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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松了一口气,陆千里看看他又看看萧山雪,颇为开朗地笑。
“老陈就是粗人,说话糙,但是心肠很好的,你莫慌哈。我还怕他吓着小萧同志,你瞧瞧,哪有他这么说话的嘛。”
萧山雪一脸呆滞。
奇奇怪怪的小朋友让陆千里有些疑惑,但紧接着祁连就把话岔开了。
“没事没事,”祁连笑起来的样子总是能让人没什么戒心,“我们初来乍到,还不熟悉。”
陆千里不好驳他的面子,没再追问。
“小祁今年二十五了哦。”
“是。”
陆千里不明意味地向后仰头,双下巴和一个类似于赞叹的表情拥挤地涌上来,遮挡着背后的好奇。
“正是干大事的时候,怎么跑到山里来了?”
祁连见惯了这种场面,笑说总站嫌自己太嫩,放下来锻炼锻炼,还得麻烦陆所多多关照。
可他说话越是周到,陆千里就越不敢使唤他。
万一以后调回去告黑状怎么办?
现在的小娃儿精得很,不能惹!
他转向了一直不出声的萧山雪。
“小萧不是个向导么?怎么也跟着下来了?”
萧山雪望向他,脸上表情空白得有些无辜。
他似乎是努力想回答些什么的,可是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祁连用指尖轻轻扫了下萧山雪的手背,示意他不必说话。
燕宁站强龙斗不过,祁连一样担心这儿的人是地头蛇。与其这样,他宁愿让萧山雪少接触些事情。
祁连苦笑道:“他是我搭档,之前出任务把嗓子和脑子一起毒坏了。站里看得烦心,就把他跟我一起派过来帮忙。”
祁连本做好了陆千里对他胡乱打听的准备,谁料陆所神色一凛,双下巴跟好奇心一起飞出九霄云外,眼珠子瞪得要掉出眼眶,就连声音都变得高亢如燕宁站的起床号,让两个年轻人猛地打了个激灵。
“这么小的年纪,是个战斗英雄哇!!!”
嗓门之大,鸟雀齐飞。
这赞美太诚恳了。祁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替人领受过这种表扬;而萧山雪眼神稍微晃了一下,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慌。
可陆千里是真的对英雄有种奇怪的情结,就算小哑巴都能当他儿子了,这位大叔的崇敬之情依旧溢于言表。他猛地搂住这位“战斗英雄”的肩膀,迟钝如萧山雪也抬头望着他。
小哑巴被热得脸颊泛粉,水汪汪的迷茫眼神看得猛汉心里一软,半是可怜半是可爱。
“幺儿没得事!在这儿好好养伤,不打了!咱所里的哨兵不上前线也用不着向导,谁敢欺负你就跟陆叔说!”
萧山雪费劲地消化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
“别跟陆叔客气嘛,”陆千里这会儿倒像是在哄孩子了,哼唧道,“你不跟陆叔说,哪个给你出头呀?”
萧山雪伸出一根手指,犹豫着指向祁连。
陆千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 ' ')('祁连叹了口气,他本以为陆千里会一脸尴尬地撒开萧山雪,再把随便撩拨别人的锅推给小傻子,这事儿就算敷衍过去了。毕竟燕宁站里的人都是这么处理的,谁也不觉得萧山雪还有精神去记恨他们。
以后还要在这儿呆呢,给陆所个台阶下吧。
“陆所,他——”
可谁想到陆千里压根没听见,他怜爱之心更甚,竟然惨笑着擦了擦眼泪,看着萧山雪的表情像极了慈父,大着嗓门就把祁连的声音压了过去。
“哎呀我的苦命娃儿,以后叔叔跟,”他停顿了一下,思考祁连和他的关系,“跟战友一起保护你,啊。”
萧山雪走着神一脸无辜,祁连懵着逼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罕见的客气方式吗?
还是说燕宁站外边就是这样?
天可怜见,祁连只见过遮云蔽日的算计,却没体验过铺天盖地的善意。这些陌生的话语朝他的小朋友砸了过来,而起因似乎仅仅是这个小可怜“战斗英雄”坏了脑子?
刚刚还戒备十足的老陆突然变得温柔和蔼,紧接着便对战斗英雄的战友扭过头来,懒得再跟他拿捏腔调,直接当一家人说起了渝州话。
“他是失忆了哈。”
祁连懵懵地点头。
“我有个兄弟也是,打仗让炮弹炸了脑壳,回来之后谁都认不到,就晓得那个把他拖回来的小向导,你看他们是不是一样嘛。”
说话间三人走进后院内勤楼,楼里的热浪混着汗臭和脚臭,中央空调像个临死的人,只能听见进气却看不见出气。老陆把他俩安排到窗边勉强吹得到凉风的位置上,不再尝试跟战斗英雄小朋友继续交流,手肘支着隔断给祁连继续讲故事。
“那个救我兄弟的小向导跟别的哨兵结合了,可是后来因为人家哨兵退役要结婚,向导就被踹进勒歌山背后的疗养院等死。我那个兄弟伙就住疗养院山下,可是人家向导不愿意见,最后把我兄弟也搞疯球了。祁连,你莫要这么对待萧娃儿。”
“……嗯。”
祁连又想起了最后一个跑到他和萧山雪小窝的人。
祁连一旦露了锋芒站长便要拉拢,给他塞了个清秀精致、还与萧山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来。寒冬腊月里祁连毫不犹豫地把人推出了房间,听着他在外边边哭边骂边诅咒,说萧山雪一个废人凭什么还能霸占哨兵,说他不要回到疗养院里去,求祁连救救他。
那个人也不过二十出头,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
“不会的,”祁连像是在对自己许诺,“我是他的哨兵。”
萧山雪本来在整理桌上的文件夹,要按照颜色和高度排列整齐,可紧接着窗外传来脆生生的鸟叫,成功拉走了他散漫的注意力。祁连看着老陆,老陆看着萧山雪,最后小鸟扑着翅膀飞走,萧山雪又转回来发呆,好久都想不起来刚刚在收拾桌子。
老陆长长叹了口气。
“造孽哟。”
第52章 打完就吐
前院地方小,塞不下那么多人,内勤楼里反而比前头还要拥挤吵闹。
五六个哨兵整理档案忙成一团,还有几个打着电话吼得脸红脖子粗。新人让一楼大厅短暂地安静了片刻,稀里哗啦鼓掌介绍一轮便各自回岗,怎么看都不像不忙。可还没等祁连发问,陆所便搓着手说最近森林公园里有个抛尸案。
报案地点是在后山,只捡回来一只手一只脚,别的部分扔在其他哨所辖区,所以这几天电话和档案才又多又乱。
“这个案子你俩不用跟,”陆千里解释道,“渝州分站说要提到他们那边去办,我们这儿要负责整理材料、走移交手续,属于特殊情况,咱们所平常还是没什么事情的哈。”
祁连点点头,脸上露出憨里憨气的笑,连声称明白。
陆所担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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