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0tact-转折(1 / 2)

('【第十幕】转折

再次走过你最常去的地方又一次失望

可能我的心没法再去流浪

我都明白也许没结果请你别怪我

我就是那麽想你

~Beyond《想你》

※※※※※

2007年6月的最後一天,我载着暄在热风中飞驰着,屏鹅公路旁是一望无际的海,那带着咸味的蓝,逐渐取代了心中郁闷的蓝,我将车速往上再催一格,忘情地喊了出来──

「屏东~我终於来找你了!」

上礼拜五,公司响应夏至关灯的活动。

占地起码几千坪的办公室在广播後的十分钟,准时於5点46分陷入一片漆黑,但可别天真地以为科技新贵们这样就能够下班,想得美!大家还是m0黑敲着键盘,要嘛准备待会儿跟小夜班交接会议的报告,要嘛紧盯研发部门放出来的hotlot有没有被hold在某个STOCKER里,夏至关灯考验着身为工程师挑灯夜战的本事,Fine~Justapieceofcake,g节能减碳有个P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关灯的时间跟公司上柜的代码有关,还是董仔钦定的,简直有够无聊。唯一真正熄灯走人的只有我一个,倒不是我特别带种,而是不做的最大,今天是我在公司的最後一天。

接下来的两天再也不必担心值班同仁的电话SaO扰,我放宽心情睡到自然醒、泡漫画店补完断层两年的进度、晚上边看职bAng转播边喝冰火VODKA的生活既糜烂又奔放,礼拜一到证券行把早先认购、如今刚过闭锁期的GU票卖一卖,帐户结清後有个几十万傍身,确保未来几个月不致断炊,就这麽又过了两三天,似乎该好好思考人生的下一步…了吗?

该不该跟Pinky、志峰、FuFu那票人一样,趁竹北那边房价还没飙起来前先囤房,未来自住招租两相宜,或者当作投资也不赖?

可是这麽一来,将来的人生都被绑在这儿了,要是下一间公司又把我中科、南科的乱扔,甚至派驻海外怎麽办?虽说男儿志在四方,但这也未免…

啊!我想到了。之前念研究所时的博班学长不是问我要不要一起合夥开补习班吗?今後朝万人景仰的补教名师养成之路迈进,「钱途」未尝不是一片光明?

又或者……

烦Si了──我决定让老是超频的脑袋转速down下来,先放空一阵子不为过吧!

上个月田侨仔房东当我是人r0UATM,想要再次调涨房租,小不啦叽的套房一个月9张小朋友还不够,y要把40人名单补满是吧?爆肝攒钱若是为了买药给自己吃还说得过去,奉养这条老血蛭我可不g。赌烂之余索X退租,距离月底剩没几天,便开始收拾细软。

我把衣服被套拿去巷口的自助洗衣店,却在发呆坐等之余,无意间在两台烘衣机的夹缝里发现一本「铁道环岛攻略指南」,书况还颇新,介绍全台湾的火车车款、各站特sE及琳琅满目的冷知识;随手一翻,里头写满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记着各火车站邻近商圈的美食小吃,看来这位铁道迷还兼职美食评论员呢!

我将书cHa回属於它的扁平空间里,然而,那位仁兄写在最後一页的两句话,却直挺挺地钉进我大脑皱褶深处频频放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是啊!下一份工作何时有着落还是未知数,不过可以想见,只要一日不离开园区,在年复一年早出晚归的责任制綑绑下,再美好的旅游计画也只是望梅止渴的空想罢了。

回到金山街住处,打包作业继续。由於当初退伍後就是两卡皮箱过来竹科,整理起来b想像中快很多,傍晚前已全部打点完毕,也是两卡皮箱;看来,两年的园区生活并没有让我的人生有所累积,只多了一台品质坚若磐石的笔电。随即礼成,奏乐。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一开电视就看到纬来的跑马灯通知,职bAng赛程因雨延赛,靠!bAng球之神是不是歧视我这个待业人士,居然连这点儿慰劳都吝於施舍!算啦~劳动了一整天,早点睡吧。

当天夜里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醒来就忘,真是恼人。我优哉游哉地骑着我的名流在园区里四处乱逛,坦白说,如果不用上班又避开尖峰时段的话,竹科其实是很美的。

