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烦恼着,时间过到了五月末。
五月,大战的前夕,曾诚的世界里充满了微积分与元素表。
王梓为他安排的补习课程简直达到了超人恐怖的境界。令曾诚的生活很是苦闷。他其实,很想和老爸拍拍屁股走人,但王梓过度热情的态度,让叶云桑不好婉拒。而且最重要的是叶云桑自己拿不出钱让曾诚去上那些昂贵的补习班。
有便宜占为什麽不占。这是叶云桑的理解,目前曾诚的前途最重要,至於欠王梓的人情就姑且欠着,日後再想办法还。所以,曾诚的人生就这样被拍板定论了,他只能苦闷的在各色单词和物理名词中穿梭。
但是,想当然,青春期的孩子是不甘於寂寞的,偶尔,曾诚也会和林立硗个课到处溜一转,通常,他们喜欢到後门外三里的狮子林里去打转。狮子林其实并不荒凉,它只是个小土坡,小商小贩很多,说人潮汹涌其实不怎麽合适,但绝对不冷清寂寞。相反那里是各色叛逆少年的聚居地。说到叛逆。曾诚和林立两人显然级别不高。
他们通常只是在课业繁重的情况下跑到那里抽根烟显示自己对生活对人生的不满和抗议。但打架斗欧显然难度就高了那麽一点点。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天的周末。两人就和一帮高二的学生杠上了。
理由!理由其实很简单,其中一个男孩看不惯曾诚拿烟的姿势。
对於曾诚来说他并非有心摆酷,但说到底不酷显然不能表现出自己对生活的麻木状态。所以,当时曾诚从兜里摸出烟的时候稍微酷了那麽一点。类似於周星弛和周润发的近似值。然後,那哥们发飙了。他说他不能容忍曾诚如此糟蹋他偶像周星星的经典笑容。
於是乎两帮热血少年,为左手拿烟还是右手拿烟这个问题开始大打出手。
打架,绝对是力气活,在这方面曾诚还是很有潜质,可问题是,打架也不光是力气活,团体智谋似乎更为重要。於是,在力气和团体合作明显差於对方的情况下,曾诚和林立惨重负伤了。
林立还好,只是腿折了一点点,可曾诚就惨了,额头上方五寸破了一大口还血流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昏迷不醒的曾诚被送到市二医院的时候,叶云桑正陪着王梓买菜。
知道曾诚近况後,二话不说,叶云桑丢下菜篮就往医院跑。边跑还边骂。“死小子读书不行,惹事儿倒不含糊,等到了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他一顿。”没时间安慰,王梓也只好跟着叶云桑跑,等两个中年男人一路狂奔到医院的时候王梓才想起自己的车子还停在市场门口。
“谁是病人家属。”白大褂一声暴吼,瞬间交熄了叶云桑的怒火。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不无焦急的询问。“我是他爸爸,我儿子现在怎麽样了?”“怎麽样了?”将叶云桑上下打量了一阵白衣天使又发话了。“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输血,一听这词,叶云桑楞住了,方才的修理之言一下子抛到九霄云外。然後,他的心里空荡荡的,翻来覆去都是这麽一句话。老天爷呀,你保佑我千万不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事实证明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任何场合都能保持理智冷静的头脑。当叶云桑被输血这个词震撼得魂飞天外的时候王梓发话了。“老叶,你别发楞啊,赶紧办手续去。”推搡着两人又去住院部询问,可一听输血起码好几百块,叶云桑又犹豫了,他寻思自己身上又不是没血,干嘛要破费那个钱去买血库里别人的血,再说自己的血再次流进儿子的身体里该多麽能增进父子感情。於是,叶云桑撩起了袖子,颇有些豪气干云的感觉。
“输我的吧,我是他爸爸保证没问题。”
“就算你是他妈你都得给我先化验去,谁知道你有病没病。”护士姐姐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叶云桑的豪言壮语。这年头,红包不来公事还得公办。然後,接下来,叶云桑就抽血化验去了。没等十分锺结果出来了。
“我说同志,你怎麽昏闲没事也不要冒充他人父亲好不好,你一个B型血还想给人O型血献爱心,省省吧,瞅你也不可能有那麽大的儿子。”还是那个护士,这次可谓尖酸刻薄各色语言风格轮番上阵,那向下微撇的嘴角与向上微挑的眼角弧度刚好平衡。
未免失笑,保持了好半天王梓的风度翩翩才没有走样。不过他也郁闷了,怎麽曾诚是O型血而叶云桑是B型血,这实在不符合生理逻辑啊。但事实胜於雄辩,尽管二人在为血型问题迟疑不停的时候,护士催促了。“你们俩到底谁是爸爸,赶紧赶紧签字去。你们能耽搁病人可耽搁不起。”“那输我的吧,我是O型血。”这次轮到王梓做榜样了。他始终觉得争取爱情就如同争取入党,能表现就尽量表现,损失个几公升血是小事一桩,但树立光辉形象更加重要。王梓话一落地,护士姐姐拍板定论了。“得,就你吧。我说你们俩有病没病啊,折腾了半天才弄明白谁是爸爸,我瞅着也是你更象爸爸。。”什麽叫象爸爸,王梓哭笑不得但风度还是要维持的,於是,细语轻扬慢慢的踱进了病房。
然後,一阵人仰马翻,一阵鲜血回流,。情敌与情敌在无声的气氛下进行了一次水乳交融的沟通。当然,这个沟通是单方面的,是王梓一人的单方面付出,而曾诚只是在昏睡中被迫接受。事後,王梓颇有些後悔,因为他实在不晓得曾诚这小子在醒来之後是不是会感激自己。没有便宜可占的付出的确很令人懊恼,但回头看见叶云桑那张慌乱中镇定,镇定中又感激的脸,王梓笑了。值,真的很值,至少自己的形象在叶云桑的心中直线上升了。
“你没事吧?”敌不进我进,主动关心,王梓的形象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没事。”摇了摇头,叶云桑回答得很是心不在焉。“你放心,医生说了阿诚只是小伤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知道他是担心儿子,王梓出声安慰。不过叶云桑显然担心的不是这麽回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叶云桑仰头看了看病房上白色的天花板。“怎麽阿诚的血型和我不一样?会不会是护士给化验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恍然大悟,王梓点了点头,他也颇为不解。为什麽父子俩的血型根本打不上边。这个逻辑或者说疑惑的确是很大的悬疑。不过他并非侦破家也不是什麽医学界权威,充其量也就只能陪着叶云桑一起怀疑和郁闷。
两人郁闷了一阵,叶云桑就出去交费了。本来王梓是想去交的,可叶云桑说什麽也不肯。他说,已经让王梓破费了这麽多,还献了血,如果再让他交钱就未免显得自己忒俗了。占便宜也不能这麽没命的占,留点余地总是好的。於是乎,被这麽一通理论震撼,王梓也无暇去缴费了,只一个人在病房里守着昏睡的曾诚。
说到曾诚,王梓还是不由得赞叹了一声。这小子生得好,五官轮廓分明,很具备一点那麽现今流行的波西米亚风情。不过就是性格阴沈了点。说到这儿,这小子和他老爸还顶是不象,不光脾气不象连外貌也是大相径庭。他到底象谁呢,慢慢比较王梓猛的吃了一惊。他忽然间想起护士姐姐的话。自己比较象爸爸。这麽一看似乎真的依稀有了那麽点轮廓。特别是嘴唇和鼻子。都极象年轻时候的自己。这个时候,王梓不光吃惊了在这一瞬间还有了中顿悟的恐慌。
他忽然想起,曾诚的妈妈曾经是自己的初恋情人,曾经他们也有过水乳交融的难舍。曾经也有过很多次长夜里的偎依,曾经……无数个曾经在王梓的脑海里闪过,年少轻狂的往事就如同天打五雷轰在王梓的脑海里炸了锅。
他不会真是我儿子吧。
这个念头一旦形成就无法熄灭,直觉这种东西开始在不停的叫嚣。
静不下来,王梓看着曾诚的脸在病房里反复的踱步。他忽然觉得一切皆有可能,佛说欲不灭心就不灭。既然,八点档的剧情不能避免那就勇敢面对去吧。
想到这里,王梓跑了出去。……
一切皆有可能。
这种恶俗的情节总是每天每天的上演。很多时候,很多人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往往会觉得剧情无聊又可笑。往往会觉得剧情老套又俗气。可是,我们不要埋怨编剧,忠於生活的编剧们的确是真实的反映了世界,因为,俗气老套的生活的确是每天在上演,而新鲜的故事则多发生於异元世界或时空穿越。
曾诚是王梓的儿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王梓接到DNA鉴定通知的时候,他才忽然觉得生活的确是俗气又可笑。原本只是在午夜档偶尔看看的连续剧情节就这麽意外的蹦达到了自己的身上。
了望远空,王梓忽然觉得这个孤单的城市里有了心灵归依。
说他不在乎是假的,在不确定曾诚的身份之前王梓虽然也偶有孤单的感觉但大部分时间被自由冲昏了头脑。不过现今不同了,凭空蹦出了这麽个儿子来,让人到中年的王梓有了种莫名的成就感。
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很有可能孤单的过完下半辈子,但现在一切有了转机。
儿子这种东西,对於男人来说没有他的时候会觉得很方便,可有了他,却又让人凭空生出了许多责任感。思来想去,王梓决定重担一肩挑,把这十七年没有尽到的义务全都补偿回来。可说到此处,怎麽抖落真相却是当前首当其冲的大问题。
曾诚那儿,他不知道会怎样,叶云桑那儿更是完全没谱。
琢磨了一下午,王梓复杂的心情在一声长叹中结束。
然後,驾车出行,在经过水果摊的时候破例以一个父亲的心情买了一堆水果。
不过,叶云桑还不能理解王梓的心情,他完全感动在新时代活雷峰的精神下,八十年代的人文精神又一次彻底的对叶云桑进行了洗礼。慌忙接过王梓手中的水果,叶云桑颇有些拘谨。“真不好意思老王,你工作这麽忙还抽空来看阿诚,我真是不知道怎麽感激你了。”
“好人啊。”接过话头,裹着绷带的曾诚笑得春光灿烂。他知道王梓心怀不轨,所以不管他怎麽优秀厚道,都本能的对他具有敌意。但是显然,这句好人的讽刺含义只王梓听了出来,叶云桑完全没有领悟其中的奥妙,他只是怀着万分感激的心情屁颠屁颠的跑出去为王梓买咖啡。
王梓喜欢喝咖啡,而且只喜欢喝煮的咖啡,但在医院,叶云桑偶尔为他买的速溶咖啡也很合他的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叶云桑出去後,病房里就剩二人互相对视了。
看着他,王梓悲从心来。。“最近学习怎麽样?”
