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口空气挤入呼吸道时都仿佛变成了尖锐的刀片，腥甜的铁锈味占据感官。
沈铮在悬浮车前停下脚步时由于惯性和力竭差点稳不住身型，只能用手撑着悬浮车的门，喘息片刻才打开门，叶肃凌也跟着钻了进来。
她们已经没多少力气讲话，叶肃凌从裤兜里拿出两瓶营养液，扔给了沈铮一瓶，随后一口将手上的营养液喝了个干净，喉间的灼烧感散去了一些，她才开口对着面板说，“天湖游乐园。”
这里依旧可以看见滚滚浓烟，浓稠的白色烟雾被霓虹灯光照得五颜六色，叶肃凌靠着悬浮车的椅背，每一寸骨头都放松了下来，叫她想长长地舒一口气——劫后余生也不过如此。
外边的景象一阵风似的掠过，夜晚的霓虹灯光斑驳，像是被吹皱的粼粼水面。
沈铮紧绷到极致的精神放松下来，仰头喝了一管营养液，饥饿感被缓解了些许。
“连累你了。”叶肃凌在一片沉默中突兀说，“还有，谢谢。”
这次如果不是沈铮，单凭她自己绝对没有办法从那里逃出去，而沈铮被她连累才会有这一场无妄之灾。
“不是。”沈铮用一贯的冷静语调说。
见她不解，沈铮说，“不是你，是强制匹配。”
叶肃凌在这样疲惫的时刻竟被这句话逗得想大笑出声，她靠在椅背上，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却抬起手，握成拳，与沈铮的碰了一下，“但我会感谢你。”
——我会感谢你。
沈铮不习惯面对这样郑重且煽情的场面，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叶肃凌又有些想笑了。
悬浮车穿过了破落黑沉的巷子，挨着低矮的墙而过，甚至可以透过透明的车窗，看清楚墙上不规则的油污，有残破砖块和钢筋露出，几乎擦着车窗而过。
从奢靡高档的地方成功逃离后，叶肃凌看着这条巷子熟悉的破败也觉得舒缓——这样的舒缓不是风拂面的感受，而是心落回安处的自在。
短短几个小时经历的事情像是流线一般重新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她直至现在也毫无实感，从强制匹配到从关闭的能量罩中逃出，这些都不像是现实，反而更像是荒诞的梦境。
悬浮车在锈迹斑斑的天湖游乐园前面停下，她骤然想——接下来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又该怎么样逃过强制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