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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奶奶吉人有天相,许是一辈子善良攒下了好运气。

原本医生说保守最多活三个月,可奶奶心态平稳乐观,没有被病魔吓到,而是更加舒适惬意的享受人生最后的时光。

现在任以恣看着奶奶身子骨越来越硬朗,已经超出医生预测的范围一年多了,连医生都说是奶奶心态良好,现在已经查不出恶性肿瘤在老人家体内了。

这回第一次住校还是奶奶提出的,高三时间紧了,住在学校上晚自习,可以省去家里和学校来回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还有学习的氛围,能更好专注读书。

至于能不能苟到一个大学上也是看命了。

“睡不着?”

任以恣还在为自个稀烂的成绩惆怅,忽地听到床下一声温柔的询问声,瞬间将他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

他重新缓缓躺下,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应着温寺儒的话:“嗯,第一次住校,认床吧。”

这时他感觉到下床一空,“吱呀”一声轻响,温寺儒走到了桌子旁边在用打火机点着什么。

任以恣侧过身,手攀在护栏上,在黑暗中看着模糊的身影在桌子前,好奇的问一嘴:“你在干什么呢?”

“给你点安神的香,助眠的。”温寺儒点完香,转身对着上铺专注的说。

任以恣有点发愣在床上,黑黢黢的寝室内,他看不太清温寺儒的神色,可总觉得温寺儒现在在边说话,边对他微笑,心里一股暖意涌上心头,久久不能散去,他愣了愣,很快又跟温寺儒道了声谢。

温寺儒躺回床上,浅笑着温和的说:“恣哥,你太客气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舍友了。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们之间是要一起住在这个寝室到高考结束的,缘分实在是不浅呢。”

任以恣从来没有遇到过素昧平生的人这样无条件的帮助他,眼里一热,鼻子一酸,竟有两行泪落了下来,洇湿了枕头。

自从他爸爸去世后,他们家的情况直转急下,从前种种,仿佛过眼云烟,身边所有亲戚都冷眼旁观,远离他们,恨不得与他们家赶紧划清界限。

任以恣看尽了人心冷漠,处处被刁难,连累奶奶跟着他受尽白眼。

后来他不得不用一副凶狠强硬不好惹的形象出现在外人面前,其中很多渣宰都是欺软怕硬的玩意儿,见任家孙子这样猛如虎,都会被吓怕,不敢再来随意践踏他们家。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任以恣开始强身健体,就是为了能保护奶奶,完全没有想到还能吸引到妹子,后来觉得这事儿一举两得,就越练越起劲了。

他时常在想,如果爸爸没有被诬陷而死,他现在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很多,至少也是个温寺儒这样不愁吃穿的。

任以恣脑内忽然掠过朋友圈几段文字,他想了想,突然问:“听说你家捐了一栋教学楼?”

“嗯。”

他听到温寺儒轻轻应了声,心里还没有感慨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就听到温寺儒纠正他道:“不是一栋,是两栋。”

任以恣被这句话彻底给干沉默了,内心深处悠悠乎乎冒出一个大字:“靠。”

“6,真特么有钱,那我是不是该要称呼你一声少爷?”任以恣开玩笑般的问。

“不敢。”温寺儒听到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他,“恣哥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叫我的乳名——儒仔——我家里都这么叫我的。”

家里?

温寺儒这么说,是已经把他当兄弟了吗?

