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后悔吗?当年没有杀了我。”
“我后悔你妈@#¥!”
话音落下瞬间。
啪!
房间内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那是凌弈打的,几乎要把郝军扇出血。
他捂着被打的边脸,火辣辣的触感,手里的刀也哐当落地,刚想骂什么,只见凌弈双手揪着他衣领,狠狠朝着里面房间摔去!
当年的郝军年轻力壮,现在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确实力气各方面,根本就打不过凌弈。
——嘭!
又是一拳落下!凌弈根本就不给他还手的机会:“你还以为我是当年的小孩子吗!”
“呸!”郝军吐出一口血沫:“老子当年真该让你残废!怎么,你想打死老子吗!”
“死?”凌弈恶狠狠地道:“死亡是最简单的事情,你不配!郝军,你这个杀人犯!”
郝军反手用力一推,他自己都没想到,能把凌弈推倒在地,他骂道:“老子根本就没杀人!你妈是自杀!自杀!她自己捅死的自己!”
凌弈眼底爬满血丝,每个字都像是烧红的钢针,插进五脏六腑疯狂搅动,拽出模糊的血肉。
但是他知道,时机够了,不能再还手了。
郝军立刻一拳打了上去:“又怎么样,我还是放出来了!你妈死了!我呢,还不是一样,没办法治我的罪!”
“是吗?”
郝军刚想再嘴臭什么,却看见凌弈在笑,那笑容算不上嘲讽,也并不是冷笑,如果硬要形容,那是释怀的,放弃一切的坦然。
凌弈嘴角噙着血,就这样不再说话,看着郝军。
下一秒,
嘭!!
郝军的头被剧烈地按在地面上,凌弈修长的手指犹如铁钳,与之相对的是他冷酷到渗人的眼神,就那么自上而下的俯视着郝军:
“放心,不会对你造成损伤,我清楚的知道,什么力度会留下什么痕迹,我不可能会让你脑子有损伤。”
“否则,怎么坐实你清醒杀人的罪行呢?”
郝军半边脸被贴在肮脏的水泥地面,他努力翻着白眼向上看,却看不清凌弈的表情。
“你放狗屁!@#¥%!我杀谁了!”
凌弈不急不慢的在口袋里拿出一张餐巾纸,放在手里说:“你杀了我,走出这扇门,会有个警察,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郝军根本就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什么警察?
还有,他不可能去杀这个凌弈,好不容易放出来的,只想把他妈的钱都抢走,过逍遥日子!
但是还没等他脑子整理好,只觉得脑袋上力气一松。
凌弈人影已经冲到客厅了。
郝军的头还晕乎乎,瘫坐在地上,视线望去,只见凌弈手里用餐巾纸包着,刚刚被丢下的手术刀,高高举起,脸上那笑容和前几分钟一样的。
郝军瞳孔难以遏制的放大了!
因为他想起来了,那个笑容是什么样的,他见过的。
在监狱里,即将去执行死刑犯的那些人,对死亡已经坦然的笑容!
“妈..我一定会让郝军按照杀人犯的判刑的。”
凌弈话音都还没完全落地,那把手术刀已经刺入胸口!
鲜血瞬间在半空中飞溅——
但却无人知晓,那个谋划了十五年的位置,其实悄然改变了,他本意是想直接刺破心脏。
死亡很快就会到来,痛苦也会减少,短短几秒罢了。
但,凌弈选择刺到偏离心脏一点的位置,延缓死亡时间,哪怕这个痛苦的过程会漫长又煎熬,也愿意。
因为他知道,董昱此刻在一定在附近。
那么,
是不是在死前,可以看一眼自己的爱人呢?
每一口呼吸都夹着剧烈的疼痛感,门还没有被打开吗?他看不见,只知道好像快撑不住了。
凌弈在想,结束了吗?
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的很缓慢,脑海里不断涌入走马灯般的片段,占据最多的画面,是凌弈此刻最想见到的人。
那个人说:“我爱你,凌弈。”
“我想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
“带你去我家过年好吗?往后的每一年。”
凌弈微微抽了下嘴角,缓缓地闭上了眼。
无声道:“..好..”
房间里,刚爬起来慌张跑出去的郝军,还没等他跑到门后,下一秒,整个人就被飞出的木板给撞倒在地。
老旧木门瞬间四分五裂。
“凌弈!”董昱疯了似喊着。
“醒醒!你看看我!”
门口站着的李芳也被这一幕吓得惊慌失措。
“快打120!快!!!”董昱嘶吼着。
紧紧抱着怀里的爱人,滚烫的血迹不断涌出又逐渐变成冰冷的液体,董昱脱下自己开衫,堵住伤口周围,他不敢拔出那把刀。
这个位置,这个在心脏的位置。
要怎么办!
董昱只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那颗剧烈颤抖的心脏,决绝地拽出,丢弃在冰天雪地中,只是不断重复的喊着。
“凌弈,我求求你,醒醒..”
“别丢下我一个人,你看看我!”
.....
是谁在喊我?身子就像是在梦魇中似的,脚不着地,只有不断坠落,周边都是冰冷的液体,猝然间熟悉到骨髓的温热气息,紧紧地席卷包裹全身每一寸感官。
凌弈眼皮微颤,其实没有睁开,但又好像看清了,发着抖想张开口,却没有任何声音,无意识地抬了抬右手。
“是我...别怕...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来的....“董昱把凌弈即将坠下的右手抓起,紧贴在自己脸上,战栗着说:
“别睡,我爱你,凌弈。”
救护车的鸣笛冲入车流的喧嚣呼啸远去,卷起了夏季尾声滚烫的气流,升腾而上淹没在碧空如洗的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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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银杏,秋已覆夏。
武庆市各个商场里中秋节各类活动搭上又全部撤下,张罗着即将来临的国庆大促,街道上被风吹起的泛黄落叶,把夏天彻底推远。
医院内,病房外的玻璃前,董姥姥无奈摇头看着床上的人和那个在床边守着的董昱。
凌弈昏迷到现在,董昱就在这间安排的VIP病房守着、候着,好在病房足够大,外面还有独立的小客厅。董昱把自己日常用品都搬了过来,也不睡在外面,就每天晚上支棱个小折叠床放在凌弈病床旁边。
“情况怎么样了,这都多久了?”董姥姥也心疼这两个孩子。
医生叹息摇头:“那一刀虽然没正中心脏,那也离得很近了,能救回来已经是万幸了,能不能醒过来,真的看个人体质了。”
董姥姥眉头蹙紧,她不太清楚凌弈到底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董昱死活不说,眼下谁也强迫不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