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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途心想怎么会,答应得好好的东西,猛然收回换人李星漠怎么会不伤心?还下那么大功夫练习那么久。
可听见徐写易又说:
“他不爱你。他一定知道我,但是,其实,他很友好对我。他不嫉妒我,所以,他不爱你。”
He doesn`t give a shit.
徐写易盖棺定论。
裴途听见这句本能想反驳,可忽然间脑子里喧闹无比,好像并没有什么反驳的论据?
李星漠,说过爱他吗?
肯定是爱的,至少是喜欢,花那么久一步一步接近,帮着打官司申学校,给弄到老爹任教的学校念书,又给安排进廿肆风,白天接送上下课,晚上守在直播间默默陪伴,赖好是培养出一些好感的,不然也拐不到床上。
可是合约白纸黑字,裴途记忆回拢,规定说不谈感情,李星漠又一直特别喜欢强调合约。
所以话又说回来,李星漠,爱他吗。
徐写易趁他发呆,循循善诱:“要试试吗?赌吗?现在,我的粉丝你的粉丝一定狂欢,骂他不管什么,你坚持他唱Fever吗?或者这样,用这个可以告诉你,他的想法,你会看见。”
现在徐写易首唱Fever已经通过直播放出去,覆水难收,徐写易的粉丝包括裴途的粉丝,不管怎么样肯定都会在嘲讽前不久刚刚官宣的李星漠,正好,徐写易告诉裴途,裴途你别让他唱,还可以用这个试探出他的心意。
英文有个单词叫temptation,裴途此刻感觉就是这个意思。
他半是抗拒半是默许地看着。
看着徐写易拿着他的手机,干脆利落点上删除按键,将那条动态删除。
鼓捣完,手机被徐写易往他手里一扔,走了。
留下裴途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身形好像凝滞。
走出这条走廊,他不太清楚自己要面对些什么。
第二十七章
裴途跑到公司吸烟室,狠抽两根烟。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他觉得他多少跳过一个步骤,琢磨李星漠对他的意思,不如先琢磨明白他对李星漠是个什么意思。
要说喜欢,肯定也是喜欢,这孩子从性格到身体哪儿哪儿都合他的意,尤其是嗓子。
其实音乐作为一门工业发展到今天,口水歌网红歌还有各种音乐裁缝层出不穷,开效果器、修音的那些不说,就说专业歌手,能入裴途眼睛的都不多,李星漠是为数不多的、能达到他的审美要求的歌手。
从前这把嗓子是为着和徐写易像,其实想想,徐写易烟酒不忌,声音早就和高中时期大相径庭,李星漠呢,这么多年过去还仍是清亮的嗓条。
清亮却不尖利,柔柔的、饱满的、惹人喜欢的。
或者最开始起因是那一点的似曾相识,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早就不是了。
裴途抽完烟,心里只剩下庆幸。
没事儿,李星漠应该不知道这茬。
他承认这几年他对李星漠有那么点儿轻忽和不公平,不过没事,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弥补,幸好从前李星漠上学那段儿也算赖好有点感情基础,慢慢来吧。他从前只图李星漠的嗓子,这事李星漠不必知道。
只要好好哄一哄,好好……
唉,这回Fever这事儿,有点难哄吧。
先发个消息安抚安抚。
刚刚打几个字:漠漠,那个歌要不你别唱了,我给你做专辑——
后面裴途本来还想说对不起,这回不想你挨骂。
可他又想,其实说不完。
等到这狗屁直播完再好好当面说。
可就是这时候,吸烟室的门打开,徐写易走进来。
裴途真是,少年时代到现在,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看见徐写易就想走人,的这一天。
他按灭烟头就想走,同一时间听见徐写易意洋洋的声音:
“我谈话和李,他不care。”
“你说什么?”裴途蓦地停下脚步。
“我说,”徐写易幸灾乐祸口气嘲弄,“李不care这首Fever给我,他对你没有意思。”
No crush on you.
