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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荒上下扫过他全身,把药水放到一边的桌上,“剩下的自己擦。”

莫北点点头,拿起药慢吞吞地往伤口上摸药水,陆荒并没有离开,就站在一边盯着莫北。

等莫北弄得差不多了,他把桌上的苹果放到莫北面前,“自己削皮吃。”

莫北摇头,“没事,陆哥我不吃,你吃吧。”

陆荒没心思和他拉扯,“让你吃你就吃,屁事多。还有,以后他们谁要是在学校里打你,你能还手就还手,别跟他妈的窝囊废一样给老子丢人。我是不喜欢你,但犯不着因为这种事就撵你走,懂了吗?”

莫北含糊地点头,漂亮的眼睛里像是蓄着一汪盈盈的溪水,叫人无端生出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自己把东西收拾好,我出去抽根烟。”

陆荒转身离开房间,向着屋外走去,北川的夜很短但却格外的黑,半轮月亮明晃晃挂在天上,旁边是铺满天幕的星辰,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夹在指尖用火柴点燃,带着些凉意的夜风让他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心里却还是有些憋屈。

陆荒从小和外公一起长大,因为很凶,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半点不会揣摩人的情绪。回想起前面莫北那副委屈的神态,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给他擦药的时候太用力,才把他弄哭的。

他一边埋怨莫北怎么生得那么娇气,一边又不由担心起家里的情况。

年前陆玖带回家的钱,大多都给陆老交了住院费,但按照医生的意思,陆老还得在医院住段时间,回家以后药这些也不能停,这笔钱大概管够,但家里还有其他的开销需要维持……

陆荒抽着烟,一路走到镇子边缘,这附近一面是杨树林,一面是漫无边际的沙漠。他寻了块大石头坐上上面抽烟,心烦意乱间莫北的声音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我只是……害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陆荒觉得自己今天有点不太正常,摇了摇头,把将灭的烟掐掉,起身朝着镇子里走去,路过门口那家新开的修车厂时,见里面灯还亮着,他顿了一下,走过去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正躺在一辆老旧汽车下忙活,出声问他有什么事,陆荒不急不慢问自己平时能不能过来帮忙,赚点钱。

老板从车下探出身子,鼹鼠般的眼睛在陆荒身上打量一番,问道,“你多大?”

陆荒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十七,就在隔壁读高二。”

“得,高中生啊?不好好读书,干嘛想着出来打工?”

“爹死的早,家里还有老人要照顾,这不是我妈不让进厂嘛,混完这一年再说。”

说完陆荒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老板,老板接过以后别在耳后,朗声回答,“行,你以后下课有空就过来帮忙吧,周末也行,简单活,上手快,我到时候按小时给你算工资。”

第4章

自打上次陆荒和莫北说过他可以还手以后,陆荒就再也没在学校看见莫北挨过打,反倒是之前经常欺负莫北的几个黄毛整天愁眉苦脸的。

但陆荒还是不让莫北喊他哥,偶尔在学校碰见就装作不认识莫北也不正眼看他。为了赶时间去修车厂帮忙,陆荒特意把家里那辆破自行车骑到了学校,晚上一到下课的点,他先骑车回家,做好饭扒拉两口后再骑车去修车厂。

这修车厂老板姓曹,三十来岁,川渝人士,二十多的时候来这边和人学修车,赚到些钱就盘下了镇口这间店面自己当老板。他脾气有些躁但为人还算是和善,不仅没有苛待过陆荒,在讲解技术方面还相当有耐心。

北川的城市规模不算大,来往车辆也不多,曹老板就没多招人从老家喊来表弟帮忙,整个厂子算上陆荒也就三人。

晚上十点陆荒拒绝了曹老板请他出去吃饭的提议,礼貌告别后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七月的北川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都格外晴朗,高远的天空之上一丝云彩也没有,只留一轮漂亮的弯月高悬其中。

陆荒借着月色把自行车停在院内,透过窗户处透出的微亮光芒向着屋内望去,莫北大概还没睡,正在里屋写作业。

他推开房门,脱下沾上汽油污渍的外套,随手丢进放脏衣物的盆子里,又从菜篮里翻出一根黄瓜洗干净,不剥皮直接吃。

许是冲水的声音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等陆荒抬起头时,莫北正站在两间屋子交接的地方看着他,还是那副像被人欺负了一样的可怜眼神。

陆荒的眼皮止不住地猛跳几下,他把黄瓜头掰掉,狠狠咬下一口,不冷不热对上莫北的视线,“有事找我?”

