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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我知道你最近不开心,但你现在生病了,更要保持心情愉悦,迟渊只不过用登不上台面的手段赢了局罢了,你别放心上。”
“当然。”
陆淮闻言浅勾起唇:“别担心,迟渊这人......我更清楚......自然是不会再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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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由两个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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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苦笑地倚在墙边,知道陆淮不是在对科纳恩一人说,他徒劳地捏紧手,觉得刺痛才松开。
觉得科纳恩这搅和的本事还真够强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他明白,也避不开。
核心问题也不单单在于科纳恩说的这句话。
胸口仿佛被无形的城垒压得死紧,隐约有点喘不过气。迟渊低眸去看时间,发觉已经过去将近四十分钟,担心陆淮的腰。
他现在甚至能想象陆淮的姿势,不同于面对他时的慵懒,但凡是别人,陆淮那对自己要求高到变态的自律性,一定峻整地坐好,这无形给腰增加负担,疼了估计也会忍着,说不定还能含着笑示意科纳恩继续呢。
他皱紧眉,恨不得出去直接打断得好。
不过,他之后怕是能被陆淮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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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想得没错。
陆淮现在腰背酸疼,的确让他冒出些冷汗,他不愿姿态偏弱地展示人前,现在也只能硬撑着,还要注意不能让科纳恩看出他不舒服。
科纳恩即使说了好好休息,却也没打算走,陆淮这病房很大,几间房他还没推门进去过,也不好说那到底有没有藏人。
但......科纳恩冷笑,这种情况下他要是发现迟渊,情况可比他推门而入碰见对方明晰多了。
躲着就一定有事。
他没放下疑心,看向沉默的陆淮,又换上人畜无害的笑,他指向面前合上的门,脚步已经在走近:
“淮,这是洗手间吗?我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82章
科纳恩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 距离推开连半秒都不剩,就算此刻喊停,估计对方也会故作延迟接收信息地把门打开......
陆淮敛着眼睑,表面上仍是镇定自若, 不紧不慢地回话:“不是, 洗手间在那。”
他往正确方向一指, 不出所料地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锁扣上下移动的清脆,无形成为互相试探的情况里引起爆炸的导火索,滋啦作响似有火星。
一秒、两秒......
陆淮垂着眼睫,面上毫无波动。
就仿佛忘记迟渊在科纳恩进来前藏进了这个房间里。
科纳恩沉默,他也就跟着沉默。
半晌,可能是科纳恩终于把本就一览无遗的房间内部完全观察一遍,笑声适时而起。
陆淮掀起眼,目光从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移开,看见科纳恩那张将“不好意思”的神情表现得无比完美的脸, 对方向他道歉:
“不好意思啊, 淮,有点急,动作有点快了。”
科纳恩不知何时自己掌心起了层汗,他下意识舔嘴唇,作自己都不明了的缓解,紧接着朝陆淮指尖指向的位置走, 但视线却粘在陆淮脸上, 不曾移开。
“淮,是这对吧?”
“嗯。”
知道科纳恩仍不甘心, 想从自己神情里瞧出端倪, 陆淮似笑非笑, 坦荡地接受对方的凝视,淡淡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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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门闭合,科纳恩深吐出口气,原本略显稚气的轮廓因为阴鸷的神情显得违和至极,他攥紧拳,眉宇间满是不解。
他历来相信自己的直觉,科纳恩总觉得迟渊与陆淮应当还有联系,刚才他甚至莫名来了笃定,认为迟渊一定就在那房间里。可偏偏他没能找到任何线索,而陆淮更是一点破绽也没有。
难道他真的多疑了?就因为他与迟渊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能将他一眼看穿,甚至给与震慑?
是的,科纳恩试图说服自己,迟渊厉害,但他们也不都是废物,没理由这么担心。
两人决裂闹得那么大,哪有转头就和好的?况且他和陆淮两年同学,还能不懂对方那骄傲个性?在他们那种人眼里,不赢就是输了。
科纳恩一面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面把开关扭开,避免陆淮起疑。他伸出指尖到水流下面,凉意让他头脑稍稍镇定,几番调整,他的神情终于变为陆淮所熟悉的那种。
这么想着想着,却又不甘起来。
他本性与展露在陆淮面前的天差地别,之前觉得能撬动陆淮的心,就算束手束脚,装得天真阳光也无所谓,可对方对他距离一直不远不近,说是朋友吧,好像关系确实还行,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进一步......
呵,可这样的极品,退缩放手不就太可惜了么?
科纳恩笑容诡异,他又不是方霆那样的怂货,不知道暗恋陆淮几年了,还畏手畏脚不敢下手,还美其名曰要让对方一无所有,主动攀附才有意思。
按他来说,还不是惧怕陆淮的势力,左右观望时机不敢下手罢了。
不然,打碎一个人多容易?
科纳恩抽出纸巾,细细擦干净手,晶莹的水珠一点点把纸沁透,透出点光来,他眯起眼,几不可察地轻笑了下,随手把纸团扔进废纸篓里。
他在这里面待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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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正忧心陆淮的腰,想着这科纳恩怎么还不麻利点快滚,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同秘书发消息,让对方给方霆那边的人多找点事,就听到外面的交谈声越来越低。
脑中警铃大作。
他左右环顾,发觉房间里除却一些类似厨房的摆设,连个稍大的能容人的空间都没有。
若是科纳恩不知死活地推门进来......
迟渊其实并不太想藏,他恨不得此刻就这么冲出去,让科纳恩赶快滚,免得打扰到陆淮休息。
但陆淮不愿意他出现。
他略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估计着陆淮也不会让科纳恩大摇大摆地进来晃悠圈,再加之本就是为了试探,科纳恩自以为隐藏极好,一定抱有不愿暴露的心思。
迟渊计算着视觉死角,把冰箱往前挪几寸,自己吸腹贴着墙挪了进去。
紧接着没过几分钟,就听到开门声。
他乜笑着挑起唇,暗讽这人也就这点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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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到几句交流,科纳恩应当是退了出去,但这人贼心不死,把门大敞着,那样即使在陆淮面前,也能用余光把这里面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
迟渊身高与冰箱基本持平,只能微弓着背,然而空间实在狭小,躲一时还行,时间久了难免喘不上气。
而他头上还带着伤,晕眩突兀地泛起来,刚才在陆淮面前的说辞现在完美呈现在他眼前。
冰箱后面发烫,他用手轻抵着,把呼吸放得轻缓而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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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旋转表盘,科纳恩从进去到出来刚好七分钟。他眉宇间难掩疲惫,只是他眉眼姝丽秾艳,还有那副顶好的骨相撑着,即使怠懒也令人心动。
科纳恩出来时眼底正好映入陆淮抬眸,当即便下意识屏住呼吸,怔愣几秒。
心里那把欲念倒是作为燃料把“无所顾忌”四个大字越烧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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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没理会。
屋里构设他都清楚,虽不明白迟渊躲在哪里避免让科纳恩看见,但估摸着大概现状不太好受。
当然主要是,他懒得再与科纳恩周旋了。
打探是科纳恩的任务,而呈现出来他想要的假象,则是他自己的任务了。
现在目的基本达到,就应该让科纳恩回去“报信”,以至于“放心大胆”地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
他淡淡地抬起眼,想着三言两语便把人应付走,却见科纳恩目光深沉地盯向他,那其中流露出的阴沉感近乎让他立刻皱起眉。
什么毛病......
逐客令未下达,科纳恩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逾距,登时低垂下头,抢先一步说了告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