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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话正中周芜内心最不安的地方,因为这件事最终的决定权都是在国安局手里,是抓是放都看上头国安局的意思。驰临的事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是驰临的错,而不是驰珝的错。
周芜咬了咬牙:“奶奶,您见多识广,人脉自然也比我广,能找人搭线吗?我想现在就去探监,问问驰珝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太太摇了摇头:“是上面市公安厅的人直接出现带走驰珝的,然后转交给了国安局那边,根本无法进去探望,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驰珝去哪里了。”
周芜突然抬眸对上了老太太的目光,轻声道:“既然您都没有办法,那我自然是帮不上什么忙。奶奶,那您今天叫我和满满来您这里的意思是?”
“我想保护你们父子俩。”
“保护?”周芜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老太太如今年岁已高,本就不怎么过问子孙辈的事情,怎么突然说保护周芜呢?又是怎样的保护呢?
驰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抓住了周芜的手臂,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缓缓将自己手中的那串佛珠褪到了周芜手上。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有些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什么小动作,也是一目了然。
驰珝最在意的人莫过于你,他很早之前便已经做立了他的遗嘱还有资产转赠。如果驰珝真的要进去了,无论是坐牢还是死刑,他留下的一大笔钱会让你和满满日后衣食无忧。
但是这么一大笔钱都落在了你们手里,驰家里面势必会有人不甘心,如果再发生些什么意外,你们意外去世,那这一大笔钱最终还是会回到驰家人手里,懂吗?”
驰老太太就差明明白白告诉周芜,有人看驰珝落难了,想要弄死他和满满获得驰珝留下的资产。
周芜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呢?
驰老太太又道:“你是小珝最喜欢的人,满满是小珝唯一留下的孩子,我这身老骨头就算拼了老命,也不会任由他们伤害你们父子俩的。”
周芜听了这话,眼圈忍不住一红,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驰老太太和疼爱他的外婆身影重叠在一起了。
驰老太太以为周芜是听了她的话害怕了,手指轻轻的拍了拍周芜的肩膀:“你放心,你和我生活在一起,他们就算再怎么觊觎,也不敢当着我的面亲自下手的。在小珝平安回来之前,你和满满就先暂时住在我这里吧,和我这个老太婆做伴。”
周芜今天接受的消息实在是太多了,大脑都有些麻木了,周芜抬手抹了一把脸,神色坚定而又认真:“奶奶,你说的这些话,你的意思我都懂。这段时间确实是多事之秋,我把满满放在您这里,劳烦您照顾一段时间了。我就不留在您这了,驰珝这件上面一日不下判决书,那么这事便还有一线转机。我是不可能放弃的,总要多找找人多撞撞南墙,试一试。”
驰老太太嘴唇微微颤抖,眸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她一向知道周芜是个懂事乖巧的人,而且又是一个omega,却从来不知道周芜竟然还有这么刚强的性子。
倘若是旁的omega遇到这种事,定然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但是周芜先是很坚定的站在驰珝那边,坚信驰珝没有罪,然后便是冷静理智的想方法保驰珝出来。
驰老太太忍不住问了一句:“倘若,我说的是倘若,倘若小珝真的被叛了罪,怎么办?”
周芜神色格外认真:“他这件事,其实事先是国安局是知道的,而且这本来就是驰启东的遗留问题,驰珝的供词可以说,自己虽然继承了这个实验室,但是对于实验室里面曾经发生的事并不知情。
应该不会判到死刑或者是无期,我会给他找一个好律师,让他尽量时间判短一点。无论多长时间,我都会等他的。”
驰老太太听了这话十分动容,其实她一开始听说驰珝和周芜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支持两人,因为周芜曾经的身份是迟启东的私生子,而且圈内还有不少人知道。
说实话,即使周芜不是驰启东亲生儿子,而且也没有改姓驰,但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仍然算是不好听,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会揣测,驰珝会不会就是喜欢亲兄弟,所以和周芜在一起?
但是,今天驰老太太望着这副模样的周芜,才明白为什么驰珝明明有那么多选择的人选,却会喜欢上周芜。
因为周芜不会张口闭口和驰珝谈感情谈喜欢,却会毫不保留的爱着驰珝,青年那样纯粹无杂质的爱意如同稀世珍宝,对于驰珝那样少时缺爱成年后仍旧缺爱的人来说,如同久旱逢甘霖。
驰珝如同溺水之人抓到稻草一般,怎么会放过周芜呢?
这便有周芜坠崖生死不明时,驰珝几乎疯狂的偏执,那样的架势仿佛这辈子两人必需纠缠在一起,不死不休。
驰老太太声音宛如叹息般,又轻又长:“好孩子,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满满在我这里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一点事的。”
周芜终于露出今天晚上唯一一个笑容了,只不过面上仍然带着倦色,她笑道:“那就谢谢奶奶了。”
————
周芜上楼之后,走进房间,发现满满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电话手表也乖乖的放在了床头边。
周芜首先蹲在厕所里给尚云琅打了一通电话,没想到竟然打通了。
尚云琅的那个穷山沟里面,有时候信号也不好,能不能打通电话全凭运气,周芜打算今天晚上赌一把,明天上午再赌一把,却没有想到今天一次成功了。
尚云琅那里条件艰苦,供电设施也比较老旧,所以现在天色已深,他早早就睡了。
周芜给他打电话时,铃声把他吵醒,他的困意顿时全无:“喂,小芜,怎么今天想着和我打电话?”
周芜字不差的,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尚云琅,尚云琅一听,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卧槽,这事,你家驰珝是不是吃错药得罪了什么人啊?不然怎么会有人这样整你呢?”
周芜又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那个性格如果有人看不惯他而整他,我觉得也挺正常的。”
尚云琅:“……你对你老公真的盲目自信嘛?哈哈哈哈哈哈”
周芜:“……”
尚云琅:“这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国安局背后搞鬼,你去找公安厅那边的人也没有用。
这件事依我来看,要么是社会影响太不好了,国际上明明是禁止活人活体实验的。驰珝可能就是国安局想要找个人当替死鬼,堵住其他国家或者是看华夏不爽人的嘴巴。
要么,可能驰珝和国安局达成了某种协议,逮捕只是明面上做个形式,实际上的目标另有其人,你不要太担心。要不然驰珝和国安局好端端的合作,国安局为什么又突然翻脸不认人?这两件事说白了都和驰珝无关,其他人都还没坐牢呢,倒要驰珝上赶着去认罪?我觉得里面有问题。”
周芜咬牙:“我明白。”
尚云琅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惋惜着:“我的调令快下来了,大概八月份便能回到嶂城。”
“早点来吧,满满可想你了。”
挂电话后,周芜身心俱疲,脑海里面忍不住在想着驰珝的事,他觉得他今天可能睡不着了,但是明天才能离开老宅,今天夜已经深了。
周芜换上了睡衣,静静的躺在满满旁边,满满似乎被他的动作吵醒了,翻过身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道:“……爸爸?”
周芜“嗯”了一声,手臂按住了满满想要掀被子的手,低声道:“睡吧。”
满满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问道:“爸爸,你怎么和太婆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怎么现在才上床睡觉?”
周芜和驰老太太一聊天便聊了一个半小时,也怪不得满满会这样问。
周芜忍不住问满满:“因为爸爸最近有事情要去办,但是没有时间照顾满满和太婆,满满可以留在太婆这里,替爸爸陪太婆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