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曲言宁正要凑上去,谢演又拉远了距离,没走两步,迎面一辆自行车疾行而过,曲言宁一把将谢演拉回身边,
“走路不看路啊。”
谢演,“你不会好好说话啊,”他想甩开曲言宁的手,怎料无论怎么用力对方却都无动于衷,他抬眼,曲言宁又用那种带着点指责的眼神看他,
谢演没想到曲言宁的记忆力都那么差了,他凑到曲言宁耳朵边,“你忘了昨天在那个按摩店,那个人一眼就看出我们的关系了。”
没完没了了。
曲言宁,“我们什么关系啊?”
他的声音不仅没有压低,还比平时敞亮很多。附近很多路人,有几个听见了,挑起眉毛多看了他们俩一眼。
这个人是手里有点钱就开始发疯了吗?从昨天开始,曲言宁就一直很奇怪,平时拽着他都爱搭不理的,明里暗里要和他撇清关系,今天从早上吃饭起就盯着他的脸看,总要凑到他旁边,现在还在大街上胡言乱语。
谢演咽下一口口水,不甘示弱地用同样的音量回答他,“我们是合租室友。”
怎么看他们的人更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言宁,“你会和合租室友睡——”
他还没说完就被谢演捂住嘴。
他觉得曲言宁一定是疯了。
曲言宁忽然笑了,谢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现在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曲言宁没急着掰他的手,而是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心。
谢演吓得立刻甩开手,“曲言宁,你有病啊?”
没了阻碍物,曲言宁继续刚才的问题,“你会和合租室友睡——”
疯子,这个疯子。
谢演不得已又捂住曲言宁的嘴,曲言宁知错不改,依然伸出舌头舔。谢演看见不远处有他的同学,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你闭嘴,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吵这个。”
掌心湿热的触感越来越不可忽视,曲言宁还用舌头发出意味不明的水声,与此同时同学的距离也眼看着越来越近。
谢演想拽曲言宁走,但曲言宁哪里是他能拽得动的,他快被逼疯了,又不敢松开手,抖着嗓子压低声音质问曲言宁,“你到底想做什么?”
曲言宁听后反而收起舌头,顺着谢演的手,将整个身体搭到谢演身上,同学再看的话,只能看见曲言宁的背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同学匆匆而过,并没有看见什么异常。
谢演松了一口气。曲言宁起身的时候眼睛半眯,嘴张开一个弧度,舌尖在下唇意味不明地晃了晃,然后用一个明朗的笑容结尾,温柔地和谢演对视。
谢演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他浑身僵硬,“你疯了吧……”
曲言宁俯身擦谢演额头上的冷汗,十分不解,“一个同学而已,你紧张什么?”
他一把抓住谢演想甩开他的手,指腹在上面十分暧昧地揉捏,“怎么?他跟你说过很多话?他也觉得你很好看?他也送过你巧克力?”
谢演总算能搭上话,但他还是没搞懂曲言宁到底为什么突然这样。
“跟巧克力有什么关系?你有病吧!”他把赵昭的那两块巧克力拿出来扔给曲言宁,“你想吃我都给你,你在大街上发什么疯?”
“我不要。”曲言宁推还给谢演,“我只要那种别人觉得我好看才送给我吃的巧克力。”
谢演被曲言宁的胡搅蛮缠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我刚才就是胡说八道两句,你记得那么清楚干吗……”
“哪有人觉得我好看啊,哪有人喜欢我啊,她送我巧克力我高兴一下还不行吗,你怎么连这个都要跟我抢,你平时那么多人跟你聊天,觉得你好看喜欢你送你礼物的肯定不少,我现在都对你放宽心很多了,没有像刚认识你那样管你那么严,你干嘛对我态度越来越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气哭了。
“你很好看啊,”谢演的眼泪还没掉下来,又被曲言宁不明所以的一句夸奖弄得停留在眼眶里,他红着眼睛,死死瞪曲言宁,摆明了一点也不相信。
曲言宁见好就收,继续哄,“谁说你不好看了?”
谢演抽了一下鼻子,避开曲言宁的视线,他一下子没想明白刚才不是在讲巧克力,怎么话题转换到他好不好看上了,
这又不重要。
曲言宁拍谢演的后背,连声把人哄到车上,“那边有冰淇淋,我帮你排一个呢?”
