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只有蝉鸣的弄堂里,在家里困觉的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想看看究竟是个什么动静。
贝碧棠在石库门里口碑,不到半个小时,就两面反转。
原本在老姐妹家打扑克的苗秀秀,一脸不敢相信地被身后一帮老姐妹推着往家走。
“秀秀啊,你可是有福气咯。”
“秀秀,你家碧棠一看就是当大官的长相。”
“秀秀啊,我远方亲戚有个侄子,高中毕业的,父母都是干部,他在供电局工作,你要不要让你家碧棠交个朋友。”
“秀秀啊……”
“秀秀……”
苗秀秀脑袋晕乎乎的,乱哄哄的,怎么就考上了呢?要是早知道小女儿有这个能耐,她掏出棺材本也要支持。
不过棺材本没掏出来,贝碧棠不是也考上了嘛。苗秀秀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比当年小毛头出生还要开心。
说到底,小毛头是她女儿的孩子,隔了一层,到了关键时刻,当然是自己的女儿比孙子重要。
别看苗秀秀对贝碧棠不怎么样,疼小毛头疼得跟什么似的,要是有人拿刀放在她脖子上,非要她选一个,她肯定选贝碧棠。
她对黄大山千好万好,要是让她给黄大山捐肾捐骨髓,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换到贝碧棠身上,没有一丝犹豫,捐之前她还得去静安寺拜拜,保佑一定成功。
人性是复杂,苗秀秀平日里对贝碧棠态度不好,无非是父母辈的老观念作怪,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对你怎么样,你都得受着。
但又有几个人的一生之中,遇上捐肾捐骨髓的极端情况?
小小的屋子里,涌进一大堆人,贝碧棠脸皮薄,受不住街坊邻居的热情,只能拿出交大的录取通知书,挨个递给她们看。
苗秀秀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谁要想上手摸一摸,拿过来看一看,她都要说上一句,“小心点,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大家对此笑笑,说着打趣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