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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宇川被他认真的模样搞得不好意思起来,佯装要洗米打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遮住了他低低的笑声,他没回头但说道:“离远点,溅你一脸水。”
白榆乖乖地坐回原来的位置,谢宇川把电饭锅通电,又从冰箱里拿出一颗白菜。
“喔,谢老板家真是什么都有呢!”谢宇川每动作一次白榆就在后面像解说员一样评论一句。
谢宇川实在承受不住,回头对白榆说:“你去看电视吧。”
白榆摇摇头,“看电视哪有看你好。”
谢宇川再没说话,他把洗好的白菜片成薄薄一片,稍微炒软了些就把水添进去一起煮着了。
盖好锅盖,谢宇川抽了张纸转过身,眼角的笑怎么也藏不住。他边把手上的水擦干边慢慢往白榆那边走,像是强取豪夺的恶霸,等白榆意识到危险准备逃跑时,谢宇川随手把用过的纸丢进垃圾桶,一把又把他按回椅子。
“好看?”谢宇川问这话的时候像是咬着牙,只要白榆稍一说错就会被他吃掉。
白榆吞了吞口水,艰难地点了点头,“好看。”
谢宇川被他气笑了,这白榆从下午突然对他表白之后就开启了夸夸模式,不管自己说什么都能找到夸赞的点。
谢宇川两只手撑在椅背上,白榆在他的桎梏中越缩越小,正想着该说些什么好让谢宇川别这么吓人,然后这个人就突然凑了过来,在离他的嘴唇还有一张薄薄的纸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嘴这么甜,是因为吃了草莓吗?”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贴在白榆唇上说的,没尝到什么草莓味。谢宇川不信,想要品尝更多,只是灶台上的锅不停地翻腾着,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白榆趁他回去掀开锅盖的时候跳下椅子,正准备逃跑,想了下还是觉得连椅子一起带走。
最后端上桌的是两碗香喷喷的米饭,还有放了炸丸子的炖白菜。白榆本想再吃一块熏鱼,谢宇川以晚上吃太多不消化为由拒绝了。
一顿饭做好刚好八点,谢宇川按开电视,调到了昨天晚上投屏给白榆看的那个频道。
“省台春晚,”谢宇川把和白菜一起烩过的丸子夹到白榆碗里,“小时候每年除夕的前一天我都和姥姥姥爷在家一起看。
那个时候娱乐很单一,但获得快乐的方式也很简单。
“既然你不回去了,那今晚就是我跟你两个人的团圆夜,”谢宇川一本正经地看着白榆说道,“祝愿白榆未来一切顺遂,心想事成。”
白榆眼神落在谢宇川举起的杯子上,里面装着的是充满气泡的苏打水,他说喝酒胀肚,不好消化,今晚就以水代酒了。
白榆想说其实他早就心想事成了,是从哪天开始的呢,也许是飞跃几千公里只为给他送那袋糖瓜时起,或者更早些,那个随便一抽就中了的二百块钱红包,那个包裹着他被冻僵的手的连指手套,抑或是开业时门前摆着的簌簌作响的麦穗花篮。
不会更早了,总不会是因为那块芒果蛋糕,更不会是因为上车时谢宇川细心为他降下的车窗。
白榆不知道他和谢宇川之间究竟是谁先动了心,但他知道从遇到谢宇川之后的每一天他都是顺遂的。
那些在他看来难以跨越的沟壑也都因为谢宇川的存在而变得微不足道。
白榆余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中窥探到一丝夜色,如墨般漆黑的夜空中偶有几颗耀眼的星星闪烁。
他想说其实父亲说错了,他哪里是挂在树梢上的星星,他是被谢宇川这颗太阳反射而重新亮起的月亮。
第60章 露营
直到吃完饭坐到客厅地板上那一刻,白榆才相信谢宇川没有夸张,他家的地暖是真的很舒服。
白榆背靠在沙发座椅,一只手搭在蜷起来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有意无意地勾着谢宇川的小指。
电视里播着很有地方色彩的小品,厨房那边洗碗机里不时发出水流冲刷的声音,白榆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顶顶的好。
谢宇川一直默默在观察白榆,见他像是要睡着的样子,靠过去轻声问道:“又困了?”
