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去食堂!”我冲所有的人喊了一句,然后摔门出去。晚上我凶巴巴命令小海跟我去医务室,管教不在,与我关系很铁,进来前是某大医院的外科主刀,绰号为“大夫”的兄弟在值班,他帮肖海重新仔细清洁伤口,包扎。他告诉我小海的伤口没什么问题,很快就会好的。我问他如果两天后让他去工地干活能不能行,他笑着说你难道没有办法让他多休息几天。
吃饭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盘算着是否要改变计划,虽说现在更改实在太匆忙,但我必须要百分百的稳妥才行。几十里的山路,特别是10里的开阔地,我们必须在天亮前穿过,这需要很好的体力。
小海腿上的伤虽说不重,我恐怕他不能奔跑一夜。我绝对不会撇下小海一个人走,也绝不能让小海和我冒任何危险。
我从来不怕冒险,而且曾冒过不少险,但现在不同,我要时刻考虑一个我爱的人的生命安危,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感觉责任重大。
回来的路上,肖海拖着缓慢的步子,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我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怒气也消没了,我等他走过来拉住他,问:“腿还疼不疼?”
他看了我一眼,狠狠地甩开我的手。我知道他在为下午我骂他的事生气。我看了看四周,低声对他说:“你现在这个德行,咱们根本走不了。”“你自己走好了。”他回答。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你生那么大气,是怕我连累你吧?”他又说。
我怒视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海轻蔑地一笑,把脸转过去。“肖海,你他妈的说话太气人了!我…我真想打你!”我说完没再看他,一直往牢房那边走去。因为下午的血案,大家兴奋地聊到很晚。
我和小海都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夜深人静后,我闭着眼睛听到旁边悉悉娑娑的声音,接着闻到我熟悉的混合着烟草和牙膏的味道。小海轻声问:“哥你睡了吗?”
“没有。”我回答。他蹲在我床前,我看到他不禁吃痛地皱了皱眉。他对我悄声说:“我腿没事,就一点点疼,不会耽误…那个的。”“不行,我怕不保险。”“要不你先那个,等以后你帮我…”“废话少说,要那个就一起那个。”
我回答他。他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嘴里好像发出“嘶”的一声。看着小海慢慢地往他的床边走,我揭开自己的被子,对他说:“进来吧。”他回过头,对我一笑,迅速地钻进了我的被子里。
***第二天我终于找到个机会,告诉老家伙因为我近来感冒,准备取消这次计划,并请他马上通知接应人。
他只是冷眼看着我,说:“如果你不想死,你就不要改变计划,再过几天,他们可能把你从大青山弄走,到那时你恐怕是凶多吉少。”我哑口无言。我脑子里片刻闪过一个念头…我走,把小海留下,以后想办法带他出去。
这样思考了不到一分钟后,我彻底打消了这个的念头。我出去后全要倚仗家里安排,那是亡命逃窜的时刻,我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帮他出去。
我唯一能做的是请老娘帮忙,可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一定要解救一个监狱里的兄弟,即便是他曾救过我的命。
可那时他已经无用了,李家从不做赔本的买卖。如果和老娘直说我们的关系,我恐怕用不了多久,小海就会暴死在这里。唯一的可能性是让肖海为我再做两年牢,我就是肖海的第二个刘志高。
无毒不丈夫…这是我向来信奉的一条人生格言。现在看来我不是个大丈夫,我李小武干不成大事,当年后爹真是看走了眼。然而我陪他留下来,对我大概是死路一条。小海依旧面临独自在大牢里多待两年的处境。
那时他会成为另一个甜甜?不,他没有甜甜的柔韧、精明和圆滑,他不会象甜甜那样巧妙地保护自己,同时也享受快乐。
他或许象三年前一班自杀的那个结实的小伙子一样?或者象早年传说里,那个死在警察枪下,比漂亮女人还好看的发了疯的男子?或者他变成一个让人随便上,随便操的“公共厕所”
?我说服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我说服自己必须带肖海冒一次险!牢房里小海一个人正翻看他那些课本、正琢磨着什么难题。133被我安排到其他狱舍,放在这里少不了小海要经常照顾他。
肖海过于聚精会神,连我开门进来都没注意到。自从知道越狱计划,他特别上心念书,他说他要为今后的美好生活开始努力行动了。小海抬头看到我对他微笑,他也冲我笑笑。我默默地坐在他的床上,他没有继续看他的书,而是凝望着我。
我从身上摸出烟盒,掏出支烟叼在嘴上,又在兜里乱翻了一气才找出火柴,当我打开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要点燃的时候,我嘴上的烟被小海抽去了。
我抬头,还没看清他的面部,我的脸就被他湿润火热的唇覆盖。他已经凑到我跟前,他坐在我的腿上,双手抱住我的腰身。小海亲吻我眼睛、鼻子、嘴唇、脖颈,我也紧紧搂住他,我们翻滚在床上。
“咚”的一声,门被谁踹开了,我和肖海“腾”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我看见门口刺眼地光线下,和我关系不错的罗管教正站在那里,不过没等我说话,他骂了一句“妈了个俅的”就“咚”地又把门踢上了。<div class="m-is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