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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梁东言很快把他另一套冬季校服拿出来,姜阈接过衣服,两人手指不经意碰到,空气似乎又静窒一秒,梁东言迅速回过头,手中忙碌地把早餐拿出来。

姜阈很快穿好了衣服,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虚麻,他假装没事地拿过牙刷,转身出门去洗漱。

梁东言买了很多样早餐,他不确定姜阈喜欢吃哪样,便从馒头油条、到汉堡面包都买了。

两人安静地吃完早餐便出了门,六点出头,清晨的街道刚刚被唤醒,环卫工人、早餐摊贩和上早班的人们叮铃哐啷,却不嘈杂。

“我打车。”姜阈低头拿出手机,梁东言站在他身边拉了下他的衣袖:“我已经打好了。”

姜阈抬头,晨光穿过薄薄的晨雾,不算热烈,梁东言的面容仿若被雾化了,没有平日里那么凌厉深刻,显得温和而充满生机。

“什么时候打的?”姜阈随意问。

“出门的时候。”梁东言看向路的尽头,出租车远远拐过来,他抬了抬下巴:“来了。”

从早起到抵达学校,两人一路上没说几句话,下了车朝教学楼走的时候也是,一前一后的,姜阈慢吞吞在前面走、梁东言隔着一米跟在后头。

他们来得早,学校人不多,梁东言跟了会儿便走上去和姜阈并肩,侧头看了看他。

“干嘛?”姜阈莫名其妙。

梁东言脸上浮现出关切:“我看你走路有点慢,是不是——”

“闭嘴!”姜阈耳廓不自觉红了,他瞪了一眼梁东言:“不准说。”

梁东言咬了咬唇,眼底还是有些紧张:“那你...”

“我没事。”姜阈又迅速打断他,走到一班门口时恼着脸交代:“中午记得去试课,地址我发你。”

说着姜阈便进了教室,低着头等了好几分钟才看向外面,人已经不在了,他这会儿才松了口气,刚刚坐下得有点猛,腿和校裤不可避免地擦到,这会儿又有点疼。

姜阈刚坐下不久班里就有同学来问他题目,姜阈拿了张稿纸很快地给他写了两种写法,并把解题思路也写了上去。

那同学蹲在姜阈桌前,满眼崇拜地盯着解题的姜阈:“靠!太牛了!姜神你这双手简直超神!”

姜阈手一抖,解题思路被打乱得一塌糊涂。

......

梁东言的试课很顺利,只是整个机构的音乐生少,只有两名,而本身还有一位老师在那边教,便打算给梁东言安排几个初中的艺术特长生。

梁东言这两天放了学依旧坐高铁去梁溪上课,不知机构老板跟学生和家长们说了些什么,这两天去上课,梁东言能感觉到大家的目光和态度有点微妙。

但这对于梁东言来说不算什么,他照常上课,丝毫没有被影响。

周三下课的时候机构老板把梁东言叫去了办公室,想跟他再商量一下,如果高考前两个月没法继续上课,那就考完的暑假再来,上一个月课,还是按照九百的课时费给。

梁东言没有立刻回答,只说周末答复他。

离开老板办公室时梁东言又遇到了李贞,这时候大部分学生都离开了,而陈子君在教室里练琴,李贞拦在梁东言面前:“小梁,听孙老师说你不打算教了?”

梁东言敷衍地“嗯”了声便想往前走。

“是因为那次喝酒的事?”李贞面上微微讶异:“其实那次之后,孙老师就打算给你加时薪的,生源多了,课时费就会上去。”

梁东言无心听她说话,只道:“借过,要赶不上高铁了。”

李贞笑得有些勉强,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但也只得放行,让梁东言离开。

机构老板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不错,如果一个暑假按照九百的课时费来算的话,梁东言就能把梁叙衡的债全部还完,甚至能多存一笔钱下来。

