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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简桉,“我也认为简桉没有恶意,只是过于急功近利,经过这次的挫折,相信他更能从中汲取奋进力量,等到下一次比赛和我堂堂正正站在这个舞台上。”
话音刚落,全场响起一阵汹涌澎湃的掌声和欢呼,有对沈初言感到不值的,也有被他的温柔善良感动到的。
简桉蹙眉盯着他,眼中腾升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是浓重的怨和不敢置信,喉咙哽咽了好一会,半晌才质问道:
“是你调换了我的作品……?”
对方面露惊讶,顾盼生辉的眼眸中闪烁着无辜、委屈的光波,悲伤道:
“小桉哥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去调换你的作品?我努力为你澄清辩解,你却反过来冤枉我……”
沈云珩一把抓住他的手,斥责道:
“沈初言,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把我们沈家的脸都丢尽了!快点跟小桉道歉,向所有人承认错误!”
沈初言挣扎着,楚然道:“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我道歉?维护自己的作品版权有错吗?我都不跟他计较了,你为什么要颠倒是非?你还是我哥吗?!”
“这明显就是那个简桉抄袭了,为什么要怪沈教授啊?真气人!”
“据我所知,沈总可是出了名的大公无私,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怎么还护上那个抄袭怪啊?不会是喜欢他吧?”
……
无数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简桉死死捂着耳朵,可那些不堪的话还是从指缝里钻了进来,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将他的心脏包裹住,越网越紧。
他真的快要彻底崩溃了!
季松亭瞬间从座位上站起,迅速走到舞台中央,撇开抓住沈初言的手臂,将人紧紧护在身后,语气含着警告的意味:
“在这么多人面前欺负小言,把我当什么了?证据就摆在那里,沈总不会装作看不见吧?谁抄袭的谁心知肚明。”
听到这句话,简桉明显一怔,眼眶干涩到疼痛,泪水在里面打着旋,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
那人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了……
难道这么多年,他在季松亭眼里,仅仅只是一个会抄袭别人作品的废物吗?
简桉紧紧捂住嘴,害怕自己发出一丝不对劲的声音,脑子也被烧的越来越迷糊,随后转身朝着台下跑去。
“小桉!”
沈云珩着急地喊了一声,给那两人递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追了上去。
看着前面那个拨开人群跌跌撞撞的背影,季松亭目光里闪过一丝刺痛,不自觉地迈开步伐,却被沈初言拉住。
他立马环住男人的手臂,生怕他离开,可怜兮兮道:“阿亭,待会还有一个颁奖典礼,你要去哪?”
对方忽地反应过来,用拳头抵着嘴唇咳了几声,低声道:“没事,他抄袭你的作品,该付出些应有的代价。”
……
“小桉!你生病了,别乱跑!”
后面的沈云珩刚喊完,简桉就全身发抖地喘着气,额头上冷汗直冒,紧接着眼睛一闭,靠在柱子旁重重晕倒过去。
“小桉!”
沈云珩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打横抱起他,看见怀中人苍白如纸,脸色青白的样子,不由得又是心疼又是懊恼。
他匆匆忙忙地抱着人奔向外面。
暮色渐浓,微风轻拂,清冷的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吊瓶里的药水声,还有一阵接着一阵微弱的呼吸。
模糊的视线逐渐有了焦距,雪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简桉缓缓动了动手臂想要坐起来,立刻就被旁边的男人焦急制止:
“你打点滴呢,别动!会回血。”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简桉才从迷惘中回过神来,侧头看向插着针管的手,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却无话可说。
这到底是第几次住进病房,躺在病床上了?连他也记不清了。
“云珩……”
“我在。”
沈云珩放下水杯,曲着单膝半蹲在他床前,细心地拉了拉被角的褶皱,说:
“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只见床上的人犹豫了好一会,长睫毛微微下垂,敛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干皮的嘴唇颤抖了两下,艰涩地开口:
“可以帮我打开电视嘛?我……我想看看艺术大赛的获奖节目。”
“小桉……”
沈云珩站了起来,神色有些为难,故作轻松地说:“那个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奖杯而已,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参加。”
对方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愈说愈低:“不是的……我不是要奖杯。”
“那是要什么?”
沈云珩面露不解,但还是安慰道:
“那些人乱七八糟的话你不用去在意,媒体舆论我也会想办法压住,至于沈初言调换了你作品的事情……”
“别说了,我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松亭也不会……我害怕。”
简桉双手捂着耳朵,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画面。
他拼命锤击着自己的头颅想要遗忘舞台上的耻辱,却于事无补。
见状,男人慌忙抓住那两只手腕,将他搂入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秀发,说:
“我相信你,别害怕,我一直都在,那些流言蜚语我替你挡着。”
这句话不偏不倚刺中了简桉内心深处的记忆,他的身体微颤着,泛红的眼眶有泪水溢出,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但焦躁恐慌的情绪却渐渐平复。
他的眼泪忽而浸湿了他的衣衫,传来的潮湿和冰凉,让沈云珩身体一僵,平日里沉稳的声线竟染上了一丝慌乱无措:
“小桉,没事,哭吧,有些难过不能憋在心里,要哭出来才好。”
简桉坐着没有动弹,任由眼角的泪水被男人用指腹轻轻擦拭掉。
“云珩,我想看电视……”
“好,我去给你开。”
沈云珩小心翼翼地放开他,替他盖上被褥,转身打开了前面的电视机。
电视启动的瞬间,栏目频道好巧不巧播放的正是Venice艺术大赛的颁奖环节。
沈云珩想换台,却被那人叫住。
“看看吧。”
简桉轻叹一声,目光却直愣愣地看向电视台,眼里闪过羡慕和哀伤。
舞台上的沈初言光彩夺目,身后的大屏幕是高达96847多人赞同的票数,位列艺术大赛第一,主办方亲自颁奖。
季松亭上台将徽章挂在他的脖颈上,和他并肩站着,眼神温柔,两人相视而笑,台下的掌声如雷,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说,此刻的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人能匹敌这样的光辉。
看着看着,简桉瞥过头望向窗外,手指紧紧抓着被单直至泛白。
那个位置,本该是他的啊……
见他这样独自伤心,沈云珩心里也不好受,随手关掉了电视,
“小桉,我去接个热水,你好好在这里,待会我的助理会将晚饭送来。”
房门被轻轻关上,简桉疲惫地靠在床头,手忽而拿过旁边的笔和纸画着。
空荡的病房里响起了铅笔摩擦素描纸发出的“沙沙沙”声。
片时,房间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进来的也不是沈云珩,居然是……
季松亭?!
简桉有好几秒整个身体是僵硬的,连手上的纸和笔都变得沉重起来,说:
“你……怎么来了?”
对方淡淡扫视了一眼病房,眼底的阴戾弥漫到四肢百骸,刚要开口,却在看见青年手里的画时突然沉默。
那上面画的,是一朵四叶草。
与其他四叶草不同的是,他画的四叶草里,有一片爱心是残缺的。
季松亭脑海里最难忘的记忆被深深触碰了下,随即一把拿过那张画。
没错,这人画的四叶草,和沈初言幸运手链上的四叶草一模一样。
那条手链,是他三年前无故溺水时被人救起,最后有意识的时候看见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