我毫无目的地在市区里闲晃,想了很多、却也想得很少,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并不是毫无目的,而是骑过的地方跟记忆底层都曾有过连结,连结的画面里有苦有甜,但角sE不是只有我。有道身影或在身边呐喊,或在後座对我耳边款款低语,或是,就坐在对面言笑盈盈…

我企图转移注意力来模糊焦点,谁知当晚bAng球之神依旧对我吝啬,职bAng赛程再次因雨延赛,我到室友房里胡乱搜刮了几本安达充的《H2》来充数,但脑海中却持续上演三年前的另一场赛事,在当时看来很在意的b赛过程和结果,现在则一点也不重要了,我在意的其实是陪我一起看球的人。

终於,我不得不走进画面中自己的眼里,让那个影子的脸孔瞬间清晰──对不起,我没有做到,谷暄英,我又想你了。

我打算用最廉价的方式逃避,正准备对冰箱里半箱的海尼根动歪脑筋之际,眼角余光瞥到x1铁下的那张火车时刻表,於是,大脑皮质某处再度释放出强烈讯号,我则心慌地蒙头就睡;然而,「自助式火车环岛计画」的执行程序已在脑海中启动,然後修正、驳回、再修正…最後,决行。

隔天一早,我在室友兼同梯的阿宾房门口留下一张纸条,表示我的行李请他代为保管几日,等我回来再找h光部门那几个同期哥儿们一起去h金海岸吃活虾,反正他的调职令Ga0不好下个月就批准了,相聚一刻少一刻别太想我啊~三八兄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走就走。

※※※※※

真的是说走就走而毫无计画。除了手机、钱包,我只随便抓了几件换洗衣物丢进帆布袋里就骑车直奔新竹火车站,对了,中途又绕回自助洗衣店「借走」那本攻略,权充此次无脑行动的共犯。

我搭乘复兴号在苗栗下车,出了剪票口後顺便买了份地图徒步而行,前往暄曾任教的学校,当然,我知道暄已经不在那边了,就只是走走看看,想看一下暄待过的地方。路程不远,但有点热,b起上次来热多了,上次啊…回想当时的画面,我不自觉地嘴角上扬,而尽量不去想难过的部分。

一个多小时後,我回到车站,跳上一班开往海线的南下电联车,又在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气後,依依不舍地离开沁凉的车厢,走进熟悉的场景里,龙井站到了。

位在台中的母校,是我与暄的初识之处,一趟计程车唤回了所有当初的记忆:曾并肩同行拼命找话题的上坡路、牛舍外充满浪漫「香氛」的大树下、一片绿草如茵中的教堂依旧美得令人心碎、就连图书馆里光禹的《给最初的Ai》,那道被轻狂的我留下的淡淡摺痕都还隐约可辨…

第一次相遇的教室座无虚席,台上的讲者生动地翻转听众的思维,而底下学生个个聚JiNg会神,唯独不见Ai打瞌睡的同桌nV孩;下课了,学弟妹们各自作鸟兽散,我轻轻地滑进九年前的课桌椅间隙,用背包帮老是迟到的化学系谷同学占位,一如当年,只是,今天再也不会有人从教室的後门偷偷溜进来了。

我坐在贩卖部外的长椅,品嚐着久违的、价格一去不复返的鲜N冰淇淋,吹过树梢的风好柔、好静,伴着斜yAn余晖同我说话。这些年来,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到底留下些什麽?或者说,想要留下些什麽?这道难题很有可能本来就无解,我甚至觉得大多数人一开始就注定徒劳无功。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博洋课长」,我接了起来。

丁博洋是我个人职涯的第一个主管。想当初退伍前,排副要我跟阿宾两人挑几个手脚麻利的学弟陪他去湖口营区出公差,刚巧碰上国防部举办的届退官兵就业说明会,事情办完後,排副特别恩准咱两位「红军」和「黑军」去听听逛逛,还说要是想不开的话也可以勇敢给它「签下去」,阿宾立即「啪」地一声原地立正,装模作样地跟排副耍油条:「上兵战士陈文宾、沐子邑共两员请示入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的少跟我五四三,恁两只剩没几天,巴不得馒头赶快数完滚回去当Si老百姓,来这套~」老仔咕哝着数落我俩的言不由衷,最後撂下一句:「么八洞洞前给我回来,不然发离营通报、送明德班,王八羔子。」

