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光看钱皇后,这连后宫都没管明白。宋太后也好,赵官家也好,谁也不会允许她染指这么大的权力。
娘俩说这话就已经半夜了。宋太后本想留女儿一起住。但是方圆确实身心疲惫的很,还是回了旁边儿的小雅阁休息,这里本就是他未出镇时的旧居,陈设一如从前,一看就是有人细心打扫。
邦媛确实是累了,一觉睡到天明。第二日起来时,居然已经巳时末了,她不由埋怨刘娥道:“我何时起过这般晚?你怎么也不早叫醒我?今日事儿还多呢?”
刘娥笑道:“大娘娘一早就吩咐了。您劳累太过,不许别人打扰您。”
邦媛一愣,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是我的人,还是嬢嬢的人?”
一边儿的小内人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永国长公主最容不得身边的人背叛。何况是女官之首(杨淮橘算军职)的刘娥。谁知刘娥却淡淡一笑,半跪下道:“庶人刘娥今生都是长公主殿下的人。只是有道是入乡随俗。这四方城还是大娘娘做主,就要遵循大娘娘的规矩。贵主若是觉得妾身做的不对,任何责罚妾都受着。”
邦媛一愣,瞬间明白了刘娥深层次的意思,赶忙扶起她来。虽然没有说什么夸奖的话,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又扭头对耿素素说:“既然如此,就快些给我梳妆吧。皇兄这个时候应该下早朝了。我照例该先去跟他回话。”
耿素素自然答应,她本是宫内人出身。这些年也一直专心于内务。所以对妆发特别有造诣,长公主虚岁已经十六。虽然未行吉吉之礼,但平常在军中都是以编法为主,如今回了宫中自然是梳了双寰发髻,用的是白玉凤纹钗,搭配的是高领中单加上苍黄色绒裙。虽然英气不减,但更多了几分女儿的青春飞扬之色。
邦媛看着正要夸他,舜华却已经进来了,惊呼道:“我家拒霜竟已长得这般美丽了。”
姐妹多日不见,邦媛也不急在一时了,赶紧拉着姐姐就在榻上聊起来,说来舜华比他还大一些,已经是彻底长开了,言语举止也比以前更加从容。她道:“昨日就等不得想见你,结果听说你一进宫就赶上大娘娘在训斥皇兄,这我哪敢进钱?后半夜知道你也累了,就想着今早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个小懒猫这个时候才梳妆好。”
邦媛自然不能把刘娥卖出去,干脆耍赖道,“阿姊何必说这样的话,我在朝中宫中都是艰难。既然能在娘娘的庇护下多住段日子,那干脆就好好休息休息,你是不知道这两年我有多累。”
舜华自然不会说你累了就回来嫁人吧,作为掌管着机密文件的长公主,她自然也知道澶州的军屯有多么重要。她只是抚摸着妹妹的秀发道:“拒霜,你从小就有主意?但这次回来,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多。我知道自己的聪明才智比不上你。但若是后宫里有什么事情,你就来找我。这么些年,我总是能够替你阻挡一二的。”
这时亲姐姐才会说这样的话,邦媛心里一暖,把头埋进她的怀里,道:“我就知道阿姊是最疼我的,可惜我这么好的姊姊,今年就要被杨家的臭小子给娶走了。不行,我得跟杨八妹好好算算账。”
这话就说的舜华有点儿脸红了。假模假样的拍了他后背几下,道:“你就知道取笑我?我就不信你将来没有这一日。说起来,这两年,曹玮和陈尧咨都已经各自婚配,我知道你心中是有志向的,可以要早做打算才好。难不成要到二十岁上再找一个一无是处的衙内凑合着过?”
面对着舜华,邦媛终于忍不住道:“那我为何非要嫁人不可呢?我又不是真的有心悦之人。汉唐的公主不是多有不嫁的吗?就是咱们八姨母不也一辈子在家修行吗?”
舜华瞬间误会,变了脸色,道:“你,你可不要糊涂啊。这出家入道不是那么好玩儿的。嬢嬢都不许皇太妃去,何况你一个闺阁女儿。”
邦媛无奈,道:“好好,我就是一说。其实阿姊不用担心,这种事情,嬢嬢和哥哥能不考虑吗?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咱们皇兄这次可是遇到麻烦了,我得先去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