“我不是因病休学了吗?”仰天翻了个白眼,曾诚无语问天。虽然,本质上他是不想理睬王梓,可真的不理就未免显得自己过於小气。“我说你不要对我老爸有什麽非分之想,他喜欢的可是女人,喜欢的是象我妈那样的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曾诚有些泄气。不过让自己泄气的同时也能让敌人泄气确实境界很高。但是显然,王梓没有如曾诚的意,他非但没有泄气反而用一种沈痛不堪的语气追问起曾诚的母亲来。“你母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吧。你对她还有什麽印象没有?”“印象什麽印象,她生下我就死了,难产。我说你烦不烦啊,你从我爸打听到我妈。你查户口啊?”曾诚哇哇大叫。王梓心情黯然。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女孩的戏言,“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如今,儿子近在眼前,往事却不堪回首更是人非物事了。
有些心酸,王梓老泪纵横。握住了曾诚的手。“没关系,没关系。以後我会照顾你。”
“你干什麽?”抽出手,本能的曾诚打了个寒颤。他不太明白这老家夥想干什麽。总不会是想大小通吃吧。想到这里,曾诚火气上涌。“我说你这人怎麽回事啊,骚扰我爸不说,现在又来骚扰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小心我揍得你这老小子半身不遂。。”这时候,曾诚的活力回来了。舞动的拳头和叶云桑开始相似了。忍不住想笑,但更多的是心酸,王梓在半空中截住了曾诚的拳头,很不理智的嚷了出来。“我,我,我是你爸爸。”
“爸爸”梦呓的低语,曾诚的拳头在半空停住了。
门外,叶云桑闪电般冲了进来。
“你胡说什麽。什麽你是他爸爸,我才是他爸爸。”
莫名的,真相被抖了出来。
事後,三个人在医院外不远的咖啡厅内追溯往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是这样,那一年我急着出国和你妈妈分了手。这麽多年我也没有找过她,许多年前的事谁还记得这麽周详,如果不是在医院输血的事提醒了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个这麽大的儿子了。”总结完毕,王梓拿出了那张DAN化验单。往事的辛酸让他半天没回过神。
最先回过神的是曾诚,他接过化验单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说不吃惊是假的,可又不知道为什麽心底有一种奇怪的窃喜。偷眼,看了看叶云桑的反应。曾诚很是恐慌。他怕老爸和自己所思所想的不一样。太大的刺激会不会让他当场翻脸砍人。
可是,意外的,叶云桑很安静。安静的反常。
看着面前的杯子,叶云桑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麽,或者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麽。脑子里飞速旋转的只有那麽一句话。阿诚是别人的儿子。想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什麽感受。好象难受又好象不难受。模模糊糊的定不出界限。但唯一肯定的是他觉得很自卑。
那种在很多年前的自卑感又冒了出来。
很多年前,自己刚刚进城当学徒,踏入面馆的第一天,看到的就是阿诚妈妈那飞扬的红色喇叭裙,那时候也是这样,很是自卑。这个城市的自己始终一无所有。慢慢的头垂得更低,瞥到了脚上那双黄色的解放鞋,叶云桑眼泪悄悄的浸了出来。抹去眼泪,又悄悄的将脚缩到了沙发下。
很多年前,自己刚刚进城当学徒,踏入面馆的第一天,看到的就是阿诚妈妈那飞扬的红色喇叭裙,那时候也是这样,很是自卑。这个城市的自己始终一无所有。慢慢的头垂得更低,瞥到了脚上那双黄色的解放鞋,叶云桑眼泪悄悄的浸了出来。抹去眼泪,又悄悄的将脚缩到了沙发下。
“那你想怎麽样?我都已经把他养这麽大了。”琢磨了半天,叶云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始终担心的是曾诚的去留。他不知道该怎麽办好,看情况似乎王梓比他更有资格做一个父亲,不过,意味着放弃的选择还是很令叶云桑心痛。想到这里,叶云桑糊涂了起来,他不太明白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怎麽会在一夜之间成了别人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戴上了绿帽子。这些无谓的想法在他心里没命的上下翻腾着,让他难受又难受。
“老叶,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不会想把曾诚怎麽样的,我只是想付起我之前未尽的责任。”王梓慌忙解释,叶云桑跳了起来。“还没什麽意思,你不就是想把阿诚给要回去吗。我告诉你,我不稀罕。妈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喜欢仗势欺人。你,还有阿诚的妈都不是好人。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傻。”愤怒的嘶吼完毕,叶云桑从咖啡厅里冲了出去。
其实,眼泪已经在他的眼眶里包了很久,冲出咖啡厅的大门後,眼泪就唰的那麽一下全流了出来。他很想放声大哭,可周围来往的人群让他不敢放声大哭。他只是一个人在盛夏的酷热中沈默的前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後,很多事情慢慢的倒个折腾了起来。
首先,蹦入脑海的是曾诚妈妈的笑脸,那个可爱的女孩站在阁楼的窗前冲着他大笑。“三娃,三娃。”那一年,似乎是刚刚进城不久,自己有个很可笑的名字,叶三娃。家里排行老三的三娃。可是那个女孩说这麽老土的名字不适合他,给他改了个名字叫云桑。云桑,云桑就这麽一直叫到现在,但其实,到底自己还是很土。
苦笑了一下,叶云桑又想起自己第一次穿白衬衣的情景,那忐忑不安的只为一个人的赞扬,赞扬後的窃喜,可今天回想起来却是如此的苦涩。自己在阿苒的眼中是什麽呢?大概只是个从乡下蹦达出来的二楞子吧。可笑自己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长长的叹气,叶云桑从兜里掏出了香烟。还是五牛。慢慢的烟雾腾空,叶云桑的脑子平静了下来。其实,仔细想想曾诚有了王梓这个爸爸没什麽不好,至少前途有了保障,跟着自己能做什麽呢?考大学,如果考不上怎麽办,难道真象自己一样煮一辈子的面。跟着王梓至少还能混个出息,跟着自己顶多也就是另外个二楞子。
捻熄了手中的烟火,叶云桑有了打算。看着眼前过去的的士车,他生平第一次破例享受了一回。
回到家中,曾诚正扭着王梓闹。王梓的情绪显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红着眼不停的打110,显然,叶云桑的归队结束了这个家混乱无序局面。
“爸爸你去哪儿了。”
“老叶,你可回来了。”
父子两人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一个不小心这位爷又摆手而去。不过,叶云桑的心情明显好转,他没有继续发泄,只是很疲倦的提出了要求。“我想吃饭。”听到这话,两人立马忙碌了起来,曾诚说煮面,王梓说那怎麽行,没有营养坚持给叶云桑来杯牛奶。争执到最後还是叶云桑没忍住,自己下厨弄了盘炒冷饭。
狼吞虎咽的吃着,叶云桑没忘打开电视。今天天龙八部大结局怎麽也得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他狼吞虎咽,曾诚王梓陪笑坐到了一旁。“老叶,你刚刚跑得可真快啊,其实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想要回曾诚,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照顾他,一起尽父亲的责任,至於曾诚还是你的儿子啊。”
“你胡说什麽,我可没承认你是我爸爸。”没有听下去,曾诚在一旁愤怒的抢白。不过,曾诚的话也没说完,叶云桑就把碗猛的搁到了茶几上,然後,很是凶猛的扫射了一下两人。这个话题实在是让他厌烦。现在他只想清净的看电视。
被这麽一扫射屋子里两个做贼心虚的大小男人闭嘴了,然後,满屋子里就剩下叶云桑呼呼啦啦的吃饭声和电视里英雄就义的告白声。
“大哥!”虚竹痛哭,“大哥!”段誉呐喊。
