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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祺垂眼。那只捏着他下巴的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颗蓝色的痣。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贺祺猛地睁开眼,手忙脚乱地从床上坐起来,把闹钟按掉。
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贺祺有些懊恼的长呼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下床,把脏了的*裤换了下来。
客厅里,刘美娜在摊开的沙发床上躺着,睡得正香。
贺祺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走进卫生间,把门轻轻关上,打开水龙头冲洗那处湿黏的污渍。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流着,贺祺的手却像是定在了水流中,一动不动。
梦境里混乱的画面闪回,贺祺蓦地寒毛直竖。
他想,他可能明白了刘美娜的意思——爱上最不该爱上的人。
上周周一,击剑教室,下午的阳光尤其好。
蒋洛盟练习结束,坐在贺祺旁边等他收拾作业和文具:
“贺祺,有没有人说过,你写中文字很好看。”
“有啊。据说手上有痣的人写字会好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右手食指这里有一颗。”贺祺指给蒋洛盟看。
“我右手也有痣,虎口这里。”蒋洛盟朝贺祺伸出手:“但我写的字就很一般。”
蒋洛盟那颗痣不是黑色或棕色,颜色不浓,还泛着种薄薄的蓝色。
贺祺皱了皱眉,推测道:“是小时候被钢笔戳的吗?”
蒋洛盟笑:“是。”
贺祺也笑,玩闹着去推蒋洛盟的肩膀:“那不叫痣!钢笔戳的怎么能算?”
“嘶——”蒋洛装作痛得龇牙咧嘴,也推贺祺一把:“你弄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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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我们小贺曾经也是有做1的梦想的~
第35章 (十五)蒋洛盟你玩我
Swipe的员工年龄层很低,尤其是业务部门的一线员工,绝大部分都是还没成家的年轻人。
原因也很简单。Swipe是贸易公司,做的是“掮客”生意;从供应商手里拿东西,推销给有需要的采购方。香港本身只是个自贸港,生产和消费的能力都有限;Swipe的客户几乎都来自境外,因此Swipe的员工经常要出差,去盯生产,去看市场。
那些上了年纪成了家的,上有老下有小;生病了打架了,饭菜不合口味了,作业不会写了……鸡毛蒜皮的事情一大堆,家里一天没人都撑不下去。能升成高管的是少数,更多的要么转去后勤岗,要么就换一个行业。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营销部来钱是快,但员工也多,竞争激烈。大家怀揣着跨越阶级的梦想来,但大多不过泯然众人,惨淡收场。
只有极少数人,能衣冠楚楚地坐在有会客沙发的办公室里,江湖看淡地笑着,风风光光地结束自己的“外贸人”生涯。
最近四组的项目不太顺利,一个内地T市的煤炭出口项目。约好的是分三批交货,但眼看着第二批时间到了,货却迟迟交不出来。
Swipe这边联系了很多次,那边供应商态度很好,连珠炮一般道歉。先是说当地别的单位跟他们争开采权,后又说矿工家属来矿井闹事;总之是所有难事都赶在一起了,让Swipe再宽限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可太荒唐了。四组听对方一开口就是“一两个月”,立马急了。按这架势,他们再拖三五个月都有可能。
四组肯定不能拿年终奖开玩笑,当即决定去跑一趟。有什么问题就帮着商讨解决,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安排运送。
四组的项目,按理说跟贺祺搭不上关系。加上最近三组也忙,贺祺也不是能抽开身的情况。
但是这个T市的煤矿供应商,刚好是蒋立绅担保的项目的主供应商之一。这样一来,不止贺祺,连蒋洛盟也找理由跟着去了。