「报告是。」两位上兵战士齐声称是。

政府推动的两兆双星产业政策正夯,我跟阿宾当场投了几份履历,全都相准了相关企业,退伍令入手後没多久,就陆陆续续收到不少邀约面试的电话,那阵子勤跑面试,其中,有一间做DRAM代工的大厂「钱」程似锦,加上用人单位的主管恰好与我大学念同校而倍感亲切,相谈甚欢下,最後顺理成章地成了竹科新贵派的一员。

报到当日,在我上铺睡了五百多天的阿宾,竟然也前脚接後脚地跟了过来;而这一晃眼便过了两年,当初同期进来的两百多位新人,Si的Si、逃的逃,如今还在线上的大概屈指可数。

「嘿~消息传过来啦!听说你离职了,真假?」

「系金A啊!」

「你是我带出来的,你的能耐我很清楚,难得李桑都要升你做组长了,这下不用天天下FAB,熬了两年总算熬出头,你这样很可惜欸!」

「都想过了。现在不走,以後会更难走。」

「工作久了难免会有倦怠,这个我懂…有时候换个环境也好,中科这边刚好有个组长缺,虽然是蚀刻制程,但我想你应该可以很快上手,如何?台中你也不陌生,要不要过来帮我?一句话,年资保留、待遇照旧外加离乡津贴,人资那边我来乔,怎麽样?行きましょう。」

久违的结语词牵动了我的嘴角:「学长,这通电话是李桑要你打的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真的是~人家李桑Ai才嘛!不过我也真的是萧何月下追韩信喔!」

「Ai才?哪个财?还有,韩信的下场好像并不值得向往哪…」大学长虽是主管,但只大我三岁,平常没甚麽架子,所以我们这些老鸟和他也没大没小惯了,加上现在是自由身,谁也管不了我。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博洋课长爽朗的笑声:「子邑,说真的啦,我把话带到,责任已了,你如果想清楚了就好。同事一场,交情还在,有空来台中我们聊聊?」

「好哇~今天如何?」

「今天?你人在哪?」

「我在咱们母校的r品小栈外面,边吃冰淇淋边和你讲电话,你等一下,来~听听看…」此时教堂的钟声刚好响起,我将手机高举了一会儿才拿回耳边,就听到大学长兴奋的烟嗓:「…靠!你这老小子真的在台中,你先逛一下,我七点到校门接你。」

「傍晚七点还是明早七点?」

「靠夭~没那麽C啦!」

※※※※※

「你是想不开还是终於想开了?」我一上车,博洋学长劈头就这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这种涉及人生哲学的问题,还真不好说;只好边扣安全带边苦笑:「呃…园区的工作虽然pay不错,但…我觉得生活很匮乏。」

前主管微一点头:「嗯~钟鼎山林,人各有志。我们到底是为生活而工作,还是为工作而生活?这个困扰会一直如影随形地跟着你,见解不同感受就会不同,确实勉强不来。去哪边吃?今天可没有vendor招待活虾料理喔!」

我想起去年那段疯狂接机、装机,然後一起庆功狂欢的日子,不由得笑了笑,接着还是摇了摇头:「难得回母校一趟,来点轻松的好了…我记得往工业区那边的小门出去,靠近夜市、还不到别墅区那边,以前有间异国料理店,现在还在吗?」

学长摇摇头说:「我刚来中科时还吃过一次,今年元旦值班时再来已经收罗~真可惜!那间的咖哩我超Ai。」

结果,我们还是吃了咖哩,在一间叫做「三八先生」的咖哩专卖店,听说开不到三年,味道还不错,但还是b不上记忆中的美味。

饭後,学长把我偷渡回老东家的员工宿舍,我惊讶地发现,被我刻意保留的识别证,竟然还能刷得过门禁,令我俩会心一笑,学长还用天意来揶揄我,问我要不要回锅?我一笑置之。

不知为何,咱这群新贵派们住处的冰箱里肯定都有冰火VODKA,我们边看纬来的bAng球转播边畅饮,原本以为看到自己支持的球队被痛宰会不忍卒睹,不过呢…其实还好,或许看球最重要的是当下的心情吧!没关系,输了就下一场再讨回来,幸福的球迷永远都有「下一场」,但,陪我看「下一场」的人又会是谁呢?人不同,心境也就不同了。