然後,叶云桑抽了抽鼻子,他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个场面实在是感人。舍我其谁,这个世界牺牲的人总是孤独。此时,叶云桑感到了万分的孤独,虽然在他的面前有俩人死命的盯着他不转眼。“老叶,你,你没事吧。”迟疑的询问,王梓很小心的靠近了叶云桑半步,然後叶云桑也发话了,他问
“你说你和我老婆是大学同学。”
“是是是。”慌忙应答,王梓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摞老照片。细细的看着,叶云桑始终没发一言。照片里王梓比现在年轻,而曾诚的妈妈也是叶云桑记忆中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笑得很羞涩很甜蜜。看来,阿苒真心喜欢的人的确是王梓,自己大概就是个顶包爸爸吧。叹了叹气,叶云桑把碗里最後一口饭扒拉完毕。
“忆往昔峥嵘岁月,看如今萧条万般。”发出一声颇有文化的感叹,叶云桑拍了拍屁股。“睡觉,折腾了一天累死我了。”没有洗脸洗脚便直接撒手进房了。空余下,客厅里的王梓对着空碗傻笑,当然曾诚也在笑。不过他笑的是叶云桑发的那句感叹。那句感叹是他高二时作文里的句子,当时老师说他是狗屁不通,给了个三十二,不过这句话被叶爸爸看见後,倒颇为感叹,他说,你们那老师没文化啊,这麽深刻的一句话竟然不能理解。然後这句话也成了叶云桑的经典语录,显然,此时此刻叶云桑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就证明他已经没事了。
很多时候叶云桑的恢复力都属於级别比较强的那种,但是显然,曾诚今晚估计错误了。
当天晚上,三人各怀着心事睡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梓是激动,他觉得自己收获不小,有了儿子又有了情人,至少两人在儿子上有了共通体,所以他很激动。曾诚不是激动,曾诚是烦乱,他思索着未来思索着人生,思索着以後的爱情路线该怎麽走,所以他很烦乱。唯一例外的只有叶云桑,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沈,梦里一径出现的全是曾诚的妈妈。还是那条鲜红的喇叭裙,还是那飞扬的短发,不过她坐的地方不是面馆的阁楼而是王梓的灰色小跑车。坐在车上,她不停的笑喊。“三娃,三娃…。”
梦醒了,枕边类湿一片。
最後天亮之际,王梓来敲叶云桑的门,可是半天没有人来开。心浮气燥,一阵预感不祥,王梓撞开了大门。但房间里哪里还有叶云桑的身影,空空的床铺上留着一封信,靠近床铺的地方蓝色的窗帘在晨雾中轻舞飞扬……
叶云桑去哪儿了呢?
在王梓和曾诚从一天的惊愕中开始的时候叶云桑从火车北站坐车到了县城又从县城坐车到了五柳镇,最後他从五柳镇搭了一辆顺风的拖拉机回家。
想来这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粗线条的人,尽管是如叶云桑这样的大老粗可是在某些时候他也会需要伤感。坐着拖拉机,叶云桑一路回程,眼前的风景花花绿绿让他悲从心来,当年事依稀在心中过滤。不胜唏嘘……。
大概人生总是有梦,可有梦就会醒,叶云桑的梦是什麽呢?
回想往事,叶云桑很认真的追溯自己的人生轨迹。
当年,楞头青的小夥子就是从这条机耕道怀揣着梦想进城学艺的。当年,当年的梦想是什麽呢,无非是学个好手艺讨生活,再来就是找个好媳妇生个胖儿子,人生境界至此最高。但是无情的现实粉碎了叶云桑的梦,让他忽然之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於是,叶云桑迷惘了。虽然,这辈子他也不能解释迷惘的状态究竟是什麽。
“到了到了,下车。”拖拉机师傅的吆喝让叶云桑如梦初醒,他从拖拉机上跳下,站在了村口。村口几个孩子在嬉戏,还有几个老人在唠嗑。然後,其中一个老人向叶云桑招呼。“三娃,你怎麽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叔公。”叶云桑激动,扑了上去。道不尽的沧桑都饱含在这声深情的呼喊声里。“我回来看看。”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说是不想让亲人伤心还不如说是不想丢面子,毕竟当了十几年的乌龟不是什麽好事。然後,叶云桑就暂时在二叔公家落脚了。
村里已经没什麽亲人了。父母早就去世,两个姐姐也出嫁很久。只剩下这唯一的叔公守着老家的旧房。老家的旧房和小时侯一样,土旧中带着质朴。可是却说不出的亲切。在这里,叶云桑才感到安心。
晚饭过後,叶云桑就和二叔公坐在了院落里纳凉。远处,是白天的青山绿水,可夜色之中却是诡异莫名,想起小时侯夏夜常听的鬼故事叶云桑笑了。反朴归真的自由让他感到宁静。他想,其实回来也不错,至少不用那麽累。说不定在娶房媳妇生个儿子也不错。只是,不会再有爱情了吧,想起这个洋名词叶云桑的心情难掩的郁闷。然後真的入无底黑洞那般深不见底。
无底黑洞,曾诚的心也正如无底黑洞。
老爸离家已经五天了,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在陷落。其实,他没想过有一天老爸会离开自己,所以在拿到叶云桑那封信的时候一切就变得不真实起来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如果用作文水平来评定的话只能说是通顺。但是,里面表达的意愿就不一样了。强烈得仿佛是印度洋海啸。信里说,他想通了,他没有埋怨曾诚的妈妈,本来他就配不上她,所以现在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离开,让曾诚他们父子团圆,另外也向曾诚委婉的表达了一下一个做父亲的考虑。他觉得曾诚跟着自己是没有前途的,跟着王梓至少还能混个出息,跟着自己恐怕还是得煮面。所以,他希望曾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麽下次再见的时候自己这个曾经的爸爸也会感到高兴的。最後,叶云桑落款了,他把曾记面馆规划後的赔偿全都转移到了曾诚的名下,算是尽到一个父亲的最後责任。
看完这封信,曾诚崩溃了。二话不说就冲出了门。
可冲到楼下,面对着汹涌人潮的大街他又茫然了。世界那麽大,自己该到哪里去找他呢?难道失去就真失去了。愕然发楞,曾诚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助感到自己的未成年。
大概,所有的孩子都经过这一段吧,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遗失了却不知道怎麽找寻,面对世界未知的恐慌总是无助的。所以,曾诚哭泣了起来,无声的哭泣。他看着灰色的天空头一次仔细的分析研究了自己的感情问题。最後,他总结。他的确是爱叶云桑,不管是父亲的他还是爱情对象的他。哪一种爱不是爱啊。问题是要怎麽爱。
这个爱,直到很多年後,曾诚才彻底的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多年後,曾诚明白爱是很多种,怎麽去爱也有很多种,问题是你怎麽选择。但不管那种爱都必须是以物质为基础。
这话一点不假,当曾诚无力且无助的时候,王梓行动了。他首先是安抚勒令曾诚继续上学,毕竟高三耽搁不得,然後就是卯足了劲的找叶云桑。挖地三尺,王梓动用一切人脉关系才知道叶云桑回了老家。
得知这个结果的时候曾诚简直想从王梓的高级公寓跳下去。枉费自己感伤了半天,怎麽就是想不起小学三年纪回的老家。於是,瞒着王梓,曾诚在自习的晚上逃课偷偷的坐上了去县城的火车。然後,兵分两路,王梓也在夜色中瞒着曾诚踏上了征程。
当世界开始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的时候就证明了科技生产力的存在。
所以从理论上来讲,王梓的交通工具比曾诚更加快捷。
当曾诚还在火车的颠簸中昏昏欲睡的时候,王梓的灰色小奔驰已经开到了县城的207国道上,当曾诚一片茫然走下火车的时候,王梓已经开进了叶云桑村里的那片菜叶地。那时,黎明的晨雾已经散去,金色的阳光暴躁的挥洒在大地之上。一片生意盎然。
王梓就站在机耕道的这头看着阳光,心底是久违的感动。就象学生时代看过的电影,主人公总是付出各种艰辛与努力终於寻到了爱情。现在王梓就站在这条通往爱情的大道上,不过却不知道命定的另一半在哪儿。
停下车,询问了附近的老农才知道叶云桑的家,寻到家又才知道叶云桑下地挖土豆去了。这个过程不可谓不艰辛,至少损失了名牌西裤一条,名牌皮鞋一双外加一双彩棉丝袜。当王梓历尽艰辛顺着坑坑洼洼的田间路找到叶云桑的时候,叶云桑正褪着裤子挥汗如雨。
当时,阳光如丝般倾泄在他的面颊有种透明的质感。,露出的小腿也是生机型的小麦色。
