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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可以用来照亮的灯光,矮小逼仄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安静能清晰地听清自己一深一浅的呼吸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心跳声。
萧时辰曲着一条腿,靠坐在角落里,等待着镇定剂带来的眩晕感慢慢逝去。
左右手指关节处都有了被磨破的伤痕,但还算不上太严重,若是用力篡紧倒是会有一种数十只蚂蚁在上面啃食的灼烧感。
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是,他没有在食堂引起争乱,而是在被当作操场的那一片空地上,不然他此时此刻身上一定会弥漫着食物残留的熏臭味。
萧时辰抬起手,向背部沿着脖颈处的一方肌肤触摸,果不其然摸了一个牙印。
在关押车内,他被动地任由自己的向导
同发泄一般撕咬着自己,如狂风暴雨,带着些许隐忍地恨意,而后却又雨势作小,像是某种温顺听话的小动物,用舌尖轻轻舔舐被他刚刚咬破的伤口。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萧时辰想,是个很甜很甜的糖,是裹着蜂蜜的糖,直甜入心坎里。
“萧时辰。”
严绥安单手掐着他的双颊,另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即便是在黑暗的山洞里对方的眸子也格外地澄澈透亮。
向导很专注地盯着他,目不转睛,半响,才似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你真的……”
“……好不听话。”
但是没关系,他们已经达成了链接,注定让他们彼此再也无法分开。一个人的胸腔里滋生出了两朵血红色的花,根茎与叶相连,是束缚也是依靠。
从精神链接建立的那一刻,他们便无法在肆无忌惮地行事,只因顾忌着心口里另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
而后,萧时辰又听到严绥安沉哑着嗓子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是,但又不是。
萧时辰没有办法回答。
他其实可以有很多种手段,其中有许多稳妥,甚至都不用他当面出现的作法,但他偏偏选了一个最荒唐,让自己最遍体鳞伤的方式。
他是故意借机拿北方塔开刀报复,是故意被捕入狱,为了只是能和三年前的严绥安重叠,承担他所未尽的那份保护,去经历自己向导所经历过的一切。
这是个很疯狂,把自己推到狼牙虎穴的做法,在绝大部分人眼里,这一定很愚蠢,很无理取闹。
但萧时辰他乐意,而且他坚信也有那个本事把严绥安想要的东西带出来。
但他实在不愿严绥安和他一起来到这里,哪怕他的向导很厉害,厉害到连四五个哨兵同时进攻或许都伤不到他一根汗毛,但萧时辰实在是不想让严绥安再来到这个曾经伤害过他的地方。
痛苦的回忆并不会随着时间消散,也不会被渐渐淡化,只会被反复回溯,成为心里那永远无法被抹平治愈的丑陋疤痕。
但他又不是故意的。
萧时辰从没想让严绥安为自己而伤心难过,也没想到对方竟会被他逼到只能和他进行精神链接才能看住他。
他只有一个很纯粹的小愿望,就是希望他自己守护的人可以开心自在的生活,不需要去看任何的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生无忧无虑。
但萧时辰似乎总是忘了把自己也规划到这个名为“严绥安”的愿望里。
他是一个优秀的守护者,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有光进来,斜斜地照亮了哨兵半张憔悴瘦削的脸。
萧时辰垂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动,徐徐迎着光线抬起那双深邃的眸子,不声不响地等着门口狱警的指示。
对方好像是怕他再次发疯,并没有进来,虚张声势地拿着棍子敲了两下门边,让他自己滚出来。
萧时辰沉口气,许是这个姿势坐得过久了,起身时两条小腿都如同被持续电击过一样阵阵发麻。
他假装被手脚上的锁链缠住,抖动的时间替自己的腿部再度适应自己身体重量,而后才慢慢走了出去。
四个觉醒者包围着他,好像他是什么国际巨星似的,为了防止狂热的脑残粉丝靠近将他层层圈在中间。
可惜的是这里有脑残囚犯,却没有狂热粉丝。
萧时辰老老实实地跟着走,拐弯进入了一个审讯室。
房间被中间的一扇从天花板垂至地面的栏杆给一分为二,他坐在审讯室一侧的椅子上,脖子上的锁环后有个额外的环圈,被狱警扣上铁链连接到椅子后焊死在地面上的另一个环圈。
这样,哪怕审讯中途罪犯被触及到敏感字眼,一时激动起身也会被铁链给先牵制住。
大约一分钟后,对面也有两人出面入座,一左一右,此情此景,在萧时辰眼里莫名联想到了过春节时人类门口都会张贴的哼哈二将。
“你和齐穹是怎么认识的。”
“打牌认识的,他输了,我赢了,欠了我一个亿。”
两位审讯官相互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萧时辰,本着职业操守继续问道:“在本次袭击北方塔事件里,你是主谋,还是齐穹是主谋。”
萧时辰有问必答:“他,他要我跟他回北方塔拿钱,他有认识的人在。”
“齐穹在北方塔认识谁。”
“那些被我打过的人他都认识,但是他们都没钱,穷得很。”
隔着一单面玻璃窗外,记录官的手在听到那句“穷得很”时停了下来,犹豫不决又像是求助般地望向了身侧的两位高层,不敢吱声却也觉得真要按照萧时辰这个说法记下来真是有损他这多年的职业操守。
审讯官们大抵也是头一回遇到如此理直气壮地胡说八道的人,原先一直开口询问的那位张了张嘴后,还是选择了先闭嘴。
于是,只能换了另一位硬着头皮问他:
“在带队抵达西方塔后,你假装称病,不仅以此理由迷晕了东方塔向导许燃,还绑架了西方塔哨兵沈洲,这点是否属实。”
萧时辰点头,说是。
“你迷晕绑架这两位的目的,是否和齐穹有关。”
萧时辰意外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帘,做出思考的样子。
“也没多大关系吧。”片刻,被锁在位子上的哨兵才懒洋洋地开口,犹如说着什么家常便饭的事,顺手捏来:“我一开始就是牌瘾上来了,于是就装病,拉着许燃陪我打牌。”
“结果这个家伙输不起,想耍赖。”
“于是我顺手兜里有几片安眠药,就一时上头全塞他嘴里了。”
作者有话说:突然想到,如果定义mbti的话,小萧就是i人为i变e。
以及,小许也是个中二病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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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我是他养的情人
“我一个人玩牌肯定是没意思的,于是我就翻出去找沈洲玩了,但沈洲不乐意和我玩,说自己有急事,我就想说有什么事情比陪朋友玩还重要,于是就把他给绑过来了。”
萧时辰说得有声有色,优秀的口才在编故事的水平上运用得如火纯青:“但审讯官先生,你们了解一下就知道他们俩的打牌水平是有多么差劲,我跟他们真的玩不起来。”
“所以,我又翻出去了,遇到了齐穹,他说他打牌可行了,于是我俩打了几场,输得他家底都掏空了。”
“停。”
问话的审讯官敲了敲桌面,很是懊悔地打断他。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真的把这个当故事想听完了,差点就忘了正经事情。
两个审讯官在从入座到现在的短短十分钟内再度对视,从彼此的眼神都读出了此趟审问定然是问不出什么东西出来的。
本以为萧时辰如今被捕会老老实实地回答一些关于齐穹的事情,好让他们能够顺着点线索抓捕,结果这个帮凶也是个不识好歹的刺头。
其中一位审讯员倏然想起齐穹现身后的那一段当着众人面说得话,抽着嘴角问:“你和齐穹是什么关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