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
“许个愿吧!”
李清河将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端至裴元面前,一屁股坐在对面,手捧脸颊,眼睛亮晶晶。
“许愿?”
裴元挑眉。
“嘛……忘记谁告诉我,过生日许的愿会成真了。”
李清河歪歪头,伸手戳了戳裴元的手,“许个愿而已,有什么关系嘛。”
裴元看着罕见露出小女人姿态的李清河,摇头无奈一笑。
“好……那我就许愿,李清河活得比师父还长,比天长比地久吧。”
“……耍赖!这是耍赖!”
李清河率先不干。
“那我就许愿,裴元很快就可以成为药圣!”
“且不说我过生日为什么你许愿……我继承药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裴元吃了一筷子长寿面,咽下去后极不优雅地耸肩。
“还是希望你长寿更像个愿望。”
“……你是在诅咒我早死吗!我怎么不会长命百岁了!”
李清河作势去捶裴元,被裴元大笑着躲过。
时间一晃,到了天宝十四年。
身为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联合同罗、奚、契丹、室韦、突厥组成二十万大军,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
河北州县望风瓦解,当地县令或逃或降。
李承恩大统领被急招护驾。
宣威将军曹雪阳被派往潼关助哥舒翰阻挡安禄山,接连遭遇下毒和错误指令,同八千虎贲战死潼关。
叛军长驱直入,直逼洛阳。
安西节度使封常清见势不妙,早早丢盔卸甲弃城逃窜。
徒留仅仅三千的天策兵马死死抵抗,为撤退的民众拖延时间。
在一同撤离的天策军不足百位的情况下,洛阳城平日游手好闲的混混们主动请缨,帮助天策指挥民众撤离,并一路作为前哨后卫,撤离路上,除了担任哨兵和殿后的混混,竟无一伤亡。
这些曾经吊儿郎当游荡在大街小巷的洛阳混混,用命证明了洛阳上下,皆为忠魂。
久攻洛阳不行的叛军没了耐心,火烧宣仁门。
正五品下怀化朗将李清河,与生养她的洛阳城一同化作灰烬。
战死火场。
迟一步赶来的裴元,只来得及收拾那些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灰烬。
男人恍惚之间靠在残破的城门上,双鬓染上星星点点灰白,一瞬间像老了十岁。
我成为药圣,你长生不老。
曾经玩笑一般的愿望,终是有一半再也无法实现了。
那笔债,裴元一语成谶,终究成了笔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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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写到这种程度了。
李清河真的是我很想成为的人了。我最敬佩的就是聪明人踏实下来做笨功夫,和并不拥有很多东西的人却仍然向他人施授。
去爱值得被爱的人,去做值得去做的事,永远都在奋斗,永远都在帮助,坦荡荡活着,为自己而自豪——这就是我最喜欢并尽力去做到的生活状态。
裴元则是……唉,不说了,神仙男人,请国家分配一个给我谢谢。
不光是李清河和裴元,源博雅、玉藻前、星星一期和污泥一期一振、髭切、莺丸、星纪执政官,出现过的所有人......都是在拼命地,无愧自己地活着,没有人虚度,没有人挥霍,大家都走在自己的路上,并且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始终保持着对美德和高处的向往和追求......永远不要放弃向上,坦荡荡活着,这大概就是我想写的东西。
接下来就是真相了。
第102章 反省
文月, 水稻抽穗,万物葱茸。
本丸水塘里的睡莲开了,在连日的细雨霏霏中,连成一片潋滟胭脂色。
莲中央, 湖心亭。
“兄长的眼睛差不多该恢复了吧。”有人轻柔解开蒙在少年眼睛上的纱布,用干净温热的指腹拭去残留在眼眶的草药。将手掌按在眼皮上, 让少年转了转眼睛——很灵活,不再像之前中毒时那般僵硬凝涩了, 甚至连泪腺也恢复了正常, 被压迫时反射沁出的湿润濡湿了他的手心。于是三日月宗近呼出一口气,收回手问:“要不要睁开眼试试?”
今剑的眼睫像蝴蝶微微抖动双翅,慢慢向上,拉开笼罩他数月的黑暗帷幕。
他率先看到的就是安静栖息在水波之中的接天艳红。
雨丝飘摇, 溅湿花瓣, 带着那热烈灿烂的颜色滑落,落入今剑的眼底。他久久没有眨动眼睛, 最后终于吐净了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
“真美。”今剑说。
“嗯。”三日月宗近看着他纤瘦矮小的兄长, 应声。
李清河做到了。
回来的第一天, 她便着手运用从平安京学来的咒术修复今剑的眼睛,一点一点抽离沉疴旧毒,并和药研藤四郎一起研制养护眼睛的药膏,最后加上几位神刀的祈福——今剑那双灰色的眼睛从来没像现在这般明亮过。
“三日月你说, ”小天狗的眼睛熠熠生辉, “水塘里的花, 像不像现在的本丸?”
*
“真像。”
“嗯?”李清河抬起头看向突然出声的莺丸,“像什么?”
莺丸坐在拉开的障门旁,正在欣赏池塘的美景,闻言回头对李清河笑了笑,“我是说这睡莲。大人离开的这段时间,本丸的花草一直都是恹恹的,睡莲连个花骨朵都不见。您回来不过三天,花就全开了。就好像自从大人回来,本丸也重新活过来了。”
“……有这等事?”李清河勾起唇,放下手里一期一振的记录册,站起来走到莺丸身旁,扶着门看向水塘中央,“确实,开得不错。”
“看起来今剑殿下的眼睛恢复了。”莺丸眺望湖心亭,如今极为优秀的感官清晰捕捉到今剑灵动的眼睛,“美景配乐事,这时候应该喝杯好茶,大人?”莺丸端起刚沏好的茶。
“好啊。”李清河伸手自然接过。
于是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当着其他付丧神的面开始公然摸鱼。
“二位。”坐在一边的一期一振看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公务还没处理完,事情仍旧是一团乱麻,后天就是审神者的花火庆典了,这么悠闲真的好吗?”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李清河哈哈一笑,接着被走过来的烛台切光忠敲了脑袋。
“主公,”不知何时黑发男人的眼罩已经不见了,露出一对冷彻如鹰隼的浅金瞳仁。此刻他无可奈何的表情弱化了那双眼睛的攻击性,“还偷懒?您自己说,回来三天您做了什么?”
第一天睡觉,第二天认识新人,第三天在这看景喝茶。
实话李清河当然不会说,于是她嘻嘻一笑,“这不是有你们在吗?你们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