然後,王梓楞住,被一名劳动者淳朴的性感所震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王梓觉得所有的言语都不能形容自己的震撼。只是木讷着看着阳光中的叶云桑久久不能自拔。到底,还是叶云桑先发现了他。
“老王。”站在地里,叶云桑很是兴奋的同他打招呼,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忽然见到熟人的惊喜把他原本的打算都给忘得一干二净,然後擦着手,从地里奔过来叶云桑依旧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王,你怎麽来了?”“我,我来找你。”觉得口干舌燥,王梓忽然话语枯竭,原本临来之时在车上想好的动人台词都只变成了一个空白符号。“难道是曾诚那小子出事了。”本能直觉叶云桑想到了曾诚,想到曾诚可能对亲生父亲产生抗拒心理什麽的。跳了起来,叶云桑挥动了满是泥巴的双手。“那小子要是不好好学习,看我怎麽收拾他。”
“别别,曾诚没事。”慌忙拦住叶云桑激动的情绪,王梓喘了口粗气,经过此番折腾,他觉得自己的神大概是回来了,至少能用黑格尔心理学正面侧面的分析叶云桑的心态了。“曾诚他没事,我只是担心你。”说到这里王梓的脸红了,没能理解他脸红的含义,叶云桑也脸红了,因为他觉得别人大老远的找来自己却是一副这样的状态。
颇为扭捏,叶云桑把满是泥巴的手在皱皱巴巴的衬衣上蹭了两下。“真不好意思,连累你这麽远的来找我。要不咱们先回去,地里头太阳辣一会人就晒黑了。”拽着王梓,叶云桑走在了前头,等回到家门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王梓那高级西服的肩膀上多了俩泥手印。偷笑失声,叶云桑沈重了几天的心情终於释放。忽然之间他发现,在泥手印这个事物之上他与王梓其实是很平衡的。
然後,晚饭过後,两人一起在院里纳凉。其实说纳凉只是叶云桑一个人,。王梓只是在院子里泡着他那双饱经波折的臭脚。一边泡脚,王梓就一边开口了。“老叶,你可不要一时负气就出走啊,那天我都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真的没有抢曾诚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抚养他。”“我知道,。我知道。”啃了口西瓜又吐了口西瓜籽。叶云桑仰头看天。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犯糊涂了,他不知道他为什麽要走,正如他不知道曾诚为什麽会突然成了别人的儿子一样。很多时候他都不太明白自己的选择是什麽,正如当年老爸说去学门手艺他就出门学手艺了,然後师傅说把面馆传给他他就经营面馆了,到最後他自己决定要走,却发现找不到原因。不过话说到底,他也不想回去,毕竟,儿子是别人的,回去了也只是更加烦恼。想到这里,叶云桑把余下的西瓜三口啃完就回屋睡觉了。
跟在他的身後,王梓也进屋了。
这屋是老式的木房,房间多是多,可顶用的也就两间,所以除了二叔公的那间,剩下的就只有两人合住了。
躺上床,叶云桑没多久就睡着了。而王梓则翻来覆去怎麽也睡不着。
他想得很多,他想怎麽劝说叶云桑回去。他觉得叶云桑多半是因为戴了绿帽子面子挂不住,而且又很自卑。所以固执的不肯去面对现实。不过,看起来似乎这个任务很艰巨啊。叹了口气,王梓翻身,刚好碰到了身边的叶云桑。
叶云桑已经熟睡,同往日一样鼾声大做,只是面颊出奇的安静。颇觉甜蜜,王梓贼心不死的把手悄悄的搁到了叶云桑的肩头,然後,点据山头移动,手又慢慢的游移到了叶云桑的腰际。这个时候他发现叶云桑的腰很细。又是怜惜又是暧昧,王梓干脆把头靠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观眼。鼻对鼻。
不知道什麽时候叶云桑竟然醒了。
“你干什麽?”迷糊睡意里的问话,半是庸懒半是迟疑。本来这句话在正常人的眼中顶多就是个疑问句。绝对不会起半点涟漪。就算是在平时的王梓耳中也顶多就是风情万种。可今晚不同,王梓今晚喝了两口老酒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连带神经也有些失常,所以理智,隐忍之类的生理名词早不知道那疙瘩飞奔去了。以至於在听到这句问话後,他的小脑做出了不应该的反应。
他直接温柔,甜蜜或者说禽兽的吻上了叶云桑的唇。
恩,很软,很甜,夏天的味道春天的气息,另外还有麦芽糖若干。
王梓总结,浪漫细胞在泛滥,然後,此时此刻叶云桑打了个喷嚏。
“哈切”两人如梦初醒。
黑夜里,黑色的眼睛在寻找光明。最後,王梓鼓起了勇气。“老叶,其实我不光想照顾曾诚我还想照顾你。我,我喜欢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王梓紧张万分,就象当初等待大学录取通知那样的紧张。可他没想到叶云桑什麽也没说就翻了个身。感情把他刚才的一番表白当梦话打发了。事实上他不知道,叶云桑翻身之後就嘀咕了。然後,是半晌难耐的沈默。就在王梓几乎绝望的时候,叶云桑开口了,用几乎微小到不可闻的声音发话了,他说。
“老王,你是不是也有那个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病?什麽病,王梓郁闷且糊涂,他没摸清庙门,刚刚自己不只是表白感情来着怎麽一下子又扯到生命与疾病上去了。他清了清喉咙,越发的想解释生命或者爱情的来龙去脉,可没等他的长篇大论出炉,叶云桑下一段极副爆炸力的演讲又开始了。“就是那个病,那个喜欢男人的病。以前我们後街卖鱼的老王给我讲过。他说有些人就有这个病,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仿佛觉得沈重,叶云桑长长的叹了口气。忽地,在黑夜里想起曾诚来,此时此刻他方才觉得曾诚的反常不是没有道理的。遗传这个东西毕竟在科学上是有根据的。
“老叶。”王梓恍然大悟。然後沈寂无声。他觉得他实在是没有能力在短短的时间里同叶云桑解释生命里某些本原的奥妙。正如他无法预测自己的感情去向一般。跟着沈重,王梓也只是翻身看着窗外。窗外,墨一样的黑,看不见一丝光亮。黎明还远,等待却又漫长。
两人睡意全无,这夏夜的寂静让人悲伤也郁闷。
慢慢的,天光朦朦胧胧的变得灰白,王梓的眼睛开始酸涩,昨夜消失的睡意,忽悠了一圈又重新降临了。打了个呵欠,王梓决定睡觉。有些事情急不得还是慢工出细活有保障。正当他这样打算的时候,沈寂了一个晚上的叶云桑,又掀起了另一轮爆炸高潮。
“阿诚,阿诚,也有那个病。”
这话让王梓彻底的惊醒了。刚才汹涌的睡意一下子不知道被炸到那个宇宙外太空飘移去了。“什麽!”翻身而起,王梓的眼珠暴射死凸。他不敢相信这麽一条终极归途也会和自己的儿子并合。他坐不住了,直接从床上蹦达了下来。甚至连鞋都不穿就想冲出去,可冲到门外才发现自己离曾诚差不多十万八千里。最後,王梓还是垂头丧气的坐在了门下。
其实,同性恋这回事在王梓看来并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他是文化人,知道同性恋产生的原因和根底。可理论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自己是同性恋和儿子是同性恋实在不能等同而语。至少做为父亲而言,他更希望曾诚的人生道路是平坦光明。可叹,命不由我偏由天,最终曾诚的人生还是与朴实无华没什麽缘分。
垂头丧气,王梓的垂头丧气在本质上终於和叶云桑有了交集。
而此时,我们垂头丧气的主角,曾诚正背着他那破旧的帆布包在田野里飞奔。
就快到家了。折腾了两天三夜的曾诚激动得跌了一交,引得村口的孩子们哈哈大笑。无暇理会,曾诚勇猛的爬了起来又继续跑。经过二十三分零五秒的记录,曾诚终於撞开了老家的那道木板门。可是,他看到的不光是日思夜想的叶云桑,他还看到了日咒夜骂的王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正坐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啃包谷。
看见曾诚自然都是大吃了一惊,不知道怎麽在学校里高三苦斗的曾诚忽然出现在了眼前。好在还是王梓反应快。起身站了起来,为曾诚拉了根板凳。然後,叶云桑也反应了。他的反应是直接用脚踹上了曾诚的屁股。“逃课,我叫你逃课,你这衣服是怎麽回事,当初老子可是花了好几百给你买的,你看你一下子全给我报废了。”
欲哭无泪,曾诚只好四处躲避着叶云桑的无影脚。他觉得颇为委屈,自己千辛万苦的找来,就挨了这麽一顿猛抽。好在,叶云桑终有所顾及,在王梓的面前不能太张扬,只是小踢了一顿别人的儿子作罢。
说起来,曾诚为什麽会晚到实在是让人费猜,可据曾诚自己的讲述简直就是波折万千。