谢演不理他,把头抵到车窗玻璃上,观察树下有几只蚂蚁。
数得差不多的时候,曲言宁拿着冰淇淋回来。谢演看他一路走来,特意等他上车,才不耐烦地跟他说,“我不吃。”
曲言宁接受得很快,但整个人依然萎靡不振,头发好像也一瞬间塌了下来,
“那好吧,”他垂头丧气地走下车,要把排了一会的冰淇淋扔到垃圾桶。
他走一步,回头看谢演一眼,又耷拉着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算了给我吧,”谢演还是把他叫住了,浪费食物还是不太好,他安慰自己。
到游乐场以后,谢演依然不愿意理曲言宁,倒是曲言宁一直贴着他,说是怕走丢,说完还自顾自补充一句,是怕他自己走丢,而不是怕谢演走丢。
谢演觉得曲言宁已经不能说是反常了,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从昨天他接完电话,竟然主动向他报备起就不对劲了,
去酒吧的路上也是,平时曲言宁也有冷着脸,但绝对没有用那种算得上可怕的视线看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吃了,
那样的曲言宁绝对不是他一句“把裸照发出去”就能轻易威胁的,他不想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就好像一切都是不可控的,他只能任由别人操纵。
谢演在包养曲言宁的第二年,第一次意识到他们两个的关系中,他才是更容易受胁迫的人,曲言宁可能根本就不在意那些裸照,因为他确信谢演不会发出去,可是谢演不敢保证刚才在路上如果他没有捂住曲言宁的嘴,曲言宁会不会继续说下去。
不,曲言宁一定会继续说下去。
“要不要那个?我给你买,”曲言宁看向一个猫耳发箍,“不是说今天要把我的钱都花光吗?”
他的手因为“怕走丢”一直都握在谢演的手腕上,谢演甩不开,又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想理他,就由着他握了。
谢演没好气,“你自己买自己戴吧,”曲言宁听后戴了上去,但是哪里总有点违和,谢演,“那个小猪看起来适合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店长,“那是粉色小狗,”
谢演满脸通红,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曲言宁一点也没受影响,走出小铺后把小猫发箍盖在谢演脑袋上,
“付完钱了,”
“你——”谢演不想跟他吵,转头嘟囔,“哪里有粉色的小狗啊……”
接下来的行程都很正常,曲言宁还算有良心买了优速通,不用排队,纪念品也意外地余量很多,不用抢就能拿到手里,两人晃悠到天黑,谢演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但他还是不愿意理曲言宁。
而曲言宁的手不知不觉从谢演的手腕攀到了肩膀,有时候还在腰上停留一会。但碍于谢演一直不理他,他也不敢太过分,
再生气就彻底不好哄了。
晚上阴云笼罩,人群叽叽喳喳,担忧烟火大会是否能举行,谢演坐在人工湖边的一块石头上,曲言宁八成又嫌脏,只是站在他旁边。
七点五十,天阴得更加过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点五十五,凉风划过,但暂时无雨。
七点五十九,无雨。
八点,一道亮光划过天空,剧烈的响声随之而来,天空迸发璀璨的烟花,照亮灰暗的大地,还有吵闹的人群。
“好漂亮哦,”谢演呢喃,他一高兴起来就喜欢说很多没条理的话,也忘了他还在和曲言宁冷战,“你知道吗?烟花从侧面看是扁的。”
四周太吵了,他庆幸曲言宁应该没听见,谁知道耳边传来声音,
“哦,是这样啊,”
他转过头,和曲言宁对上视线。曲言宁的眼睛很亮,映着烟火斑斓的天空,表情里没有一点迟疑,对谢演的话表现出完完全全的相信。
他回答的声音很小,却在谢演面前盖过了烟火与人群,与之相应的,还有谢演的心跳。
不是有洁癖吗?为什么要坐到他旁边。
为什么又要盯着他的脸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演猛地站起身,却又被曲言宁拉住手腕,可怜兮兮地说,“人这么多,我要是走丢了怎么办,你又不给我家里钥匙。”
谢演只好坐回原来的位置,但与曲言宁隔开一点距离,他已经没心情看烟花,
这时候,下雨了。
先是不易察觉的几滴,电闪雷鸣之后,是狂风暴雨,曲言宁叫谢演躲在一家小店门口,他去买伞。
谢演呆呆地站着,感觉雨早已漫过他的鞋。
一个小孩穿着拖鞋跑过,手里握着一把气球,雨已经将他淋了个透,谢演于心不忍,把他叫了过来,
“我买两个吧,”
谢演翻开手机,这张卡怎么不能用了,换一张试试,
第二张,第三张……
都无法使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孩不耐烦,“还没好吗?”
