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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棫简直要被眼前这个人给烦透了,暴躁道:“你他妈给我滚!我不关灯是因为我怕摸不到回床上的路!”
安翊伸手在他眼角轻点,耍无赖道:“我不管,你就是喜欢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被他手指点的是上次被亲过的地方,阔别已久的灼烧感自安翊的指尖蔓延至脸上。
李棫心想,如果这个该死的绿茶要是还敢亲他,他就……
下一秒,绿茶的清香轻轻扑来,温热的唇瓣这次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轰的一声,李棫只感觉轰的一声,血液像装了发射器从心脏里一跃而上冲进了脑子,让他直接宕机在原地。
安翊见他愣了好半天才动了动嘴唇,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用的沐浴露也是绿茶味的?”
当然不是,安翊和他用的都是同一瓶沐浴露,只是这家伙在跑来找李棫之前又对着自己喷了一泵香水而已。
不明真相的李棫觉得这人一定是被绿茶腌入味了,毕竟本身的茶味已经够浓了,还天天喷绿茶味香水,迟早脑袋上也长出绿茶。
台灯一直没灭,李棫裹着被子缩得远远的,和安翊之间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安翊笑他:“你这是给谁留空呢?”
李棫狠瞪他一眼,背过去开始酝酿睡意。
安翊伸手拍他:“李棫,灯开着会影响你睡觉吗?”
李棫声音邦硬:“不影响。”
安翊:“还是关了吧,相比怕黑我更怕你睡不好觉。”
李棫还没来得及出声,房间里就陷入一片黑暗。只好道:“行,待会吓哭别把我吵醒。”
“你在我旁边,比什么灯都好用。”安翊躺下,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掠过水面,涟漪一圈一圈漾开,惹得李棫想直接投块砖,溅起一片大水花盖住那片小悸动。
“安翊,”过了很久,李棫闷声说道,“你挺好的,就算你喜欢男的,干嘛喜欢我?”
身旁静悄悄的,在李棫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安翊缓声开口道:“在喜欢上你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喜欢男生。并不是因为你是男生,我才喜欢你。”
“你好像总是觉得自己很糟糕,推拒着我的靠近,”安翊侧过脸,在黑暗中盯向李棫的那一边,“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很糟糕,姐姐不喜欢我,爸妈不关心我。我也不太会交朋友,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却没有一个能像徐天越那样的好朋友……就连长这么大唯一喜欢的人也是在不久前才敢告诉他。”
“其实我才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绿茶惯会装柔弱惹人疼,李棫在心里告诉自己……
安翊:“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只喜欢你,只要你是李棫。”
……李棫拉过被子蒙住脸,说道:“你丫就是执迷不悟!我现在劝你你不听!以后有你哭的!”
安翊半坐着起身,问道:“你的白月光真的要回国了?”
李棫被他问得一愣,脑袋钻出来呼吸了口新鲜空气,问:“什么白月光?”
安翊笑着躺回去,李棫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扑过去锤他:“不许笑!给我睡觉!”
“好,睡觉睡觉,”安翊盖好被子,说,“反正你要是抛弃我和你白月光重新好上了,我就黑化给你看。”
李棫:“……”他真的好怕呢。
安翊是被热醒的。颈边埋着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还未完全清明的意识瞬间清醒。
两床被子卷在一起全都堆在安翊身上,怀里还缩了个火炉一样的李棫,此时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
伸出一只手摸过手机,才三点半。
李棫缠在他腰上的腿无意识地蹭了蹭,安翊浑身一僵,抬手用手背掩住眼睛。
察觉到被自己抱着的躯体有要推开的迹象,李棫收紧了胳膊和腿,脑袋换了个姿势后嘴唇侧贴在安翊的锁骨上,安翊的脖颈被他呼出的气息扫得微痒。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安翊起身推开被子,将李棫从自己身上解开,拿起一床被子将他裹起来。
李棫在睡梦中不悦地皱起眉头。安翊俯身过去亲了亲他的眉心。
“早安,小骗子。”
“你早上是不是洗了好几次澡?”
坐在前往集训地点的大巴上,李棫突然问道。
安翊困倦地嗯了声:“吵到你了?”
李棫:“为什么说我是骗子?”
安翊睁开双眼,李棫的原本洁白的耳垂现在红的有些充血,脸却板得僵硬,安翊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的时候他真觉得李棫是故意的。
“我不该动静那么大的,”在李棫马上要暴起揍人的前一秒,安翊干脆的认错,“就算你把我蹭硬了我也不该去洗冷水澡,就算我平复之后你又缠在我身上把我……”
李棫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惊道:“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安翊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说不出口:“我对自己喜欢的人有冲动,不是很正常?你不也……”
李棫伸手作势要掐他:“再说弄死你!”
集训的地方远离城市中心,在南区的一座名叫青衫的湿地公园附近。
青衫原本叫青山,因为旁边确实有一座大青山。这座山常被作为地理专业的大学生的地质研学对象,因此在半山腰上有一座特地修建的小型学宿,刚好可以用来作为竞赛集训地。
分好宿舍,李棫床铺还没收拾好,就有人来串门了。
来人大大咧咧走进,说道:“李棫,你今年怎么和英语的人分在一起住了?”
李棫看了眼另一个床铺边上忙碌的安翊,看向进来的人,说道:“不知道,乱分的吧——哦对了,江洲,你去年的竞赛获奖证书我给你带来了。”
江洲惊讶,猛地抱住证书,宝贝道:“我去年竟然有证书?”
李棫点头:“优秀奖也是有证书的。”
江洲顿时泄了气:“……倒不如没有,这个以资鼓励就真的很让人恼火啊。劳烦你帮我留了这么久,谢了啊。”
江洲去年竞赛时和李棫分在一个宿舍,集训第一天中午李棫没吃上饭,是他给了李棫泡面和小零食。
“嗨兄弟,待会一起吃饭去?”江洲对着安翊打了招呼。
“安翊,这是江洲,”李棫介绍道,“我去年的室友——江洲,他是我……后桌,叫安翊。”
三人来得早,食堂里没什么人,饭菜还很充裕,找了个位置坐下,江洲对着安翊说道:“哥们你是真厉害,去年甩了第二名十来分吧。我们英语老师天天隔着好几座城市夸你。”
安翊朝他礼貌一笑:“我只是运气比较好。”
江洲扒了几口饭,不解道:“可我记得你的数学竞赛成绩一直都很不错,怎么上了高中,搞起英语了?”
李棫夹菜的手一顿,安翊能看出来他忍住了想往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的动作,说道:“我刷过往年的数学竞赛真题,正确率并不可观。如果参加数学竞赛,初试我可能……名次不会很理想。相对来说,我的英语就比较稳定,所以能成为第一批集训生。”
江洲笑道:“干嘛这么执着于第几批集训生?你看我,回回都是第一批,但也经常陪跑啊。你要是参加数学,说不定还有和李棫这家伙一较高下的机会呢。”
安翊只笑笑不说话,李棫的视线终于舍得偏了过来,问道:“去年和你住一起的人,叫这么?”
安翊疑惑道:“你不是认识?那天在便利店,你还跟我欣赏他来着。”
李棫当即想把筷子给折断,额上青筋直冒:“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欣赏他,只是记得而已……所以他到底叫什么?!”
安翊老实作答:“景弦。”
李棫猛地攥紧手中筷子:“什么?”
“嗯,”安翊点头确定道,“就是你跟我说过的,赵修的表哥。”
李棫皱紧眉头。
原来,他就是景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