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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当真是不对劲儿,都没阻止他,甚至还配合地伸开了双手。

季岸的腹肌胸肌肱二头肌倏地暴露出来,他手臂上的纱布还在缠着,在这几天的忙碌中,纱布已经被磨得卷了边,湿了又干,颜色都暗了,也没有重新处理。沈忱这才看见,他腰腹上多了处淤青,后腰更是好大一块皮下出血——不用说,肯定是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撞伤的。

他暗暗佩服对方撞伤成这样还能一声不吭,又去拆对方手臂上的纱布。

当纱布拆到最后一圈,底下的伤口裸露出来时,沈忱倒吸一口气——那刀口不仅没有愈合,反而有淡黄的脓水渗出来,在边缘干成了痂。

“你都这样了你自己没感觉吗?你不疼吗啊?”

男人慢吞吞侧过脸,看了眼伤口:“没注意。”

“这还能没注意,那你一天都在注意什么啊???”

“……睡一觉就好了。”季岸说,“你别这么大声,吵得我脑袋嗡嗡的。”

“都嗡嗡了!”沈忱一把又拽住季岸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把人推倒在棕榈叶的床上,“你躺着,我给你找药,你那箱子里有抗生素吧?”

男人并没反抗,或者说他也反抗不了。他脑子里有根一直绷着的神经,就在沈忱把他堆倒、他倒在不软也不硬的棕榈叶上时绷断了。

头晕眼花、天旋地转,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喉咙管里自己灼烫的呼吸,都一齐发作。

他努力睁着眼,可往哪儿看都觉得眼花,连带着沈忱的动静声也有些遥远,听不真切。在这种不适中,季岸脑子里浑浊一片,记忆乱了次序,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十年后已经做了优秀社会人的自己,还是十年前忙忙碌碌努力念书的自己。

“……你别睡啊哥,”沈忱的声音忽地出现在他耳朵边,“吃了药再睡行不行?”

随着年岁渐长,人的长相性格,总归会变,晕车能治好,口味也能更改;声音却不是那么容易变的,沈忱好像还是十五六的沈忱,低声时声音里有股特殊的质感,不那么平滑圆润,有些粗糙——但很性感。

是的,就是性感。

念书的时候季岸一直没有想明白,该怎么去形容沈忱的声音;可同桌那两年,沈忱的嗓音就像刻录在他脑子里似的,完全无法忘记。

直到这次再碰上,就在茶姐的办公室里,季岸突然想明白了,沈忱的声音很性感。

他稀里糊涂地想着,就感觉到沈忱用瘦弱的胳膊,某足了劲儿才把他脑袋从棕榈叶上抬起来;接着凉凉的胶囊递到了他嘴边。

季岸努力让视线对焦,然后就看见沈忱的眼睛。

沈忱的瞳仁漆黑,可总是亮晶晶的,此刻也不例外。

“……张嘴,对,吃掉,来喝水,来,慢点……咽下去,咽下去没有?我怎么看你喉结都不动的?……”沈忱像哄小孩似的,每一个步骤都念出声,动作称得上温柔。

季岸就那么看着对方眼睛,配合着吃掉抗生素,喃喃道:“咽了……”

“真咽进去了?”

“要我张嘴给你证明吗?”

“不了不了,”沈忱慢慢把他放下来,“还会调侃,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吧?”

季岸这才合上眼:“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睡。”沈忱说,“我帮你手臂再涂点药,重新包扎下。”

“嗯。”

生病发烧这类事,季岸经历得很少,他一直都很注意健康问题,感冒都很少有。因此这种烧得迷迷糊糊的状态,对季岸来说,是种新鲜的体验。

他在半梦半醒中,听着沈忱断断续续的动静,时不时还有几声他压根听不清楚的碎碎念。接着,棉签沾着冰冰凉的药膏,在他伤口里很轻很轻的戳弄着。这感觉应该是“疼”,但此刻季岸却不觉得疼——大约是他本身就是个很能忍耐的人,所以自我屏蔽掉了痛之后,伤口处传来的是酥酥麻麻的痒。

沈忱不怎么会照顾人,手生得很,又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季岸的伤弄得更糟糕,于是他只能尽量轻柔,一边替男人上药,一边还呼呼地吹气。

就在他准备换干净的布给季岸包扎时,季岸忽地说:“你不是老叫我去死吗?”