谢演,“对……对不起……我可能……”
他没有听完谢演的话就消失在雨中,
谢演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拨打电话的手止不住地抖,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然而——
“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为什么呢?谢演想不通,就像他想不通曲言宁为什么突然变了一个人。
雨太大了,又一声雷响,谢演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翻转几下,掉进了水坑。
谢演要去捡,来不及了,他半跪在地上,手机屏幕闪烁了两下,陷入了黑屏。
他只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雨砸在身上。
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整个人怔怔地看着手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曲言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拿着一把伞,隔绝了暴雨,弯下身体,和谢演平视,“怎么了?”
谢演,“你……”他无法确定曲言宁能否帮到他,因为一直以来,曲言宁一直都是受他控制,命令,强迫,是被他用钱框起来的对象。
曲言宁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谢演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尽管暴雨早能淹没他的眼泪,“你……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
曲言宁回答得很快,“可以啊,”他接着问,“你要钱来做什么呢?”
谢演,“我可能……需要回一下家,我——”
“不行,”曲言宁又拒绝了,谢演不理解曲言宁的出尔反尔,抬眼,看见曲言宁笑了。
与谢演的狼狈相反,曲言宁只沾了星星点点的雨,身上的香水气息仍然非常沁鼻,他敞着领子,脖颈一层的吻痕消散得差不多,但仔细看仍能看到淡淡的牙印,
他说,“下雨了,你哪里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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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演以前养过一只小狗。
小狗是很多品种的串,毛有点脏兮兮的,但是非常聪明。
其实也不算不上养,小狗住在附近一栋空旷别墅的花园里。国际高中八点半上课,谢演每天六点钟二十起床,六点四十出门,和准时坐在花园的小狗说说话,喂一点食物,然后坐半个小时的公交,再坐一个小时的校车,到达学校,开始一天的生活。
五点钟放学,谢演仍然要坐一个小时的校车,再坐半个小时的公交。他不喜欢回陈栩桥的别墅,那里的人都讨厌他,张叔总是明里暗里告诉他“在这里花的每一分钱以后都要还回去,要是敢胡乱花钱就直接把他扔出去。”
谢演觉得这是陈栩桥和张叔共同的阴谋,国际学校一年学费五十万,初中加高中一共六年三百万,他大概在外面工作一辈子都还不上。但每逢陈栩桥心情好,谢演说想去普通学校上学,陈栩桥的脸都会迅速冷下来。
真是自相矛盾的人。
陈栩桥一般晚上回来。陈栩桥不在,谢演就更不想回去,他每天晚上都在那个荒凉的差不多的院子里逗小狗,和小狗聊天。小狗刚开始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客人,因为谢演的话真的很多,但他一点没有攻击性,还随身携带狗粮,一人一狗在几年里就共同消磨着时间。
九点钟,和小狗道别后,谢演回了家,陈栩桥大概率半小时后回来,大概率回来以后会问他,“晚上吃什么了?”
很无聊的问题,谢演回忆了一下他坐校车时经过巨大广告牌看见的菜,说,“蟹黄炒饭,紫菜汤,”
陈栩桥说,“好。”然后问,“学校里怎么样?”
