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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听见——“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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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他学的金融,在专业基础课里有一门课叫微观经济学,他拿了满分,其中有提到“沉没成本”,指的是投入但与决策无关的成本,作为理性的经济人,最重要的是在决策时不要考虑它,不然就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

陆淮学经济的,理应比他理解的更透彻。

这份“沉没成本”从年少到如今,十余年,永远磨损,永远容纳,于是滚成雪球,巨大无比。

他们都是自诩为理智,于是真的就能毫不顾忌么?

这样的选择,他们做过太多了,有时及时止损,有时逆转乾坤,好像错过,也好像对过。

现在硬币抛掷于空中,谈不上理性,更多地归结于运气,正反两面,倒是舍还是不舍呢?

——断不了。

迟渊撑直身,他眼睛里还有模糊不清的水雾,而泪滴散漫地附着在掌心指尖,伙同血一起冰冷又沉默。

他看向略有些惊讶的蒋旻辞。

“抱歉......”

蒋旻辞见到迟渊方才压抑到极致的落泪,她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坐在椅子上安抚般拍拍迟渊的肩膀,然而思绪却也飘起,她想到陆淮,这样的日夜是否有过?

心头便来了酸涩,慢悠悠叹出口气。想着哭吧,哭完就放弃,也比硬生生磨合到相配得好。

然后她听到迟渊的道歉。

“我不会放弃的。”

这次比抱歉坚定。迟渊揉揉眼睛,来不及顾及自己身上一片狼藉,他看向蒋旻辞。

“陆淮永远在我权衡利弊之外,他是我无论考虑还是不考虑‘沉没成本’的唯一正确答案。”

陆淮应该也是吧,否则为何每每不计后果地孤注一掷后与理性背道而驰的最终点,用失秩的浪漫来表达的最具象化,全部

——是他。

*

作者有话要说:

迟渊转身是因为觉得陆淮往自己身上捅刀完全不留情,他想让淮宝多点顾虑,然而淮宝拒绝了

淮宝不示弱是觉得,你哄我我说不定低个头,你要跟我来硬的,那就......

因为淮宝一直都知道迟渊之前理想型是那种温柔的,性子很软的人,但他不是,所以,大家懂的吧?

嗯嗯,就是这些,不知道我写出来没有(瑟瑟发抖)

第92章

屋内只亮着一盏灯, 光是暖暖的橘色,与周遭只与冰冷扯得上些许关系的冷白糅在一起,让人眼睛微地发胀。

陆淮的侧颜笼在明暗交织间,竟被这暖光罕见地呈现出几分好气色。

眉目间不见平日的冷冽, 好似冬日里的暖阳消减了残雪, 掬起一捧澄澈柔软的水意温润。

现在这模样, 倒是乖得很......

迟渊垂眸细细瞧着,万般无奈地想。

他在踏进病房前被凌秩扯去洗漱,直到路边的狗都嗅不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凌秩才算是点头让他踏进来。迟渊抿唇,无意识地拉长衣袖,不懂凌秩的“小题大做”,两处咬痕都被厚厚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直接剥夺他五根手指的弯曲能力——

想到这里,迟渊眸色暗了暗, 微嘲地挑起唇。视线落在自己那伤手上, 他损了只左手,陆淮则是折了右手,他们两人还能勉强凑齐“左右”,大概也算是默契。

凌秩同他说陆淮伤势的时候,他刚刚同蒋昱辞表明自己的决心,七窍尚且复位, 不似魔怔。本以为自己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但听到某人借手铐外力闷声不响地捏碎手骨,就为了从束缚中挣出来, 还是咬牙骂了句:“疯了”。

陆淮这人, 如果代价出在自己身上, 估计永远不理解什么叫做权衡利弊吧?

