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他劝了月儿一整天不要去,说自己去了,两个人的心就都尽到了。月儿理也不理。到晚上睡下,想趁着温乎劲儿再努努力,劝他打消这念头。谁知他先发制人“你明天要不带我去,就别碰我。”

一肚子的委屈…不带你去,还不是为你好,怕你出个差错,一点也不理解人家的心情。一咬牙,索性转身背对他。那知这小冤家最近也学下流了,竟然从后面伸出手来,就摸了过去。

…哎!哎!怪谁?还不是怪自己!本来老老实实的孩子,教他些这个!不!不能让他得逞!伸手挡开了他的小爪子。他还不依不饶,挡开又来,挡开又来,只得自己用双手紧紧护住。

可谁知他学得还不是一星半点,小舌头,以前都要自己用舌尖去掏,才能伸个一分半厘的出来,这时居然蹿出老长,在自己耳朵上乱撩,身子又在自己背上蹭,小爪子没有得手下边,就攻向胸前,抢了樱桃,捏玩得自己浑身发麻。

哎!算了!他要找死,只有随他,大不了,他有了差迟,自己随了他去。再说也没有那么严重。现在不是北洋政府,南京政府还没有把学生怎么样过!不带他,他自己也一定要去的,更不放心了,有自己看着还好些。

找足了借口,就翻了身。有些恶狠狠的把他按住。今天,他从没有过的乖觉,一副讨好的小巴接样。可自己看来,明明是已把自己吃定的得意。气得似乎只有狠狠的折腾他方能解恨。

但隐隐更有些不祥的阴云罩在心头,明天要有个万一,今天就是最后的疯狂,什么也不顾的拼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恐惧赶走。队伍行进得还顺利,沿途不断有市民加入,警察一路严阵以待,却没有和队伍冲突。

而和他肩并肩的走着,似乎确实和平日不一样。因为是带着他,子萱没有象往日一样赶在最前面,而是故意走在了队伍中间位置。

这样眼前望去是人流,身边也是人流,更加感到自己融入了伟大的事业里,还有自己最关心的人,不但不是使自己两难的牵挂,还和自己一起携手前进。

一切都成了无形的动力,推动着自己。就要到中央日报社了,队伍前面开始有人带着喊口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收回东三省!”“惩办汉奸!”“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口号从队列前面一浪一浪地向后传去。人海声浪在城市的中心形成一股狂潮。突然,砰!砰!枪声!前面队伍乱了,有人往后跑。人群开始拥挤冲撞。骑警冲进了队伍,手里拿的警棍往前后左右的学生头上身上乱打。

子萱和月儿离队头不远,转眼间已经看见了鲜血,有跑回来的人身上带着伤,有倒在地上的人血流得老远。还有人身上溅得不知是谁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形势,骑警已经冲到了队伍的这一部分。

子萱正怒不可扼,要冲上去撞倒两个反动军警。突然想起月儿,回头却不见了他。周围全都是人。但不再是万众一心的洪流,而成了乱作一团的旋涡。大家盲目的奔跑着撕打着。有人在喊“打死人了!”

有微弱的声音在叫“救命!”突然一切都变成了现实,战斗,不是在战场上和侵略者,却是在自己的首都和应该保护自己的军警。

这一刻国家、民族、身旁所有的人都在危亡之中,但自己心里却只有一个人…他在哪儿?他出什么事?“子萱!子萱!”一声呼唤,虽然已是声嘶力竭,但音量仍然不大,在闹哄哄的环境中还是象晴天霹雳击中了子萱。

赶忙寻声看过去,他蹲在地上,心里一惊,但仔细看时不觉得他身上有伤,而是见他正在往起拉一个同学,那同学看来是枪伤,又跑了一段路实在撑不住了才倒下的。

“子萱,快过来帮忙!”听他说话才回过神来。往他们那边跑。快到跟前,突然一匹马冲了过来。正从三个人中间插过,马上的骑警那边的手上抡着警棍,顺手就砸了下去,马没停,一路又往前跑去,子萱只恍惚看见月儿身子一颤就往下倒。

“月儿!”子萱只听得自己撕心裂肺的一身叫喊。已奔到了月儿面前。却见月儿已稳住了身子,可是突然发现,一条血道子顺着额角往下淌。“你怎么了?”“没什么。”他伸手就去抿额头。忙抓住他的手,自己摸出帕子来给他掩住伤口。

“不碍事的,我蹲着矮,棍子打到我时已经没什么力了,就擦破点儿皮。”子萱就觉得眼泪往下掉,也顾不过来管。他却催自己“快,先把他送医院,不然来不及了。”

