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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祺给蒋洛盟找出来一条薄毯,拉上了客厅的窗帘,把水壶和洗干净的杯子一起放在茶几上;准备关灯睡觉时,手停了一下,把走廊处的一盏橙色暗灯留着了。

贺祺没关卧室门。躺在床上的时候,橘色的灯光漫进来,悄然落在薄被的褶皱上。分明隔着一堵墙,贺祺却仿佛听得清蒋洛盟的呼吸声。

无论是十年前的高中时代,还是十年后的今晚;贺祺总还是会被蒋洛盟看他的眼睛打动,做出他原本不会做的事。

贺祺忽然在枕头上出了声:

“蒋洛盟,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蒋洛盟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嗯?”

声音半梦半醒似的。

蒋洛盟没听清贺祺的话,只是隐约觉得贺祺在叫他。

贺祺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嗓音提高了一度:“我说,你小心点儿蒋立绅。他下午来找我了,想买通我。”

蒋洛盟在沙发上睁了眼睛,眼皮眨了眨,漆黑的瞳仁清明起来。

贺祺彻底选择了相信他。

蒋洛盟忽地眼眶微酸,不似感动,倒像是再忍不住委屈:“嗯。谢谢你告诉我。”

饶是没有面对面说,贺祺也还是觉得脸热。感觉像是脱光了衣服,把赤裸的真心给人看。

“我没答应他……”贺祺知道自己没必要点明这点,但不自觉地就唠叨了起来:“他大概率还会找别人,你之后多……”

贺祺的话莫名其妙断了,顿了一下才接上来:

“我们……之后多注意点吧。”

第26章 (六)我应得的

蒋立绅只比蒋洛盟小不到一岁。

自出生起的18年,蒋洛盟是蒋家堂堂正正的“小少爷”;而蒋立绅是个秘密;被牢牢封锁在沙田区的某间公寓里,整整18年。

将近20年的时间里,蒋立绅从未光明正大地喊过蒋光信“父亲”。那时洛今羽尚在人世,蒋光信在内地的业务近八成来自岳父介绍;那时候的Swipe还太稚嫩,蒋光信没那个胆量在太岁头上动土。

蒋立绅是蒋光信如假包换的亲儿子;但在18岁之前,蒋立绅从未享受过这个身份带给他的红利,却捱尽了作为私生子的骂名。

上小学的时候,蒋立绅永远是那个最有理由被欺负、被看不起的人。家长们知道,孩子们就也知道——蒋立绅的妈妈不工作,没结婚,在高档公寓里深居简出,却锦衣玉食;摆明了就是被包养的情妇。

蒋立绅六岁时才首次认识了自己的父亲。

那天放学回家后,洪宝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微笑着跟蒋立绅介绍:“BB,佢是你爸爸。叫人啦,我教过你嘎。”

蒋立绅仰着脖子,眼神还很懵懂,但他很顺从地开了口:“爸爸。”

“乖仔——”蒋光信蹲下身,嘉奖似的,用粗糙的手掌摸摸蒋立绅的头顶,对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喺人前就叫舅父,知唔知啊?”

彼时,蒋光信碍于身份和工作,只是在偶有空闲的下班时间短暂停留一阵,或者在出差前后来公寓里住上一晚。

蒋立绅知道,蒋光信有明媒正娶的妻子,有能带在身边出现的儿子;但跟蒋立绅在一起时,蒋光信从不提起他们的事,从源头阻断他们彼此见面的可能。

直到蒋立绅17岁,因为偶然认识的朋友,才听到了蒋洛盟这个名字

那天下午,蒋立绅逃了课;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翻出了学校的围墙。

克利思廷国际学校并不远,那个蒋光信严令禁止他去见的人,此时就出现在蒋立绅眼前。

蒋立绅就站在学校大门对面,看放学铃响过之后,高年级学生率先从教学楼出来。或许是血缘作祟,蒋立绅第一眼就认出了蒋洛盟。他穿着运动服,背着深蓝色的书包,和另一个穿正装校服的同学一起走着。

