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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听我说。”,迟渊低声打断,他恳切道,“王涛,你一定得帮帮我。”
......
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
王涛借由迟渊提供的线索,立刻丰富了事实,转述给他舅舅。
在这个时候,警察才是最靠谱的。
迟渊站在他身边,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焦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止不住地细颤。
毕竟是自己兄弟,王涛试探地把手放在他背上,稍稍安抚:“迟哥,咱们冷静点,陆淮那身手,得几个人才能控住他啊?我们也得相信警察,别这么担心,啊?”
“......你不懂......”
迟渊用掌心揉了把脸,但仍是没拦住通红的眼睛,他额前的碎发掉下来,整个人的气势又冷又沉。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此刻他还能站在这里,保持冷静,已经是理智最大化的结果了。陆淮现在哪里是经得起一点意外的?
他......他还怀着孩子......
真赤手空拳地同那些人斗么?!迟渊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五脏六腑快要被戳烂了。
他喉咙大概是被捅破了个窟窿,空气全随着那破洞溜走了,一句话都发不出声,就干涩发疼。
迟渊把头发往后捋,强行扯着嘶哑到听不清字的嗓子贴近指挥者:“最快......还要多久?”
“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我们可以锁定这两辆车最后出现的位置,是这个路口。”
王涛舅舅往屏幕上一指,神情非常严肃,他沉声道:“但非常奇怪,除却中途停下,没有任何原因可以解释,为什么在这通向的所有必经之路上再也没有这两辆车的影子......我们已经派人去消失处的附近搜索了。”
顺着看去,迟渊瞧见科纳恩,他瞳孔紧缩,一时惊讶到险些把掌心攥出血。又听到这话,不安近乎到达顶点,他喉间滚动着让自己保持思考。
王涛在一旁喃喃自语:“就算是弃车也会留下痕迹......但是这两辆车,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信号也被抹去,是人为破坏掉了么?”
迟渊猛地抬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科纳恩带走陆淮一定是有目的的,然而陆淮连王桉面都还没见上,知道的东西不会比他多,就算要“杀/人灭口”,怎么也得先轮到他。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消失点周围都是荒芜地带,甚至连个像模像样的建筑都没有,他把陆淮带到那里没有意义。
那附近一定不是终点。销毁两辆车很容易,沉入大海,打捞都需要长段时间,汽油泼上,最后也只剩下看不出的废铜烂铁......知道自己会被路边摄像头拍到,科纳恩虽然蠢,但也没到那份上。
换了车?或者更彻底点改变交通方式......
等等......迟渊突然觉得自己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他握拳重敲两下头,终于回忆起来——
“港口......方霆很在意的那块区域,有个港口。”
他早该觉察出端倪。
都想到可以把车沉海,或者就抛弃在路中央,他们换了河运,就能够完全转变方向,到港口。监控摄像头甚至能帮助他们起到误导的作用,因为无论那条通道,都不会到真正的地点,但河运可以。
“迟......迟渊......”王涛没忍住叫唤声,现在的迟渊看上去确实可怕,感觉他身体包括神经都全然绷紧,踩在要疯的边缘。
“在这里,相信我,一定是这里!”
迟渊用红笔把那处标出来,展到众人面前,他逻辑缜密地一句句阐述,希望大家能相信他。
“按照河速和风向的影响,我们假设他们用的是船,从他们消失在视线里那刻算起,现在应该已经到那了。”,迟渊想到若真是坐船,陆淮要遭的罪,胸腔被苦涩堵得密不透风,让他使劲压紧胸口才能吐出话来。
“并且科纳恩要给自己找到后路,我不确定他们这几年的交易是什么,你们也不清楚,但我们知道科纳恩所代表的国外势力与方霆一定有交流渠道,结合之前他们对这个区域的重视程度,这个港口是最有可能的。作为最熟悉、最有安全感的地点,科纳恩必然会选择从这里逃。”
迟渊目光灼灼地看向王涛他舅,因耗费心力,他脱力得快站不住,王涛忙在旁抚了一把。
“有道理,我信。”
“迟渊!”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准备一章写完的,但感觉还是不行......
