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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为首的老人听到贺烈的话后并没有停住脚步,他打量了一眼贺烈,冷冷地吐出和“庇护后人”完全相反的四个字。
“肃清家丑。”
贺烈闻言一愣,楼月西虽未曾详说,但从他言语之间已经可以知道骆氏除了他再无后代了。
那这个老人口中的家丑,除了楼月西哪还有其他人。
“速速离开,不然老夫可就不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黑色的阴气从他身后溢散,他的双眼变得赤红,方正的脸上双颊凹陷,遖鳯独家显现出死前消瘦的模样。
原来那副精神矍铄、神态严肃的老人形象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死前满是不甘的厉鬼。
他身后跟着的二三十个魂魄也在顷刻间化鬼,风姿怡然的白袍青年变成了枯瘦的白骨,穿着长袄的妇女流露出怨毒的眼神。
老人惨笑道:“我骆氏百年望族,竟然被这楼姓小鬼偷了气运,害我儿孙早夭!”
“今日我就要肃清门户,让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他嘴里发出咆哮,整个人飞身而起,向祠堂的大门撞去。
贺烈见状不敢怠慢,以院中枯枝为剑和他打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老人说的家丑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毕竟是楼月西的亲戚,若是打死了还真不好说。
二三十只鬼齐齐攻上,贺烈怀中的贺旺财吓得瑟瑟发抖,呜呜都不敢呜呜一声。
贺烈将为首的老人逼退后,那穿长袄的妇女突然尖啸一声,整个人化为一缕黑气,重重撞上了祠堂。
祠堂紧闭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黑红色的暗光流转,黑气倏地消失。
魂飞魄散!
贺烈诧异,她竟然舍弃了转世投胎的机会!
即使魂飞魄散也要撼动祠堂的结界!
越来越多的魂魄开始尖啸,老者站在中间,沧桑凹陷的面颊上落下两行浊泪。
贺烈眼神一凝,将枯枝丢掉,若是他们要硬闯,那他只能将他们全数斩杀了。
又是一道黑影拔地而起,贺烈正要将它斩杀,就听见一声咆哮。
金色的光影一闪而逝,落地时,是两截破碎的铜狮子。
——盘桓骆氏大宅多年的铜狮子最后一次守护了宅子的主人。
那黑影却在靠近祠堂时被拦下了。
哐当一声,祠堂的大门应声而开。
穿着空荡白袍的青年扶框而立。
他苦笑道:“三舅公,如何需要付出这般代价。”
“康欣年幼,不必卷入此事。”他手上的阴气托住那道冲向祠堂的黑影,黑影转瞬间化为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八九岁女童。
她落在地上,有些懵懂地歪着头看着楼月西。
“不必卷入?哈哈哈哈哈——”老人,也就是三舅公骆正诚发出凄厉的笑声,“若不是你,我骆氏近百人如何会死?!”
倚在门上的青年神色变得有些悲伤。
却激起了骆正诚更深的怨恨:“阿妹一时心软,将你这祸害接入兰雪院,却害得我骆氏家破人亡,我今天就要你偿命!”
他十指成爪,周身黑气暴涨。
却没想到下一刻萦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却尽数朝青年身上涌去。
黑气如同汹涌的海水,形成巨大的漩涡,而青年就是漩涡唯一的中心。
“楼月西!”贺烈冲上去时,只抱住青年软倒的身体。
满园的厉鬼因为失去阴气化为了生前的模样,他们一个个立在原地,很快被祠堂林立的牌位吸入。
老者来不及大喊,也同样消失在刻着骆正诚三个大字的木质牌位中。
贺烈拉起楼月西的衣袖,果然,阴气一路蔓延到了心口。楼月西抿抿唇,低声道:“还要麻烦贺队送他们去酆都转世……”
“我、我待会……可能不太好看。”楼月西挤出一个笑脸,“你不要看、看我。”
“我在祠堂里……你出去。”
楼月西一边说一边想撑起身体往祠堂里走。
但他本是强弩之末,又吸收了骆氏三十余人的阴气和怨气,这具靠着贺烈的阳气茍延残喘的□□再也支持不住,竟然只能爬着向前。
贺烈沉默着把楼月西抱进了祠堂。
里面一片昏暗,所有的雕花窗户都从内部上了封条,被木桩钉住,上面写满了符咒。
', ' ')('整个祠堂里唯一的亮光来源于供在牌位下的一对火烛。
“你出去!”楼月西爆发出近乎咆哮的声音,“出去!出去!”
“贺烈!”他的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变得粗粝不堪。
贺烈抱住他,被他打开手。
楼月西撑着身体往案台下爬去。
“你出去!”
楼月西看到案台前停着一双鞋。
因为雨中的一番打斗,沾染了不少泥水。
那双鞋停下了。
楼月西缩成一团,声音不再高亢,隐含着哀求的意味:“出去……”
“不要看我……”
然后一只手伸了进来。
楼月西爆发出尖啸声,化为枯骨的手指一挥,贺烈的手背上赫然出现了三道见骨的血痕。
“我不看。”贺烈低声道,声音一如既往的稳定,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痛楚,“楼月西,我不看。”
“但你需要我。”他轻声安抚着,“把血舔掉。”
听到血字,楼月西颤抖起来。
他想伸手去查看贺烈的伤口,又怕他察觉到自己的尸化。他全身都好痛,血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化。
楼月西痛的想把贺烈吃掉。
“把血舔掉。”
楼月西脸部的皮肉也在消失,他感觉到了,眼球暴露在空气中是凉的。
而这个一无所知的男人还在诱惑他。
如果他看见……也会离开自己。
那么,把他吃掉好了。
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第44章 不看
蜡烛摇晃, 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楼月西紧紧盯着地面上的影子。
吃掉他!
杀了他!
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
楼月西的眼睛变得血红。
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这个男人把他忘在地底两年,他要杀了他!他本来就是来杀他的!
比剥皮抽筋烈火焚身还要痛苦百倍,他为什么要白白受着?
贺烈根本就记不到了他了, 更别说许下的承诺!
他好痛!
杀了他一切就好了!
杀了他!
贺烈手上的血砸在了地板上。
非常轻微的声音, 却好像砸在了楼月西的鼓膜上。
他瑟缩了一下, 随机鼻翼翕动。
好甜。
贺烈的血……
吃了他就好了,就不疼了。
楼月西的指骨因为渴望而紧紧扣住地面,好似下一刻,没有皮肉连接的骨头就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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