两人一起过马路,朝蒋立绅所在的方位走过去。路沿狭窄,蒋洛盟的目光短暂地在蒋立绅脸上停留,接着很快朝旁转了身,书包轻轻蹭到了蒋立绅的衣袖。

蒋洛盟和身边的人在附近的摊贩处停了下来,买了中份的咖喱鱼蛋,取了两支竹签,往里挤了不少辣椒酱,拿着边吃边走。

蒋立绅继续跟了上去。

蒋洛盟和身边的同学谈笑着,两人用竹签分食那份咖喱鱼蛋;走了大约十分钟后,两人在地铁站附近停下。

那个穿正装的男生跟蒋洛盟挥手告别,转身进了地铁站。

蒋洛盟把最后一颗鱼蛋吃掉了,把竹签和纸盒扔进了垃圾桶里。

傍晚时人潮纷乱,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彼此践踏着。

蒋洛盟在西斜的阳光中站了几秒,忽然朝来时的方向转了身。

蒋立绅吓了一跳,赶忙侧身低头。但蒋洛盟根本没注意到他,信步原路返回,在前面的巷口拐进了一个停车场。

蒋立绅没再跟进去了,因为最靠近出口、最显眼的那个位置,停着的就是蒋光信的车。

这辆车出现在自己家的地下车库里时,向来只会藏在最隐蔽、最难找的角落……

蒋立绅不由苦笑。

昨天下午吃饭的时候,蒋洛盟能说出那些话,说明他不至于是个任人鱼肉的傻子。

蒋光信被蒋洛盟骂成那样,放任自己老婆和孩子被蒋洛盟羞辱,在饭桌上一言不发。按他十年如一日的软弱脾性,指不定会因为所谓的面子压力,在Swipe继承人的选择中偏向他的大儿子。

十年前不比十年后;蒋洛盟不再是那个被人跟了一路、还浑然不觉的中学生了。

这晚,蒋立绅横竖是睡不着了,干脆掀开被子,在床边坐了起来。

窗外隐约亮着几盏夜灯,冰蓝色的暗光洒进卧室里。蒋立绅从床头抽屉里摸出一盒烟和火机,起身坐到了窗台边上,默默点上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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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贺祺的手机闹铃响的时候,蒋洛盟其实已经被胃里的不适感叫醒了。只是身体四肢还累得不想动,所以放任自己被沙发和薄毯包裹着;见贺祺从卧室出来,才从沙发上坐起来。

贺祺家的卫生间不大,墙上的架子上摆着各种个护用品。

蒋洛盟有些新奇,跟在贺祺身后进去,想侧身让空间充裕些,不料下一秒就碰掉了塑料架上的卷纸。

卷纸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向淋浴间的下水口,沿路留下很长一截白色的尾巴。

蒋洛盟整张脸都僵住了,对上贺祺发懵的表情,话说得磕磕绊绊:“不……不好意思。”

贺祺垂下头摆摆手:“没事,你先出去一下,我用完了换你。”

蒋洛盟要跟贺祺的车一起走,贺祺得等蒋洛盟收拾妥当才能出门;如此一来,时间就不够了。

平时贺祺会去楼下的早餐铺吃早餐,吃完再开车去公司。但今天来不及了,贺祺让蒋洛盟先去买几个包子,自己去地库开车,再到早餐店门口接蒋洛盟上来。

蒋洛盟不熟悉这边的路,静悄悄坐在副驾驶位上,新奇地看着窗外划过的街景。

大约三四分钟,贺祺的车在某一处临街的咖啡店停下。

贺祺降下车窗,朝绿色遮阳棚下的窗口侧着头挥手。

咖啡店的服务生似乎跟贺祺很熟,拿起一边的透明袋,快步出来把咖啡送过来。

服务生笑着跟贺祺打招呼:“今日迟咗小小喔。”

贺祺从车窗里把咖啡拿进来,语气有些自嘲:“是。今日要开快点。”

服务生朝贺祺招手告别:“咁更要注意安全嘎——”

“好啊,唔该。”贺祺点了点头。

车辆缓慢启动,驾驶侧的车窗同时升起来。

服务生仍旧笑着,在车开走的前一刻,蓦然对上了副驾驶位上蒋洛盟的眼睛。

蒋洛盟的目光绝对算不上友善,服务生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

但贺祺赶时间,踩了油门很快重新上路,并未发现这点儿异常。

蒋洛盟也没闲着,在副驾驶位上朝贺祺侧了侧身,打开之前买的早餐,将还隐隐冒着热气的叉烧包送到送到贺祺嘴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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