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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洋鬼子?辛戎拧紧眉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是在讥讽兰迪。
第三轮,祁宇恢复正常,以极快地语速报出自己的押注,辛戎全部记下,再转报给兰迪。
兰迪得到押注,正要吩咐手下去安排马匹进闸,隐隐有种不详预感。他觉出端倪,不放心,亲自去摸了几匹马,是祁宇没有押注过却赢了头马的,有两匹开始冒冷汗,亢奋异常,状态不对劲,看来有人动了手脚。
这场结果出来,祁宇依旧没能赢。
辛戎盯着赔率屏幕,口气幸灾乐祸,“可惜。”
祁宇不骄不躁,“有输有赢,家常便饭,我有点口渴,给我倒杯茶喝吧。”
辛戎抬手,召人过来,嘲弄问:“光喝茶够吗?要不要来点烈酒,压压惊?”
“不用,茶就好。”祁宇说完,神清气爽地向后一仰。
茶端来了,喝茶间,辛戎接到一个电话,神色肃穆地聊了一小会儿,第四轮开跑了,他都没顾上。
祁宇紧盯屏幕上的赛事,一张脸完全看不出输了三轮的颓态,他似乎胸有成竹,完全赢家气势。
辛戎结束通话,一脸冷漠地将手机倒扣在茶几上,“你的人在窗口下注?”
祁宇一惊,状态瞬间散了,装傻结巴道:“你、你说什么呢?”
“你是不是还找人给马打了药?靠着我这里的内部消息,赚我砸出去的钱?在我的场子里,搞这种小动作,你以为我不会发现?你可真是贪婪啊祁宇,太好了,你一点没变呢,自私自利、自大妄为……”
祁宇抿抿唇,心忖,辛戎坐庄,即使他提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也不见得能赢。他把他逼上赌桌,骑虎难下,现在还想怪自己捞一笔?况且,只是口头上的协议,随时反悔,为什么不行?就算白纸黑字写下来的,要是对自己极度不利,该反悔时就反悔。
还未等他开口反驳,辛戎就站起来,打了两个响指,“钱永远是对的,人最不可信……谢谢你,让我更加确认了这点。”
祁宇盯着辛戎横过来的眼睛,冰冷无情。有人推开门进来,在他背后落定。他深觉不妙,有拔腿想跑的冲动。
他试图起身,却被人按回了沙发,整个人开始不自觉发起颤。后脖颈一凉,这一次,真的枪口,指向了自己后脑勺。
作者有话说:
独赢——选中第一名马匹
位置——选中前三名马匹中的其中一匹
二重彩——选择第一名及第二名马匹,必须顺序
孖宝——在指定的两场赛事中均选中第一名马匹
三宝——在置顶的三场赛事中均选中第一名马匹
枱底马——暗箱操作的马
第16章 15
15
祁宇感受到了威胁,脸立时扭曲起来,梗着脖子斥问:“你疯了吗?赌个马而已,又不是赌命!”
辛戎笑笑,“怎么,这就怕了?你以前当小混混时,也不像现在这么没种啊。”
“喂,你这样搞就没意思了......公平,辛戎,公平点,”看来无法蒙混过关,祁宇眼珠滴溜一转,挂上假笑,“我大不了把钱吐出来,再还给你嘛.......”
辛戎冲祁宇竖了个中指,“拉倒吧,你觉得你说的话还能顶用吗?放屁还差不多!”