那天晚上,逃课後曾诚就直奔火车站了。上车後不晓得是太过激动还是太过疲倦,总之就是他睡着了,等他醒来之後火车已经过了四五站了。然後,下车,又开始坐火车,曾诚到了县城。到了县城之後又发现去镇上的中巴差不多都收班了。无奈之下,曾诚又在火车站夜宿了一晚。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曾诚终於坐上了去五柳镇的中巴,到了五柳镇往村里走的时候,曾诚忽然发现记忆是一种很不可靠的东西。因为,他完全记不得小学三年纪回来过的一次老家到底该往哪个岔路口走。
站在阡陌纵横的岔路口,曾诚迷路了。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思索,曾诚选择了中间那一条小路,所以,我们的曾诚在树林间穿梭,在河沟里奔波,在田野里飞奔,费尽了九牛二虎之里才撞来了这道破旧的木板门。
不过,这道门撞破之後,曾诚发现自己的爱情之路的确是蜿蜒曲折。所以,他欲哭无泪。
但是王梓不这麽想,他不知道曾诚的爱情对象是谁,他只是很沧桑很感慨的看着这个依稀年轻的自己。他叹气,长长的叹气,然後起身从屋里给曾诚找了一件衣服。原来的那件衣服已经彻底报废了,左肩上不知什麽时候被划了一道大口子。
脱下衣服,曾诚坐到了叶云桑的身旁。
“老爸你回去吧,我想和你在一起。”他说,很认真的述说,可就这麽一句话,奇迹般的打动了叶云桑的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可否认,在爱情这个游戏里,曾诚本人的战斗力极其低下,可是,就是这种战斗力极其低下的真诚让人避无可避,或者说让人难以拒绝。所以,叶云桑被曾诚的邀请打动也就不奇怪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如果用指头来数叶云桑真正关心的人或者真正关心叶云桑的人,数来数去大概就这麽一个指头。
回去了。
叶云桑最後跟着父子俩回城去了。回程的时候二叔公一路送到村口,长长的机耕道驶出去,尽头只看得到他孤独蹒跚的背影。颇为心酸,叶云桑反射性的抹了抹眼角,眼角一滴汗水在蒸发。当然,此时的情况能没汗水嘛。
本来,驾驶座的旁边只能坐一个人,可是现在坐了三个人。
叶云桑,曾诚外加一进城卖鸡蛋的大婶。
最初王梓是让叶云桑坐旁边的,可叶云桑觉得让曾诚坐比较好,能增进父子感情。曾诚当然不乐意,表示想和叶云桑在後座过二人世界。但叶云桑又不同意,说什麽也不能让王梓一个人尴尬的在前面开车。後来几番争执之下,两人一起坐在了前排。这个时候问题是解决了。挤是挤点但人还没变形。
一路尴尬,等驶到村口时,情况又不同了。一位叶云桑的远方阿婶进城卖鸡蛋,想搭个顺风车,可又不敢坐後面。坐後面她老吐。所以,局面就演变成了三足鼎立。
一路欢歌,一路鸡鸣,一路汗水。这个情况到县城才算告一段落。到了县城後,叶云桑长长的吐了口气,终於不再受人海战术的摧残。可曾诚失落了,虽然刚才挤是挤了点,但好歹有便宜可占。比如刹车时,顺道能搂搂叶云桑的手臂,又比如,说话时,时不时擦边亲亲叶云桑的秀发。但现在,空间呼啦敞开了,想什麽与做什麽就不能一致了。
也长长叹气,曾诚失落的看窗外的风景。
想起一位哲人所说的话,在有限的空间内烦恼却是无限的,曾诚颇为感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然不知道叶云桑和王梓此刻的烦恼到底是什麽,但他觉得,只要是烦恼在空间内就很无限。所以,曾诚的烦恼在无限的延续一直延续到回去以後。
回去以後怎样呢?似乎有所改变似乎又无所改变。
总之还是那样,自己继续攻克高考,老爸继续攻克面馆,王梓继续攻克老爸。一切一切循环照旧。只是曾诚的心态更加迷惘了。他想不出自己的人生目标,或者说是想不出如何对自己的人生目标下手。倒是王梓下手得很积极。
从那次,方兴未艾的表白後,王梓就改变了策略。他发现叶云桑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那之後王梓充分显示了他在戏剧方面的天分。经常扮演痴情苦心男大述自己的恋爱悲伤史。或者做深情不悔状,。夜夜买醉不归。当然,这些诸多把戏终不能打动叶云桑的心,叶云桑只是无限悲苦无限气愤着自己第五次摆摊被抓。
不过,面对着这一切理论与实际的彻底失败王梓并不气馁,然後,机会来了。
六月二十一的时候是叶云桑的生日。关於这个生日,自然是不能错过的好时机。所以,王梓和曾诚都各自忙活开了。当然,叶云桑毫不知情,叶云桑仍旧忙活着他的第六次摆摊。他始终觉得吃闲饭不是自己的作风,而把面馆发扬光大才是正途。
但是,一切努力皆枉然,叶云桑现行的人生目标依然是以吃闲饭为主。
後来,六月二十一号那天。叶云桑在那天顿悟了,他在那天发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居然比吃闲饭更高级。
那天很凑巧,是星期六,曾诚他们没课,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跑了出去。而王梓也是忙活到天黑才回来。回来後,他很是高兴的宣布带领大家去市里最豪华的一家酒楼为叶云桑庆生。说起这个,叶云桑颇为惶恐,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识过五颗星的酒楼是啥样。於是,叶云桑也忙活了起来,他忙活着自己晚上该穿什麽衣服。
可翻遍了衣柜也只找出了一件白衬衣和黑西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穿着白衬衣和黑西裤叶云桑就去赴会了。当时,王梓的心再一次震颤,他无法形容这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但是曾诚知道後,很是不屑,说。呸!他那纯粹就是色迷心窍。但到底,色不迷人人自迷。总之,王梓是哆嗦了,曾诚也好不到哪儿去。
父子二人在这个并不梦幻的夜里同时产生了梦幻的冲动。
然後,酒过三旬,大杂蟹和冷锅鱼退场後就该重头主角生日蛋糕出场了。伴随着,洋文生日歌的响起,蛋糕被推了进来。那是个几重惊天的蛋糕,上面插满了蜡烛,明晃晃的,非常之耀眼。王梓就站在蛋糕的旁边,笑意盎然。
“老叶,生日快乐。”
他说,非常绅士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後,叶云桑呆滞了。他看着那个巨大的生日蛋糕觉得一切都恍然不真切起来。蛋糕,其实他不是没见过,曾诚妈妈的蛋糕曾诚的蛋糕大大小小他买过不少,可陡然看见了自己的蛋糕倒恍然了。错愕着拿起刀,却无从下手,想吹熄蜡烛又偏偏觉得不舍,最後,叶云桑只是坐在了蛋糕旁,什麽也没做。在那一地的烛光中发楞。
再後来,再後来,叶云桑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王梓和曾诚才反应过来,叶云桑多半是喝醉了。於是,两相上前驾着他下楼。一路下楼,叶云桑就一路傻笑。他缠着曾诚要礼物。
曾诚没好意思拿出来。虽然,在生日之前的半个月曾诚就向他保证了许久的特别礼物,可临到最後,见到王梓那个超大蛋糕的时候,曾诚很心虚,终於没敢把自己的那件小礼物拿出手。不过,叶云桑没管这些,他心里挂记了半个月的都是曾诚的礼物。
到底,曾诚没能拧过酒醉的叶云桑,他在楼下的路灯口,拿出了那个藏了一晚上的礼物。
也是一个蛋糕。
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蛋糕。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个英文字母。myloverhappybirthday。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曾诚奋斗努力了一个星期的杰作,但和王梓的蛋糕比起来,显然寒酸了不少。可是叶云桑很开心。他收到了曾诚的礼物。至少标志着那个少不更事的少年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开始走向成熟。
不过,这世界上的理论总归是相反的,叶云桑开心的同时,王梓就很郁闷。并不是因为儿子的蛋糕抢了自己的风头,而是因为他从那个小小的蛋糕里窥见了曾诚隐藏的秘密。
王梓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从父亲的角度考虑,自然是希望曾诚的前途光明无限,美好万分,所以,对於曾诚隐藏的秘密他抱持的态度决非乐观。不过,曾诚不知道,他仍旧苦恼着如何将自己与叶云桑的关系转变。
所以,从那次生日过後,曾诚转变的脚步就加快了。因为他总担心,自己如果在慢腾腾的,很有可能就会丧失许多机会乃至抱憾终生。
那麽,曾诚的转变究竟是怎样的呢?
