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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珝把手搭在方向盘上,过红绿灯车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落到了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芜的酒气被车内的温度蒸了起来,他的脑袋开始晕乎乎的,车内太安静了,车外除了雨声也什么都听不见,周芜潜意识有点躁动不安,忍不住想要说点什么,打破这样的死寂。
周芜睁大眼睛,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努力辨认前方路牌上的汉字,慢吞吞开口道:“这里,不是回家的路吧?”
驰珝专心开车,目光始终落在前方,“嗯”了一声:“去另一个房子,近一点。”
雨点被坚硬的车窗挡风玻璃拦住,噼里啪啦的拍打着,耳膜里只剩下那些模糊的噪点。沿街浑黄色的灯光一盏接一盏迎面而来,又一盏接一盏迅速向后退去。
周芜乖巧地“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认真开口道:
“你的脸估计明天会肿起来,记得煮一个鸡蛋敷一下。”周芜关切道,不太够用的小脑袋瓜转了一下,解释道:“你长的这张好看,要好好保护。”
这个方法是农村人常用的消肿方法,周芜虽然没验证过有没有效,但是一直记得这个偏方。
驰珝终于发现了周芜的异样,眉头微皱,问道:“你喝醉了。”
驰珝此刻心里把不靠谱的向焱和彭金畅都骂了一顿,把人灌醉了就算了,也不打个招呼,他现在把这个醉醺醺的人带回去,难不成指望今晚他照顾吗?
驰珝有那么一刻,都想调转车头,把周芜送回驰家,但是看着醉酒后的周芜既不发酒疯也不烂醉如泥,依旧乖巧听话,还是没有调转车头。
周芜听到了驰珝的问题,也不知道自己还摇头还是点头,愣愣道:“我……我好晕,头……想睡觉。”
驰珝轻声道:“睡吧。”
周芜乖乖闭上眼睛,意识消弭几乎只用了一瞬,周芜几乎就是在驰珝刚说完三秒后,就迅速滑进一片虚虚幻幻的黑暗里。
他甚至潜意识里都知道自己在睡觉,知道自己睡在驰珝大魔头的旁边,意识随着车行驶而颠簸,整个人像在黑暗的大海里半沉半浮,上不至水面。
和驰珝的独处,周芜潜意识里感到不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太困了,睁不开眼睛。
周芜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在倒车入库了。车里昏暗而静谧,正巧驰珝也在此刻转头看了周芜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轿车内犹如拍卖会上木匣里被展览的耀黑色水晶,清澈幽暗而又深沉。
周芜无端地心跳慢了半拍,被酒精麻痹的大脑胡思乱想,心里默念道:谁不喜欢这样的黑色水晶啊。念了两三遍,晕乎乎的大脑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念叨这?
驰珝看了一眼,发现周芜已经醒了,又转回头去。
“到了。”
周芜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右腿有点麻,像是被无数银针扎过,讷讷地应道:“好的,好的。”
“我睡了多久?
“九分钟。”
这么短?怎么感觉睡的浑身难受?
驰珝已经下了车,看到周芜还在车内坐着,微皱眉:“下来。”
周芜靠在车座上,沉默了两秒,微抬头,有点可怜巴巴道:“我的腿它动不了……麻了。”
驰珝挑着眉,有点不耐烦道:“怎么,还要我抱着你过去?”
第二十四章 哭什么,我还没欺负你呢
驰珝在周芜心里如同洪水猛兽,他哪敢啊。
周芜摇摇头,刚要说话,就感觉一阵天翻地覆,整个人拦腰被驰珝抱了起来,扛在肩上。
周芜脑袋更加晕了,挣扎了两下,虚弱道:“不行,我头好疼。”
驰珝原本剪裁合身的西装被他弄皱,不耐烦地抬起巴掌,打了周芜屁股一巴掌:“安分点,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
周芜感觉自己难受的要死,呜呜咽咽:“不是你故意的吗?”
