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除开纪铠,别的人也看到徐写易这篇东西。
路贝阳实诚孩子,非常实事求是,说李哥媒体会上拿出来的监控视频真实性没什么好商榷的,就是真的。
至于别人感情的事儿,路贝阳没打包票,只说在选秀节目片场很难看出来徐写易对李哥有什么被抢男朋友的仇恨,还挺友善的,大家都可以作证。
他嘚啵嘚上一大堆逻辑,有的人就不这么惯着,李渐冶第一时间转发并且附赠两个字:
胡扯。
他们李渐冶自己的粉丝急得不行,说哥呀这你掺和什么呀,小三这个罪名多过街老鼠,咱朋友义气也不是这么讲的啊!
徐写易粉丝也到评论区舞,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过街老鼠的朋友都是什么货色可想而知。
李渐冶回道:谁是过街老鼠我不知道,先让徐写易把欠林隽涯的钱还了。
欠钱的真是大爷是吧,红口白牙一张嘴,裴途好几个朋友私人社交账号也是这么说的。
很快裴途本人也看见了,当即心里一咯噔。
接着李星漠……
李星漠暂时还没看见,他正在台上彩排。
商城的场子在一座景观湖旁边,很大的景观湖,摘掉耳返简直能听见他的声音通过舞台音响传到湖面再被水波返回来的声音。
李星漠心说真不是哥们自恋,声音真好听哟。
然后他看见小俞着急忙慌冲上台,举着手机一脸愤慨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他疑惑地接过手机看一眼。
看第二眼,李星漠钉在当场。
时间好像一下子固定,又好像被拉长,跟外头一波接着一波的湖水一样,长长的水波一眼看不到头,那个湖水不再安静祥和,而是一下子倒灌进场子,把什么乐队灯光观众席都给淹没,呛得李星漠有些喘不上气。
就好像湖水里有上蹿下跳一只水猴子,窜过来爪子伸到他肚子里从他的肺叶和支气管开始捏,一下一下从下往上,一直捏到嗓子口,有些反胃又有些窒息,有些……
舞台一边的乐队吉他是Eagle他们乐队的老熟人,看停顿这么长时间,吆喝一嗓子问李星漠:“干什么呢?咱这歌接着整不整啊?”
李星漠努力镇静,努力收敛思绪,对我还要办演唱会呢,要唱的,粉丝们买票进来的,粉丝……
嗯,粉丝们,那些真心喜欢他欣赏他的粉丝们,是不是特别失望?是不是……
他抬手握住立麦,脑子里乱成一团,唯一一个念头想说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个粉丝肯来,我们就得排下去。
“……”
吉他手又问一次:“怎么说?”
“……”
怎么说?李星漠张张嘴徒劳地呵出气流,声带却好像失去作用,完全消失。他发不出声音了。
第六十九章
“医生怎么说?”裴途问纪铠。
纪铠背靠在医院走廊墙上,脸色很阴,低声说:
“精神性失声症,医生初步看的,喉镜结果还在等。”
“纯精神性的?”裴途追问。纪铠看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是心理原因,一时裴途不知道是万幸还是不幸。
心理原因那就是没有器质性病变,痊愈的话就会痊愈,没一点后遗症影响,但是要是病理的,疼痛止疼,流血止血,对症下药就行,心理原因相比之下更难处理,世界上又没有心药。
病房里面帘子拉得很严实,裴途刚刚能下地,仰仗拐杖走路,往里探头看也看不见人,但好像没什么动静,就问:“现在是?”
“睡了,护士给打的针。”
打针?裴途问:“精神状态不好?发脾气?”
纪铠再次看他一眼眼神难以言喻:“没。”
过几秒才补充:“没发脾气,靠在枕头上一直流眼泪。”
又说:“不是哭,就是掉眼泪,脸上特平静,干掉眼泪。”
听见这话裴途心里一空,整个人空落落的,比当时知道李星漠铁了心要离开还要空。
但是现在不是自怜自艾纠结空不空的时候。
他招呼纪铠到医院走廊尽头阳台,有些话病房门口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纪铠顿一顿,往病房里偏偏下巴:“不进去看看?”
