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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程进来后,几人停止了讨论,接过助理递来的资料和场景台词本。
当副导演看到楚程抽到的戏份时,忍不住摇了摇头。
一个非专业演员,还抽到了最难的一场戏。
前面还是表演得最好的凌觉。
这孩子运气还真差。
没戏了。
如果没什么演技的话,那就更难看了。
候永年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没什么反应,他抬头冲楚程微微点了点头,公事公办的语气:“是叫楚程吧?有需要什么道具没有?”
跟汪如龙不一样,候永年不苟言笑,方正的国字脸给人一种很严肃的威压感,很多年轻演员第一次面对候导的时候都会心里发怵,就连性子活泼、跟候永年合作过几次的宁子辰在候导面前都是安安分分、噤若寒蝉的。
不过楚程并没有多惧怕这样的气势,他不卑不亢,礼貌地问了好,然后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和耳机,另外还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一包口香糖出来,表示自己只用这几样就好了。
虽然具体台词和场景是现场给的,但毕竟人设是提前提供给各位演员的,为了表现人物,其实前面也有几个人准备了口香糖,所以候永年也不意外,很常见的表现方式。
于是他点点头:“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吧。”
跟楚程上一次的试戏不同,这一次没有专业的演员跟他搭戏,而只是一位助理拿了剧本站在旁边给他接台词。
这就更加考验一个演员的功底了。
他只能完全靠自己进入情绪和场景中。
一般的场景戏倒还好,但对情绪对撞强烈的情绪戏很不利。
所谓情绪对撞的戏份,那自然是要演戏的双方互相爆发情绪,才能层层递进。
只能说楚程的运气实在太差,不仅抽了个极差顺序,还抽了一场需要爆发情绪的戏份。
没能蹭到考神的考运。
可见给他蹭考运的那位顾考神并不是靠运气称霸考场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实力。
楚程没想那么多,他拉过一把椅子放到中间,退后几步,将口香糖丢进嘴里,然后将一只耳机戴到右耳,另一只耳机随意挂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在场的几个人便隐约觉得这个人周身的气质都变了,不再是原先的清清冷冷。
第121章 试镜藤飞白
藤飞白嚼着口香糖,一边低头打着游戏,一边开门进屋。
藤振海:“儿子,你看爸爸给你带了……”
藤飞白闻言抬头,当看见屋里的人时,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连口香糖都忘记嚼了。
但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很快他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打游戏,径自回屋。
藤振海:“你脸上怎么回事?打架了?……去哪?过来坐下!”
藤飞白无所谓地转了个方向,头也没抬地走到桌边坐下,靠着椅背,大马金刀地坐着,继续玩游戏,从始至终没正眼瞧过跟前的人。
藤振海:“你能不能让爸爸妈妈省点心!每次都跟你说,要认真学习,别每天尽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看看你身上的校服!怎么穿的!为什么又打架?这么晚回来又去哪里了?!一个学生每天在外面晃荡到天黑才回家像什么话,万一遇到……跟你说话听到没有!”
藤飞白被吵的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终于纡尊降贵地放下手里的游戏机,抬头看向藤振海。
他嚼着口香糖,语气拽得有些欠扁:“我又不聋。”
“你这是什么态度?!”
“看不出来吗?”藤飞白拽拽地冲藤振海吹了个泡泡,“嘭”的一声炸掉后,才痞痞地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说道,“敷衍的态度。”
藤振海:“爸爸难得回来一次,你非要这么跟爸爸说话吗?”
藤飞白嘲讽地笑了一下,点头讽刺道:“确实是‘难得’回来一次,‘难得’到上一次是五年前了吧?哦不对,准确的说是快六年了。刚刚乍一看我还以为这是哪个野男人跑我家里来了,想勾搭我妈也不是不行,毕竟我妈她老公五六年才回一次家。”
“藤飞白!”
藤飞白掏了掏没挂耳机的左耳,混不吝的模样:“我说了我不聋,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随即他又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分数是个位数的试卷丢到桌上,然后重新靠回椅背上:“期中试卷,老师让家长签字,你来的正好,这十八年也就现在有点作用。”
他抬了抬下巴,拽的不可一世的模样:“签字。省得我妈看到又偷偷背着我掉眼泪。”
“你还知道会让你妈伤心?这么点分你怎么考出来的?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跟一个小混混有什么区别?”
闻言,藤飞白勾着的唇角痞气更甚,他微微倾身,抬手勾下挂在右耳上的耳机,盯着眼前的人,微笑着一字一顿道:“当然没区别,谁让我就是个地痞流氓的儿子?”
坐在对面的副导演一开始是随手转着笔的,心中对楚程并没有多少期待,此时却早已经微微坐直了身子,把手里的笔丢到了一边。
不得不说,楚程这些语气、眼神、小动作,简直神了,看着就让人牙痒痒地想揍!
他好像真的变成了剧本里的藤飞白,痞里痞气,桀骜不驯,叛逆不羁,活脱脱一个混不吝的欠揍小混蛋形象。
孔毅抬了抬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了一下,这个小伙子看起来确实在研究人物上花了一番功夫,琢磨的还挺切合的,这神态语气眼神挑不出错处。
连候永年也在心里微微点头,这个小明星表演得还不错,跟前面那几个专业演员比起来竟然没有差太多。
可惜毕竟是个新人,在技巧经验上还是略有欠缺。
但不管怎么说,楚程出乎意料的演技,令四位试镜官也一扫原先有些随意的态度,看得越发投入。
表演还在继续。
“你这些都是哪里学来的混账话?!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没有教养的样子,你自己不觉得丢人吗!”
藤振海气急,忍不住抬手想教训儿子,却被藤飞白稳稳接住。
一直都是一副酷拽模样的藤飞白显然也被惹毛了,他终于褪去痞气的笑意,眼神冷了下来,撇头“呸”了一声,吐掉口香糖,更像是在啐眼前的男人一般。
他重现回过头,盯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父亲,冷笑道:“混账话?这难道不是实话吗?”
“你不是地痞流氓?还是我不是你儿子?”
“当然了,如果我不是你儿子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你嫌我这个小混混给你丢脸,我还嫌你这个地痞流氓给我丢脸!”
“你还跟我提教养?我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贱胚,哪里来的教养?”
藤振海狠狠一惊,似乎也反应过来之前说的话太重了,语气软了些:“飞白,爸爸不是这个意思,爸爸这么多年离开家是迫不得已的,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你让我怎么理解?!”藤飞白甩开藤振海的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嘴角冰冷的笑意也消失了,他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小时候其他小朋友问我爸爸在哪里,是不是偷了东西被人抓起来了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十八年来,我和我妈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贱种寡妇,邻居躲我们跟躲瘟疫一样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说我是个只知道打架的小混混,可我当初被人堵在暗巷里打得昏死过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爸爸’这两个字,你配吗?”
藤振海:“什么?!谁敢打你!爸爸帮你去……”
“不必了!”藤飞白怒极反笑,“谁稀罕你给我出头?我命大死不掉,拳头够硬也都揍回来了!”
“藤振海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给我过生日,更不稀罕你这个父亲!”
他转头,看了眼桌上的蛋糕,眼神微动,旋即又变为一片刺骨的冰冷:“我也不稀罕你的破蛋糕,看到就恶心,赶紧带着这个破蛋糕给我滚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