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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宵问:“你一周几节晚自习?”
魏黎说:“两节。”
沈延宵想了想,觉得还算可以接受:“好吧。”
魏黎终于松了口气,心里觉得无奈又好笑。
沈同学对他的同情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他还没有穷到坐地铁这种必要的通勤费用都节省的地步啊……
这件事谈妥之后,魏黎又打算下车。结果沈延宵的事还没完,他又被叫住:“你再等等。”
“啊?”魏黎还是很懵。
“你下车吧,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沈延宵说完,便从驾驶座上出去了,直奔街对面的一家甜品店。
五分钟后,他提着一盒看上去很可口的奶油小方回来了。
“拿着。”沈延宵把东西塞进魏黎的手里,“晚自习课间当宵夜吃,别把自己饿死了。”
魏黎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来,欲言又止:“沈同学、你……”
沈延宵看着魏黎的表情,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该不会是他表现得太过殷勤让魏黎察觉到什么了吧?!
沈延宵,你可真该死啊!
说不心慌是不可能的,沈延宵慌死了,因为他虽然总是不由自主地接近魏黎,但还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在他看来直男就是直男,gay就是gay,中间的那一道巨大的鸿沟几乎是不可能跨越的。
若是硬要跨越,就很有可能会坠入深渊。
即便心里慌得要死,沈延宵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开口:“你要说什么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而后,他看到魏黎镜片后黑亮的双眼眨了眨,薄唇微微张开,一切动作都像被刻意放慢了似的,令他的心高高悬起。
“沈同学,你该不会——”
【📢作者有话说】
吓死沈同学了!w
这是入v第二更。后面更新频率就恢复啦,还是四五六七一!
◇ 第31章 搬家(5)
沈延宵陷入高度的紧张,以至于完全听不见周围的声音,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魏黎一个人的身上。偏偏魏黎说话也犹犹豫豫的,吊足了沈延宵的胃口。
“你该不会是,喜欢……”
……喜欢?
沈延宵喉咙一紧。
喜欢什么东西,快说啊!
魏黎用食指轻轻抠了两下下巴,看上去很不自在:“你该不会是喜欢看我吃东西吧……”
沈延宵:“…………”
十二个点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无语。
“魏老师……!”沈延宵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咬牙切齿地反问,“您把我的好心当成什么了?”
魏黎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想说你是变态的意思!”
沈延宵低低地哼了一声。
魏黎有些尴尬地说:“……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哈……
沈延宵不禁在心中笑了一声。
果然,直男就是直男啊。他居然还担心自己的心思是不是被魏黎猜中了,真是可笑。
沈延宵当然不可能告诉魏黎真正的理由,随口敷衍道:“我最近的新爱好就是做慈善。”
魏黎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这样啊……”
沈延宵道:“你不是赶着回去上课吗,快进去吧。”
“……嗯。”魏黎点点头,转身准备进学校了,“那晚上再见,沈同学。”
这次沈延宵没有再叫住他,等魏黎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教学楼里,他才有些恍惚地抬手按了下胸口。
加速跳动的心脏才刚刚平息下来,恢复了正常。
沈延宵表情木然地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在想一个问题,想得出了神。
为什么就在魏黎说出“喜欢”两个字的时候,他心里会那样激动呢?难道他其实很期待魏黎发现他的心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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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无论对于高中的学校还是老师们而言都是噩梦的开始。
过往每一个周一的早晨魏黎都会怀着沉重和痛苦的心情来到学校,但今天上午他请了假没来上班,中午还吃了一顿美味佳肴,新住处的事也终于尘埃落定,此刻来到办公室,魏黎居然不觉得厌烦,反而有种心情舒畅的感觉。
进门的时候魏黎看了一眼彭裕华的办公桌,上面原本摆放着的彭裕华的个人物品都已经被收拾走了,只剩学生的作业还摞成一沓堆在那里。
“魏老师,你新家搬好啦?”有老师主动和魏黎搭话。他姓陈,是澜城本地人。
“搬好了。”魏黎点点头。
陈老师好奇地问:“搬到哪里去了啊?”
魏黎想了想,觉得他现在住在空中华园的事还是不要告诉别人比较好,于是搬出了糊弄大法:“还不就是在这附近。”他笑了笑。
“真好啊——”陈老师感叹道,“住得近就是方便啊,不像我,每天通勤在路上堵得心累,现在还一周多了六节课,糟心死了。”
彭裕华被带走调查后,就是这位陈老师被迫分担了一部分彭裕华的教学任务。他和魏黎年纪相仿,但比魏黎早一年进澜城一中。
另一个老师搭腔道:“嗐,谁也没想到彭老师忽然就出事了啊,咱们语文组本来就人手不太够,现在更是捉襟见肘咯!”
又有人说:“听说人事处已经在招新人了,陈老师你再撑几天就解脱了。”
“我听人事处周老师说了,今年就业形势不好,招聘才发出去一上午就收了一百多分简历呢,还都是名校研究生!”
“嚯,那不得了,说不定终于要来个学历比咱们魏老师还高的了!”
魏黎本没打算参与他们的闲聊,但既然被提到了也只好说了一句:“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嘛,现在研究生扩招那么多,很正常的……”
其实早在五年前魏黎毕业的时候教育行业就已经内卷严重了,他也是从一群研究生里杀出重围才从私立进了公立。澜城一中这几年人员流动相对稳定,对外招聘也非常少,教师的构成还是以老教师为主,话语权也都在他们手中,最后就形成了新进的高学历年轻老师反而容易遭到排挤的环境。
老教师们总爱拿魏黎的学历揶揄,魏黎已经习惯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和办公室的其他人做朋友,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只有被别人主动提到的时候才会参与工作之余的聊天。魏黎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一年就在益言被别的老师坑过,这也算是他迈入社会后被现实上的第一课,自那以后他就彻底放弃了同事做朋友的天真想法。
说起来,那个时候他就是因为被人故意针对,才撞到了沈延宵这块“铁板”上。
高三的第一次家长会之后,魏黎觉得沈延宵反反复复提起自己的父亲,有点奇怪,下班回家之前就找出学生信息表看了,这才知道原来沈延宵竟然是那个沈思行的儿子。
魏黎不是澜城本地人,但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在澜城读的,算下来也在澜城生活了七年的时间了,耳晕目染之下,也知道了沈家在澜城的影响力。他甚至曾经遥遥地见过一眼沈思行——这位出身于澜城、在澜城起家创业的优秀企业家,在澜城的绝大多数高校做过演讲,而且还是魏黎研究生院校的客座教授。
一个名利双丰收的成功人士、社会上层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来一所普普通通的私立寄宿制学校读高中呢?就算孩子成绩不好,对于有钱人来说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他们总有手段可以给孩子更好的教育、铺好更加光明的前程。
可沈延宵偏偏就被扔到益言中学来了,封闭管理的住宿制学校也管不住他。沈延宵逃课、打架、日常给老师臭脸看,学习成绩也是一塌糊涂,但是他的监护人却对他放任不管,家长会是保姆来开,后来沈延宵闹出事了也只有他的哥哥沈延馥来过学校几趟。
沈思行,始终未曾露面。
魏黎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样无视自己的孩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