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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泊原咬着嘴唇,过了很久才点了下头。今天他做事又心不在焉,钱姐故作生气,说下次别来了。这几年钱姐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对他很好,沈泊原想了想,最终把自己的窘境告诉了她。
其实说到底,他知道自己是喜欢许之湜的,可是他的喜欢除了带给许之湜悲伤和难过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
“你不喜欢就拒绝啊。”钱姐看了他一眼。
沈泊原没说话。
“那喜欢就在一起啊。”钱姐皱着眉,“你也知道我两句话就只能崩出这个屁来。你今天能跟我讲这些,我就已经很震惊了,但我震惊完了也给不了你震惊的答案啊。”
“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钱姐又问。
“嗯,”沈泊原摆弄着桌上的不倒翁,“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那和他一类人的,也没和他谈上啊。”钱姐快急死了,莫名有种上门的女婿要飞走了的感觉,“喜欢这种事情不用考虑这么多东西,感情不纯粹,那它永远可以衡量,那就永远不对等,两个相爱的人最后都会累。”
“可我什么也给不了他。”沈泊原说。不倒翁左右晃动着,最终保持了一个平衡的状态。
“你怎么还没懂我意思。他要你什么啊,要你学历?家庭?他只需要你告诉他,你是真的喜欢他就行了。”钱姐说。
沈泊原又戳了下不倒翁,看它左右摇摆但又不会倒下。“他喜欢我,只是因为我正好是他的邻居,帮过他几次忙,正好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总有一天,他会从这儿搬走,一定会去更远的地方……”
“那你呢?你不走吗?”钱姐打断他。
沈泊原垂下眼睛。钱姐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说:“我从来不希望你一直留在这。”
沈泊原没说话。也莫名有点眼眶发酸。
他能走去哪儿?
“小沈,我们知道你可能有不想提的过去,但是人就活这么一次,喜欢的不抓住,你不会觉得后悔吗?”钱姐老公拍了拍他肩膀,耐心劝着:“我们和你接触下来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也有数,你别总把自己看得一文不值的,难道你还要怀疑小许的眼光?”
倾诉其实有时没法给出问题的解决答案,但是会让人好受很多。过了很久,沈泊原才仿佛从一场深远的时光里回过神。
这一切带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氧气耗光之前,突然被人一把拉出水面,吸进了一口空气。因为这生活憋得太久太久了,以至于这口气几乎要让人昏迷。
但也让他再不想沉下去了。
自从吉他手的身份被发现以后,沈泊原把储藏室里堆灰的cd、碟片全部拿出来,那是当初家里他最喜欢的东西。重新翻出来,有一种拆开尘封记忆的感觉。
他挑了部分没有损坏的放在了外面的架子上,而架子现在空了一小半,因为被许之湜借走了。
他习惯了每天许之湜在差不多的时间按响他家的门铃,也默许了许之湜一点点占满他所有的生活。
许之湜不在的这两天,沈泊原已经不是觉得不习惯,而是有种灵魂都被抽走一块的感觉。
不过这次他不需要许之湜主动,他会想好,然后主动朝着许之湜跨出这一步。
所有想法刚落地,门铃却突然叮咚了一声。
沈泊原突然心情就有些雀跃。
但来人不是许之湜。
门口的男生个子挺高,阳光开朗的长相。他朝自己笑了笑说道:“这么晚打扰你了啊,我是许之湜朋友陆贺,想问你借下手机充电器。”
男生朝背后指了指,又把手机给他看了眼。
', ' ')('沈泊原愣了愣,应了一声,却看向半敞的对门。客厅是半对着门的,沈泊原看见地上摊着一只打开的行李。
许之湜洗完澡正好从浴室出来,听到门口的说话声,看了过去。
昏暗的光线里,沈泊原对上许之湜的视线。然而很快,许之湜立刻偏开头进了卧室。
陆贺回来得挺快的,一进来就气冲冲地先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坐在床沿,嚷起来:“不是,许之湜,你不是说他是个挺沉稳挺有边界感的人吗?”
“怎么了?”许之湜擦着头发不解,随后又笑道:“不是你自己要说会会他的吗,天助你充电器真的没带。”
陆贺缓了缓,提起嘴角:“我话刚说完,他劈头盖脸给我来了一句,你不会是许之湜男朋友吧?”
许之湜也愣在那。沈泊原很少会这么直白地说话。
“什么叫不会是?!”陆贺气得捶了下床,“而且他看我的眼神还带着、带着那种厌恶的感觉!看不起我啊!”
许之湜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憋不住笑了起来。
“我铁直男好吗,”陆贺微笑道,“我去睡沙发了,避嫌,再见。”
“你本来不就睡沙发?”许之湜说。
“没法聊了,”陆贺走到门口朝他挥了挥手,“我要去朋友圈求安慰。”
许之湜笑了半天。
陆贺在这儿的几天,许之湜本来想带他在这一片逛逛,但实在没什么去处。
酒吧本身有乐队表演也没多少人看,这段时间人不齐就更别说演了,其他歌手唱点民谣和流行,反而还人多。钱姐那里,碍于他现在和沈泊原关系太尴尬,没头绪解决这个问题前,他不太想过去。
毕竟这一次和上次组乐队的事情不太一样。
即使他也很想知道,沈泊原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中午和陆贺一起吃了饭后,陆贺找了家评价不错的网吧,兴高采烈地打游戏去了,许之湜正好下午琴行也有课。
苗晨晨准备在寒假去考级,许之湜这段时间都会给他多辅导一段时间。从楼上教室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今天一天都下着小雪,地面上只堆积着薄薄的一层,马路上的车辆、行人都像按了静音键,在这个世界了缓下了脚步。
许之湜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一切都没有那么匆忙。他很喜欢冬天,尤其是下雪的时候,可这个冬天过得稍许波折。
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许之湜看了眼楼下,发现静悄悄的,没有别的老师在,沙发那儿倒是坐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他犹豫了一秒,刚要踩下去的脚立马收回。但他转身上了几阶楼梯,沈泊原就开口喊住了他。
“许老师。”沈泊原的声音清晰地撞了过来。
许之湜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烦躁,他只好下了楼,“什么事?”
“我在等你,你下课了吗?”沈泊原从沙发上有些拘谨地站起身,“我有话想和你说。”
心中的那丝烦躁突然就炸开了。
就像是小孩摔疼,大人过来安慰就会哭得更厉害一样。
许之湜克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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