挺好的吧,学校里的松鼠蹦蹦跳跳,鸽子又圆了一圈,苹果熟了红得透透的,老师说不许摘被发现要处分,严重的要全校通报但还是被人摘得干干净净只剩树顶的一颗青苹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演说,“挺好的吧。”
干瘪的对话结束,陈栩桥径直离开谢演的小阁楼。
偶尔半夜会饿得胃疼,但是习惯就好了。谢演不敢乱花钱,更不敢回别墅里吃阿姨做的饭,以前晚上多少也会正常吃些,但遇见小狗以后,谢演更省吃俭用了点,把钱都用来买好一点的狗粮。他不敢把这件事告诉陈栩桥,因为陈栩桥有很严重的洁癖,非常讨厌会掉毛的动物,觉得它们是细菌的培养皿。
谢演当然知道劣质狗粮也能让小狗饱腹,可如果小狗高兴,他也会真的高兴一点。
有些时候胃疼得实在受不了,也根本睡不着,谢演会坐起身,盯着摆在床头柜上,陈栩桥送他的那块价值两百万的手表。
得知陈栩桥女朋友时,谢演盯着那块表看了一整夜,第二天见小狗的时候,也没有说很多话。
曲言宁撑着伞把淋透的谢演拉到车里,谢演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手里拿着同样被雨淋透的手机,双眼无神,动作僵硬,脸色苍白。
雨滴顺着头发落在车座上,嘀嗒嘀嗒,谢演感觉每一下都吵得要命,又感觉潮湿的空气让他呼吸不畅,胃隐隐作痛,酸水上涌,想吐的感觉久违地重现,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冷静思考变得极其困难。
手机仍然黑屏。
曲言宁把毛巾递给谢演,“擦擦——”
谢演打断他,“把你手机借我。”
谢演头发下垂,眼圈发红,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他眼里是曲言宁少见的迫切,甚至还有恐惧,紧张,无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曲言宁伸出手机在谢演面前晃了晃,谢演伸手就要拿,曲言宁迅速收了起来。
谢演难以置信地看着曲言宁。
曲言宁,“我凭什么借你?”
他太理直气壮了,谢演甚至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只是借下手机……”谢演不知不觉从喃喃自语变成掺杂哭腔的辩白,“我只是借一下手机而已,你为什么连这个都不同意,我对你哪里不够好吗,你刚才还同意借给我钱的,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出尔反尔……”
像在自言自语里获得鼓舞,谢演的声音不自觉加大,他眨眼的动作变得缓慢,眼泪顺着脸颊无意识地流,“我讨厌你!你走吧!我永远不想看见你!”
曲言宁很平静,他的声音像扎在泥土里的一根硬刺,突兀又刺耳,他说,
“你冷静点。”
这句话彻底点燃谢演濒临崩溃的导火线,他抓着曲言宁的衣领,哑着嗓子大声质问曲言宁,“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那个破手机有什么值得看的?你算什么东西?”
可他一切的行为都反过来佐证了曲言宁的那一句“你冷静点。”
胃痉挛的感觉愈演愈烈,谢演的喘息也变得急促,他松开手,合上双眼,无力地靠着椅背。
曲言宁忽然问,“要我手机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演累了,不想回答他。
曲言宁又说,“我只是希望你冷静一点,没有故意耍你,没想到你听我说话后情绪情绪会这么激动,现在冷静了?”
他说完把手机塞到谢演手里。谢演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他深呼吸,心脏疯狂地跳动,心跳声完全盖过了窗外的瓢泼大雨,
他拨打了那通好多年前就熟记于心的电话。
回答是冷漠的电子音,
“你拨打的电话正在忙碌,请稍后再拨——”
他在半小时内不停地打,甚至把自己的电话卡塞进曲言宁的手机里,试图拨打,
结果没有区别。
曲言宁若有所思,像为谢演难过似的喃喃自语,“怎么会有人一直拨不通电话呢,除非……”
谢演受不了他的欲言又止,“你要说什么就快点说!”
曲言宁在红绿灯间隙里揉了揉耳朵,“我怕我说完你又要抓住我的衣领骂我,刚才吼得我耳膜都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演咽下口气,“我不会,你快说。”
曲言宁叹了口气,眼神四下闪躲,像不忍心似的声音格外小,
“大概有不想联系的人所以换了手机号吧。”
谢演很冷静地听完了。
回家的路上,他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毛机在他头上是块摆设,也是他眼泪的遮挡伞。
车停进小区车库,谢演声音毫无起伏,“你走吧,我放过你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