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壶啊?”刘溪鸰瞠目。
“一壶酒不多,半斤而已。”说着他已饮下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你知道刚刚我去做什么了吗?”
刘溪鸰:“去做听话的门生了。”
“没错。”他举杯,她只得碰了一碰,“门生何其有幸,得遇良师提携。”
听着不大高兴?她在他的逼视下老实饮下一杯,再满上。“既如此,应当是人逢喜事,登高而和之。大人却颓丧的很。”
唐祁一笑,换了一壶新的:“登高而去其梯。若前头是万丈深渊,你会登上来吗?”
“我不晓得,”她笑了笑,“腿短,上不去。”这等事情是她该想的?
“你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吧?”
“哪句?”
他悠悠道:“你说,心忧与彷徨才是登高之下的真颜。”
这是她一年前说的,那时候他们还没上来京城,唐祁还是庐州的唐判官,刘溪鸰还是沈府的表小姐,他的便宜大侄女。
一日,见她在翻那本《孙子》,“帅与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1]
少女的声音本就谈不上多么婉转柔媚,读书时更是多了一丝清明沉稳,他便停下来瞧了两眼。心道这倒是难得,除了何衍,宅子里对他那满屋子书还稍微能看上两眼的居然是她。
他便问:“何为登高而去其梯?”
她咬着下唇不假思索:“打仗时,要让将士们快速爬上城墙,须得抽了梯子好让他们无后顾之忧的拼杀。”
他笑道:“梯子都撤了,还叫无后顾之忧吗?”
她从书中抬起头来:“哦,那后头就是死路一条了……毫无退路的意思。”想了想,又道,“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上这个梯子的吧?也不是所有人看到没了退路就会向前的啊。”
唐判官一笑:“没错,所以要用厚禄引着他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