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天道么……
严霄微微垂下眼。
“对了,正好想起一事。数日前,璇玑云掌门提议,各派互送弟子交流修习。”
玄无忧看了一眼窗棂上摆的的那柄断剑。
”你可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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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暮色将至,藏书阁内已经挑起了稀稀松松的灯。
云顾游进门后,循着记忆来到上一次借阅的书册附近。但他只停留了片刻,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转身朝另一个角落走去。
意料之外的是,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手持着术法点出的灯,专注地捧读着手中的书卷。
“严道友。”这次换他先出声打招呼。
地上那人一惊,手中的灯也抖了抖,他抬起头:“云……云掌门?”
惊吓归惊吓,倒还没忘记改口——原掌门已伏诛,云顾游自然而然接下了掌门的位子。
“你在看什么?”云顾游问。
严霄将灯收起,周遭暗了下来。
“没什么特别的,闲来无事,随便看看。”
云顾游听了这话,不仅没有转身离开,反而蹲下身,凑得更近了。
“你没料到会有人来这里,”云顾游缓缓道,“此处的藏书,乃是些异世、上界相关,毫无实据,多被当做志怪之谈。更在几百年前,有一位修士提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猜测,说上界者,能操纵我们的命盘、灵魂,乃至时间。那本书叫做……”
他突然伸手,抽走了严霄手里的书卷,念出了书封上的那行字。
“晓梦浮世录。”
严霄屏住了呼吸,从他的话音中听出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所以你……为何要避开他人,躲在这里看这些?”
严霄答不上来,他有种早已被看穿的感觉。“那云掌门你来也是为了寻这本书?”
云顾游没有反驳。
“想必你和我一样,有些记忆似雾里看花,无法释怀,才来了这里。”
他退开几寸,在对面端坐,淡然道:“前几日我去了一趟千嶂城。”
严霄一怔,算起来,千嶂城是他第一次见到云顾游的地方。
“你是去……”严霄试探着问道。
“我查阅上次群英会的文书时,想起自己去过一次千嶂城,但始终想不起来为何要去。故地重游之后,我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辰,突然忆起了当时的心境。”说着云顾游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严霄,“我是去找你的。”
严霄愣住了。
“我,是去找你的。”云顾游重复了一遍。
严霄冷静下来,细听着他话中的意思,顿时明白了:此“我”非我,“彼”亦非彼。
严霄感觉空气骤然冷了下来,寒毛直竖。
“那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
云顾游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能说。”
严霄正疑惑,他又道:“我问几个问题,你只消如实回答,不要多做思考。”
严霄点头。
“进入若水秘境时,你遇到的第一个人是谁?”
“祝凌云。”
“你为何会遇到他?”
“祝凌云被蛟龙缠上,我恰巧在附近,于是想出手相救。”
“除我之外,可还有遇上其他人?”
“有,祝凌云的师兄,还有几个修士。”
“后来只有我们三人同行?”
“不……那几个修士里有与我们同行的。”
“他是谁?”
“他是……”
花前,他是花前。
呼之欲出的名字,他却像被点了哑穴一般,用尽了力气,眼睛都憋红了,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与此同时,灵台一阵钝痛,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了上来,冲撞得他神思恍惚。
严霄以拳抵着额头,大口喘着气,瞬间明白了云顾游那句“不能说”是何意。不是不愿说,是“不能”说,像是被下了极强的禁言咒。
他什么音也发不出,只能和云顾游无声地对视着。
云顾游见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无需勉强,这不是你我能解的。”
“这是什么?”
“春秋幻术。”
春秋幻术——玲珑派月掌门的春秋镜。
“可是,”严霄从不属于自己的那份记忆里抽出了一点线索,“春秋幻术,不是只要有一人识破,便能破解么?”
“她变强了。”云顾游在袖中摸了摸,递出一张信纸,“这是近几个月,玲珑派新收的弟子名录。其中有一人,深得月掌门喜爱,收为真传。”
微弱光线下,他的指尖划过那个名字。
姓花,名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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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随着若水秘境崩塌,一段荒唐的动乱总算就此结束。
玄其光望着满眼狼藉,还有乌泱泱要来讨公道的仙门修士,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这下可有的善后了。”
玄无忧却悄悄来到月琼楼身侧,低声问:“月掌门,严霄他们的事……你可有办法掩盖过去?”
月琼楼侧目看向他。外人可能不知,但他们离得最近,分明看见了,最后将璇玑掌门封住的,根本不是什么曲未离,而是暮雪派那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
“以我现在的能力办不到,除非……”她望着自己手上只剩一颗灵玉的链子,“你们能替我寻回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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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东西并不难找,是一块镜子的碎片。
月琼楼关上房门,将自己的春秋镜解下,摆在那块碎片旁边。她沉默着看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将碎片放入了春秋镜的缺口处。黯淡的灵玉突然亮了一瞬,而后镜面光华一闪,竟合成了一面完整无损的镜子。
她轻轻抚着镜面,面若眷恋,自言自语着。
“你可知,为何当初掌门要把你送到我师父门下?因为她一早便想好,不让你接掌门的位置。”
“她说花落声,天生桀骜,不适合做掌门。只有足够隐忍的人,才能坐这个位子。”
“所以她选中了我,因为我的确最符合她的要求。甚至在看见三大门派做了什么之后,我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不过……掌门有所不知,最能隐忍的人,往往最偏执。”
“时至今日,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轻抚的动作一转,月琼楼的五指蓦地嵌入了镜面之中。无数细丝般的灵流穿过墙壁,飞向四海五洲,照亮了她宛若痴狂的眸子。
不知过了多久,光芒渐息,月琼楼灵力几乎耗尽,伏在桌案上动弹不能。
直到外头响起敲门声,她才心头一动,涩声道:“何事?”
门外传来弟子的回应:“掌门,这月有三名通过初试的新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