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看 > 其他类型 > [综]河清海晏 > 分卷阅读188

分卷阅读188(1 / 1)

李清河总是能说出一些出乎他意料的话来。

“你去过博雅那了吗?”他突然问。

李清河摇头。

“这样啊。”贺茂保宪点点头, “是我太老了。”他叹息着说:“我又老又不中用,说点什么年轻人也全当是老木头说疯话,左耳进右耳出了。”

他竟有些恼了。

不等摇头的李清河解释些什么,贺茂保宪接着开口。

“我问问你, 你之前问过我四个问题, ”他说:“可曾记得我的回答?”

“您说这一切都是我该还的果。”李清河站在黎明的交界线里, 阳光和黑暗划分出她的眼睛和面孔。她黑亮的眼睛折射出清晨熹微的光线,嘴唇在昏暗中抿成磐石的尖角,“您说我承受着世界之重,已不再是人类;您说我们拯救的历史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历史;您说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必焦心,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顿了顿,伸手下压止住身后付丧神们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疑问。单手抱着酣睡的付丧神,语气平稳冷静得仿佛整夜狂奔赶回京中的人不是她:“现在还来得及吗?”

“……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贺茂保宪没有直接回答李清河的问题。老人睁开眼,苛责的目光像利箭毫不留情射穿面前这个顽固不化的年轻人,“还记得你之前见我的时候有多狂妄顽固吗?探究欲,控制欲,哈?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李清河闭了闭眼,“记得。”

她向面前的老人承认了她的傲慢自大。

“我相信不只是我说过你这不自量力的脾气。”他嘲笑起李清河来比贵族家中最尖酸刻薄的老头说话还要难听:“我不知道你生活在怎么样的教导中,曾经遇到过什么事,有着什么……”他轻蔑地咂咂嘴,“神圣的原则,远大的志向和高尚的理想……

“但你以为你是谁?认为自己可以掌握生命,控制世界,主宰命运?决定一切?”

李清河沉默。

“谁和你说过因果是这样的?我?博雅?晴明?还是玉藻前?你来告诉我,”老人用无法形容的眼神注视年轻人,步步紧逼:“谁和你说过?梦里我和你说的吗?”

他看着不言不语的李清河,语气几乎是失望的,“我以为你在那须野带了这么长时间,至少能聪明点。结果你现在比刚来那时还要不中用,你最近有照照你那张软弱的脸吗?”

李清河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这让贺茂保宪更为光火。他干脆一甩袖子,转身欲要离开。“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多费心,反正一点用都没有。”

他本以为面前的人能够肩负起她的未来,是他看走了眼。

“失败啦。”小乌丸看着贺茂保宪毫不停顿的步伐,“贺茂大人看起来很生气呢。”

“意料之中。”髭切扯扯衣领,并不意外贺茂保宪的拒绝和斥骂,“他之前也是这么骂我的。”

“大人,”一期一振收回放在老阴阳师身上的视线,温声询问李清河:“您还有什么计划吗?”

没谁相信贺茂保宪会停住脚步,连小狐丸都抖抖耳朵,转身就准备走出贺茂宅。

“……”李清河深呼一口气,内心无比宁静。

她擅长运用语言描述外物,但不擅长用语言来描述自己。词汇太过单调,话语太过脆弱,她并不觉得这些可以描摹出她的想法,反倒会显得她过于稚嫩且悲情。于是安静无声独自奋战逐渐成了习惯,连死亡都可以亲手安排。

可似乎从在本丸开过口之后,所有人都想用交流代替相处。于是她不得不张嘴,谈论那些她不想开口的,没想过会开口的……和人谈心的次数比以往二十八年加起来都多得多。

然后李清河发现,开口似乎没有那么难。

这是种进步?还是种倒退?或者都有。

但这让她多少成长了,而这就足够了。

“无论多小的麻烦,哪怕只是一个谜题,一块绊脚石,一种无足道也的情绪。”她突然说:“只要人心竖着密不透风的高墙,都会成为被阻隔在墙外无法进来之人的恐惧——您这样和我说过,我没有忘记。”

贺茂保宪脚步一缓。

“您问我我以为我自己是什么……我以为我是审神者。”李清河说。

贺茂保宪停住脚步。

“聆听神之谕言,辨明神之真伪,审理神之德行,我是……本丸和付丧神的审神者。”

贺茂保宪惊讶转身。

“我觉得……您和博雅,和本丸的他们……还有你们。”她侧头,目光从几位付丧神身上划过,“似乎都对我有些误解。”因为她的一言半语。

“我并不是圣人。”她说。

“我一直都不认为我是什么:我告别了亲人,我隐瞒了爱人,我炸毁了家乡,我离开了大唐,我在来到本丸的时候,其实什么都不是。”李清河一字一顿,用着脆弱的词,拼凑脆弱的句,形容脆弱的人,却组成坚硬的她:“我曾经是的东西,已经被我用掉了。”

鹤丸国永总是叫李清河小混球,李璇玑经常骂李清河小畜牲,某种意义上他们叫得没错,能说出这种话,李清河确实是个任性的烂人。

——可是她这种任性的烂人、没良心的小畜牲,是要在最美满的家庭里,最宽容的爱人旁,最壮丽的山河间,最淳朴的百姓中,最开明的国度下,用最美好的教导和爱才能养育得出的,最幸福的人。

她并非不幸,她足够幸福,所以才有余力任性;她曾经说她为大唐,为她的道,为保护家园付出了一切,今后无所谓也无所畏,而这并不是一句讨可怜的悲叹,这是一句拥有一切的人才能说出的幸福的玩笑。

“我已经做完了过去的我想做的一切,在最美妙的开始和最放纵的过程之后,有了最漂亮的结束。”任性的烂人说:“我一直不承认这一点,现在该是承认的时候了。我早就有了新的身份,我是审神者。我之前并没有做到,但是现在可以试试。”

洛阳城将她的女儿养得足够幸福,也教得足够好。

现在,依恋家乡的小女儿终于坦然面对了她另一段人生。

“贺茂大人,我并没有您想得那么脆弱,也绝对没有您想得那么……好。我傲慢,任性,自大,记仇,掌控欲强,不喜欢有人质疑我,总是自说自话,我的亲人总是形容我是小混球、小畜牲、烂人,他们说的一点都不错,我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人伤心的事,但他们未曾阻拦过我,我可以说,我是被纵容着长大的。”李清河说:“原则、志向、理想……我并不觉得它们神圣、远大、高尚。我也不认为我能掌握生命,控制世界,主宰命运,决定一切。我只是……想要做自己想做的,只是这样。”

——去爱值得被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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