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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之前也这样?”安翊问道,“你会帮她打架?”
李棫:“没打过,我来就没人敢闹事。”
安翊唇角微绷,李棫打游戏的空隙抬头看了他一眼,直起身子问道:“你又干嘛?”
安翊抱着那杯李棫喝过的饮料,问他:“你之前打架经常受伤吗?”
李棫低下头继续玩手机:“没有。”
安翊:“我看见了,你每次打架都受伤。”
“你高一第一次打架伤到了颧骨;教师节的前一天你又跟他们打架被划伤了脖子;有一天放学他们带了人来堵你,你被他们打到了肚子……还有前段时间你胳膊上的那道伤……”
……知道这么清楚还问。
李棫打断他:“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是学生会里负责个人风纪的,每天都有借口去四楼看你,路过五班门口时或多或少地能听见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每次经过你靠着的那个窗边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多看我两眼,可你总是不看我,反而是我将你脸上的伤看得一清二楚。”
包厢里光线昏暗,音乐声大的震耳,不远处的桌上一群男生豪气冲天地举着酒瓶猛灌。
安翊的声音不疾不徐,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竟一字不差地落进了李棫的耳中。
任雪夭又开始拿着麦克风疯狂地嘶吼,李棫觉得她的声音甚至可以再大一点,遮一遮他那有些失衡的心跳声。
“不和你说了,”李棫噌得站起,往外走,“我去上厕所。”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李棫鞠起一捧水扑在脸上,额前刘海润湿几缕,他随意甩了甩有些烦躁地看了眼自己还红着的耳根和脖颈。
烦死了,绿茶的话果然不能听多,惑人心智的能耐跟酒精有的一拼。
“是!我是从高一就开始喜欢你了,我也明确地跟你表过白!你没有拒绝我!”
刚走出洗手间李棫就被一道女声吓了一跳。他抬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女生身影,她正站在一个人面前跟对方吵架。
正打算从屏风的另一边绕过去时,这女生又说:“我一直以为你已经默许了我们是在一起的。我给你带早饭你给我买奶茶,我们这样有来有往这么久,直到凌双转学过来之后,你告诉我你喜欢的是她,你和我这样只是不忍心拒绝我。”
李棫猛地顿住了步子。
“那你如今怎么忍心拒绝?你只是在凌双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不拒绝我也不回应我。”
宋锦对面的男生个子挺高,隔着屏风,李棫看不清他的脸,他开口说道:“我觉得我是喜欢过你的,只不过……”
宋锦嗤笑着打断他:“那叫喜欢?你那叫把我当备胎!景弦,你现在真让我厌恶。”
李棫真想冲上去给这男的一脚,什么品种的渣男也配喜欢他又又姐?但转念又想起凌双的叮嘱,还是决定不掺和别人的事,猫着腰跑开了。
只是,这个叫景弦的人……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正想着,李棫一头撞进了一个满是绿茶清香的怀抱。
安翊双手扶在他的身侧,成了个半抱不抱的姿势,李棫额头抵在安翊肩上,从侧面看起来两人像是在抵肩而拥。
“怎么慌慌张张的?”
安翊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李棫挣开他,拉着他就往外走:“过来。”
……
“所以,”听了李棫的转述,安翊想了好半天,问道,“你会和那个男生一样那么对我吗?”
李棫一口气噎在喉咙里,暴怒地给他几拳:“你听半天重点全放这里?!”
安翊握住他并没用多大劲的拳头,继续说道:“如果你这么对我,那我一定会做得比宋锦更过分。到时候我会犯下很严重的错误,我姐姐会更加厌恶我;我会从一个好学生一下堕落成不良少年,老师们全部都对我失望;身边所有人也不会再愿意与我做朋友;更重要的是,你也会怨恨我远离我,一想到我再也没办法在你身边我心口就疼得要命……李棫,你忍心吗?”
忍不忍心另说,反正就目前而言,李棫挺想把他按地上揍上一顿的。
缩进一间没人预约的包厢,李棫打了电话给赵修,问他知不知道景弦这个人。
赵修那边沉默得像是连空气都静止了,李棫以为手机出了什么问题,喂了好几声赵修才出声:“我表哥。”
李棫握着手机与赵修双双静默良久。
赵修和他表哥从小就不对盘,这个不对盘并不像普通表兄弟之间那样的小打小闹——景弦很讨厌他这个表弟,他在赵修八岁那年跟着景诗去外婆家的一次,把赵修一个人丢在了深山里。后来又大了几岁,他们一行人跟着言辞去雪山玩,景弦又把赵修推进了一个冰窟里……
赵修自小就长在和谐的洛青大院里,被理智和爱浸润着,那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程度的恶意,况且这份恶意还来自与他血脉相连的表哥。
“那你……和他分在一个班?”李棫问道。
赵修嗯了一声:“怎么突然问起他?”
李棫迟疑一瞬,问道:“他……喜欢又又姐。你知道吗?”
赵修那边传来一阵瓷器砸在地面碎裂开来的声音。隐约传来凌双的询问,赵修按压着脾气跟她说没事。
李棫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赵修抖着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喜欢……”
李棫连忙道:“你先冷静,等我去找你和又又姐再说。”
赵修还要再说些什么,被李棫按住:“你在家好好照顾又又姐,她手还伤着呢。”
赵修这才作罢。
见李棫挂了电话,安翊凑过来:“怎么了?”
李棫苦着脸:“好狗血啊!”
安翊想了半天,脑补了上万字的狗血情节,内心对于这世上最为狗血的事情已有了定论,惨然道:“所以……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要回国了?你决定要抛弃我了?你忍心看我堕落成不良少年被所有人厌恶吗?”
李棫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安翊却冷静不了:“你答应过我的,就算哪天你喜欢的人回来了,你们在一起了,你也不会不和我做朋友的,所以我要是失手打了他,你可不可以也……”
李棫忍不了了:“给!我!滚!”
包厢里,已经有人拼酒拼得开始上头,钱斯伯和徐天越酒量都还行,喝了好几瓶啤酒又被按着喝白酒,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管流入胃里,激地人一哆嗦。
不行,徐天越心想,他得把李棫找回来,不然他今天真得被往死里灌了……
还没摸到门,徐天越又被这群人给拉了回去,一杯接着一杯倒,摆在他面前催促着他喝。
“你们在干嘛?”李棫推开门冷声问道。
徐天越如见救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过来缩到李棫身后:“他们灌我酒……”
李棫把他推到一边沙发上:“睡着醒酒去——班长呢?”
钱斯伯从那一堆人里钻出来:“我在这!”
李棫看了他被酒精熏红的脸,说道:“你也过来坐着,别喝了。”
也不知道任雪夭从哪叫来的这群人,喝酒就算了,还灌酒。
虽然艺术节的那场舞让众人对李棫的看法有了稍稍的转变,但他一拳打十个的英姿可不会像舞姿那么柔软。见李棫把徐天越和钱斯伯叫了过去,原本灌他们酒的人也不敢置喙。
有人大着胆子端着酒杯走过来递给李棫,像是挑衅又像是单纯想给他端酒:“棫哥,喝一杯?”
李棫眼皮一掀盯着面前的人看,这人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只感觉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在李棫不耐烦地要动手的前一秒,安翊伸手拿过酒杯,说道:“李棫酒精过敏,我替他喝吧。”
安翊一仰头,喉结滚动一遭,就这样喝下了一杯白酒,李棫都没来得及拦不住。
察觉到校霸周边的空气更冷了,过来递酒的人连忙跑开了,生怕被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