当然,他也是这样的人,没资格说对方。

迟渊硬生生把视线从陆淮掩在被子里的右手移开,眼眶略微有点发涩。

他单手替人掖了下被角。

·

陆淮侧躺着,腹部温软的隆起便格外明显,迟渊撤回手时,余光瞥见那弧度,身形几不可察地顿了几秒。

他差点忘了,这里也是位“九死一生”的主。

将将五月了,可能因为位置本来就靠后,陆淮又清瘦,不算太显怀,不仔细盯着瞧就不太能看出来,这也是科纳恩没察觉出不对的原因。

这几个月恍恍惚惚,除却一次“误打误撞”,迟渊根本记不得自己与孩子有过什么接触。

还未接触过,差点就失去了。

陆淮即使晕着,手也下意识地搭在小腹,只不过两只手都伤得不清,另一只估计抬都抬不起来了,姿势瞧着便有点别扭,迟渊后知后觉,凤眸微微挑起,弯下身来帮陆淮调整好姿势。

他动作是这些日子练出来的轻缓,即使单手不太方便,却也没笨手笨脚地将人弄醒。

迟渊立在床边,凝视着那点让人心间放软的凸起,试探性地伸出手,咫尺之间却又顿住。

中途转换方向,他指尖扭过台灯旋钮,黑暗终于把沉寂一并侵吞。

是和“掩耳盗铃”差不多的想法。“光明正大”来摸怕是要让陆淮不高兴,他现在就算受得了那巴掌,也怕陆淮手疼。

于是在黑暗里盯着光影偶尔闪动才能看见的一点轮廓瞧,迟渊半晌才再度缓缓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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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摸......”

久未说话的声音十分涩哑,陆淮睡不安稳,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分彻底清醒,但对迟渊的感知却很明了,脑袋发沉,于是便问了这么一句。

迟渊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幻听,等醒过神,那只未染血腥的手已轻柔地贴合那弧度,甚至能感受到掌心处的微动。

这是......胎动?!

迟渊惊喜地睁大眼睛,不知为何屏住呼吸的同时眼也舍不得眨,但还算理智在线地咬紧唇,不让自己失声吵到陆淮。

他平复下情绪,从生命与生命的首次“会晤”的欣喜里抽身出来,回答着陆淮的问题:“怕你不高兴。”

陆淮敛眸,似乎想说些什么,随即慢悠悠地挑起唇,哑着嗓子道:“知道还不快点挪开?”

会伤人的鲜活好过死气沉沉的乖顺太多,迟渊情不自禁地眸中发亮,他笑笑,也没多留念,听话地收回手,他俯身前倾,离陆淮的脸近了些:

“为什么现在就醒了?”

“疼。”

陆淮掷地有声地吐出一个字,忍痛地皱紧眉。

迟渊眨眨眼:“好直白。”

·

大概转移注意力比默默苦挨还是要好上不少。陆淮淡淡地“嗯”了声,没保持之前的缄默:

“实话实说罢了......不然呢?”

“我以为你会让我少管点闲事。”,迟渊稍顿了下,笑着继续,“所以连下一句回应都想好了,比如据理力争地同你掰扯‘闲事’的定义什么的。”

陆淮敛着眼睫,声音极轻而缥缈似雾:“我很少做能力之外的事,也不太认可无能逞强。”

这是意有所指地回答。

他当然拎得清孰轻孰重。不然就不会在感知到这个孩子可能会离他而去时那么恐慌,甚至厌弃于自己的自傲。

根据他对迟渊的了解,对方应该看出他想要将计就计,所以他直面了迟渊的怒气,也大致明白其中大多是针对于他的不顾安危。

陆淮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分寸这个词其实有太多的意外,所以他才会在察觉不对时放弃寻觅更好的时机,而是孤注一掷地用自我损伤的方式挣出来,只是他没料到,还有“螳螂在后”,以至于到了迟渊要是晚来一步就无法挽回的绝境。

所以他当时和迟渊对峙想的是什么呢?

不接受迟渊草率地判定,他是因逞强而莽撞,导致自己陷入危局;

不想要一句连安慰前缀都没有的话语,强迫他立刻改变与妥协;

不愿意自己明明就在恐惧和后怕,但示弱才能换取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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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很快便心领神会陆淮到底是什么意思,神情复杂地挑起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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