首先,从服装着手,曾诚一改往日的运动风格而趋向选择了深沈。其次,是曾诚不说话的时间更加居多。本来他就不爱说话,这麽一来家里更是听不到他的一点声音。种种异常现象,处处显示着曾诚思春的程度很严重,已经严重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可面对这些,叶云桑的粗神经竟无所察觉。他只是厌烦,曾诚一次又一次的说我爱你。
我爱你这个词,其实偶尔听听也不错,问题是当一个人天天都听会是什麽感觉?
甜蜜,心酸,忧愁,迷惘还是心烦?
叶云桑选择的是心烦。因为他对这个词听到产生错觉了。
本来,他很是坚定的认为曾诚只是一时迷恋,想当初自己十三四岁的年纪还迷恋过村口卖凉水的傻丫。想当然,曾诚也是一时的迷恋吧。可谁曾想这家夥天天说,日日说,说得他心烦意乱,说得他意志动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真理与谬误只差之一毫,可谬误天天确定也会变成真理。面对着这个真理,无能为力,只能两厢茫然吧。叶云桑心烦的茫然,曾诚则失落的茫然。
终於,隐忍不住失落,曾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好友林立。林立听完,很是呆滞了一会,半晌不能下结论,他估摸着这事只能出现在中,可实际碰上了一样傻眼。“兄台,你知不知道你曲折的身世经历兼感情经历很让我景仰啊。”林立摇头晃脑,曾诚垂头丧气,他们刚刚跷了第三节自习准备去後校门喝酒。“我知道很悬,可是我真的无法自拔。”继续表白曾诚很是沧桑,陪着叹了口气,林立也算感同身受。可再怎麽感同身受也不能替曾诚想出解决的办法。
“你跟他说啊。”林立是这麽提议的,可曾诚只是苦笑。说,不知道说了多少回,可说了等於没说。想起这个曾诚又是仰天长叹。最後两人还是以在夏夜的长跑结束了这次郁闷的谈话。
其实,林立比曾诚也好不到哪儿去。
快毕业了,林立攒积了两个星期的勇气才向杨悦告白,但被杨悦拒绝了。杨悦说他喜欢的人始终是曾诚,纵使曾诚可能永远也不会喜欢她,但初恋总是难以忘怀的,所以他希望林立给她一个遗忘曾诚的期限。很是难耐的答复,林立看着曾诚认真的侧脸,满心的苦涩。不过,这些事他没跟曾诚说,他们是哥们,再说杨悦不喜欢自己也不关曾诚什麽事。倒是曾诚的爱情希望更加渺茫。
“走,鸡腿加餐,听说最近後校门那里又多了几家好吃的了。今晚咱们不醉无归。”拍了拍曾诚的肩,林立率先朝前跑了出去。很多时候他们都以跑步的胜负来决定谁请客,所以,林立跑出去後,曾诚也立马跟兔子一样的窜了出去。
“你小子,走阴棋,先跑不算…”
一路追逐,两人到了後校门。
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吆喝。“牛肉面,杂酱面。刀削面…。。”
“叶叔叔。”林立惊呼,曾诚傻眼,他怎麽也想不到老爸的第七次摆摊会摆到他们的校门口。“走,快撤。”机警的打了个眼色,曾诚朝後方撤退。不过显然撤退没有他们预想中的那麽顺利,前脚才迈出,叶云桑已经在身後中气十足的咋呼开了。“阿诚,你个臭小子又逃课。”被拽住了衣领,林立回头陪笑。“别,叔叔我们没逃课,我们就是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对,呼吸新鲜空气。”慌忙帮腔曾诚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可谁知,叶云桑根本没生气。倒是哈哈笑了起来。“凭你们俩这点小伎俩还想唬我。呼吸空气是假吃饭是真,我猜你们就是饿了。来来,叔叔给你们煮面吃。”推攘着,两人莫名的坐到了叶云桑的小摊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当然叶云桑是忙碌了起来。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曾诚失神了。他恍然觉得鼻子发酸,他自然知道叶云桑的苦心。来这里摆摊,,说到底也就是为了看看自己专心上课没,或者抽空给自己做碗面。不过,这些都不是曾诚想要的。又或者是曾诚想要的,但想要的意义却大不一样。
胡思乱想着吃面,曾诚的脑子和鼻子一样发酸,同时,叶云桑也没闲着,他看着曾诚一阵感慨。感慨,曾诚真的是大人了,也感慨自己终究放心不下他。说什麽都是假,道一千言一万,自己心中最最重要的恐怕还是这小子。至於那些什麽厌烦的我爱你,搞不明白就不去搞。
这是叶云桑的原则,通常如此,不明白的事情他不喜欢多去研究。这种处事原则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只是逃避比较管用。这个结论在後来被曾诚实验了无数次,当然,这是後话。现在,我们还是来讲讲他们吃面的事。
曾诚的第一碗面已经吃完,第二碗面即将上口。这个时候,是个转折点,後校门忽然群潮涌动。无非他人,城管又来赶人来了,一时间鸡飞狗跳,风云变色。“快闪。”推起小车,叶云桑高呼,他已经被围剿了六次,这第七次怎麽着也不能再光荣了。“撤啊。”端起面,曾诚也跟着吆喝。父子俩大步前行,顺带还夹着林立。
“又是你。”一位眼尖的城管认出了叶云桑,直接拨开人群拽住了他的小推车。这下,叶云桑想跑都跑不成了。“丢车保命。”曾诚在一旁提醒,叶云桑轰然大脚踢向了城管,适时的被曾诚拉着飙离。
“别跑。”身後城管愤怒的嚎叫,身边景色快速飞奔。叶云桑觉得很刺激。的确刺激,当他和曾诚躲进了暗巷的小角落里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那种伴随着呼吸的心跳。顺着心跳抬头,叶云桑看见了曾诚认真严肃的侧脸。。
一时有些眩晕,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是甜蜜,是依靠还是拥有,他说不清楚,只是,巷外车灯闪烁呼啸的时候,叶云桑忍不住想笑。他发现曾诚的身高早已经超过了自己许多,曾诚的手臂也不再是孩提时的瘦弱。曾诚那张仍然清涩的面庞依稀有了坚毅的轮廓。而曾诚的胸膛是那样的温暖。
微微感伤微微失落,叶云桑的眼睛慢慢闭上,而曾诚的吻也慢慢落下。
从额头,到鼻尖,最後绵延至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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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感伤微微失落,叶云桑的眼睛慢慢闭上,而曾诚的吻也慢慢落下,
从额头,到鼻尖,最後绵延至唇角………
呼吸交替进行,叶云桑感到很懵,接吻其实是小事,不过就是嘴巴碰嘴巴,可他不明白自己今天怎麽没有暴跳如雷反而有些不忍。不忍看曾诚认真的眼神,不忍看曾诚失落的伤心,更重要的是自己不忍把他推开。
仿佛梦幻一般,这个吻结束。两人都没反映过来,仍在路灯迷离的掩映下失神。最後,是叶云桑大步的走出了暗巷,他脸有点红,脚步也带着虚,甚至不敢回头看曾诚一眼。“真是,就这点出息。”在心里暗骂自己,叶云桑习惯性的掏出了”五牛”牌香烟,可是,没找着打火机。
这时候,曾诚赶了上来及时的为他服务,点燃了香烟。然後,烟雾弥漫,叶云桑开骂。“你居然敢背着老子抽烟。”“嘿嘿…。”没有说话,曾诚只是傻笑,他牵起了叶云桑的手在路灯下继续前行。
夜风吹来,有一些抚慰有一些诗意。当然,这父子俩是不能理解什麽叫诗意的,他们只是抬头望天,发现漆黑的夜空中好歹还有那麽几颗小星在闪烁。不然无以衬托今夜的异常。还是傻笑,曾诚牵着叶云桑的手在马路上失去了方向。
他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左或右,前或後。他只是牵着叶云桑的手象个傻子似的喜不自胜。
最後,他们是走回家的。
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走得叶云桑虚火上升,直骂曾诚不识路。可曾诚早已经被幸福冲昏了头。就算是骂也是骂得浑身舒畅。快意万分。此时,他们还不知道王梓一人正在那空旷的客厅里踱着方步焦急的等待着出门不归的两人。
已经快深夜两点了,这父子俩鬼影都没见到。说不担心是假,最主要王梓担心的问题与曾诚关心的问题不谋而合。所以王梓焦急。焦急的在客厅里研究着制衡策略。然後,夜里三点过,叶云桑和曾诚终於长征万里走回了公寓楼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走到楼下的时候曾诚基本上快虚脱了,但是脸上挂着的笑意却一直没退。他感到特幸福,特别满足的幸福。洋溢着巨大的幸福,曾诚抱住了叶云桑。上楼後就不能抱了。“放开我,你个浑小子晕头啦。”叶云桑挣扎,用脚猛踢曾诚的小腿。不过曾诚完全进入了一种巨牛的状态,就算是叶云桑再次使出看家绝学无影脚都不能撼动他半分。他呆傻痴楞又感性万分的在叶云桑的耳边再次呢喃了一句。
“我爱你。”
叶云桑心里猛然动了一下,胸口一片好像空了。