当晚就在学长房门外的客厅沙发上随便窝一窝,只是心思东游西荡没什麽睡意,还留意到博洋课长半夜被PHS手机叫醒两次;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好好珍惜得来不易的睡眠,这才闭起眼睛开始认真地召唤睡魔。

不知是否生理时钟使然,我依旧在清晨六点四十分左右自动醒来,此时居然已经看到大学长盥洗完毕准备上工,我跟他道声早安:「怎麽那麽早?现在去开晨会也太早了吧!」他略带歉意地说:「sorry~研发那边有批troublelot过炉管後蚀刻那边还没吃,宾妹就把人家做merge放下去了…这个月已经第三次了。」

我一听登时失笑:「天~这不是基本cept吗?RD那边铁定跳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不是?还拉INT和YED一起向处长参我一本,现在正要赶过去灭火。没时间送你去车站了,你慢慢来,出去记得帮我锁门,科管局那边有接驳车,抱歉啦!」说完人已走到门口,朝我挥挥手。

「学长,我装的那几台都上线了吧!有乖吗?」我在他转身前倏地对他问了一句。

「那还用说。」

「那…你跟Ryoko也上线了吗?」

博洋课长「嘿嘿」乾笑了两声:「机况稳定更新中。公司派我明年Q1去日本受训三个月,我打算把Ryoko抱回台湾,等着瞧吧!到时一定炸你。」

「没问题!我一定到。」我用两个大拇指表达祝福,真的很羡慕。

「倒是你,子邑,你和那位学妹有下文吗?」

这记回马枪杀得我措手不及,只能闷闷地将大拇指改为中指,可惜大学长已转过身去,无福消受我对他的「景仰」之情。

※※※※※

到了后里火车站,接驳车司机将前後门打开,我跟着匆匆人群默默下车,靠在站内大厅的墙上翻阅那本攻略指南寻找人生的方向,随後买了张通往斗六的区间车,继续这趟非做不可、却毫无意义的漫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晚睡早起的缘故、也或许是电联车上的冷气太舒服,我上车没多久便开始打盹,等到我被刹车摇醒时,看到窗外的月台站牌写着「大林」两字…

「靠!坐过头…了吗?」背包里的指南给了我肯定的答覆。在心底暗骂自己糊涂,错过了曾吃过一次的「西市场邓记r0U圆」,不得不承认,有些事还真的就是一期一会。

我在车门阖起的前一瞬间,飞快地跳上月台,沐浴在距离北回归线三十公里的热风中。

大林火车站,我可不是初来乍到。

回想当初入伍,新训中心就在这附近的中坑,一个更加鸟不生蛋的地方;有次跑三千,值星官还曾经这麽形容:「…跑啊~给我跑起来啊!受不了想回去找阿嬷喝N的,就直接给我跑出营区大门没关系,门口卫兵会先让你跑五分钟再把你一枪ㄅㄧㄤˋ在甘蔗田里做肥料,你们知道这边的甘蔗为什麽都长那麽高吗?笑咧~牙齿白啊…」

经过了这几年,大林火车站外观已有所改变,只是萧条依旧;站外YAnyAn高照,果然有几位一看就知道是阿兵哥的人来来去去,想起那段甘蔗田的生动论述,觉得有些好笑;怎麽Ga0的?一闲下来,就净想些没啥营养的玩意儿…

「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来这里了呢!」我对着已然陌生的街景喃喃自语着。

大热天实在没什麽胃口,便在站外小贩的摊车旁坐下,叫了碗米苔目仙草冰,或许是距离兵营b较近的缘故吧!脑袋开始发懒,此时什麽也不想,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可能也是没什麽营养的玩意儿…管它的!有冰、有甜、就是有心。坐我旁边的那位阿兵哥心里头大概也是这麽想的吧!

