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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时的小心思被戳穿,卢文可有点尴尬,“你……当时就知道啊?”
虽然已过了四年,但一说起来,叶安之还是一脸无奈的笑,“你这人,没打光棍简直是奇迹。你完全可以找个上餐慢的饭店,坐着聊一个小时嘛,干嘛非要在大马路上站一个小时。”
“对啊。”卢文可一拍大腿,“应该带你去吃法餐的。”
他再次意识到,原来叶安之一直在迁就他,甚至是从他们还不熟的时候。
自离开香港后,叶安之就不再戴那副隐藏自己眼神的眼镜了。看着他温柔的眼睛,卢文可认真地说,“那以后,你有什么不喜欢的,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不要勉强自己。”
叶安之知道,虽然误会已经解除,但之前他为了让卢文可死心而说的那些绝情话,还像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于是他说,“其实,我本身就是个随和的人,没有太多好恶,也不会觉得勉强。而和你在一起时,哪怕是原本无感的事情,我也会觉得有趣起来。”
叶安之本是个很含蓄的人,但现在,他怕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因此也直白了很多。
“所以,我愿意和你在饭店门外等一个小时,愿意陪你逛画展,愿意和你压马路,愿意喝你煮的咖啡,也愿意……“叶安之咧嘴一笑,“喝一小口蛋酒。”
一想到他在叶安之家做过的混账事,卢文可就懊恼不已,而现在,叶安之还在用玩笑开解他,他更羞愧。
叶安之不想他沉浸在悔恨里,于是接着问,“所以,你从第一次请我吃早茶时,就喜欢我了?”
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太短,短到还没来得及问这个问题。
“我……其实……见你第一面时就喜欢你了。”卢文可的脸有点红。
“在地铁口?”
叶安之以为他要说他借给自己地铁卡那次,但卢文可却说,“更早。是你刚来教室的时候。”
“教室?我们当时认识吗?”
叶安之努力搜寻回忆。虽然他现在的记忆力确实不太好,但他分明记得,他第一天去教室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因为他是插班生,对自己的英语也很自卑。而其他同学,都是土生土长的移民二代。他坐在教室里,完全听不懂他们充满俚语的英语聊天,更插不上话。
而他之所以能在地铁口认出卢文可,完全是因为他穿的手绘T恤很扎眼,让他过目不忘。
卢文可解释说,“是你坐我前面,做自我介绍时。”
“为什么啊?”一想到自己结结巴巴的自我介绍,叶安之至今都觉得尴尬。
“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你说。”
卢文可凑上前,贴着叶安之的耳朵,小声说,“我觉得……你的脖子……特别好看。”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叶安之雪白的脖子上,痒痒的。
“你……”明明什么场合都应付自如的叶安之,却突然羞红了脸,“你怎么这么肤浅……”
卢文可咧嘴笑了,接着问,“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叶安之红着脸,故作狡黠地转了转眼珠,说,“在地铁口。我觉得,你的地铁卡,特别好看。”
卢文可被他逗笑了,一边笑着说“咱俩谁肤浅”,一边凑上去搂他羞红的脖子。
叶安之被他弄得脖子痒,咯咯笑着就要躲,却被卢文可一把圈进怀里,吻了上去。
叶安之的唇,还是那么水润,柔软。
叶安之不防,愣住了。
他知道卢文可对他的感情,之前无论怎样用力地推开他、刺痛他,他都不离不弃。为了自己,他甘入险境,还几乎舍弃了一切。
', ' ')('但他没奢望过,他会再吻他——特别是在撞破那些事、看过那些照片后。
叶安之想得出神。卢文可却慌了起来。他刚才一时忘情吻了上去,看叶安之没有反应,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又吓到了他。
卢文可赶紧松开了唇,也松开了手。
看到红了眼眶的叶安之,他犹豫着,终于问出了那句憋在他心里半天的话:“我……会让你害怕吗?”
卢文可低着头,神情忐忑,不敢看叶安之,似乎也怕被叶安之看到他的脸。
叶安之突然明白了,昨晚在梦里压着他的人,其实是卢文可。而自己,把他认错了。
他鼻子很酸,一把搂住卢文可,靠在他的怀里,用力地摇头,“你是我的Wink,不是别人。”
卢文可的眼圈也红了,他回搂住他,“好。”
叶安之哽咽地说,“我认错了,是因为……我没想过还能再见你,更没想过,还能……有今天。”
卢文可听得很难过,他忍着泪说,“我们不仅有今天,还有明天,后天……我们还有一辈子。”
叶安之点点头。
卢文可捧起叶安之满是泪水的脸,再次吻了上去。
他将舌探入叶安之的口中,轻轻缠绕他的舌。唇覆在他的唇上,不停吸吮。
像要刮掉他生命中所有的苦,又像要分担他生命中所有的难。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温柔地说——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当卢文可意识到今天是除夕时,其实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叶安之的身体逐渐适应了新药,病情得到了初步控制,不再陷入噩梦,胃口也好了一些。
但他只能少量多次地吃饭,夜里总会被饿醒。虽然他不想麻烦卢文可,但卢文可总能在第一时间一起醒来,然后一边乐呵呵地说“我也饿了”,一边去热饭。
“今天是除夕啊?”
看到手机推送的新闻,卢文可才意识到他差点错过了一个重要节日。
叶安之看了看墙上的表,“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卢文可本身就是个没啥仪式感的人。自母亲去世后,他就不过节了,无论是中国的春节,还是美国的圣诞。但此刻,他觉得还是应该庆祝一下。
他一边打开手机上的订餐软件,一边问,“Ange,你想吃什么啊?水饺?汤圆?”
这是卢文可对春节食物的唯二印象——在纽约,他母亲会煮水饺;在香港,卢家会吃汤圆。
“呃……”叶安之犹豫了一下,“我都可以。你呢?”
“你不要总迁就我嘛,你过年吃什么啊?”卢文可一边找还在营业的饭店,一边问。
“我……小时候跟父母到处搬家,南北方都待过,所以都吃过。”
卢文可滑动屏幕的手僵住了。他本意只是想知道叶安之喜欢吃什么。却没想到,会戳到他的伤心事。
他有点忐忑地抬头去看叶安之,却发现叶安之神色如常,还冲他笑了一下,“你呢?”
“我……也……”卢文可支吾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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