他又说,可是裴途没理。
“你去找他了?”裴途黑着脸问,“你说什么了?”
徐写易没回答,只是脸上的得意落下来:“你真的在意。”
裴途点点头,话到如今也没什么好说,他告诉徐写易:“别人看不出来你是假唱,我可以,我奉劝你别再去找他。”
徐写易面无表情:“阿途,我找他?提醒我,最开始有人介绍他给我,是谁?是你。李和我到一个节目,不是你安排吗。”
裴途正往外走的脚步一顿,一瞬间,他的脸色难看到难以言喻。
……
回到年会现场,裴途想着直接把人带走,不然当着那么多镜头说个屁,可是事与愿违。
他走近李星漠身旁俯下身:“跟我出来一下。”
“下”一个字还没落地,同一张桌子的李渐冶眯着眼睛开口:
“裴老师有才啊,歌写得好啊。”
裴途温文应一应:“没有李影帝唱得好。”这场景再坚持拽着李星漠走,就不太合适,只有暂时坐下来陪着。
又看两个公司里花样美男男团的节目,有一对比较红的队内CP热舞,比较色气,现场气氛哄闹得很,到处是起哄的声音。
趁这个机会,裴途偏偏头跟李星漠耳语:
“漠漠,你怎么跟别人合唱那么顺溜呢,什么时候跟我也唱一个。”
李星漠转过脸看他,没说话,裴途不依不饶:
“真的,别人听不出来我听不出来么,你一路托着他的。”
又黏黏糊糊说几句,什么你好会唱和声,你们这歌一看就是李渐冶选的吧,你让他选歌呢,你太照顾他了吧,最后说好嫉妒哦。李星漠跟不认识一样看他,不明白他在发哪门子癫。
终于台上又一波热舞高峰,全场沸腾,摄像机统统不得空,裴途在桌子下面悄悄牵起李星漠的手,更加悄悄地说:“信息收到么?”
李星漠很轻地“嗯”一声,听不出多余的情绪,跟他握在裴途掌心里的手一样,既没有挣动也没有回握,说不上是乐意还是不乐意,就那么被牵着。裴途问他是不是不高兴,他说没有。
“你听我说,”裴途避开镜头,叹口气,“怎么会没有不高兴,搁我我都要不高兴,徐写易太过分了。”
李星漠仍然没说话,只是非常奇异地看着他。
裴途继续说:“我真不知道徐写易会在今天这个场合拿出来唱,昨天彩排还不是这首。现在社交平台一定闹得凶,再拿回来让你发,我很担心你会被我的粉丝和徐写易的粉丝揪着说,不如别唱他的。”
“漠漠,”男人抓着李星漠的手,掌心炙热眼神真挚,仿佛无限情真意切,“裴哥是担心你挨骂。”
男人的掌心很热,但是这个热,没传到李星漠的手心。
相反李星漠觉得,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有点冷?
别的,诸如这事真的只有徐写易过份么,诸如这些先不说,就最后一句,担心你挨骂,李星漠就不信。
他依旧没说话,连敷衍都不想敷衍。
裴途大概是读到一些不明显的疏远,终于没忍住,明着问:“刚才徐写易来找你,聊什么呢?”
语气是漫不经心好像随口一问,但是好像就是好像,他手指尖紧紧攥笼,心里的忐忑泄露无遗。
李星漠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问:“裴哥,你到底想问什么?”
“没啊,”裴途若无其事,“看见他往这边儿转呢,想起来上回他在节目组找人偷拍你的事儿,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哦。
他这话多少是不要脸,他当着节目组的面儿歪屁股那么厉害,搁他嘴里好像完全没这回事似的。
就好像Fever直接拍板给徐写易,也全是徐写易一个人搞的一样。
李星漠也没说他,只是沉默地看回台上。
裴途又说:“星漠,徐写易是我们多年的朋友,以前总看在往年的情谊,我总是多照顾他一些,但没想到他现在变成这样,做事不地道得很,他再跟你说什么你别理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