我把y币放在桌上,起身向老板略为示意,便望回走去。看着「大林车站」这几个字,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袭来──

「暄当时真的只是陪朋友来恳亲和我巧遇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暄是不是也曾一边看着眼前这个画面、一边想我?」

「暄和她朋友回程时会聊起我吗?她会怎麽说呢?」

……

我不知道,这些都不可能问暄,所以我永远永远不会知道;因此,答案也会永远永远介於是和不是、会和不会之间,而这种JiNg神上的满足或逃避是我想要的安於现状吗?这样的若即若离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呢?

我再度踏进下一班南下电联车,让车厢里刻意营造的清凉,将已开始消融的心绪转折再次冷藏。

※※※※※

在凉爽的气氛下,心情果然沉淀得快,是该想想今晚何处落脚了。

方才在脑海里把新训中心的点滴转过一遍,此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某位仁兄;我打开手机里的通讯录,很快地找到目标──「郑老板」,一个有趣的家伙,依稀记得他是麻豆人,至於为何叫他老板当然是有典故的,只不过说来话长…几年没联络了,不知最近过得如何?

电话一拨就通,依然是那个讲话有些漏风的可Ai嗓音,双方啦咧了几句,郑老板要我坐到「农田」下车,说完就急匆匆地收了线。

「农田?有这站吗?」我看着车窗外铁道旁的大片农田,心里头犯滴咕;而铁道指南马上就给予指正,原来是「隆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出剪票口,就看到郑老板在对我挥手。

「看哪里看哪里…挖底佳啦!g恁娘咧~好久不见。」果然是我那位出口成「脏」的纯朴邻兵。

「拜托,你那个门牙还没补喔?」

「你不觉得…不用开口也能把菸叼住这样子很有特sE厚?」他边说边从那个难以忽视的缺口塞了根烟进去,有点含糊地说:「我有听你的喔~现在都嘛一天一根。」说完又拿出一根请我,我如同往常地收进x前口袋:「菸加一、馒头减一。」想起新训中心时的默契,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他踩了几下,把摩托车发动,我看他没戴安全帽似乎也不打算让我戴,便跟着跨上了野狼125的後座,还没坐稳,两人一车便在四周都是农田的隆田乡道上飘移着。

「欸欸…邻兵,你cH0U到陆总勤务兵一定卯Si,爽签没错厚?」

这个我一言难尽,随口应了声「还好啦」,反倒想起他当初的志愿,便问道:「那你海巡倍数cH0U签cH0U到没?」

「你拨交以後隔天换我cH0U…g伊娘咧…拎北跟错队,跟到什麽食勤兵,好Si不Si又cH0U到了、不去还不行,结果去工兵团炸鱼煮菜做到退伍,g~」他晃过了前面一台gUi速的速克达欧巴桑,又接着说:「结果几个学长退伍前喔…说要一起开店,找我去帮忙,也是不去不行…」

刚才那台被超车的速克达又重回领先,郑老板骂声「g」,再度超过去,继续他个人版的「奋斗专栏」:「…後来学长他们嫌歹赚、就不做了,说是要改行去做汽车美容,把饮食店顶给我…害我被b着去考那张ji8证照…邻兵,都嘛怪你们,新训时就老板老板的亏我,今嘛吼~妈的咧,真的当老板了。」

我用力笑出来,不客气地喊了他好几声「郑老板」,并且保证要是他想,我可以帮他写下来投稿《吾Ai吾家》或是青年日报,帮他赚几支再也用不到的荣誉假;他老兄虽然狂催油门、连声问候了很多人的父母,但听得出来,从那漏风的g骂声中,也流露出一丝得意之情,我由衷地为他感到自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前方道旁一阵又一阵的蒸腾白烟外加香气扑鼻,我才注意到,怎麽卖菱角的商家、摊车那麽多?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自己真的是「台北俗」孤陋寡闻,在园区关了两年,是真的有所历练、或是根本让当兵的脑袋在退伍後继续y化?还真不好说。

「阿你不是大专兵?还研究所毕业咧…这边的特产竟然莫宰羊?你看,整片都是啊…」我任由他唱了几句「采红菱」,才问他哪间好吃。

「我店里就有,晚一点弄来吃。啊对…那个日本时代很有名的那个啊…就在附近,我载你去看。」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麽,他说的是「嘉南大圳」。

看着眼前的大埤塘,想像这浩大的水利工程,即便当时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但留下来的圳G0u水路,却持续灌溉、滋养着後世;不禁想起念了好几年、却无用武之地的环境工程和生态工法,当初修课的教授讲到嘉南大圳时,曾感慨地阐述自己对八田先生的赞叹:「人啊…总该留下点什麽吧!」

回想自己一退伍就随着媒T报导和亲友关切,一窝蜂地挤进园区当新贵派,这条路是对的吗?

