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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苏海东暂时还听不出这司机的意思是让他做好在异国他乡独处准备的意思。
没办法,司机知道单唯钦实在太忙了,学业、社交、私人时间,司机不认为他会有空理会这个中国来的所谓“玩伴”。
或许是是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老话,等华人司机走后,苏海东便完全收起了来前心里边的那一丁点忐忑,兴冲冲的在公寓里参观了起来。
偌大的落地窗、燃着明火的壁橱、这一切一切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但这些还不算什么。
真正另他感到震惊的是厨房冰箱里居然有满满一抽屉冰淇淋。
上面写满了他看不懂的英文字母,但从色泽上判断,这一定非常好吃。
但他不敢。
他现在还没有从那种五毛一支雪糕都不能自主选择的窘境中脱离出来。而且虽然他不太聪明,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经允许就乱动主人家的东西这是大忌。
正当他准备阖上冰箱时,付小姐回来了。
付小姐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华人女性,打扮颇为前卫时髦,为人也很友好。
见苏海东对着一抽屉的冰淇淋发呆,她大方道:“那些都是我买的,你想吃就吃,不用客气。”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苏海东也就没再客气,一根接一根的吃了起来,边吃边和她愉快的交谈了起来。
通过交谈苏海东才知道,这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保姆的付小姐居然是单家专门请来在英国照顾单唯钦的保姆,她懂烹饪、懂花卉,更是一位精通英、法、意等多过语言的高材生。
苏海东手里边的冰淇淋一根接一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道,“付姐,你这么厉害也来给人做保姆”
付小姐给了他一个“你还年轻”的眼神,说:“你以为唯的保姆是随随便便都可以当的吗?”
唯。
她不像司机一样称呼单唯钦“少爷”,而是叫他唯。
十二岁的苏海东顿时觉得这一切都太酷了!
无论是“付小姐”还是“少爷”又或者是那一抽屉的冰淇淋,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太酷了。
都是他从未见识过得领域。
他在心里热血沸腾的大喊:我爱英国!
但这种热血沸腾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腹部一阵剧痛替代。
付小姐对着他苍白的脸色惊讶道:“你吃了多少冰淇淋”
闻言,苏海东疼痛难忍地数了数餐台上的空盒。
二、三……八。
“八盒。”
付小姐瞪圆了眼睛,“oh,mygod…”
这是苏海东听见的最后一句话,随后他就晕了过去。
等苏海东再次醒来映入眼前的明黄暗雅的屋顶壁纸。
“醒了”一个清雅的少年音问道。
他侧头,看见床边坐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
男孩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书名是外文,苏海东看不懂,但他依稀猜到了男孩的身份。
“单四少爷”
“单四少爷”男孩歪着头重复了一遍他对自己称呼,笑了,不太习惯地摇摇头道:“我大了你两岁,你叫我四哥就行。”
“四哥。”苏海东非常有眼力见地改了称呼,问:“我怎么了?”
单唯钦告诉他:“急性肠胃炎,因为你一次性吃了八盒冰淇淋。”
而且还是在英国的冬天。
苏海东闷着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哦…”
见他答应单唯钦稍微安心,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喜欢吃冰淇淋”
“因为那个女人从来不给我买的……”苏海东恨恨道。
“那个女人”单唯钦挑了挑眉,淡声询问:“那是谁”
“我后妈。”
苏海东口中的“那个女人”指是他爸再婚后娶得小老婆。
当年他妈肺癌死后,他爸不到三个月就重新再娶了个老婆。
那时苏海东的年纪比嘟嘟大不了多少,估计也就和林阳刚来祥和镇一样。
说来小时候的苏海东和小时候林阳还挺像的,都是没了妈,爸又娶。
可惜苏海东命没有林阳那么好,他遇到的不是“周顺珍。”
那时苏海东陪单老爷子全国各地出差,常年不着家,那个女人又对他不好,不开心了就拿他出气,打骂都是家常便饭。
就连他这次来英国也是女人大力促成的,目的就是为了早日甩开他这个拖油瓶。
所以别看苏海东现在人模狗样,走路带着风,但其实他小时候最馋的就是夏天别人手里边的一支小小雪糕。
这就是单唯钦的理由。
“人长大后往往会对儿童时期的遗憾产生一种过度弥补的心理。”单唯钦说,“听说那孩子与这里的爷爷奶奶关系不错,我要是现在把他从这里带走,难免容易给他造成一种是由于我的介入,才使得他与疼爱他的爷爷奶奶分开。”
这会成为他的遗憾。
那这个小镇、包括林阳与其父母,都会像当年苏海东吃不到的那个冰淇淋一样成为他的遗憾。
这是单唯钦不愿意看到的。
苏海东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比起用强硬的手段,更想用温水煮青蛙,慢慢渗透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可把孩子留在这里……”苏海东话里话外都是深深的担心,“也不方便培养感情啊。”
“不急。”单唯钦收回目光,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我跟林阳约定好以后每两周来陪嘟嘟一次,你记得帮我空出日程。”
苏海东点头,然后又问:“那需要在市里买一套房子吗?”
“暂时不用。”单唯钦摆了摆手。
他担心这样会让林阳觉得受到威胁。
那只小刺猬可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温顺,日后相处,自己可得好好把握分寸。
单唯钦如是想到。
第20章
林阳当晚就和爸妈说了单唯钦的事。
“怪不得那老太太那天眼睛都要陷在嘟嘟身上…”周顺珍撇着嘴,手里的毛线针变换角度戳来戳去,林阳毫不怀疑要是那姓单的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能把在人身上戳好几个窟窿出来。
“果然是没安什么好心。”她说。
林德胜看上去倒是要比她冷静的多,毕竟事情都过去这么久,再说了,嘟嘟都这么大了,再来争论当年的孰是孰非有什么意义。
他现在只担心一个问题,“他们会不会来抢嘟嘟”
“什么!”不等林阳说话,周顺珍先气炸了,大声道:“他还想来抢嘟嘟他凭什么他养过嘟嘟一天吗?我们家辛辛苦苦把嘟嘟养到这么大,他们家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合着现在还好意思来抢”
林德胜闷着头喝了口酒,“他毕竟是嘟嘟的爸爸……”
周顺珍一听这话就更不乐意了。
“他算哪门子爸爸阳阳才是嘟嘟的爸爸……”周顺珍说完顿住,眼神瞪圆了看着门口,“嘟嘟……”
林阳心里也是一惊,猛地抬头,便见嘟嘟小脸煞白的站在门外,不知道把他们刚才说的话听去了多少。
一张半新不旧的席梦思床,一个老式红木衣柜,外加一张双人坐的小沙发,这不足十个平方的小天地这便是林阳父子俩的房间。
“你不是我爸爸吗?”嘟嘟坐在床上问沙发上的林阳。
林阳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我当然是。”
但嘟嘟并没有因此而欣喜。
在他过分冷静的眼神注视之下,林阳一个近三十岁的人居然有些惭愧。
“嘟嘟…”
嘟嘟又问:“那爷爷为什么说他才是我爸爸”
“这…这是因为…因为…”从林阳的说话的语气可以判断出此刻的他心急的像热锅上蚂蚁。
但他毕竟是大人,面对嘟嘟这么一个小孩,他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说辞。
林阳从沙发上站起,走过来,单膝跪地和嘟嘟面对面,口气特别严肃:“嘟嘟,你知道你为什么比别的小朋友聪明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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