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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贴在车窗上看,直到再也看不见。
最终他无力的坐回原位,颓然的闭上了眼。
回到了熟悉的监狱,九楼依旧是沉闷压抑的气氛。
秦墨好似被抽干了灵魂,直到他对上兰斯菲德风雨欲来的可怖眼神。
兰斯菲德今天穿着浅蓝色的狐毛睡袍,银色的长发随意的用丝带扎起来,看起来慵懒而柔软。
秦墨有些出神的盯着兰斯菲德身上的狐毛睡袍发呆,心想,这有点像秦柔今天穿的羽绒服颜色。
兰斯菲德似乎忍着怒气,放在他面前的早餐没有动过,他从头到尾都盯着秦墨不放。
昨天的事情当晚就汇报完了,有什么需要找他的?
秦墨回神,直觉今天的兰斯菲德不大对劲。
他恭敬的问:“是早餐不合您的胃口吗?”
兰斯菲德笑了,是怒极反笑的扭曲式笑容,漂亮的面容都有些狰狞。
秦墨心里一凉。
只见兰斯菲德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到他年面前,狠狠甩了一巴掌,力道之大,让没有丝毫防备的秦墨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兰斯菲德粗暴地将他直接踹到在地,然后用力钳制住秦墨的下巴,他蓝色的眼眸里全是嗜血的杀意:“你昨晚做了什么?”
秦墨面上不动声色,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静,同时大脑飞速旋转:昨天的包厢被他们提前布置,根本没有摄像头和窃听器,水晶宫都是隔音墙,也不可能被人偷听,那他一定不知道包厢内自己和菲利斯死前的对话和具体细节。
他试探着选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老大,按照您的安排,我同戴维联手杀死了菲利斯。”
“我的安排?我安排你和他做了?”兰斯菲德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阴冷的盯着他。
......秦墨心中一凛,想起他曾对戴维说菲利斯身上有自己的痕迹。
原来如此。
兰斯菲德是个掌控欲和占有欲都很强的人,昨天的他在药物的影响下昏了头,竟然不小心让戴维传到兰斯菲德的耳里,犯了禁忌。
秦墨硬着头皮解释道:“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取得他的信任,我——”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这次直接让秦墨的嘴角渗出了血迹。
兰斯菲德揉了揉自己的手,低头看他:“接着说。”
秦墨偏过头,沉默不语。
兰斯菲德冷笑一声,抓起他的黑色短发,逼迫秦墨抬头看着自己,红唇里吐出刺耳的话语:“贱人,听不到我说话吗?”
秦墨的嘴唇微微颤抖。
他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动物。
几番怒意上涌都强行被压下,他告诉自己要忍。
于是秦墨低声道歉:“我错了,我只属于您一个人,再也不会有下次,而且...我们没有做,只是用手。”
兰斯菲德湛蓝色的眼里又燃烧起了怒火,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在秦墨面前来回踱步,像一只困兽般烦躁狂暴。
他走回来,双手插在裤兜里,只用赤裸的脚狠狠踹向眼前狼狈的青年,一下接一下,秦墨爬起又倒下,倒下又爬起,如此反复,最后他不得不蜷缩起来,护着要害。
“我让你去杀菲利斯,你倒是玩了起来,这么喜欢找男人,不如我一次多给你找几个。”
说到此处,兰斯菲德似乎被自己戳到了痛点,他觉得愤怒与心痛交织,这种复杂难忍的恨意和酸痛感让他感到异常痛苦,太阳穴的青筋疯狂跳动,他一手捂着头,扶着桌子喘气。
眼前一阵阵发黑,而那个青年像是死了一样,安静地蜷缩在地上。
“贱人!如果没有我,你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谁给你的胆子!”
“你是我的!听到没有!”
“别装死,回答我!”
兰斯菲德的怒吼一声接一声的传出,门口的瑞文和艾伦面面相觑——他们跟随兰斯菲德多年,从未见到他为了一个人如此暴怒失态。
许久,没了动静。
于是艾伦敲门,轻声说:“老大,要不要......”
兰斯菲德蹲在桌边,正痛苦的抱着头。
“滚出去!滚!”
瓷杯砸到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吓了艾伦一跳,他赶紧噤声。
瑞文皱眉,艾伦也对他摇头,二人只好老老实实在门外等待。
秦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脸上漠然,嘴角淤青,他的肋骨很痛,似乎被踹断了几根。
兰斯菲德也颓废地坐在地毯上,厌恶的看着他:“我不想再看到你。”
秦墨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震。
兰斯菲德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走出门的时候,艾伦和瑞文对他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他已经无心探究。
他被厌弃了。
啊,没关系。
我有些不想再努力了。
秦墨疲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靠在墙边,身上没有一处不痛,但最痛的地方还是心脏。
他闭上眼,秦柔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像一个梦幻泡影。
昨夜,今晨,此刻。
时空被分割成了无数碎片。
突然嗅到有血的气味,可能是菲利斯的血,秦墨机械的想着,昨晚他身上没有明显的血迹,于是他们就抓紧时间销毁了现场,哪顾得上换衣服。
也好,万一见到了妹妹,她一向细心,说不定就发现了。
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可是......她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秦非凡!
秦墨蓦然睁眼,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还不能放弃,我还没有到可以停下脚步的时候。
他艰难起身,走向浴室。
即使只能洗去外表的脏污,洗不尽灵魂上的阴暗烙印。
第15章 冷落
夜晚,秦墨在床上睡着了。
半夜被噩梦惊醒,他冒出一身冷汗,正打算闭上眼继续入睡时,他突然看见床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
这个点,只有兰斯菲德.杜邦才会干这种事。
秦墨哑然,他没有开灯,问:“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兰斯菲德没有出声。
秦墨静了静,打开了床头灯。他起身走到兰斯菲德面前,仔细一看,原来这人已经睡着了。
他站这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他醒来。
秦墨无奈的叹气,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静悄悄地来的,还穿着那件狐毛睡袍,也不嫌冷。
真不明白兰斯菲德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白天还疯狂失控的殴打他,厌恶的让他滚,晚上又纡尊降贵的一个人跑到他房间,坐在沙发上不吭声直到睡着。
难道是坐在这里想怎么惩罚他?
无法理解这人的脑回路。
想了想,秦墨选择妥协,毕竟他现在也得罪不起他。
他伸手将这个人抱回了自己床上,即使动作十分轻柔,但过程中兰斯菲德好像还是醒了。
他迷迷糊糊看了秦墨一眼,随即闭上了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他顺手就搂住了秦墨的脖子,然后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了一个熟悉的位置,陷入沉睡。
秦墨本打算承受他的怒火,没想到这人这么乖。
他轻轻在美人耳边吻了一下,说:“......睡吧。”
黑暗里,他想:我应该是无可救药了。
只要他来找我,我就能原谅他一切所作所为。
但他......居然来找我?
秦墨勾起唇角。
复仇的目标离得太远,他要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
即使被荆棘刺破了双手,即使赤脚下布满了流血的脓疮,即使再也无法走在阳光之下——我都必须得让秦非凡付出代价!
至于这个让他三番五次杀人的男人——我将让他无法走出我的怀抱。
秦墨低低的笑了,在漆黑的夜晚格外渗人。
这扭曲的情感在心中肆意蔓延,阴暗的气息已经覆盖住了整个心脏。
既然已经堕入黑暗,就一起流着血下地狱吧!
他用力地搂住怀里的人,即使他在梦中都因痛而发出不满的哼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