香港没有直达T市的航班,一行人只能前一天晚上先到广州,第二天一早坐飞机到西安,再转机去T市。
贺祺升任部门经理之后,业务不需要自己跑,只需要跟进一下项目进度,必须要出差的情况比之前少很多。
出差可不是什么边旅游边工作的好事。出差是没有下班时间,昏天黑地地一直工作,争分夺秒地处理不能在公司里处理的事情。
前一天晚上下班之后,回家收拾好行李,就要赶去九龙坐高铁到广州。出了高铁站,再坐车去靠近机场的酒店check in。
等大家都差不多安顿好,就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但一行人还要再聚在一起开会,商讨明天的工作事宜。
贺祺最终在房间里睡下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但为了早点到矿场处理问题,明天的航班安排了最早的一班,6点55起飞,4点半就要起床准备动身。
时间太早,酒店的早餐都还没开始;四组组长去附近便利店买了面包分给大家。一行人摸着黑迷迷糊糊地道谢,蓬头垢面地搭上车去机场。
好容易走完了值机安检的流程,大家赶到登机口的时候,离登机时间已经不到10分钟了。
“啊……”项目四组新来的实习生累弯了腰,把拉杆箱当拐杖一样撑着:“呢个Gate(登机口)咁远哇,我琴晚先睡咗三个钟,走到半条命都冇嗮。”
Swipe一行五人,大多都是只简单洗了脸就出门;只有这个实习生是跟平常上班一样,仔细打了领带梳了头发,身上还有淡淡的古龙水香味。
四组组长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点点头说:“都正常嘅。下次就有经验喇。”
贺祺一边用纸巾擦汗,一边四处环顾,小声自言自语:“这边有没有咖啡店啊……”
蒋洛盟正在看手机,低着头回应:“有。刚过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Costa,差不多一两百米。”
贺祺没出声。蒋洛盟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问贺祺:“你要买咖啡吗?”
四组组长也听到了,转过头解释:“早上去便利店的时候我准备买来着,但想着带上车不太方便,就没买。贺总想喝咖啡吗?飞机上应该有的。”
贺祺抿着嘴巴,眨眨眼睛想了想;抬眼看到大屏上显示的时间,还是摇了摇头:“没事,不用了。”
贺祺把拉杆箱放下,跟组里的人说:“我去一下卫生间,能帮我看一下箱子吗?”
四组组长连连点头,伸手去接贺祺的箱子:“好的好的,您快去吧……”
这个登机口确实太偏了,卫生间也要跟着指示牌,拐过一个弯之后才有。早班机几乎不可能延误,贺祺怕时间来不及,是一路小跑着过去的。
从洗手间出来,回登机口的路上,登机广播就开始响了:“前往西安的旅客请注意,前往西安的旅客请注意……”
贺祺脸色沉闷地叹了口气,看着登机口附近瞬间排起长队,像是电量低的机器人一样,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去,在等候区靠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直到排队的只剩七八个人,贺祺才从座位起身,接到了队尾。
“这么久才来?”蒋洛盟站到了贺祺身后。
贺祺一愣,瞪大眼睛转过头:“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因为是出差,蒋洛盟今天只穿了一套很普通的休闲西装,坐在等候区里并不显眼,贺祺以为蒋洛盟和其他人已经提前上去了。
贺祺的行李箱现在是蒋洛盟在拉,上面放着蒋洛盟自己的行李袋。
“给我吧。”贺祺低头看到,伸手去拉自己的行李箱拉杆。
“给你。”蒋洛盟往贺祺手上挂一个Costa咖啡纸袋。
贺祺的手停在了半路,有点茫然地看着手上的咖啡纸袋。
贺祺轻轻动了动手腕,纸袋里响起冰块碰撞塑料杯的声音。
“加浓美式,少冰,没错吧?”蒋洛盟稍稍歪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贺祺笑。
贺祺惊讶得两眼瞪大:“不是……你什么时候去买的?就我去洗手间的时候?”
蒋洛盟点头,软绵绵的笑里带了点得意:“嗯。我记得当时路过的时候没什么人排队,就过去看了看。店员好热情,一看见我就问我需要什么;我又不想喝咖啡,就按你的口味买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