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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陆淮送他回去的么?迟渊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记些很重要的东西。
风猛地乍起,携带起回忆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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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晔也不知道为什么迟渊突然顿住,他有点无聊,就仰着头看星星,有觉得太累,索性就盯着河面看,看着看着,差点撞到某位只顾着埋头向前的人。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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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
——“你站那。”
——“你也好讨厌,和陆淮一样讨厌。”
——“他高高在上......不在意任何人......也不在意我......”
——“我最讨厌他。”
——“喜欢......”
——“我的......星星......”
“étoile......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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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晔发困地揉揉眼睛,正想问问迟渊是抽的什么风,扭头却是被吓了一跳。
迟渊紧紧地抱住头,佝偻着背把自己团成团。
他几乎是立刻想起迟渊额头上那伤,之前凌秩就是说会有后遗症......这是后遗症出来了?他立即跑到人跟前想瞧瞧迟渊情况,握住人肩,才发现迟渊抱住头的力气大得惊人!
“原来如此......”
呢喃又模糊,成晔根本听不清,他就想看看迟渊现在状态如何,但他好说歹说,对方都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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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思索不得的事,在此刻有了答案。
他曾那么自信地觉得“étoile”一定与自己无关;曾那么嫉妒过,是谁配让陆淮在自己身上留下不可磨去的印记 ;曾恬不知耻......求陆淮给他回答......
他怎么敢的啊?
记忆一帧帧闪过,十八岁的陆淮,十八岁的他。
陆淮看向他的眼神很温柔,沉甸甸的爱意缀在眼眸,璀璨如漫天星河。
他清醒时,陆淮克制得极好的感情在他醉酒时展露得清晰无比。
笑意里的纵容,不厌其烦的回应。
他想起自己说讨厌时陆淮垂眸难掩失落;
想起陆淮声线颤抖地反问“为什么”;
想起那双粲然生辉的眼睛;
想起他情不自禁地吻了陆淮眼尾,是他亲口说的喜欢;
纹身的位置,与他用笔写下的那处严丝合缝重合在一起。
刻肤入骨。
他竟然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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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间涩得他只能流露出模糊难辨的哽咽,眼泪湿透了纱布,掌心,晶莹划过指缝,迟渊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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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这些。
陆淮雪落眉睫时目不转睛地盯向他时,问出“真这么爱吗?”,到底有没有一瞬想过自己醉酒后那句泄于唇齿的喜欢?会不会期待他说出否定?
然后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出国的呢?那么突然地远走,又干净利落地和他、与他周遭的人断掉联系。
那两年该是有多难捱?多难捱啊......
陆淮那样内敛到极致的人,烙下纹身时,情感一定大过那无坚不摧的理智吧。
坚持留下一个他记得记不得的惦念,是用来哄骗自己么?
原来陆淮,也会选择自欺欺人?
不,迟渊苦笑着否定,是陆淮每每都会在有关他的事情上选择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他从来不愿仔细想。
意/乱/情/迷的那夜,起因是他不平于“纹身”背后隐喻的某个旁人能吸引陆淮的目光,所以放纵着欲念,可如果陆淮不愿意,他怎么可能有机会?
他甚至不太敢去揣摩陆淮那时的心境,究竟是怎样的?
迟渊想起方霆那恶心的话,他所要折断陆淮的傲骨,看人俯首。
他当时愤慨,在心里说下无数次顾全大局,才没动手让方霆把那肮脏龌龊的想法尽数清理干净——实际上呢?
实际上他折损陆淮骄傲最深,偏偏自觉无辜。
甚至仍觉不够,一次比一次,有意无意,伤得更多。
呵,多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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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渊!”
