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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亭,我眼睛看不见了……你在哪?好黑,我好害怕……”
此刻的他无助地就像一只遍体鳞伤的小猫,蜷缩在角落里,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过一样。
紧闭的大门前映衬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身姿挺拔而又笔直。
季松亭驻足在门口,单手插着西装裤兜,目光沉郁看向大门,侧颜如霜如雪。
眼睛看不见?
等到最后一丝抽泣声戛然而止,他握住门把的手也跟着松开。
那人一定又为了目的找什么借口!
“陈妈,给他碗白米饭。”
说完,季松亭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露出了一条缝隙,随后被人在外面轻轻推开。
听到动静,简桉一个激灵从地上坐起,双手隔在半空中摸着,惊慌道:
“谁?松亭,是你嘛……?”
陈妈端着食物愣在原地,随后将碗筷轻轻放在地上,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嘴里又问了一句:
“是谁?是陈妈吗?”
“简先生,你这眼睛怎么了?”
陈妈问他,心里原本对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简家少爷无感,甚至鄙夷,但是现在见他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作为人母的自己还是难免泛起一丝心软。
简桉落寞地摇了摇头,手触碰了下眼睛,“或许是被火光导致的失明吧。”
陈妈没有多问也猜到了答案,只是将那两盘热乎清淡的饭菜推到他面前,说:
“吃吧,季总吩咐的。”
简桉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碗边,热米饭传来的暖流瞬间温暖了他冰凉的掌心。
他嘴角微勾苦涩地笑了笑。
既然那人都铁石心肠要把他囚禁起来,又何必送饭这么多此一举。
是怕他饿死了无人寻仇吗……
“松亭……他人呢?”
老妇女的声音又一次在黑暗中响起:“季总回公司了,让我看着你。”
简桉胡乱在声音来源的方向抓住一个人裤腿,泣不成声地苦求道:
“陈妈,你带我去医院好不好?我的眼睛不能就这么瞎了,我妈还需要我照顾,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被突然抓着的陈妈显然有些无措,无奈长叹一声,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劝阻道:
“简先生,我只是一个下人,没有那么大权利,如果擅自把你放走,恐怕我老婆子就只有被辞职的份了。”
听到这毫无希望的话,简桉似是认命般放开了她,晃晃悠悠爬上了床,说:
“我知道了,我不能为难你。”
压抑的气氛沉默了些会,站在床边的老妇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不过简先生,我不太明白,周曼香对你非打即骂,次次让你在季总面前难堪,我们这些下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你为什么还要对她百依百顺?”
闻言,简桉失神了几秒,决然道:
“她是我妈,带我来到这世上的人,生我养我,即使她再怎么对我不好,血缘是不会变的,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好吧,你这人倒是孝顺。”
陈妈把饭菜端上桌,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一声:“饭在桌上,记得吃。”
卧室的门又一次被关上,禁锢在黑暗中的人偶尔发出两三声痛苦的呻吟。
楼外的夕阳歪歪斜斜透过窗缝照进来,随后铺天盖地的黑淹没了那点光。
晚上的时候,陈妈又来送饭,不过这次手里又多了一个黑色塑料袋。
第23章 凭什么这份荣誉是简桉的
键盘敲击声在空旷奢华的房间响起,电脑屏幕上一排排数据不断地滚动。
忽地,一个熟悉的名字迅速滑了上去,但沈初言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他难以置信地滑动鼠标,将界面渐渐扩大,才从艺术大赛的报名表中仔细确认了“简桉”的名字。
为什么这人也有报名?!
不应该啊,简桉自从进入季家,从来都没有参加过任何赛事,更别说现在这种大型国际绘画大赛。
难道对方想借这次机会出人头地?想让季松亭对他另眼相看?
沈初言顿时感到了危机感。
Venice Italy艺术大赛由多方知名人士投资赞助,参赛的选手和导师都是国内外顶级的,管理异常严密,想从报名表上除去一个人的名字堪比登天还难。
“简桉,你怎么什么都要跟我抢!”
沈初言握住水杯的手指掐得泛白,咬牙切齿紧盯屏幕,眼底满是愤怒和恨意。
之前在简桉办公室里带走的几幅油画,他以出自自己之手的名义拿给姚城德高望重的艺术学院院长评价过。
果然不出所料,这位院长居然愿意用一百万的天价买下来收藏!
当时沈初言用画技不够精湛的理由直接拒绝了,耳边听着众多前辈教授赞善的同时,心里也恨的牙痒痒。
凭什么这份荣誉是简桉的?
他就是要将那人的东西通通夺走!
正嫉妒的起劲时,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上面的来电备注让他怔住。
犹豫了好些会,沈初言终于是被铃声吵的不耐烦了,接通电话后暴躁道:
“喂?有事吗?”
手机里传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声音,还带着几分调戏的意味:
“小言呐~老子想你了,在你家门口呢~快出来给老子开门~”
对方是简氏长子,简逾风。
听到这,沈初言吓得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平日里柔弱的嗓音也变得尖利:
“什么?谁让你来的?赶紧滚!”
所幸现在已经是深夜凌晨了,沈父沈母也早就入睡,不然被简逾风这么一闹腾,第二天怕是要传到季松亭耳朵里。
那头的简逾风对他这般恼羞成怒的样子反而来了兴趣,不紧不慢地威胁道:
“把老子搁门外是吧?等着,我这就让沈董亲自下来开门,真是期待他老人家看见我一脸惊喜的样子啊~”
紧接着,沈初言在电话那边就听见了两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慌慌张张妥协道:
“别,我下去,你别敲门了!”
简逾风满意地哼笑,“小样,老子还治不了你了,等你哦~”
挂断电话,沈初言气愤地把手机扔到床上,越想越憋屈。
如果不是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自己根本没必要被简逾风这个纨绔子弟拿捏在手里,实在太屈辱了!
他调整了下情绪,穿好外套,出门之前特意删除和关掉了监控录像。
门口一身酒气的男人歪歪斜斜靠着墙壁,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轻浮的笑意,活脱脱就是一个败家流油的公子哥。
沈初言出来的瞬间就将他用力拽到了高大的灌木后面,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在确保没人看见后才松了口气,嗔怪道:
“你到底想干嘛?让人看见多不好!”
男人忽然俯身凑过去,夹杂着酒精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首,不安分的手在他腰间来回游走,暧昧地笑道:
“宝贝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沈初言猛地推开他,随后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怒道:
“简少爷请自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警告你别对我动手动脚!”
这个响亮的耳光不偏不倚落在脸庞,简逾风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抬起指腹轻抹了下唇角,用一种怨毒而又满含侵略性的眼神看向青年。
沈初言被这么一瞪心里发毛,立即就把手背过去,结结巴巴道:
“看……看什么,谁让你先惹我发火的,挨了巴掌……是你活该!”
男人禁不住嗤笑一声,“怎么把柄在人手里还这么嘴硬?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卑鄙无耻的性格了,季松亭要是知道你这人前小白兔人后大灰狼会怎么样?”
闻言,沈初言紧张了一瞬,随即无辜地眨了眨湿润的眼眸,阴恻恻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