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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别扭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这没事找事摸不着头脑,可转念又想起严炀彻和里头顾炎的关系……
顾炎在里面为了另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赵嘉心中了然,明白了严炀彻又又又嘴欠的根据,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懒得和他斗嘴。
严炀彻看着天边:“也不知道子路姜烽怎么样了……虽说合文修好得屏幕看到他们在移动,但也只是感应器在移动,万一和人分开了呢?雪开始消散了,那些东西得醒。这下也不能随便分开,里面又闹成这样。”
赵嘉摇了摇头:“只能相信他们活了下来吧,我们都是变异后的,身体机能本来就不能按照常水平理解……合文那边,任务到这一步就差临门一脚,放下一切去找弦思,从哪开始是个头都不一定,他是直系联络人,比咱们急一点是肯定的。说到底,我们还是知道的太少了,对弦思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不愿意回国,他能去哪里,”
严炀彻点头,认真道:“真的好有道理,不愧是学院派军校生。”
赵嘉:“……”
“严炀彻。”赵嘉看着他,认真道:“你再学顾炎说话我就要揍你了,真的。”
严炀彻大笑两声,在赵嘉鄙视的目光中从车门翻了出去,大摇大摆地去找顾炎。洞内已经安静下来了,大家小声说着什么,严炀彻揽过顾炎,递给他一根烟。
“抽吧。”
顾炎眼球上都是血丝,疲惫极了:“谢谢。”
严炀彻道:“不肯放弃任何一个队员,我知道你一直这样。以前其实也听过你在演习上的一些成绩,我都……”
“不是。”顾炎摇头打断他,“我知道我不对。”
顾炎深深叹了口气:“咱们本来就有任务在身,换任何一个谁我都不会像今天这么冲动,主要是他……实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严炀彻点了点头,看向远远天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顾炎,你知道弦思三年前就有机会回去的,是吧。”
顾炎沉默不语,严炀彻又缓缓道:“三年了,咱们并肩作战三年,到现在,有一个人知道他为什么当时要留在感染暴发的这里吗?他跟你说过吗?当时一百多个人护着他一个,他都无声无息的跑了。更别提现在呢。”
”……“
“这个结果你三年前就该猜到的,他不想回去。”
顾炎猛吸一口,全焖进肺里:“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严炀彻看着他:“不最该问你吗?队伍蝉联四五届的‘最佳队长’可是你不是我,你自己的队员你不知道?”
说罢两人低下头齐齐笑了笑,烟圈氤氲,呼出水汽在消雪的寒夜中散开泯灭。
“他什么也不肯说。”顾炎叹了口气,“跟个暖不热的冰雕一样,怎样都不肯相信我。你说他……咳咳咳咳。”
“慢点。”严炀彻拍了拍他的后肩,“别着急,慢点说。”
顾炎摇头,挫败地自嘲:“你说他有什么难处,不能告诉我吗?不能大家一起解决吗?大家把他当队友,他把大家……”
“严炀彻你……”
洞口抱着一碗干饼向外走的赵嘉戛然而止,他看了眼勾肩搭背、你侬我侬、时不时碰个肩、嘴对嘴点个烟的二人,即刻想到了什么,欣慰之余继而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给予了这两个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的alpha充分的理解,默然转身走了。
严炀彻:“?”
顾炎:“?”
“你觉不觉得他每次看到咱俩在一起的眼神都怪怪的?”