成晔喊了几声,迟渊却完全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毫无反应,他最后近乎疯狂地把迟渊的手扯下来,却是被对方的模样弄得哑然。
惯来矜傲睥睨的眼睛盛起血丝,眼泪无知无觉地往下淌,浸透得眼眶红得可怖。
明明他与迟渊对视上,对方的目光却好似不聚焦,黑沉沉地,觑不见他半点身影。
“迟渊!你理理我啊!别吓我!”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成晔震惊地咽下口唾沫,他根本现在不敢松开自己圈住迟渊手腕的手,第一次后悔自己怎么选了个旁边有河的地,他觉得一不留神,迟渊估计能在这投河自尽。
艹,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前二十几年和迟渊玩到大,就没见到对方哭过,现在呢?怎么越来越失态,越来越不可控?
“étoile ......是因为我......”
细弱蚊呐。
成晔压根不敢错过,他贴着听,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这一定和陆淮有关系,只能叹气着试图交流。
“迟渊?你先放松点好不好?不然我们怎么回去找陆淮啊?”
像是触发关键词,迟渊如墨的眼眸终于颤颤巍巍地捧起一丝微光——“陆淮......”
迟渊用力地掐着伤处,从令人窒息的壁垒里留出一丝喘息,他眨着眼,终于辨清楚眼前的人是成晔。
“你知道么?”
成晔见人终于有了反应,当然是忙不迭点头,他听着迟渊嘶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被风吹得散落一地——
“我从未有一刻如此强烈地觉得,我有多配不上陆淮的爱......他要是遇不到我,该多好......”
“他真的......好苦啊......”
苦得我只是想想,都觉得他是怎么在时光的巇隙里找到那么点糖?然后一声不吭地坚持乖乖等着,等着我发现,等着我回头看他?
陆淮大概从未觉得这份爱意厚重,即使是十余年漫长光阴。
*
作者有话要说:
成晔:随便夸我,我知道我很优秀
迟渊:他说的对
陆淮: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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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个情节想好了,是双洁哦!!!
是不是很长!
小可爱们多多留评呀!不然我会以为我写崩了的!!!啊啊啊(崩溃大叫!)
第97章
“迟渊!你他妈!”
成晔简直怒不可遏, 抄起拳头就狠狠锤在迟渊脸上,妄图能把人揍得清醒点。
“所以呢?轮得到你在这可怜陆淮?是,我是不知道你们俩到底发生什么操蛋的事!但你既然这么对不起,你让人家走啊!你听陆淮的话别凑在人跟前啊!你只悔不当初!不停地恨自己, 有个屁用!?”
他承认自己此时口不择言, 但他刚刚就被迟渊那离奇的状态吓得不轻, 忐忑不安怕迟渊真出什么事,最后就听到这没有意义的废话。
不揍对方一拳,让迟渊在痛中清醒,怕是这人正常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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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迎面被狠砸,鼻下登时流出血,蜿蜿蜒蜒顺着下巴滴在衣服领口。他似乎无知无觉,没上手擦,面对成晔的怒吼没有其余反应,整个人依旧是失魂落魄。
仿佛山巅之上终年不化的雪, 霎时成晔觉得自己心口的火被扑灭, 零星踪影都没了。
墨色的瞳孔中压抑着岑岑死寂,迟渊望向他,僵硬至极地裂开嘴,冲他点点头:
“你说的对。”
既然双方要执剑列盾才能相爱的话,磨合带来的痛苦是甜蜜数倍,那不如给彼此自由的好——
即使我明白, 无人再似你与我相配。
命中注定的吸引背后是独一无二的代价。
因为彼此毁灭、遥不可及和不可得。
风暴最中央遮天蔽日的暗色, 累聚在眼底,持续地刮起飓风, 留下心悸的荒芜——再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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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晔在刹那间安静, 他捏紧手, 却终究没再给迟渊一拳。
惯来嬉闹玩笑的脸在此时静默,是旁人未见过的严肃认真。
他不敢抬眸去看迟渊那双瘆人的眼睛,于是垂着眼睑,默不作声地伸手去拽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