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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弈站起身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黑色休闲西装穿好,因为喝酒而散下来的头发夹在衣领下边,被他随手拨弄出来,腕上的金属手链在酒吧的灯光下亮得刺眼,郎弈偷偷打了个哈欠,用手机查看代驾的位置。
那对情侣约的车比代驾来得早,郎弈把他们送上车之后,突然发现站在自己车边还有一个人,是那两个带过来的朋友。
也许是都喝多了,车里少一个人都没注意,郎弈想联系已经走远的人,刚掏出手机,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弈哥,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带我去你家坐坐?”
这个男生郎弈听那对情侣喊他小何,不知道是姓何还是名字里有这个音的字。
这些郎弈都不感兴趣,他注意到这个小何在酒吧里对他的打量和所有似无的试探,他只当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并没有过多在意。
熟悉郎弈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在不熟的人面前一贯都是温文尔雅的,很容易给人造成一个他性格和好的假象。
其实郎弈骨子里并没有那么和善,他对于讨厌的人可以丝毫不留情面,前提是对方真得罪到了他。
明显这个小何眼下所做的就是得罪郎弈的事。
看在那对情侣的份上,郎弈并不想太过分,他只淡淡说了句“不方便”,然后迎着风拨弄了下头发,显得有些烦躁。
小何明显不打算放弃,还试图去拉郎弈的胳膊,郎弈眼疾手快躲开了,反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人转了个身,然后毫不留情地推到自己的车门上。
“要点脸,”郎弈松开手厌恶地甩了下,“别逼我动手。”
幸亏这个时候代驾到了,郎弈上车之前用手指隔空指向了小何,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到家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郎弈躺在床上睡不着,想起之前的一对买家,是两位三十多岁的男性,看打扮是附近金融街上班的商务人士。
和郎弈在游戏里认识的那对情侣不同,他们两个说话时并没有过多的肢体接触,甚至连语气也稀松平常,若不是偶尔对视时会心照不宣地笑一下,郎弈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虽然看起来很平淡,但在那一瞬间,郎弈似乎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相濡以沫的爱情。
郎弈的性向让他注定一辈子无法像其他人一样生活,这个圈子里的混乱曾让他一度不敢相信还有什么是真的。
直到见到这两对恋人的相处,郎弈决定再相信一次。
所以当他听到余年口中的说出喜欢男生的时候,居然有一种窃喜的感觉,虽然两个人才认识了短短几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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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攻x嘴硬受
第78章 年年有余·三
所谓的几天只是郎弈一个人这么认为,在余年的记忆里,他都已经快记不清是这是认识郎弈的第几个年头了。
余年和郎弈是同一所中学的,只是余年知道郎弈这号人物的时候他已经高三快要毕业,而余年还在另一栋楼里的初三上着枯燥的课程。
国际学校里的学生好多毕业就会出国,因此不好好上课是常有的事,余年家里也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还在研究,准备等他上了高中之后再决定。
那天余年趁晚自习时间一个人溜去到操场上跑步,他那时候很迷茫,不明白家里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去国外念书。
就在此时,他听到篮球场那边传来有力的拍球声。
那个人穿着一身学校校队的篮球服,和周围的人比起来,浑身白得不像一个长时间户外运动的人。
余年被那抹白晃了眼,不自觉停下脚步期待他投篮的结果。
余年还记得那时是六月初,傍晚的日头刚落下,天空还是一片橙色的蓝。
那颗篮球就像太阳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然后不偏不倚地落到篮筐里,也在余年的心里弹了一下。
进球之后,周围几个人纷纷和他击掌,再回头,余年看清了他的脸。
只一眼就让余年一直记到现在。
就在余年愣神的时候,教导主任听到操场这边的声音回来查看。
虽然国际学校可以选择不参加国内考试,但不代表学生就可以不上晚自习,更不能偷偷跑到操场上玩。
听到远处传来询问的声音,第一回 逃课就被发现的余年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这时刚才打球的男生把挂在篮球架上的校服拿了下来,一把罩在还在愣神的余年身上,“还愣着干嘛,想让主任记你啊。”
说话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听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余年看了眼校服,是高中部的款式。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手忙脚乱地将明显大出很多的校服穿在身上。
“郎弈,我一猜就是你,”主任无奈地指指他,“后天就要高考了,学校提前给你们放假调整,不是让你在学校打球的。”
说罢主任又恨铁不成钢地对另外几个人说:“你们几个也是,成天在一起玩,就他成绩最好。”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跟主任套近乎,惹得主任又生气又忍不住想笑。
余光里主任发现了站着一旁一言不发的余年,正想上前询问,郎弈突然搂住了余年的肩膀把人藏在了后面。
“那什么,我们都记住了,主任您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郎弈这么说着,其他人也跟着打掩护,主任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还是决定不再追究。
余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直到教学楼门口才堪堪停下脚步。
“校服,还你。”余年想要把拉链拉下来,可偏偏衣料夹在里面上不去也下不来,急得他出了一头汗。
“送你了,”郎弈无所谓地摆摆手,“过了今天这套校服我就用不上了,你留着,下回逃课记得带上,免得又被主任逮住。”
余年紧张到一句话听懂了一半,稚嫩的脸颊也因为着急而泛起热气,他再次确认道:“我怎么还给你?”
郎弈觉得这个小学弟傻乎乎真有意思,于是故意逗弄地说道:“去D大吧,到时候去D大还我。”
说罢笑着朝他摆了摆手,然后在其他人的催促下往前跑了几步。
十八岁的郎弈浑身上下都像发着光一样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只可惜余年在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倒是在学校的公告栏里看到了他的照片。
“郎弈…”余年站在红榜前念出这两个字,照片中的人是和他记忆中一样的笑容,名字旁边是他考中的学校,正是他那天随口一提的D大。
余年那一刻突然有了方向,他匆匆挤出人群,跑到无人的操场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说自己不想去国外念书,他要参加高考,考D大。
当三年后余年终于如愿到D大报道时,现实又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自己只知道郎弈现在大四,具体哪个专业哪栋楼余年一无所知。
直到有次他在学校里与小时候家里的邻居秦越然,得知他也是大四,余年试探地问他认不认识郎弈。
结果令他感到惊讶,秦越然不仅认识郎弈,还和他是住在一起两年的室友。
从此余年就时不时向秦越然打听郎弈的情况,没几次就被秦越然发现了端倪。
余年不得已向他承认了自己的目的,不是想和郎弈发生点什么,就是想把当年借他的校服还给他。
余年说谎了,但他不知道秦越然有没有相信。
一件校服保存了三年只是为了当面归还,说出来连余年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余年还是这么做了。
秦越然说下午他的一个室友要过生日,大家准备一起出去吃个饭,在此之前他还有一节课要上,所以其他人会在教学楼下面的一个亭子那边等他,郎弈也会在。
余年再三和秦越然确定好时间,拿着那件被熨烫得板板正正的校服去了那个亭子。
说是亭子,其实叫连廊也许更合适一些,余年还没走到,就远远看到几个人或站或坐地凑在一起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