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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速速打开城门。”

守城的守备军猝然大惊:“什么?”

婉仪从腰间解下一枚金牌,亮给众人:“这枚金牌乃先帝所赐。”

暴雨中,雨水从婉仪雍容的面庞上滑落,婉仪说:“传先帝口谕!”

其余七位公主与李屏等人闻言下马,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在雨中:“臣等接旨。”

其余人见也只得跪下。

只听婉仪肃然道:“凤明年少安国,可定大事。若嗣子俞白可辅,着其辅之;如其不才,可取而代之。”

此言一处,众人哗然。

一霍然起身:“一派胡言!凤明是个太监!”

婉仪冷冷看向那人:“太监又如何,你不是太监,你敢出城和他叫阵吗?”

那人哑然一瞬:“不过一块儿谁也没见过的金牌,一道从没听过的口谕,如何服众?”

李屏站起身,朝那人走去。

婉仪微微抬手制止:“本宫是中宫嫡出,仁宗嫡长女,圣宗嫡长姐,你也配质问本宫?”

婉仪调转马头,俯视东城门守备军:“奸王篡权,孰是孰非诸君心中自有定论。景沉以为将凤明赶出皇城,就没人能管他了,大错特错。”

“景沉当年在宫中向本宫叩头问安的时候,你们里边好些人恐怕还没出生呢,都是大好男儿,”婉仪顿了顿:“起来吧。”

其余七位公主浑身湿透,却毫不狼狈,反而如雨中兰竹,玉秀兰芝。

荣月道:“诸位年纪轻轻,可别走错了路。”

“如今仁宗的八位公主尽在此地,”玉河温言细语,说出的话却极为诛心:“圣宗的遗诏你们不听,仁宗嫡女的话,你们也不听。是铁了心追随那位歌姬之后了。”

怀王的血脉实在上不得台面,父亲是歌姬之子,因谋反被仁宗圈禁而死。

就连如今的皇帝景俞白,论起血脉,若非占了圣宗养子这一点,又哪里比得上淮安王尊贵。

血缘远近,婉仪等公主是比怀王近了三千八百里的。

“我的兄弟们都死了,仁宗一脉再无嫡嗣。”婉仪淡淡道:“我认下谁,谁就是正统。”

作者有话说:

凤明:我的挂续费了。

第94章 横刀立马

阵阵雨声中, 婉仪的声音无比清亮:“自本宫病后,景沉越发肆无忌惮,甚至买通本宫身边婢女毒害本宫, 他若问心无愧为何急于下手?景沉欺负景室皇族无人。”

暴雨狂风之中,婉仪言辞凿凿, 落地有声:“本宫虽是女子,却也知什么是君臣大义、知什么是万民社稷。只要本宫活着一日, 就绝不容许大齐的江山落入乱臣贼子之手。”

早早被怀王收买的人愤然道:“牝鸡司晨, 巧言善辩!怀王仁善守礼,为大齐除阉党怎么是乱臣贼子?”

婉仪驱马行至那人身前,那人非但不避,反而仰首看着婉仪,一个老女人, 完全不值得他任何的警惕。

这样嚣张的态度婉仪不怒反笑:“你要做怀王的鹰犬, 也要看看自己的爪子够不够硬。”

言罢猛然抽出马刀,一刀砍向那人脖颈。

守备军全身铠甲, 只有脖颈与头盔之间的缝隙隐约露出些皮肉。

婉仪盯准的就是他露出的那节脖子。

一刀毙命。

那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捂着脖颈养身倒在泥雨之中。

雨水冲去刀身上的鲜血, 闪电之下, 那把马刀银光闪闪,令人不敢直视。

婉仪横刀立马, 嫌脏似的轻轻吹去刀尖上悬而未落的一滴残血,垂眸看着那人尸身:“本宫是个女人家, 你娘难道没教过你不要同女人吵架吗?”

她反手收刀入鞘,微笑着看向雨中的守备军们:“诸君可还有异议?”

诸守备军:“……”

李屏率先单膝跪地:“谨遵先帝遗诏, 谨遵长公主懿旨!”

诸守备军在心中暗骂一声, 这李屏啊, 膝盖可太软了,要不人家是做驸马的。

这驸马可真不是人做的。

即便心里再骂,东城门的守备军仍接连跪地,在泼天大雨中宣誓:“谨遵先帝遗诏,谨遵长公主懿旨!”

紧接着,渡护城河的吊索在吱吱呀呀声中轰然落地。

雷声轰鸣,一道紫光在东城门正上方炸开,在闪电的余亮中,凤明的眉目无比清晰,他一夹马腹,踏雨而来。

尘雨飞溅,守备军们齐声呼和,几乎同时推开三座高大威赫的城门。

凤明神色淡然。

守备军无不侧目,纷纷看向这位一再被仁宗、圣宗、长公主等诸位皇族正统信任选择的男人。

冯绪心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一幕他可太熟了。

更为奇异是,此时冯绪心中居然没有什么惊诧不解、难以置信,更多的是‘理应如此’、‘这样都行’。

好似一切都是一场轮回,无论是对阵时那飞来的一箭、还是此时为凤明而开的城门。

若真的有天命,那也不得不承认,这天命也厚此薄彼,专门向着那好看的人。

八位公主骑在战马之上,在雨中迎接凤明。

凤明微微颔首:“公主辛苦,凤明无用,这样大的雨天还劳烦公主殿下为凤明奔走。”

凤明容颜绝世、姣如明月,在美人如云的皇宫中都难掩光辉。荣月与他年岁相当,少女怀春时也曾偷偷喜欢过这位美貌的宦官。

还好换了身红色衣裳,凤明应当会瞧见我吧,荣月悄悄想。

皇宫中。

景俞白抿着唇,在多福的掩护下从不起眼的狗洞中钻出来,他沾了满身泥浆,脸上也蹭脏了,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景俞白穿着宦官的衣裳,多福却穿着他的龙袍。

明黄色龙袍被雨水打湿,沾在多福略显瘦弱的身上。

“圣上,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东走,看见个小门。您从那出去,就出了皇宫了。”多福俊秀的眼被雨打得张不开:“往下的路奴才不能陪您了,您千万珍重。”

景俞白眼眶微热,他抱了一下多福:“你也要小心,你是朕最好的朋友。”

多福冲景俞白笑了笑。

景俞白有种诡异直觉,此刻一别,他永远也不会在见到多福了。

雷声越来越近,景俞白心跳愈发快:“十六皇叔说,人与人生来是平等的,我不能让你替我去死。”

景俞白咽了口唾沫,他伸手扒掉多福身上的龙袍,露出里面和他一模一样的灰色内侍长衫,他紧紧握着多福的手:“我们一起走。”

多福隔着雨幕望向景俞白:“皇帝不见了,他们会发现的。”

景俞白拉着多福跑进漫天大雨之中,在雨声、风声、雷声中大喊:“所以我们要跑快一点。”

跑快一点。

就像他们曾经在御花园玩追逐游戏一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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