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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冻了?”沈延宵捉着魏黎的手翻到手背这一面来,看到他右手食指的指节处肿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冻伤。
“……嗯。”魏黎莫名有点心虚,小声道,“因为右手经常要用嘛,一直戴手套也很不方便,很正常的,我每年冬天都冻。”
“之后别再自己下厨了。”沈延宵拧起眉,“免得冻疮恶化。”
相比之下,他吃不到魏黎做的饭只是小事,魏黎的手冻了才是大事。
沈延宵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起自己来。下厨难免要碰冷水,很容易冻手,他怎么偏就忘了这一点,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魏黎准备的饭菜呢?
“你先上楼吧,把暖气打高一点。”沈延宵盯着那块红肿的地方,“我去买药,很快回来。”
家里的医药箱里没有备冻疮膏,得现买,好在小区对街就有24小时营业的药店。
魏黎本想跟着一起去,但看到沈延宵那担心得不得了的眼神,还是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说出来的话,感觉会挨骂……
“好……”魏黎应完声,身侧的电梯就发出了叮的一声。
他说:“那我先上楼了。”一转身,脚步却是顿住了。
与此同时,魏黎感觉到沈延宵捉着他手腕的右手忽然捏紧了,弄得他有点痛。
电梯是从负二楼的地下停车场升上来的,里面有人。
眉眼冷漠的男人推着一只行李箱站在电梯轿厢里,将沈延宵握住魏黎手腕的画面尽收眼底。
魏黎赶紧将手腕从沈延宵的掌心里抽出,干笑了一声:“沈先生……好巧啊。”
“魏老师,好久不见。”
沈延馥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作者有话说】
终于在正文时间线里正式出场的哥哥www
◇ 第51章 阴影
魏黎和沈延馥是见过面的,在沈延宵高三那一年,沈延馥来益言中学帮弟弟收拾过几次烂摊子。初次见面的时候魏黎就觉得,虽然沈延馥在年龄上只比他大一岁,但为人处世都是相当成熟的。
沈延馥对待老师并不会摆什么架子,该尽的礼数都会尽,那副礼貌客气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讨厌。但这个人在沈延宵的口中,却成了世界上最最讨厌的家伙。
魏黎不知道导致这对兄弟的关系彻底破裂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沈延宵对沈延馥的极度厌恶也令他对沈延馥这个人产生了不小的好奇。不过他与沈延馥之间的交集少之又少,也无处去了解此人。
但有一点魏黎可以确定,那就是沈家兄弟其实在本质上是相近的,他能从二人的身上感觉到类似的疏离。沈延馥大概和沈延宵一样,是个不会轻易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显露出来的人,也不会轻易让人踏入自己的内心世界。
入住空中华园的那天,沈延宵和他说过顶楼的住宅是沈延馥回国时的住处,但魏黎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会碰见。而且,还是在一个不太好的时机碰见。
这下沈同学又要不开心了……
魏黎忍不住用余光去观察沈延宵的脸色,心想:完蛋了,这次恐怕很难哄好了。
“你们要上楼吧。”沈延馥抬手按住了电梯的开门按钮,“上来吧。”
沈延宵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瞳孔幽深:“你怎么回来了?”质问似的语气。
“你忘了吗?”沈延馥反问道,“下周就是父亲的生日了。”
沈延馥是专程回国给沈思行过六十大寿的,虽然沈思行未必真想见到他。
他们曾经是父子,如今却是敌人。
沈延宵唇角微微一僵,又很快恢复,嘴硬道:“我没忘。”
他真是忘了,身边都有魏黎了,谁还想得起来那个讨人厌的老头子。
沈延馥看了眼弟弟,又看了眼弟弟身边的魏黎,不知在想什么。
这种审视的眼神,让沈延宵觉得心里发毛。
沈延馥有多细心,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刚才他抓着魏黎的手,说不定是让沈延馥心里起疑了。
沈延宵的心里有点乱。
“父亲对你的期望不小。”沈延馥不咸不淡地说,“可别让他失望了。”
似乎是看沈延宵和魏黎都没有要进电梯的意思,沈延馥松开了按钮,任由轿厢门合上。
一片沉默之中,显示着电梯所在楼层的红色数字一层一层地往上跳。
沈延宵做了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心静气。
“我还是先去买药,你上楼吧。”他说,“有些事我也得一个人想想。”
魏黎点点头,乖乖上楼了。
沈延宵把棉服的帽子戴好,出了小区,一边往药店去一边整理自己的思绪。
和魏黎住在一起的事,该瞒着沈延馥吗?
不、沈延馥就住在楼上,怎么可能瞒得住?沈延馥那么仔细又谨慎的人,肯定会发现的。
沈思行在这方面古板得很,哪怕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玩女人老头子都不会管,但如果知道他喜欢的是男人,那是一定容不下的。
现在他在集团内部根基不稳,几乎都是靠老头子撑着。要是沈延馥发现了他性向的事,还告诉了老头子,那他就真的完蛋了。
得先试探一下沈延馥才行……必要时,还得采取一点手段。
沈延宵在昏黄的路灯下站定,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宵哥!这么快又来活儿了啊!”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轻浮的男声。
“也不快,都过了两个月了。”沈延宵扫了一眼街道,这个时间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帮我查一下沈延馥的身边关系,尽快,价钱你开。”
“怪了,你怎么忽然开窍了?”那人奇怪地说,“你不是不屑于拿这种事做文章的吗?你们集团的内斗已经激烈到你要放弃原则的程度了?”
“和集团的事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沈延宵没有说太多,虽然和这位私家侦探已经有过数次合作,但充其量也不过是熟识的关系,他并不想向对方透底。
“你别问了,直接开价就行,晚点我把钱打给你,全款。”
“好家伙这么大方啊!那就多谢金主爸爸啦——”对方的语气很是荡漾,“对了爸爸~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啊?不限定范围的话得花不少时间呢!”
“别叫得这么恶心。”沈延宵嫌弃地皱眉,“只查男人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做了多年私家侦探的人足够敏感,沈延宵的这句话已经令他明白了一些事情,“放心吧宵哥,包在我身上!你只管打钱,等我消息吧就。”
通话结束,正好人行道也亮起了绿灯,沈延宵大步卖过,进了对街的药店。
今天值班的女店员有些眼生,可能是新来的,又或是偶尔过来兼职的大学生,扎着高马尾,看起来很年轻。
“你好,麻烦帮我拿一支冻疮膏。”
“好的好的,稍等。”
女店员起身去了货架找沈延宵要的东西,过会儿便拿着一支冻疮膏过来要递给沈延宵。
沈延宵说了声“谢谢”,小心地避开对方的手接过了。这是他向来的做法,和女人的接触能避则避。
他垂眸看着女店员的手,很谨慎地避开对方的手指将药膏结果,可目光却在扫过女店员的手腕时陡然一凝。
她右手腕接近手掌的地方,偏左侧,有一颗小小的痣。几乎是和苏玉茹一模一样的位置。
这个人不是苏玉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药店店员罢了——他分明是知道的,可却还是忍不住瞳孔震颤。
“……先生?”见沈延宵的动作陡然顿住,女店员有点莫名地喊了他一声。
沈延宵回过神来,拿好药膏:“没事。”
“麻烦您来这边结下账。”女店员走向收银台,很利索地扫条码收钱,帮沈延宵把药膏用塑料袋装好。
沈延宵提着袋子沉默地走出了药店,独自一人站在纷纷扬扬的雪中,仰起头看向黑沉沉的天空。
他其实知道魏黎说得没错,从前那些事一直堵在心里,也只会成为缠绕不散的噩梦,让他不能好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