驰珝没有说话,又听到周芜自言自语道:“他们就是为你出气,故意来灌我酒欺负我,你默认允许他们干的……”
这话确实不错,但是驰珝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然不会承认这事,正色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苏沁在说话,还真没注意到你。”
周芜闷声气道:“好……我是小人……我之前还帮你说话,还挨了打……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周芜是没有意识到醉酒后的自己和驰珝说话,竟然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驰珝又照着周芜的屁股拍了两巴掌,故意恶声道:“哦,帮我说过一次话,就成了你的一个免死金牌?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驰珝感受到了指尖浑圆挺翘的弧度,感觉欺负周芜这事好像能上瘾,第一次在卧室打他屁股还不觉得,现在却觉得手痒,又怕这小酒蒙被自己打哭了。
周芜又在他的肩上扭了两下,虚弱道:“放我下来……我好难受,想吐……”
驰珝的肩膀正好顶到了周芜的肚子,周芜又是倒立着头,原本胃里面的酒全部涌了上来,周芜饱满的额头上冒出来一滴滴冷汗,想吐的欲望越来越强烈。
驰珝听了周芜的话,把周芜身体一揽,公主抱抱在怀里。
周芜依旧是皱着眉头的神色,捂着肚子不说话。
驰珝低头问道:“肚子疼?”
周芜艰难出声道:“想吐。”
“不准吐,咽回去。”驰珝抱着他快步朝外走去,不近人情道,那速度之快,生怕周芜吐在了他身上。
“上次你砸了我的碗还没赔,这次我穿的西装十二万,你下海一夜都挣不了这么多。”
驰珝的账算的太过于清楚,声音也太过无情,周芜强忍着难受,小声抱怨道:“暴……君……”
————
驰珝终于抱着周芜到了那间不怎么住的房子,因为定期有阿姨打扫,所以屋里并不算太乱,地板被拖的一尘不染。
驰珝一进门就把周芜丢到了客房独立的卫生间,周芜抱着马桶吐的天昏地暗,驰珝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啧”了一声,破天荒的贴心的为他关上门。
想要驰大少爷照顾周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驰大少爷打生下来就是个享福的,怎么可能屈尊降贵来照顾周芜?
周芜:“……”一低头,在马桶吐的天昏地暗。
驰大少爷把沾了酒味的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转身去淋浴间洗澡。
驰大少爷精细的洗了个澡,慢条斯理把身上的酒味都洗掉了,最后围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袍,走出了淋浴间。
房子里很安静,驰珝在热水器接了一杯温开水,站在厨房旁边的吧台慢悠悠地喝着。
直到喝完那杯水,他才想起来,这屋子里除了他,还有另一个人。
周芜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个动静?不会是死了吧?
驰珝脸色微变,大步朝着卫生间走去,一开门,驰珝就看到周芜整个人扒在马桶上,头往马桶里伸。
那画面实在是太惊悚了,驰珝敢保证,只要周芜把脑袋伸进马桶,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碰周芜那个脏小孩一次。
驰珝从来没有那么急迫过,大跨两步上前,一把捞住了周芜的头。
还好周芜没有把头伸进垃圾桶,只是吐的胃痉挛了,把头搁在马桶旁边缓缓。
驰珝松了一口气。
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胃痉挛比头伸到马桶里还要严重,毕竟驰珝这套房子还是最近几个月装修的,一次都没住过,一切家具都是崭新的,伸不伸进去也没什么大碍,但是胃痉挛疼起来,那是真的要命。
或许意识到了,但是疼不是疼在他身上,并不影响他的主观触感感受,而把头伸进马桶会。
周芜胃痉挛最难受的那一阵已经过了,现在只是想要吐,但是胃里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全身精疲力尽。
周芜小脸涨的通红,因为多次的呕吐,原本圆溜溜的眼睛里洇满了水雾,眼神迷离地盯着驰珝,那样的目光仰望着来者,仿佛眼眸里只有他一个人,产生深情款款的错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