春水若明,风乍起……。风的这头是叶云桑和曾诚,而那头是王梓。王梓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孤单的看着拥抱的两人……。失落,他的心是怅然的失落,仿佛高空抛物,嗖的出去却不见回来。而终於他思索了半天悬而又悬的决定在这失落中拍板。
所以,从此,曾诚的爱情开始遭遇阻击战。
现在,且让曾诚的爱情阻击战继续,我们来看一看佳佳的近况。
根据随即抽查的概率显示,这世界如果100个人里,有40个人在开心那麽必定就有40个人伤悲,而剩下的那20个多半就属於绝顶伤悲或者绝顶倒霉的那一拨了。
佳佳就是那一拨中的一个。
当他接到化验结果的时候,佳佳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是什麽滋味。
AIDS,其实这几个字母分开看绝对不会有多大的震撼,但问题是组合到了一起,那个震撼绝对是赛过当年的唐山大地震。拿着化验单佳佳很害怕,很空洞的害怕。他不是没想过自己会有这麽一天,可这一天来得太快,来得让他措手不及。来得让他无法想象面对死亡是什麽滋味。
死亡,佳佳想起很久以前最直观的一次面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他才刚刚大一,宿舍里某位兄弟的爸爸出了车祸。佳佳本能的安慰,那兄弟不能自已的回头,凄厉又哀孑的大叫。“我爸爸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从此,佳佳对死亡有了一种本能的恐惧。现在,面对死亡的是他自己。
苦笑,他想不出自己该做怎样一番心态剖析。
其实,他想了很多,他想起了远方城市的父母。他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会怎麽样,会失声痛哭还是会愤怒嘶骂。他想不出,想不出自己这个已经让他们蒙羞的儿子会引出他们怎样的反应。然後,他想起了陈浮,那个沈默内向又温柔的男孩。他不是没打过他在美国的电话,可每次,他总是听着另一头他刚刚传来的呼声就空虚的挂断了电话。
空虚,这世界满是空虚,佳佳觉得自己无所留恋,可偏偏又该死的惧怕死亡。蒙住眼睛,佳佳失声痛哭,强烈的孤独让他脆弱不堪,他想,他需要人来安慰。
最後,他通知的人是曾诚。通知的是这个在他人生并不怎麽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或许就是这麽一抹不具韵味颜色苍白却有单纯线条的一笔让人安心。
曾诚来了。
曾诚来的时候佳佳正拿着化验单看着阳台外的天空发呆。半个多月没见,曾诚觉得恍若隔世。不过他并不知道佳佳找他来有什麽事,所以,当他看到那张化验单的时候,很本能的後退了三步。
“你怕?”佳佳用很受伤的表情表示抗议,曾诚点头,并不掩饰的承认。“当然怕,会传染的,可是怎麽着你也该上医院吧。”曾诚觉得有病就该治疗,但佳佳抗拒去医院。两相争执,佳佳没能坳过曾诚,他被曾诚强行背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途中,佳佳趴在曾诚的背上很小声很小声的哭泣,眼泪模糊了後背的一片。佳佳觉得很不好意思,弄脏了曾诚的衣服,可是他还是止不住眼泪。
那天,那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阳光少年就这样背着佳佳一步一步的走着去医院。阳光,很温暖,佳佳许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温暖的阳光,所以,到最後,他在阳光中哭得疲倦莫名,最後,又在疲倦中沈沈睡去。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曾诚不在身边,给他留了个字条,说是出去买晚饭。佳佳捧着那张字条慢慢呆滞。他想不起来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如此的窝心,如此的塌实。然後,他想起陈浮,想起那个远在美国的牵挂,佳佳很是感伤的笑了。他觉得这样也好,至少陈浮印象中的自己永远是学生时代的单纯可爱。至於,死後的凭吊,或者说是思念,那些大概不重要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思乱想着,曾诚回来了,带了一碗热腾腾的清汤抄手。“生病的人要少吃辣椒。”他说,并且很细心的为他将面汤拨凉。佳佳没有说话,狼吞虎咽的将整碗抄手吃完,就继续倒下睡觉,他其实根本不想睡觉,他只是不想曾诚看见自己的红眼圈。
“你不打算告诉陈浮麽?”试探性的问了句,曾诚小心的观察着佳佳的脸色。佳佳还是没有说话,用被子捂住头。隔了半晌才从被子里出声。“你回去吧,天都黑了。我没事,这里是医院会有人照顾我的。”“好,那你自己小心啊。”看了看表,曾诚觉得自己也是该回去了,已经九点过,跷课跷了一天,曾诚很有罪恶感。收拾收拾,曾诚就出门了。出到门口,佳佳喊住了他。“陈浮那儿,你先别说,我不想让他知道。还有,你也去检查检查吧。”余下的话,佳佳没好意思说出口。
曾诚也才陡然想起那次疯狂的亲密接触。慢慢的恐惧也爬上心头。
他想不出来该如何是好,也忘了该责怪佳佳。
他只是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走上了街头。
街上,人其实很多。可不怎麽的曾诚就是觉得孤独。他一个人,在霓虹闪烁的街头失神。那些诡丽的广告牌,那些穿流的公交车仿佛都只是为了衬托自己孤独的心境一般。最後,他站到了56路的站牌下,看着车子来来往往却忘了回家。
曾诚一夜未归。叶云桑一个夜里差不多起来了十九次。
他想不出来那个小子会上哪儿去。虽然知道他爱逃课,可逃归逃,家总还是要回的。叶云桑嘀咕,心里隐约浮起了很多不好的预感。比如,上次的离家事件或者上上次的打架事件。看了看墙上的锺他与王梓焦急的对视了一眼。
王梓也很焦急,他根本就没睡。一直坐在客厅里看叶云桑起来又躺下,躺下了又起来。最後,王梓坐不住,提议出去找曾诚。
两人开车出去了。先去的是曾诚的学校,学校里已经关门黑灯瞎火的一片,然後,他们又去了狮子林。狮子林里同往日一样多的是迷失少年,可是,那里也没有曾诚。曾诚到底去哪儿呢。两人困惑又绝望。撑不住失落在天亮之际开车回了家。
结果,他们发现曾诚在楼梯的过道里睡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曾诚发了一夜的呆後就回来了。回来後又想不出用什麽样的心态进屋。所以,导致了在楼梯间熟睡的乌龙事件。叫醒了曾诚,叶云桑劈头盖脑就骂开了。“你不光逃课你还离家不归,你个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爸很担心你,找了你一晚上。”边骂边打,叶云桑觉得一个晚上的焦急和担心找到了发泄口。可曾诚异常的没有象往日那样闪躲。他呆滞的任叶云桑打骂也呆滞的看着叶云桑。
这个时候王梓觉得不对劲了。拦住了叶云桑的手,小心的坐到了曾诚的旁边。“曾诚,你有心事麽?”自诩为心理专家,王梓此刻也揣摩不透曾诚在想什麽。按说,这小子不是刚才得了甜头,怎麽这麽快就遭雷劈了?分析着种种原因和逻辑王梓依然找不出曾诚烦恼的根源。倒是曾诚听完王梓的问话後又呆滞的看了王梓一眼。
那个呆滞,让王梓心下一寒。他不知道怎麽形容。只能说没有人气或者是空洞。对,就是空洞,绝望的空洞。想到这里,王梓也预感到事情不妙,不过他的冲动系数显然没有叶云桑高,当他还忙着分析曾诚心理的时候,叶云桑已经跳了起来。
“我们问你话呢,你傻啦哑巴啦。”。敲着曾诚的头,。叶云桑的情绪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他已经脱离愤怒。这个时候,曾诚终於有了别的行动。他抱住了叶云桑。死死的抱住叶云桑哭了起来。他说。
“老爸,我就要死了。”
就要死了,叶云桑的拳头楞在了半空。
“你说什麽,你给我说清楚。”被震撼得无以复加,叶云桑在下一妙拽住了曾诚的衣领。“曾诚你是什麽意思啊,什麽要死了,小孩子不要乱说话。”王梓也失去了冷静,虽然他没有象叶云桑那麽失常但也快崩溃了。不过,曾诚久久不能答话,他哭得快呼吸衰竭。
面对死亡,人都是脆弱的,何况曾诚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就这样折腾了好半天,哭泣了好半天,曾诚的情绪才恢复了过来。
“佳佳感染了爱滋,我想我也感染了。”
青天霹雳,幸福总是走得太快,而悲伤又是来得太过突然。
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叶云桑也呆滞了。他呆滞的坐在了曾诚的身侧死死的抓住曾诚的手。对他来说没有什麽比失去更可怕,这一生他失去的东西太多。多到他自己也无法总结。好在他也不擅於总结,他只是觉得怎麽着也不能让曾诚去死。可是,很无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电视上说那病是绝症,没有可医的药。如此想来,曾诚不是死定了?叶云桑想哭又哭不出来,他拉着曾诚的手慢慢的变冷慢慢的变成死寂。这时候,王梓发话了。