“……”沈忱手一抖,抿了抿嘴,小声道,“那能是一回事吗,你说‘笑死人了’的时候你也没真死啊。”

“……我没怎么说过。”

沈忱翻了个白眼:“……行,非要解释是吧,我没想你死,听清楚了没有?”

谁知道男人竟闭着眼勾起了嘴角,仿佛他说了什么超好笑的笑话。

沈忱:“你笑什么啊。”

“想笑就笑了,”季岸说,“你还是蛮幽默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

第四十一章 预判他的预判

如果要问,季岸讨不讨厌沈忱,那他确实是讨厌的。

任谁都会讨厌因为自己排队晚了没买到最后一碗面而迁怒其他顾客的人,这一点上,季岸从不觉得自己的讨厌有什么不合理之处。他讨厌沈忱自我主义的大少爷做派,也讨厌沈忱的聒噪;讨厌沈忱无事生非总要整些幺蛾子,也讨厌沈忱讨厌他。

可人是会习惯的,当他习惯了沈忱没话找话也要聊两句的性格之后,聒噪会变成热闹;习惯沈忱只管自己开不开心的脾气后,自我主义会变成洒脱。

但那也是很后来,后来到沈忱转学了,离开了,自此只活在班级的聊天群里,季岸才想明白——讨厌和喜欢大约是一体同胞,行为上其实差不了多少,都是过分关注、过分在意。然后会出现某个微妙的节点,微妙到当事人自己当时也毫无察觉;喜欢和讨厌就能相互转换。

只是人活着,千万件事要做,喜不喜欢、讨不讨厌,反倒在季岸的生活里排在了“不要紧不重要”的区间里。

直到他们冤家路窄地进了同一家公司的子母公司,还被安排一块儿出差考察。

于是喜欢和讨厌又被重新拉上了台面,重新讨论。

季岸躺着,还有些虚弱,就安静地看沈忱在火堆旁边费了吃奶的劲儿开椰子。他睡了好一会儿,再睁眼时洞穴外的天已经黑了,沈忱挽着袖子,一副刚从工地上下来的狼狈模样。火堆旁的石头又多了几块,刚刚好围成了个小灶台,他的泡面锅架在上面,大约是在烧水。

“……妈的,怎么看他开那么轻松,自己开要了老命了……”沈忱丝毫没察觉到他醒了,皱着眉举着尖锐的石头,正在想接下来该砸哪儿才能给椰子开颅,“烦都烦死了……”

饶是嘴上这么抱怨,沈忱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在椰子上敲了几下,接着拿起小刀,对着砸出来的凹陷处钻。

这一套是学白天季岸开椰子的方法,学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好半晌,沈忱才终于成功给椰子开了条缝;接着他用小刀把那条缝再撬开些,咬着牙把手探进去,要把已经被蹂躏得很脆弱的椰子掰开。

沈忱力气不太够,季岸看着他表演,即便在火光下,季岸仍能看见对方用力得脸都涨得通红。

只听见很轻微的、“咔”的一声,椰子终于开了。

可也偏就在这时候,奶锅里的咕咚咕咚地水沸了。

沈忱是个单线程,手忙脚乱放下椰子就想把奶锅端下来,端到中途又想起来流程不太对,匆匆又把锅架回去;他一把捞起旁边的袋装泡面拆开,腾出手去揭盖,怎料一个不小心,手碰到锅边缘,烫得他立马缩了回去。

季岸下意识地想爬起来帮忙——诚如他自己说的,吃了药睡上一会儿,感觉就好得差不多了——可下一秒他又卸了力,重回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看沈忱这副搞不定又不得不搞定的样子,还挺有意思。

沈忱抓着自己的耳垂给手指降温,几秒后才松手,重新用袖子垫着去揭了锅盖。等泡面和调料都下进了滚水里,沈忱轻声地叹了口气,两手握住锅柄,将奶锅从火上移下来。等泡面煮好的时间,他满脸委屈地将椰子汁都倒进了季岸的漱口杯里,再用小刀一点点把椰子肉都刮下来,攒在椰壳里放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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