话落,他抬抬下巴,向拿枪抵着祁宇的手下示意。
手下得了指令,用枪托猛砸祁宇的脖子、肩膀,砸得祁宇脑袋、耳朵一嗡。祁宇怕枪走火,也不敢反抗,又不得不采取防御,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姿势屈辱。可他还是不吐不快,“凭什么?达发马房我这边也有股份,我赢了,就是自己人赢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辛戎,你他妈有什么必要跟我大动干戈!”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仍不要脸的死鸭子嘴硬,辛戎发自内心地鄙夷他。
“达发很快就不是你们的了……”辛戎冷笑,“它马上就要……”
“马上就要什么?”祁宇本来垂着脑袋,猛一抬头,警觉地问。
有打草惊蛇迹象,辛戎瞬间止声。他转过身,从抽屉里掏出几张纸,拍在桌上,“不用再赌了,你违约就是输了,来,在这几份协议上签字画押,我今天就能放你平平安安地回去。”与此同时,他努努嘴,示意手下放开祁宇。
祁宇获得自由,迅速起身,嘴里“唉哟”一声,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夸张地扭起脖子、松松肩膀。
他假模假式折腾完了,走向辛戎问:“这是什么协议?”还不忘一步三回头,朝刚刚欺压自己的混蛋,丟两个眼刀。
“说好的三场比赛,都在五月份举行,你必须跟我赌一千万美金。如果毁约,我会告你,一直把你告到破产为止。”
“英文?”祁宇抓着纸,皱眉。
“在美国签的协议,不写英文难道写中文,那怎么能生效呢?”辛戎讥笑,顿了两秒,装作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门,“哦,我都忘记了……你也没认真读过什么书,看不懂对不对,这样吧,我帮你翻译一下?”
“你?帮我翻译?”祁宇嗤笑,缓缓使劲,纸在他手里被捏皱,“那不是专门翻译对你有利的……”
其实不是翻译的问题,而是……这种乱七八糟的协议也能生效,真的假的?美国人也太疯狂了点儿吧。
“信不信由你。”辛戎边说,边对着灯光,欣赏起自己的手指甲,修剪齐整,仿若一粒粒圆润饱满的贝壳。以祁宇的角度来看,辛戎现下神态傲慢,像是懒得看人,不屑于争执。
“够了辛戎!我实在是受够了!”祁宇被刺激到,忽然怒吼,“这么多年……不,应该是从一开始,你有拿正眼瞧过我吗?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你上大学的地方找你,你是怎么对我的?跟你现在的嘴脸一样,嫌我丟人是不是?!”
转眼已十多年过去,他依然忘怀不了,当初那种如坠冰窖的心情。
那是十二月,北京已经开了暖气,进入严冬。
他进首都舟车劳顿,从轮渡转大巴车再转火车,光路途就花了好几天。第一眼,首都对他这种乡巴佬而言,简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可他待了一会儿,就觉得首都真好,一切都是那么气派、新鲜,走在街上的年轻人各个时髦,笑得肆意大方,丝毫不在意他人眼光,怪不得辛戎拼了命都要考到这里来。
他不知道怎么坐公交,之前的路费就令他囊中羞涩,索性一路问人,问着问着,凭脚走到了辛戎的大学。他有些恍惚,还有些兴奋,跟着其他学生一道,进了校门,再一路询问,摸到男生宿舍楼。
本来停了一阵的雪,又絮絮下了起来。
他站在雪中,并不觉得寒冷,反而内心激昂。很快就能见着辛戎了,这是有史以来他们分开这么久,三个月,却久得像过了半生。他实在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心思活络,给宿管大爷偷偷塞了包烟,得到通融,放了他进去。他按照辛戎在信中告诉他的,背着一满袋的家乡特产,一口气爬到八楼,找到正确的宿舍。他出了身薄汗,心脏怦怦直跳,站在门口。
门开了条缝,里面有人交谈的声音。
辛戎穿着一件浅米色羊毛衫,背对他坐着,身板像是宽了,彷佛一夜之间,又成熟了些。偶尔偏头同人讲话,露出那截鼻尖,小巧挺翘,皮肤还是透润的白,才有点原来的样子。
可是,辛戎已经完全不见南方乡音,讲一口纯正北方普通话。
他站在门后听得越多,越听出不安来。
辛戎想要申请出国?出国干什么,真的只是为了做研究?这才大一,就把大三的事儿、未来的方向决定好了?为什么辛戎给自己写信,却对自己只字不提?
明明辛戎以前很讨厌国外,他们一块儿看电影《牧马人》时,他还调侃问过辛戎,要是有一天,他那美国亲戚,也像这电影里的华侨爸爸一样寻根找了过来,他会屁颠颠跟着回去吗?辛戎嫌恶地瞪了他一眼说,打死我都不去美国。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辛戎居然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