“没有……吧。”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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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具尸体的指标数字愈来愈离奇,实习法医夏子路跟在陶法医和米法医身后忙的像个小蜜蜂,他本身又是个认真的人,即使下班了也很少提出回去。那天也是一样,再连续加班十几个小时以后,一摸手表又是一天早上了。
夏子路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腹腔也不太舒服。喝了一杯温水以后摸到空荡荡的零食箱,实习法医沉重地叹了口气,决定换身衣服出去买点随便什么吃的。
平时一直很喜欢的豆浆油条忽然变得很腻,就连对着胡辣汤牛肉饼都没了胃口。夏子路心里骂了句自己不识好歹,然后晃到平时打死都不会去的咖啡店里。
“一杯拿铁……美式吧,美式纯黑,糖精奶精一点都不要。”
咖啡店的小姑娘一个哈欠还没打完,赶忙收下去自己的早餐煎饼果子,漏出八颗牙的职业微笑:“好的先生。”
夏子路实在是不太舒服,竟然都没看到她牙上明晃晃的香菜叶子。
他端着苦的要死的刷锅水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苦大仇深地看着窗外刚刚苏醒的城市。有同事骑着自行车来上班,有家长拽着孩子送去上学,也有三两个打闹的初高中生嬉笑这跑过去。
他自虐一样压着胃痛,一口一口灌着自己那堪比中药的刷锅水,满脸呆滞地等着自己这一波疲惫值刷完,黑咖除了前几口入口能让他觉得小小的被刺i激到、能稍微清醒几秒以外,后面就是迷魂汤一样的效果,昏昏沉沉的他灌着昏昏沉沉的汤, 昏昏沉沉地看着窗外朝气蓬勃的早晨……然后忽然惊醒。
姜烽步伐极快,事实上他从进入夏子路的视线范围到出去一共用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可是,夏子路却猛然一怔,酸软的肌肉同时紧绷起来,大脑霎时空白一片,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晕了过去。
目睹全程的咖啡店小妹坚称他是被路过的模特帅晕的,鉴于小妹毕竟对他有救命之恩——将他及时送到了警察局的医务室,夏子路决定不再反驳,默默咽下了那句“我不是我没有”,任她yy。
咖啡店小妹一脸恨铁不成钢:“夏夏警官,虽然那位帅哥是很帅,但你不要忘了你也是个小帅哥啊,从窗口看了一眼就被人家帅晕过去了,这可怎么是好?传出去太跌份了,跟咱们没见过男人一样!”
夏子路:“……”
夏子路:“是是是。”
“哼哼,那个大夫……法医说已经通知你们队的人了,一会儿你们副队来领你,这么丢人,看你怎么办。”
“是是是。”
“哼!”咖啡店小妹对着镜子擦了擦自己牙缝,“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领导会怎么……”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夏子路朝着她的视线看去,正纳闷哪尊大神让她能安静下来,就见姜烽弯着腰从门口走进来,带着善意试探问道:“你好,我是刑侦一组副队姜烽,我接到法医室的电话,说我们的人在这里需要照顾,请问夏子路在里面吗么?”
咖啡店小妹嘴唇抖抖抖:“呃……男模?”
姜烽:“?”
从外貌来看,姜烽无疑使十分之一的顶尖那一种,但不同于夏子路的温顺亲和,弦思的精致易碎,他是一种非常刻板的“好看”,那感觉就好像是用刀片削出来的石膏像,即使寥寥几刀,也能让人感觉到是长在所有人审美平均线上的,这张脸任何人看来都不会觉得反感,在第一眼看去会有很深的印象,绝对是“惊艳”梯队的一员,可是如果再次去看……反复地看,不仅会觉得腻,还会觉得有些惊悚。
因为真的是太像刀子削出来的雕像了……鼻梁不像正常人都会有微微起伏,而是平刀面直接刷下来,从下巴到耳后的下颌骨也是一样,线条干净利索,太平了,像是被人用刀削过一样,半点起伏都没有。
然而那个身影出现在医务室的那一瞬间,夏子路好像被真空机抽出了灵魂,他想起早上看到这个新来的副队时大脑在无意识的剧痛中闪现出的画面。
记忆中的他受了很重的伤,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视线都变成黑白色。色彩在非常漫长的挣扎缓缓回来。地上都是黄色的砂石,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x型的红白金属路障,有些已经断掉锈掉,有些还沾着不只知是油漆还是血迹的东西。不远处的中央停着土绿色军用皮卡,耳边还有嘶哑衰弱的人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