子萱还不放心月儿,但细想想现在伤重的还是这一位。而且上医院,两个都能处理,就拉那个同学起来,月儿帮着背上了肩。急急的往最近的医院跑。医院里挤满了学生。但院方得到命令,是学生都不得予以救治。

子萱急得不行,突然想到了宗剑,让月儿守着那人,自己出去,好容易找到了一部电话,打到了宗剑家里。天无绝人之路,宗剑真的在家。但是过了好久才到医院。可是一到医院便拿出了一纸很正式的教育部公文,叫医院立刻给受伤学生处理。

原来是他从老爷子办公桌里找的空白公文自己填的。医院也是同情学生的,有了上面的指示,也不查是真是假,马上就开始救人,轻伤的处理了让赶紧走。

重伤的能手术立刻手术,还有的送了其他医院。月儿确实不太严重,那个同学就不太妙了,幸好失血还不多“钦差大臣”

许宗剑专门关照,医院优先安排了手术,取出子弹缝上伤口,推进病房,医生说不会有大危险了,月儿和子萱这才离开医院,回了家。这一夜好长。月儿伤着,子萱心情也很坏,但两人都睡不着,就一直紧紧的抱在一起。

这是个多么奇特的世界,几个月前,两人都还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家。可是一下子就成了自己操持柴米油盐的小两口。今天又突然间面对了一场屠杀,生离死别似乎就近在咫尺。

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靠,那些信誓旦旦保卫国家民族的人们,就这么向手无寸铁的国民开枪射击,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什么可以珍惜呢?

只有此刻怀中的人儿,到了天崩地裂时,自己想到的还是他,他想到的还是我,也许有了这一点,一切的茫然与失落都可以不去管它了。医院里的伤员逐渐复员了。

“珍珠桥惨案”震惊中外,政府受到了各方的指责,正在推卸责任,也没有功夫查谁传的假命令。陆续也释放了抓的学生。月儿和子萱经常去医院看望他救起的那个同学,他叫赵平,是同济的。

大家熟了以后,就开始给他们分析国内国际形势,讲中国的出路,月儿听不大懂,子萱却觉得忽然发现了一片新天地。

不过不久赵平伤好得差不多出了院,就急急要回上海。只约日后有机会再见面。虽然一直在忧患着民族危亡,国家前途,但还是没想到战火一下子就烧到了家门口。

1月28日夜,日本第一遣外舰队陆战队开进闸北,与驻扎在此的国民革命十九路军交火。战事一开,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向了远东最大的贸易港…上海。战火在子萱的心里烧起十二分的内疚。

这些日子,家…一直是不敢去想的一块隐痛。但此时却不能不想,不知家里情况怎样。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下自己都应该回家的。可回去了,家里还能放自己回来吗?又怎么跟月儿说?这天报上有消息:十九军告急,军事委员会又迟迟不予增援。

子萱实在忧心如焚,就给家里挂电话。但是近日以来沪宁两地的电话线路都基本被军政通话占用,怎么也挂不通。

没办法,放了电话就往住处赶,心里决定无论如何今天都要告诉月儿,自己要回家。进了门,没看见月儿。进里屋找时,只见床上摊着个箱子,柜门开着,月儿正在整理行李。

一看箱子里都是自己的衣服。月儿见他进来。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只说了一句:“就快理好了,多给你带几件衣服,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子萱突然鼻子一酸,两步上前,从背后紧紧的搂住他。用力太大,月儿冷不防,双手条件反射的一抓箱子,把箱子抓得半倒,理好的衣服又滚成一团。

背靠在他怀里,月儿苦苦一笑:“也许我们就是不该在一起,天怒人怨,惹来刀兵之祸,生灵屠炭,都是我们的错。”

“不!不是我们的错!是这世道的错!”月儿的话不过是半真半假,但子萱却义愤填膺,他把月儿扳过来和自己面对面,非常认真的对他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真心相爱的人不许在一起,却把那些用他人的生命为自己换取名利地位的人当作英雄!中国这样,外国也这样!在中国,谁杀人多谁就是总统、领袖。

在外国,谁掠夺的殖民地多谁就是强国!还有没有天理!”月儿定定的看着子萱,好象突然明白了许多事,刚才脸上那一丝忧愁,变成了一种少有的坚定。

“萱,你说得对,我们没有错,我也不后悔。如果这世间就是容不下我们两个人,我也没有怨言,但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去争取。

我们都痛恨战争,但是别人要把我们拖进战火的。如果家国要需要你我献身,有了这过去几个月的日子,我也无憾了。现在家里需要你,你就去吧,我等你。”子萱看着月儿,一霎时所有的语言都没有了作用,两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div class="m-isg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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