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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剃须刀放回架子上的时候,一张小型的便签忽而掉落到了地上。
他弯腰拾起,上面是两行娟秀的字迹:小心使用剃须刀,注意不要擦伤皮肤哦——最爱你的小桉。
这张便条的四角已经泛黄了,似乎贴在那里很久了,只是没有被注意到。
他平时极少刮胡子,自然也就没看见这东西,如果之前就看见,大概只有被自己扔进垃圾桶里的命运。
前两年的时候,刚好是季氏集团发展的关键期,他经常加班加点熬夜工作,简桉不敢打扰他,知道送了饭他也不会吃,每天就是在他能触碰到的地方贴了许多张便签提醒他吃饭喝水睡觉。
不仅家里的书房贴,连公司的办公桌上,也贴了一两张这样的提醒。
那时候他嫌烦,全部都给撕掉了,当着简桉的面,一张不剩地扔到了对方的房间里,并且还放了狠话,说再弄这些没必要的手段,就将他赶出季家。
从那之后,简桉就没再贴过一张便签了,但偶尔还是会来公司送热乎的饭,天气冷的时候,甚至还送上了衣服。
但那些饭菜,他从来就没吃过一口,不是被扔进垃圾桶,就是被杨瑞吃掉。
明明他一个季氏集团的总裁少爷,要什么有什么,压根就不缺这些东西,但那人还是傻傻的,乐此不疲地给。
季松亭拿着那张蓝色的便条,眼眶有隐约的红润,手指微微颤抖了下,随后捏成一团,想要扔进垃圾桶里,但最终还是没有扔掉,又贴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道。
……
没有简桉在身边的第一周里,他还是一如既往地过着,吃饭、睡觉、上班,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似乎那人的离去,除了偶尔的不习惯,和愧疚以外,对他的生活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反而变得平静起来,平静得如同一滩死水,难以泛起波澜。
可是这些不习惯,还是猝不及防地在他生活里出现,怎么都无法避免。
平静逐渐转为了想念和痛苦。
无论他做什么,都有简桉的影子,那人就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无处不在,即使不去想,也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像个工作狂魔一样,不知疲惫地赶着项目,每天的会议一个接一个地开着,那些底下的员工全都敢怒不敢言,连杨瑞都在暗地里骂他疯了。
季家,这个随时会想起简桉的地方,他产生了一种抵触和厌烦。
他渐渐不想回去了,累了就在公司睡觉,饿了就点外卖,连同简桉的房间和日记本,他都彻底锁起来了。
他在极力让自己淡忘,淡忘掉那个人在他的生命里存在过,用没完没了的工作来克制那份感情,和莫名的落空感。
可有些东西偏偏越想摆脱,越想忘记,就越难做到,这种感觉让人窒息。
很快又过去了一个月,那种不习惯和眷恋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倒变得愈发沉重起来,像噩梦一样循环。
他开始时不时想起自己对待简桉的态度,会因为对方出现在跟前打心里感觉到心烦,经常出言不逊,说一些扎心的话,并没有把他当回事,总是怠慢他,最后彻底让那人失望了,终于选择了离开。
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用心讨好自己,变着法子对自己献殷勤的人不见了,他又开始打心里感觉到不是滋味,他才在千万人里想起那人的好。
纽卡斯顿酒吧。
包厢幽暗的角落里,只有喧嚣的音乐在问候,季松亭默默默默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晶莹的液体顺着杯壁微微颠荡。
他端起酒杯,足足灌了一大口,浓烈的白酒顺着喉咙一路往下,灼热而又麻木地烧到心底,却没法让情绪平复一点。
他不太喜欢这个时间点来夜店喝闷酒,也从来不去那些人多眼杂的地方,更不喜欢应酬那些虚伪的商业伙伴。
可是这一个月积攒的烦躁和痛苦已经强烈到需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了。
这时,包厢的隔音门忽然被人在外面轻轻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吊带裙、浓妆艳抹的女孩扭着腰胯缓缓走了过来。
女孩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伸手拿过季松亭手上的酒杯,妩媚道:
“季总,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我陪你一起喝吧~两个人才有情趣~”
说着,她把手搭在了季松亭的肩膀上,并且朝他暧昧地眨了眨眼。
“情趣?”
季松亭微微挑眉,不动声色地侧头看向身边这个性感的女孩,他黑亮的瞳仁闪动着迷离的波光,眼神醉醺醺的。
女孩被盯得失神,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看过眼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即使早就在风月场所里见过数不胜数的男人,她脸蛋上还是迅速飞起了两朵红晕。
下一秒,季松亭将女孩拉到了自己怀里,并且一只手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吻住了那张诱人的粉嫩樱唇。
女孩顺势搂住他精瘦的脖颈,翘腿坐在了男人身上,主动回应着他的热情。
她被季松亭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气息迷得神魂颠倒,微眯着眼喘息着,一只手还不断地解开他衬衫上的纽扣。
那只小手一直在胸膛上游离,季松亭有些反感和不舒服,随即握住她的手腕,头微微往后仰,避开她的嘴唇,冷道:
“滚下去。”
对方似乎亲上了瘾,一个劲地往他怀里凑,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胸膛,撒娇道:“不嘛不嘛~哥哥我还想要~”
第108章 他会变成离不开的习惯
女孩的举动直接在火上浇油,季松亭眉目间染上了一层薄怒,脸色越发阴沉,一个用力将她从身上推开,低吼了一声:
“滚!”
女孩被吓得一哆嗦,猝不及防跌落在沙发下,她捂着屁股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男人。
但对方似乎不为所动,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地跑出包厢。
浓烈的香水味在鼻尖挥之不去,季松亭轻轻咳了几声,继续给自己灌酒,喝到不分昼夜,想不起今夕何夕。
玻璃茶几上的啤酒一瓶接着一瓶被倒空,瓶罐悠悠旋转几下又停了下来。
一股无法排解的怒火涌上心口,他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砸在茶几上。
沉重的声响让人心惊肉跳,桌上原本已经空掉的酒瓶被震得滚出几米。
碎裂的玻璃碴扎破了他修长的手指,鲜血缓缓淌下,染红了地上那些碎裂的水晶杯子,殷红色的液体悠悠流转。
他却毫无知觉,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心。
不自觉地,又想起那天在别墅喝酒,简桉站在自己面前,闹着要离婚。
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流了一手血,那人居然还流露出担心和着急的样子,只不过是最后一次了。
季松亭甩了甩手里的血液,仰头靠在沙发上,酒后的燥热感袭遍全身,他将衬衫敞开到两边,露出结实紧致的胸膛,八块腹肌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醉眼朦胧,脸颊因为喝过酒而变得微醺,另一只手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刺眼的屏幕光迫使他不得不眯起眼。
他不断地往下翻着通讯录,急切地想要找到简桉的手机号码。
终于,在电话簿的最底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简桉。
季松亭久久盯着那个号码,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情感……就像是五味杂陈,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距离上一次通话已经是去年了,之后再也没有打过一次。
他深吸口气,情绪一瞬间变得紧张,他颤抖着手指,缓缓按下拨打键。
在忐忑不安中响了好一会,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才从手机里传来: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answered……”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