白榆闭着眼睛笑,反驳道:“你才又困了,吃饱了就睡,你当我是猪啊。”
谢宇川捏捏他的手指,白榆转过头看他,此时电视里传出观众热烈的笑声,白榆觉得这是他过过的最好的一个年。
一直到晚会唱了最后一首歌,主持人说完新年的祝福,再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下午睡的那几个小时在此时发挥了作用。两个人坐在地上干瞪眼,谁也没有想要睡觉的打算。
“干脆去看日出吧。”谢宇川率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又去拉还坐在地上的白榆。
白榆也站了起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问道:“几点日出?”
谢宇川把茶几上的零食袋子收拾到一起,想了想说:“七点吧。”
白榆头顶冒出一个问号,追问道:“现在几点?”
“春晚结束,正好十二点,怎么了?”谢宇川不以为意,把垃圾袋的抽绳收紧。
“去哪看日出,去海边还是山上?”白榆像一只小尾巴跟在谢宇川身后,“还有七个小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谢宇川把垃圾袋放到门口,回头差点撞上白榆,他两只手握着白榆的肩膀把人往客厅里推,白榆走得不舒服,拖鞋差点都掉了。
“嗯,算是我和郎弈他们几个的秘密基地吧,是一片不算大的海,但胜在人少,估计这大冷的天更不会有什么人愿意过去,不过我的装备还算保暖,坚持到日出时间应该不成问题。“谢宇川先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才把决策权交到白榆手中,”去那看日出,你愿意吗?”
白榆想去,不仅是想去看日出,更是想看看谢宇川的秘密基地,和与他一起从过去的一天跨越传统的农历新年。
“好。”白榆听到自己坚定的回答,也在谢宇川微弯的眼眸中见到了同样的坚定。
决定好去处,接下来就是该做准备的时间。
谢宇川作为一个极限运动爱好者,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户外装备。他怕白榆受不住室外的严寒,特意找了一件连体滑雪服给他穿。
“那我要是想上厕所怎么办?”白榆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疑问。
谢宇川帮他把拉链拉到最上边,两只手摸上了他的后腰的位置,白榆还没来得及躲,就觉得后边一凉。原来在这里有一圈隐形拉链,只要一拉开裤子就可以退下去。
“蹲坑啊……”白榆默默拽上裤子又给拉链拉好,有些害羞地摸了摸拉链头。
谢宇川怕白榆穿这身在家里热,先帮他把衣服拉链都拉开,然后自己套了件长款的羽绒服就准备带他走。
“你为什么不穿滑雪服?”白榆站在门口问正在穿鞋的谢宇川。
“你没我抗冻。”谢宇川把针织帽戴在白榆头上,开门让他先出去。
白榆对着电梯反光整理帽子,说道:“我可是从没有暖气的南方来的。”
谢宇川搂住他的脖子让他离自己近一些,“嗯,你细皮嫩肉的,是我怕你冷。”
白榆脸红红的跟着谢宇川进了电梯,又问他:“我们这样就可以吗?”
“你猜。”
谢宇川拉着他的手去了地库,那里放着谢宇川所有户外运动的装备,俨然一副小型展览馆。
白榆被里面的陈列惊呆了,没想到有人买了车库居然不是用来停车的。
谢宇川挑了一顶帐篷、加厚的内帐地垫、USB电热毯、还有一盏煤油炉。
他只让白榆帮他抱着毯子,剩下的谢宇川放进拖车一手就能拖动,另一只手还顺便牵着白榆。
北方的夜晚静谧无声,没有鸟叫也没有虫鸣,只有两人踢踏的脚步声充斥在偌大的地下车库,平稳有力。
从谢宇川家出发,距离他所说的海边将近二十公里,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车辆,平时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用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