老实讲,在刚刚听到曾诚的宣布时他也是青天霹雳。不过很多时候他都比较理智且喜欢用科学的世界观分析问题。他想来想去,觉得还有希望可寻。“先去医院吧,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感染了再说。”
没了主意的点头,有了主意的开车。幸亏,曾诚没有感染,拿到化验单的时候大家都长舒了口气。这时候放晴的天空看起来就格外的耀眼。打了哈哈,叶云桑开怀大笑,笑过之後他想起了佳佳。他不明白曾诚和佳佳怎麽会牵扯不清,也想不明白佳佳得了爱滋曾诚为什麽就会感染。当他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王梓又说话了。“看你小子吓的,其实和爱滋病人做一般接触不会感染的。”王梓眨眨眼,曾诚很不好意思又很感激的点了点头。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叶云桑是个心软的人,可心软也不意味着能让儿子继续逃课,所以照顾佳佳这个重任就交到了自己的手中。他把佳佳接回了家,并且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了佳佳。知道这个决定後,曾诚半是玩笑半是嫉妒的说。“老爸,你可没对我这麽好过。难道老爸准备放弃面馆从事医疗行业。”“去去去,你小子给我一边呆着去。”这时候,叶云桑总是用脚踢曾诚,王梓则在一旁哭笑不得。
曾诚很幸福,佳佳是这样觉得的,但他自己的幸福,他不知道。
其实,佳佳的心已经平静了许多,至少他知道这个病潜伏期是很长的,虽然,他不知道什麽时候发病但比起最初直观的面对死亡已经好太多了。他不敢奢望幸福,他只是希望静静的静静的走过最後的日子。
在王梓家的日子是安静的。叶云桑是个很好的父亲,他喜欢帮佳佳做完所有的事,喜欢陪佳佳静静的在阳台上看天。佳佳知道,曾诚喜欢他。可他对曾诚呢。佳佳无法揣测,只知道每当临近放学叶云桑就会在阳台上张望。“那小子,怎麽还不回家。”他习惯这样念叨,由此可见曾诚在他的心里必定唯一。无所谓爱,这个唯一就够佳佳羡慕一生。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的唯一,陈浮吗?这个名字总让他心里发酸。不过,又控制不了自己去想这个名字。那些往事就象黑白电影,不停的在脑海里倒放。
佳佳很难受,叶云桑也会替佳佳难受,从见到佳佳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是对曾诚的爱屋及乌吧。他想起那天知道曾诚感染爱滋时候的心悸,就象整个世界塌陷了一般。以前,叶云桑绝对不感性,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象一半变成了女人。动不动就想叹气,动不动就看着曾诚发呆。当曾诚回头对他咧嘴大笑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翻白眼。
在乎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呢?叶云桑想不出,以前他在乎曾诚的妈妈,那种仿佛掏心置腹的在乎,後来,曾诚的妈妈不在了。他在乎的人就只是曾诚,可那种在乎想来和现在的感觉不一样。那个时候他总想着曾诚快快长大,快快考大学,快快结婚,快快生孩子。可现在,他很恐惧曾诚长大,恐惧曾诚最终的离开。
不管是哪种离开他都恐惧。生离或者死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变得疑神疑鬼。当然,曾诚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说我爱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抱着他。以往,当曾诚抱他的时候他很生气,至少不踢两脚不足以显示自己的愤怒。可现在,他很少生气。现在,他总是带着莫名的惶恐倾听这个大孩子的心跳。听着他的心跳他才感到安心。本来,叶云桑是个很生猛的人,这麽细腻的行为不应该属於他。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这份不安更让曾诚难受。
或许,爱就是惶恐吧。
当曾诚再一次吻叶云桑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感觉。
那天,刚好是曾诚他们的一次测验考,曾诚考了个倒数第五。这段时间的补习算是全废了。虽然曾诚不见得多麽想考大学,但毕竟考试失利还是很让他郁闷,更何况回来之後得知佳佳昏睡了一个上午,就更是难过与感伤了。
难过与感伤的同时,叶云桑与他一起。
看着这个倒霉父亲的侧脸,曾诚忍不住再次吻了他。这次,叶云桑没有拒绝也没有象上次那样的恍惚,他只是紧闭着双眼不安的呼吸,顺便反搂住了曾诚的肩膀。
害怕失去,所以抓得更紧?
月底的时候陈浮回来了,是曾诚通知的他。曾诚为佳佳的病担心,但佳佳誓死不再去医院检查。就这样耗着到了月底。月底,陈浮回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还带着他的女朋友。
那个女孩佳佳也认识。是他们一个系的,大二的时候就喜欢陈浮了。那个女孩子其实很普通,普通的相貌普通的家世普通的性格,从某方面来说、他不及佳佳有优势。但是,女孩很温柔很细心很坚持,这麽多年的守侯还是换来了陈浮的回应。
陈浮守侯了佳佳五年,这五年里女孩也默默的守着陈浮。不安的时候,失意的时候,她似乎总陪在陈浮的身侧。这样的坚持没有人不动心,陈浮也不例外。可当他得知佳佳的近况後还是忍不住惊慌失措的从大洋彼岸赶了回来。
回来的那天,天气正好,阳光懒人,佳佳同叶云桑正悠闲的在阳台上晒太阳。然後,门开了,看到陈浮的那一瞬,佳佳想哭。不过,最终他只是对陈浮笑着说。“女朋友啊,不错不错,当年系里有名的贤惠人,你小子祖坟飘青烟啊。”陈浮没笑,陈浮只是拉着佳佳的手默默的流泪。他其实什麽都知道,可是什麽都说不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别哭啊,嫂子面前你也不嫌寒碜。”佳佳笑,拍打着陈浮的脑袋如同学生时代一样。学生时代,学生时代的很多事情佳佳都快模糊了,唯有陈浮的微笑永远在记忆里那麽鲜明。他想,到死也不会忘记这个微笑吧,可没想到临了看到的却是陈浮的哭泣。佳佳觉得很搞笑,生命中很多事情就象执筛子,你猜不出会是大还是小。
好在,佳佳需要猜的时候也不多了。
在陈浮的坚持下,佳佳被送进了医院进行全面的体检,开始佳佳很抗议,後来也只有默认了,没办法,群众的力量总是伟大的。
体检结果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彻底清楚,这一周的等待佳佳很恐慌。虽然陈浮时刻都陪在他的身旁,可佳佳知道不定什麽时候就看不见这家夥了。而且,陈浮那温柔女朋友的温柔也让他难受。他觉得自己很多余,虽然,那个女孩并不介意自己的多余,可佳佳介意。佳佳的介意就让他话多,他总是拿着陈浮开玩笑。
他说,我这一去,胡汉三就回不来了,你和嫂子的喜酒估计没我份了。
他说,嫂子你可别把陈浮管太紧了,那小子不用管自动就会上缴国税。
他还喜欢说,想当年,我和陈浮还一块抢红烧肉,如今,只剩什麽烧肉红了。哈哈哈…。
这时候佳佳就笑了起来,他一个人的笑声空虚回荡在病房内,久久久久……
当然,曾诚也笑,他只是没心没肺听不出佳佳的苦涩,可笑过之後又觉得难受。生离死别这种事他还是太过清涩,不过,叶云桑就不同了。虽然他不能用某些深刻的文艺理论来总结此等类比。但他却是踏踏实实的知道失去所爱的滋味。越是知道就越是恐慌。这种恐慌看在王梓的眼里自然也就出现了别的含义。
各人的心事各人知,在体检结果出来的前一天晚上佳佳失踪了。
那晚,陈浮只是和女朋友出去吃了顿晚饭顺便去办理各项需要办理的後续手续,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就空了。倒没什麽白色的窗帘飘荡,只是一地的铺盖卷让陈浮慌乱。最後,陈浮疯了似的跑出去,在大街上狂奔。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他只是想找佳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浮的女朋友在陈浮走後通知了曾诚他们也顺道通知了佳佳的父母。当所有人都赶到的时候差不多夜里9点过了。佳佳,还是没有消息,陈浮也失去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