还叫他恣哥?他不知道温寺儒比他大还是比他小,可这重要吗?温寺儒叫得可是他的江湖地位。

任以恣是有点暗爽的,他顺着话题聊:“儒仔?这叫法很乖乖仔,符合你的性格。”

温寺儒失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点的香已经散开了,弥漫在宿舍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极短暂的一瞬,任以恣终于想起来,几个小时前一进门闻到的香味是温寺儒身上的味道,也许是他天天点这香,已经腌入味了。

这香气像是人误入了一间不知名的千年古寺,山里刚下过绵绵的细雨,薄雾锁青山,雨后的新鲜木质味混合着泥土的清香若隐若现。

曲径通幽处,微风拂面,凉意透来,静谧而惬意。

庙宇里青烟四蔓,香火袅袅而升,交替缠绕碰撞在一起,笼罩着藏文与佛像,朦朦胧胧的,叫人怎么也看不清。

虫鸣声渐渐小了,裹了火球般的燥热也随着沁人心脾的安神消散。

任以恣已经睡意蒙蒙,听不见温寺儒后面还说了什么,就坠入了梦乡。

而下铺的温寺儒却睁着眼睛到了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的时刻,他的面色平淡如水,慢慢回忆着任以恣方才说的话,嘴角一弯,眼中却晦暗不明的,玩味般轻吐出几个字:“乖、乖、仔......”

第5章 早餐

“哟,小老弟,让姐看看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来这么早的吗?”

任以恣一来,他的好同桌尹钟玖就开始阴阳怪气他。

这位姐是瀚墨中学的大姐大,平时任以恣都要绅士礼让的称她一声“尹姐”。

也不怪他同桌会惊讶,以前他到学校都是趁着第一节课间的时候进教室,无缝衔接的上第二节课。

而现在,第一节课等会开始,对其他学生来讲,这已经迟到很久了,可对任以恣来说,他很少来教室这么早。

“对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的中国好舍友叫我起的床”,任以恣今天心情好,连昨天晚上缺的睡都好像被补回来了,他不计较同桌阴阳怪气,还炫耀般的提起手里的早餐,“这也是我舍友给我买的。”

尹钟玖疑惑的问:“你不是走读的吗?哪里来的舍友啊?”

“这学期我住宿了啊。”

任以恣说完由衷的在内心感慨有些东西就是要争取才会遇到,比如说宿舍,他才能又运气爆棚的遇到一个宇宙好舍友。

开学前一天他发誓要努力学习不能再做吊车尾了,以前上课老是迟到的作风的下决心要改了。

所以昨天晚上睡前他特意跟温寺儒说了,早上要是看他没有起来,就叫一下他,一定要叫醒的那种。

可多年来的习惯怎么会说改就改呢?

今天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懒床,明明设置了整整五个闹钟,每隔五分钟响一次的那种。

可他迷迷糊糊的还是觉得脑袋一片模糊和空白,还有一股莫名的火想把手机扔到地上去!

这位任起床困难户有时候觉得,床是铁,他就是磁铁,恨不得能睡上个三天三夜才好。

就在这时宿舍门咔嚓一下开了,他的好舍友回来了。

任以恣还不太适应门口照进来的强光,用被子盖着头,声音闷闷的:“几点了?你怎么没叫我?”

“现在还没有上课,全校在做早操呢,”温寺儒买的早餐放到桌子上,无奈又好笑的说,“早上叫了你,我看你醒了就去上早自习了,你后来肯定又睡过去了。”

任以恣对他说的实在没有印象,大脑好像充满了雾一般。

外面断断续续隐约传来广播操的响声,还夹杂着黑旋风用破音的麦克风,批评哪个班懒散不认真做操的骂声。

他迷糊间又问温寺儒:“那你怎么在这儿,不去做早操?乖乖仔?”

温寺儒无奈的耸耸肩:“学校领导不让我做早操。”

“对哦。”任以恣清醒了点儿,回忆起来了,宫中号梦白推文台高一的时候校领导就特意为温寺儒定过一个校规,批准不用下去做早操,免得围观人太多,引起安全问题。

空气中的传来浓郁的豆香和流沙包的香气,发着丝丝甜味儿,任以恣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一声,他有点尴尬的坐起来眯眼看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你还没有吃早餐?”

温寺儒边把昨晚燃尽的香灰倒掉,边说:“给你买的,我早吃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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