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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星半点的醉态全然消散,恹恹说:“首先,我没打算参加婚礼。其次,总得让他试一试,自己的办法。”

维纳皱起了眉:“那你呢?准备什么时候露个面,再不出现,外头的市民就要找到德文希尔府了。”

“那样只会更麻烦。”付涼看了眼挂钟,赶客道:“回去后,多找几队人巡夜吧,维纳。”

金发男人闻言,立即瑟瑟道:“别,上回你这么说话的时候,可死了不少人。”

说着,维纳叫人备好马车,自己则披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做掩护。

“那你呢?准备要——”

“补一觉。”

第036章

晚六时,大雨忽至。

唐烛与车夫站在已然关门的咖啡馆前,听见面前来送信的女仆道。

“实在抱歉了先生,小姐找到了原来的头纱,与先生商量后,为了避免麻烦,家里决定还是用现成的。让您白白浪费时间了,真是对不住!”

似乎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女仆个头称得上矮小,却也撑伞往男人头顶靠试图遮挡过一些水珠,又解释:“我们小姐本想亲自来一趟的,可家中发生了些事耽搁了,实在对不住您,先生。”

他抬手将女孩的伞重新扶正,毫不在乎自己已经被打湿的昂贵西装,只笑了笑:“没关系。”

想了想,唐烛又道:“只不过,我能多问一句吗,您家小姐为什么不喜欢本来的头纱?”

他补充:“这只是出于一个裁缝的好奇心。我真心认为女士们的婚纱或是婚姻,并不是能随意凑合的。”

女仆双手扶着伞,笑了笑:“我们小姐其实很喜欢原来的头纱,是先生觉得不好看,虽然订婚不久,两人年龄差距又很大,但先生非常看重小姐……”

女孩留着刘海,这使得每当她垂下头时,唐烛并不能看清她的表情。

眼前人垂眸犹豫了片刻,像是自言自语:“您能这么想,真好。”

大雨如注,纷飞击打声中,唐烛还想再说些别的,却听见不远处马车车夫催促女仆的呼喊。

两人只得告别。

车夫本自告奋勇去车中拿伞,被唐烛拦了下来。

淋雨步入迷潆的街道,等来到马车旁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整个午后的等待全部白费。

自己甚至连新娘的面也没见到,更别说获取有用的信息。

难道明日夜晚,新娘终究难逃一死吗?

……

“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吗?”

楼梯最上方,明灭灯火照映出青年欣长的身形。他手中捏着精致的古董烛台,垂眸询问下方湿淋淋的归人。

男人沉默不语。看来他回家后连身上的衣物也没着急脱,只偷偷跑到空无一人的大厅内独自待着。

“等待改变不了任何事。”

他聆听着室外被大门阻断的雨声,还有男人隐忍的喘/息。

“你想说什么?”

“想告诉我,你也不愿意等吗。”

“说你想过直接告诉新娘她身处险境,可又怕惊动在暗处的凶手,反而适得其反对吗?”

付涼并不觉得被雷声吵醒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却正巧在此时遇见狼狈返回后的唐烛。便想趁此机会,尽快打消对方下次继续犯浑的念头。

“反过来设想,你成功救下新娘后,凶手逃窜回人海,再次寻找另外的、更多的目标。那你今晚的营救又算什么?”

“我们只负责找到答案而已。真相,有时候就是正义。”

他的嗓音甚至音量丝毫未与平素有任何不同,实际上心中却不胜烦躁。

自己说了这么多,唐烛却不给任何反应。

是的,各种意义上的“反应”。

他甚至不能从这男人的肢体语言上发现些端倪。

直到对方终于开口:“你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付涼,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付涼也终于开始意识到,自从那晚答应唐烛参与这件事时,自己就说了太多话,费了太多神,花掉太多时间与他相处,以至于——

以至于这个人都快要能够猜出自己的心思了。

是,他是有些想说没说的话。

而此刻,大厅内挂钟摇摇摆摆,指针对准某个数字,而后乐此不疲地开始发出有所预谋的十声敲击。

接着,窗外雨帘被急促的车轮马蹄声掀开,混乱又嘈杂的噪音停留于大门外。

几秒后,有谁踉跄地推开大门,裹挟着穆然放大的雨声,低声呐喊道:“小殿下、小殿下,第三个案子!第三个案子!”

付涼徒然萌生出阻止男人转过头的想法,却只得任由年轻警员汇报出令其后退半步的事实。

“新娘…死者是位新娘!!”

过分潮湿的空气涌入室内,空气冰封般冷下来。

“您、您,亨特警长问…殿下您要不要去看看?”

他没有回应警员后头的话,而是终于给出男人问题的答案。

“所以唐烛,放下任何自以为的失误与错误,否则以后能困扰你的事太多了。”

是了,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男人并未发出任何他预期中的怒吼与质问。宽阔却昏暗非常的大厅内,只余下雨声充耳。

许久之后,还是男人的嗓音打破了宁静:“你是对的……”

唐烛的身躯终于开始瑟瑟发抖,像是午后淋雨却寒意迟来,冷得他浑身战栗。

付涼看见下方的人抬起了那双满是伤痕的手,仔细看了又看,最后审判道:“现在,我…也成了凶手……”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千人千面,各式各样的情愫藏匿于皮囊下。少时实在无聊,也享受过片刻居高临下窥探他人内心的快/感。

但当这人今夜第一回抬起头时,他却后悔去看那张脸。

恐惧、惊慌、悔恨……

又实在抵不过,那双蓄满泪水的眼。

付涼捏紧玉质烛柄,瞬间又松了力道,只对那冒失闯进门的警员说:“回去告诉亨特,让他联系维纳,务必将现场保留至白天。”

警员面色惊讶:“您今晚、今晚真不去一趟吗?”

“我说得很清楚了。”他道。

“好的,我、我这就回去。”警员转身要走,又被唐烛拦了下来。

“新娘…她…怎么死的,西里安。”男人问。

年轻警员吞吞吐吐说:“被捅了四刀,凶手还将她…肚子里塞满了婚纱……”

接着又道:“唐先生,您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赶紧去休息吧。”

说罢,便走出了大厅。

远处有闷雷滚过,恍惚间,星洲与伦敦的记忆因为雨声交叠了片刻。

付涼在原地站了会儿,听见大厅内传出隐忍且颤抖的呜咽。

实际上,面对一个哭泣且较自己年长的男人,就算是他也束手无策。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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