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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垣捏着杯茶水,坐在沙发上任由灯光晃眼。
祁言叫的都是二十出头的男孩子,还没那么沉稳,意气风发,一个个拿着麦克风唱得很动情。
寸头男孩的声音很迷离:
“如果这不是结局
如果我还爱你
如果我愿相信
你就是唯一
……
”
齐垣下颌绷紧。
祁言看到他神情凑过来:“想靳老师了?”
齐垣“啧”一声,“想他干什么,还有你们一群小孩子怎么老是爱情爱情,人生还有很多精彩的地方的,别老是情情爱爱。”
祁言悠悠笑出声,声音是少年独有的特色。
灯光从少年脸上流过,男生眼睛很亮,仿若璀璨星河。
看得齐垣心脏猛地一跳,目光凝固在祁言身上。
祁言的气质毫不输靳越,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是冒着光的,没有怅然若失的黯淡。
齐垣借故洗手间,抄了把凉水在脸上。
疯了,疯了……
他特么怎么心跳那么快?
不应该啊,他刚分手怎么可能那么快心动另一个人呢。
齐垣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才回去。
祁言正兴致高昂接过麦克风,洋洋洒洒唱着歌。
这里并没想象中那么喧闹,耳边音乐来回游荡,每个人唱得没有那么不着调。
齐垣不唱歌,就靠在沙发上静静听着。
大概是睡了一觉,齐垣是被热醒的,他皱眉掀开身上的被子,黑漆漆一片,在窗口一片薄薄的月光下,恍然发现自己在剧组的房间。
齐垣惊得要坐起来那一刻身子软绵绵倒下,脑子有一千斤那么重。
头晕目眩的感觉在他有意识那一刻瞬间袭来,连着呼吸都是沉闷闷的,他的意识逐渐向模糊潜移默化。
靳越踩着零点回来的。
他已经近半个月没踏进过这里了。
当然不可能和许未住在一个屋檐下,想想都让他全身不舒服。
路过隔壁的房间,他下意识停下脚步在门口停住片刻。
“呼——嗯——”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呼哧呼哧的声音,类似是不舒畅的呼吸声。
似乎带了点哭腔,很痛苦。
按照这个点,齐垣早就休息了,完全不会有任何动静才对。
靳越心头一紧,径直闯进去,房间并没反锁,木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
昏暗中,靳越只看到床上的黑影痛苦的翻转和极端不舒畅的呼吸声以及无法隐没的哭腔。
床上人的脸在出啊国外一点点的月光下清晰几分,齐垣胸口剧烈起伏,身上衣服还是日常衣没有换成睡衣,被子被踢得七零八乱。
靳越手覆到对方额头上。
烫得出奇。
“怎么会突然发烧……”靳越喃喃道。
齐垣睁开眼睛,视线十分模糊,只能看出轮廓,他一瞬间就认出来了:“靳越……我难受……”
声音嘶哑毫无灵动混着浓重的鼻音,难以分清四种声调。
齐垣是被烧醒的,脑子混沌不清,眼睛微微转动也是苦不言堪,嗓子火辣辣的痛。
靳越赶忙去找退烧药,去饮水机里接来一杯温水递到他嘴边,坐到床上一手将人半撑起,让齐垣靠在他身上:“喝点水,把退烧药吃了,我再带你去医院好嘛?”
靳越说话时候脑袋很低,就凑在他的耳朵旁边,那种不亚于轻哄的语气,是齐垣生病时惯用的手段。
“不去医院。”齐垣摇着头。
脑袋沉重的灼烧感,给他闭上眼睛可能就昏过去的错觉,他出自本能抓住靳越的衣服,小声近似哀求:“你今晚能不能呆在这。”
太热了,齐垣敏感感觉到自己眼角有冰凉的泪珠滑下来,那种只属于痛苦的泪水。
“你现在提问太高了,不去医院会越来越难受。”
齐垣固执摇头。
怎想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不愿意去医院只是因为怕针头。
这一点靳越是知道,齐垣不是怕痛,单纯怕针,宁愿死嗑药忍着痛也不愿意去挨一针。
齐垣在靳越怀里忍不住拱了拱,半晌扯着嗓子问他:“靳越,你还爱我吗?”
