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盈袖哑然,将还未说出口的话统统吞回肚子里。剩下的话都没有必要再说了,她已经看到了张妼晗的决绝。
如张妼晗一般的女子,盈袖见过不知凡几。她们面对爱情勇往直前,不问过程是苦是甜,不问结果是否惨烈。
她们在乎的是爱人的态度。
相隔山海,她们能翻山越岭,孤舟横渡黄河。路途遥远,她们可以换马不换人,一骑走千里。多放劝阻,她们可以舌战群儒,说服一切反对声音。
只要,那个人站在那里,给她一个回应的眼神。那她就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这样一来,她们就又绕回了这场谈话的最初。
“他为什么不认我?”
“你好好想想,当年初遇官家,是什么时候。”盈袖即使不赞同,能营救的也只是不小心跌入火坑的,而不是主动跳进火焰山的。不好再做些转移话题,避而不谈的手段,干脆给她细细分析起来。
张妼晗记得再清楚不过,那时官家大婚,宫中人手不足,她才得以跟着贾婆婆被借调宫中,帮着做些活计。
也是因此,贾婆婆被贵人看重,入宫做了总教习。
“所以啊,官家新婚之夜,不与皇后洞房,反倒在宫中四处乱走,是一件可以大肆宣扬的事吗?”盈袖循循善诱。
“自然不是。”
“此事已经过去了多年,但是帝后和合关乎国本,当年你可听闻朝堂之上有言官因此劝谏君王?”
“不曾。”
“那就是了,官家当年定然是选了一个面子上过得去的借口给皇后,所以此事才没有闹出去。而这个借口,必然是扯的越大,越冠冕堂皇越好。那我再问你,有什么借口还能大过政务繁忙,官家彻夜处理国家大事?”
“没有。”张妼晗恍然大悟,“当时人多口杂,官家若是承认了与我见过,一旦被传将出去,当年之事必回再起波澜,到时——”
张妼晗没有再说下去,她用帕子掩住嘴巴。嘴能掩住,笑声可掩不住。想必帕子下,她的嘴角已经上翘到最佳的弧度了。
得,她定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盈袖没有追问,也就算是对她脑筋终于转了一个弯儿的奖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