裴途摇摇头。
他现在什么身份,李星漠睡着的时候他进去看什么看。李星漠醒着的时候呢,也不用进,他想看李星漠,李星漠多半不想看他。
两个人来到阳台,纪铠摸摸兜里掏出来一盒烟,自己点上又丢给裴途,裴途摆手:“戒了。”
纪铠叼着烟,很讶异:“来真的?”裴途没说话。
对视一下,裴途想说什么来着,到底没说。
他想说的是,你也戒吧,星漠不喜欢。没说。
他说的是:“徐写易的事我来解决。”
纪铠冷笑:“得了吧,徐写易你‘解决’过多少次了。选秀节目他黑星漠,那会儿你就说你来解决,Fever闹得不可开交,你也说徐写易你去谈,前段时间徐写易那孙子又来勒索,你说你要亲自见一面,我也没拦着你。”
“换来什么?”纪铠真是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换来他拉着李星漠陪葬,你自己也摔个半残。”
这话是有脾气的,裴途点点头:“你有气,我理解,我也——”
“你也个屁,”纪铠语气凉凉的,“也就星漠,傻批一样的,为徐写易、为你这种人把自己整得失声,你还想糊弄我?”
“纪铠,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也别这么说星漠。”
“我说他怎么了?”纪铠忿忿,“现在这些小青年,心理承受能力是真鸡儿差,多大事?不就造谣?咱能开一个媒体会就不能开第二个?又不是没证据,至于吗!”
他的脾气是对着裴途发的,嘴上说的是李星漠,但实际也不知道他的火气到底在对谁。
“裴途,”他眼睛猩红,整个人腰背一垮双手撑到栏杆上,“你说他至于吗?他为什么这样,你说说,你说说他到底为什么。”
裴途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知道纪铠也不是真的在责怪李星漠,而是在心疼。
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狗屎一样的烂事为什么总是砸到星漠头上。
“纪铠,”裴途思考一阵,忽然问起另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跟我爸妈扯上关系吧。”
两个人老早的交情,互相家里什么情况都一清二楚,纪铠说知道:“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爸妈不干人事,要搁我我也不愿意跟他们扯上关系,多糟心,别人得怎么看?啥家庭啊,乱成一锅粥。”
裴途点点头,又问:“那你也知道我当时去廿肆风。”
知道。
一帮子人多少都算二代,不愿意在家看老子老娘的脸色,各自干嘛的都有一盘散沙,裴途牵头,一起投的廿肆风。
纪铠手里烟弹一弹,目光悠远:“是啊,那会儿我在仟夢,你给挖来的,你说林老板是个能共事的人,让我们跟你一起混,混出点人样儿。”
“也赖好算混出来了吧。”裴途说。
那可不,裴途和纪铠,一个制作人一个经纪人,现在圈子里谁不知道?
纪铠表示同意,但是裴途却说:“我不知道你啊,但是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纪铠嗤笑,“怎么没意义?我记得你爸想让你学美声跟他干,考职称,你妈想让你学歌剧,去国外进修,你腰杆硬,能自立门户,不就是意义吗?”
“是,”裴途说,“本来很有意义,但是后来罗瑟蓝在采访里亲口说是我妈,那以后就没了。都没了。我再拼也没用,大家还是知道了。”
纪铠有点恍悟:“就是前两年你生病那会儿?”
“对,”裴途继续讲,“就那会儿。你知道吗,我当时看见一路人,也别管人有没有在看我,我都会觉得这人一定在想,哇裴途,罗瑟蓝真是你妈啊?
“说她老牛吃嫩草又被骗钱是真的假的?裴洪岳真是你爸啊?他私生子你和你妈真的不知情吗?你们家是不是封建余孽,有大房二房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