回东吴的路上梁东言给梁叙衡打了电话,想问他还剩下多少债务,但连打了三个梁叙衡都没接。

要么在哪场葬礼上喝多了、要么已经睡着了,梁东言没继续找他,而是将手机切进微信,给姜阈发了机构老板的意思。

他猜测姜阈不太赞成,其实如果外面做老师都是这个价格的话,他大可去外地上课,只是这样暑假就要和姜阈分开一段时间。

姜阈收到梁东言的消息时还在晚自习,下课之后才看到,他回得很快,和梁东言想的一样,并不认为机构老板给出的条件有多让人心动。

“先别答应也别拒绝,等暑假找到更好的再说。”姜阈回梁东言。

回完梁东言后姜阈想起自己暑假的计划,没有梁东言的话,他的暑假大约还会出国,不论去哪里。

但现在有梁东言,姜阈忽然觉得,自己也要开始考虑赚钱的事了,他长这么大没像梁东言那样打过工,最适合他的兼职工作也就只剩学习辅导。

姜阈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到家刚十点出头,出了电梯,姜阈发现家门口多了一双女鞋,应该是闵萱出差回来了。

姜阈打开门,客厅的灯还亮着,闵萱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什么,听到门的动静时抬起头看了过来,面色不明。

“妈。”姜阈走进去,他卸下书包,按以往的惯例,闵萱出差回来总要问一嘴他这几天的学习情况。

只是今天闵萱没应声,她眼神闪了闪,语气平常道:“回房间吧,早点睡。”

姜阈脚步一顿,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闵萱,但在闵萱的面无表情中,还是点点头,转身朝卧室走去。

“那男孩艺考考得不错。”姜阈的手刚碰到门把手,闵萱忽然淡声开口。

姜阈的大脑在一瞬间轰然炸开,眼前一晃,目光有瞬间的模糊,他握着门把的手心蓦地泛凉,随之而来的是一层冷汗。

片刻,姜阈神色如常地转过身,看向抬着头的闵萱:“您说什么?”

如果不仔细观察,是无法看出姜阈的脸色渐渐苍白、双手用力地握在身旁、而手臂也微微颤抖的。

闵萱眨了眨眼,她试探地盯着姜阈,站起来,将手中的文件随意扔在茶几上:“梁东言,你们学校今年那音乐生。”

姜阈觉得自己整个人晃了晃,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是的,听说拿了好几个第一。”

闵萱走过来,姜阈的心脏几乎快跳到喉咙,他平静地看着她:“怎么了?”

闵萱摇头:“没什么,说明你爸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烧起来了。”

姜阈心下微微放松,他点头:“嗯,这届艺考生都考得不错。”

闵萱笑了笑:“之后他们高考的好坏,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话里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像在暗示艺术生们的高考成绩和姜秉泽那“文艺一体抓”的口号再无关系,而他们高考的命运,便也无所谓了。

姜阈的喉咙堵了下:“您什么意思?”

闵萱盯着神情渐渐凝重起来的儿子:“没什么,回去睡吧。”

姜阈却站着没动,他眼底有隐隐的红意,和闵萱对峙片刻后,他忽然轻声说:“你知道了是吗?”

一瞬间,闵萱的表情变得极其可怖,她瞪大眼睛盯着姜阈,声音发紧,几乎在尖叫:“给我闭嘴!”

姜阈垂了下眸,他盯着地板,随意道:“知道了也好。”

“滚进去!”闵萱猛地打开姜阈的房门,使足了力气把他往里面推,姜阈却站着没怎么动,他扶住门框,面色微微僵硬,却还算冷静,他只是盯着自己歇斯底里的母亲:“如果他没办法好好高考、或者高考后拿不到录取通知书。”

姜阈停了停,闵萱一向温婉的面容几乎在颤抖,她鼻翼翕动,咬牙切齿,那表情几乎想将姜阈撕碎。

“那我高考会交白卷。”姜阈话音刚落,闵萱就发疯似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撕裂:“你再说一遍!姜阈!你敢!”

姜阈无所谓地看着她:“我没什么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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