明天是战损和AA的淮宝
第89章
看来科纳恩没有蠢到不可救药。
陆淮余光瞥到水浪打起白色细沫, 乜笑地挑起眉。
此时,他御演′手被拷在背后,双脚也被麻绳捆住,身抵背后坚硬冰冷的船舱, 硌得他目光沉了沉, 船并不稳当, 加上船内五人站的地方疏密不一,受力不均,摇晃得厉害。
陆淮死死地抿紧唇才勉强控制没让自己吐出来。而反观其他人,虽反应没他严重,也大都面色发白,可想而知,有多不好受。
“还有多久?”,科纳恩被晃悠得胸口发闷,颇为烦躁地揉了把头发, 不耐烦地说, “我真是受够这个了。”
他不算友善的目光扫过除陆淮的其他人,发觉他们同他的状态几乎没差,甚至有几个还要扶着栏杆才能站稳,不由地低声咒骂了句:“废物。”
手势示意其中两个能动弹的守在门边,科纳恩半佝偻着,根本站不直地朝陆淮走去。
·
地上的人面容困倦, 长长的眉睫掩住那双惯会摄人心魂的眼睛, 在下方投出淡淡阴影,竟在此时把尖锐冷漠的陆淮衬出几分乖觉。
科纳恩自觉放轻呼吸。
等他反应过来时, 却被自己下意识的举动逗笑, 科纳恩眼底铺着层寒意, 自嘲般勾起唇,想来他就为这么个人搭进去几年,没让心中欲望“大行其道”,大概也是有些许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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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耳朵里尽是杂音,对外界感知都被胸口那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弄得不明晰,直到被科纳恩掐住脸,强硬地抬起下巴,才费力地掀起眼,瞳孔微微聚焦。
科纳恩笑容里是清晰可见的满满恶意,模样偏执地望向自己,陆淮轻皱了下眉,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有精力,此情此景,却要眼巴巴地凑到他跟前来,说些无意义的话,或者是做出莫名其妙的行为,再统统把这一起冠以“爱”。
陆淮脸色苍白到透明,想到此处,还是扯起唇,明暗交杂的眼眸闪过讥诮,愈在唇齿间交缠几次,便愈是觉得“爱”这个字有令人捧腹的魔力。
真可笑。
斜睨向对方,科纳恩明显被他略带讽刺的笑意刺痛,面部表情再不像方才那般平和,感觉科纳恩的指甲用力到要划伤他的脸,被牢牢控制着,陆淮甚至无法扭头。
“......我现在发觉我的确是错了,即使方霆那样畏手畏脚的人都看出征服你的最好方式是毁掉你,我却偏要等那所谓的心甘情愿。”,科纳恩卸掉劲,仿若不在意地捻动指尖,声音中的情绪很复杂,“就这几个小时你展露给我的情绪,都比我这几年感知到的要多了......”
陆淮此时意识混沌,磕磕绊绊理解科纳恩的意思,却也不懂为何科纳恩会半是感慨地提到方霆,桎梏撤除,他稍稍活动下脖颈,喉结重重滚动着,嗓子沙哑地吐出第一句话:“你大概......还剩下两个小时。”
应该是在反问,但由陆淮波澜不惊地说出,就只剩下他所做所有事都仍在对方拿捏之下的笃定。
“真是该死的骄傲啊......”,科纳恩眯起眼,意味不明地哼笑出声,“希望你能继续保持着,一定、别向我俯首!”
他目光逡巡着陆淮全身,像是君主在下察自己占领的土地,赤裸裸地欲望铺陈开来,其中的狂热第一次这么不加遮掩。
陆淮不适地皱紧眉。
真是让人着急,科纳恩活动着手指,如果不是在船上,他甚至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享受这“战利品”,感受到鲜活的躯/体在他指尖卑微地颤栗着。他淡色的眼眸愈发沉暗,脑海里已是陆淮噙着泪在向他求饶的画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