莫北眼帘低垂,迟疑片刻后轻声问他,“陆哥……最近回家都很晚……”

陆荒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没心思和他解释,擦着莫北的肩走进里屋,“和你有关系?”

莫北不再说话,视线却从未从陆荒的身上离开过,他伸手关掉外屋的灯,一半身子很快便被黑暗所笼罩,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留下一道晦暗分明的阴影。

陆荒咬着黄瓜走到桌边,低头扫过桌面上摆着的东西才发现莫北并没有在写作业,而是在空白的纸张上用铅笔画画,陆荒没学过美术,也看不懂这些,只觉得莫北画的人像还挺好看,就是看不出画的是谁。

他依在桌边一手拿着黄瓜一手拿起莫北的画端详,“我记得之前刘姨说你在广州是学美术的?”

莫北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呆愣几秒后才回答道,“嗯,我是学油画的。”

“油画……”

陆荒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关于这个词的内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他所能接触到的关于这些东西的知识大多都来源于电视,但他家电视用的是“小锅盖”接收不到几个台,对这些东西基本只能说是听过,其他方面一无所知。

莫北走上前,从书包里抽出一本包装相当精美的画册递给陆荒,陆荒盯着画册上的几个英文名字有些出神,翻开内页,里面都是些漂亮的图画,陆荒翻着看了一阵,觉得没什么意思,正准备把册子还给莫北,指尖却在一幅名叫《杏花》的画间顿住。

“陆哥喜欢这幅画吗?”

莫北的声音将陆荒飘忽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没有回答莫北的问题,反倒问他,“你见过杏花吗?”

“见过。”莫北不明白陆荒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坦然回答,“不过广州是没有杏花的,我只在小时候跟着妈妈去首都的时候见过杏花,开满山坡的时候很漂亮。”

陆荒把画册合上递还给莫北,“我也见过,是挺漂亮的,就是和画里的不太一样。”

“画里的东西基本都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和现实里是会不太一样。”

“那你也画过这样的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莫北神色一凝,“嗯,只是那些画我没能带过来。出事以后,家里的东西基本都没有了,我只能带出来这本画册。”

“作业写完了吗?”

陆荒见话题不对,略微尴尬地扯到学习上的事去。

莫北抱着画册,唇角一扯,“写完了。”

陆荒把不能吃的黄瓜根丢进垃圾桶,淡然看向莫北,“那就睡觉去。”

莫北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陆荒并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将上衣扯下,到屋外简单冲凉过后就躺上了床,背过身子,不再搭理莫北。

莫北识趣地也上床躺下,顺带着把灯关上。一抹明媚的月色透过房间正中央那扇宽大的窗户照进来,将放在桌上的画册和课本照亮。

陆荒家里一共就两间房,里屋是睡觉和吃饭的地方,放着两张床,隔着餐桌遥相对望。因为外公这段时间在住院,陆荒就先把莫北安排在了外公之前睡的那张床上。

夜色渐深,墙上挂钟的时针逐渐来到十二点,陆荒迷迷糊糊间进入梦乡。

他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梦见北川的沙海在一夜之间蓄满了水,梦到房梁上坠满的冰碴长出一朵又一朵洁白的杏花,寒冷的冬和炎热的夏交融在一起,他把自己埋入沙滩,任由沙粒侵入他的咽喉,呼吸道,然后填满他的整个肺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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