第十三章 死了
世界在沉寂中沦陷,靳越始终没说话,漆黑的眸子在房间安静地飘渺着眸光。
齐垣苦笑一声:“你不爱我的话,那我就去试着喜欢别人。”
良久,靳越才出声:“嗯,换个人喜欢。”
“你说你回来会和我结婚,你食言了。”
“嗯。”
他们莫名一夜没再说话,就像齐垣没明白靳越的突然离开一样。
齐垣醒来已经退烧了,除了床头的水杯和药片,什么都没变。
他冲了个热水澡不放心地又吞下两片药。
到剧组时,祁言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早餐招呼他过去:“齐哥哥,你昨晚睡着了,我直接把你送回去了。”
“辛苦了。”
也不知道他这么而大个人祁言怎么送回去的。
“哦对了,盛哥今天出去了,让我照顾你。”祁言说。
除了拍戏,齐垣没什么需要照顾的。
但是祁言这个他看的很顺眼的男孩子,也没必要拒绝人家的一片好心。
“那今天辛苦你了,没事时候请你吃饭。”
祁言目光在他脸上飘忽,最后说:“齐哥哥,我能吃你亲手做的吗?”
齐垣有点意外:“当然,可以。”
就是不知道他的手艺现在怎么样。
靳越今早没戏也到了,在两人一旁静静听着,他本来试想看看齐垣身体好了没,现在看起来非常不错。
只是他的心脏隐隐作痛,但一声没吭。
他想啊,反正他们也没法在一起,有个对齐垣不错的人出现顶替他也是件好事。
靳越侧过眸子,冬日暖阳熠熠生辉,洋洋洒洒落在那个人身上。齐垣神情慵懒和另一个少年闲聊着什么,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生来每一个人都是个体,只是某个瞬间会有人成为我们眼中的风景线,那一刻,那一刻也就属于我们。
靳越曾经想:
如果他的爱意有极限,一定定义的是齐垣的名字。
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还在高中学生时代靳越在笔记本上落下的一句话。
那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相信爱情是伟大的。
祁言在导演旁边看完整场,聚精会神。等齐垣结束,轻车熟路领着他去更衣室。齐垣做什么祁言都安静跟在后面,默契地一句话都不说,但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齐垣觉得要这么一个人陪着也挺好。
盛意出去了整整一个星期,祁言都安静陪在他身边。
齐垣觉得这是一个很省心的孩子,会做饭,二十出头的年纪,人情世故信手拈来,做事也滴水不漏,但是心思很缜密,让齐垣有点看不透。问他开不开心的时候,祁言总是表情一顿,再抬起头笑着点头说:“很开心”。让齐垣有些惆怅,情绪隐藏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盛意回来是在六天后的半夜,汽车的鸣笛声冲撞在鬼魅的黑夜,齐垣是在鸣笛声中惊醒的。
他起身打开门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只见盛意额头全是汗不由分说抓着他的手腕哆哆嗦嗦说:“罗姐……罗姐……”
“死了……”
天气比今年任何一天来得都要寒冷,凌晨三点,黑色路虎疾驰在高低起伏的山路,伴随着风不舒畅地嘶吼,呜呜咽咽让人不寒而粟。
“罗姐前天就去了,她让我别告诉你。”盛意快速转动方向盘,“她现在已经下葬了,我带你去看她墓地看看。”
齐垣被抽尽所有鲜活的血液,五雷轰顶,明明只是一个月没见,怎么人就没了。
“罗姐怎么走的?”
盛意半天才回答他:“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罗姐走前让我告诉你查查靳越。”
“查靳越!查靳越!什么都没法说清楚了吗?一定要去查?”齐垣怒吼,“罗姐是靳越的姐姐,靳越又不会害死她,我为什么要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