──「没有对错,只有适不适合。」博洋课长昨晚的话言犹在耳。

反观人家郑老板,一样是被生活追着跑,但起码用自己可以主宰的方式过日子啊!这无关教育程度,而是有没有把握每个转折所带来的…怎麽说呢?改变的契机──对了,就是改变的契机。

「邻兵,走了啦!」野狼125再度冒出蒸腾的白烟呼啸前行。

当晚,「头家面饭小馆」提早打烊,我和郑老板在铁卷门里边嗑菱角边看bAng球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必鲁在冰箱,自己拿啊…g!又被安打,还不换喔?J掰咧…」郑老板端了盘咸蛋苦瓜出来,刚好看到兄弟被打穿二游防线的瞬间,於是便开谯了。

由於落後b数开始拉大,连两晚被血洗的结果,让我的注意力逐渐从电视移向餐桌,好样的──塔香茄子、蚵仔sU、三杯中卷、糖醋排骨、炒水莲、过鱼汤,每道都是诚意满满的同袍情。

郑老板犹原是「罗汉脚」一个,租屋处在学甲那边,只有三坪左右,这下连想继续当「邻兵」都没辙了;然而,他不知从哪生出一张躺椅,说是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在他店里窝一晚,像这种一期一会,我欣然接受。

那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到了嘉南大圳。严格来说,是梦到它的声音,那是初次放流前,堰门随着水闸缓缓转动而开启,即将倾注一切的嘎嘎声响…

「嘎嘎嘎…」一阵铁卷门的声音把我吵醒。

「部队起床~~」郑老板还刻意拉长了尾音。

一看表,才刚五点,我一边赖床、一边含糊不清地继续跟他混:「我还两两互助摺豆腐g和蚊帐咧~那麽早g嘛?」

「歹势啊…邻兵,我要去批货,顺便载你去车站,今天假日、搁系十六,太晚去就只剩残花败柳了,你车上慢慢补眠啦!」

夏至时分,天才刚亮,四周都是农田的隆田乡道旁已是热闹滚滚,忙着农事的人们可没有贪睡的权利;到了车站,接过郑老板递来的伴手礼和满腔好意向他道别,我跳过台南、直接买票买到屏东。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嘉南平原的景sE随着铁道一路延伸而变换,田间的圳G0u渠道错综往复、密密麻麻,像散入四肢百骸的微血管,替土地挹注不可或缺的生命力,让荒地变沃土。而源头~那源头啊…

就在思绪无边无际地驰骋期间,已将好友方才相赠的菱角吃完了,虽是昨晚吃剩後冷藏的残羹,但在燠热的六月天,冰冰凉凉地品尝曾有过的欢笑余韵也别有一番滋味。

今天是六月的最後一天了,心思放空之余,没来由地想起自己曾在多年前的这一天,和暄在nV生宿舍附近巧遇,虽是匆匆一眼,却从此杳无音讯,即便几年後偶然重逢,但还清楚记得当时自己是个幼稚鬼,曾不只一次懊恼地对着校园里的教堂钟声发誓,总有一天要去屏东找暄。

──看来,总有一天就是今天哪!

到屏东车站时,从广播得知现在是8点34分,南台湾的骄yAn已烤得我有些晕头转向,以至於错把後站当前站,只好再由地下道走回,看到两边墙上多处被人写下「把图还来」的字样,似乎是原本放着画作的地方被雅贼光顾了,世上真是无奇不有;话说回来,不是也有人好好地把工作辞了,大老远从台湾头跑到台湾尾却不知所谓何来吗?

我挨着前站大厅长椅坐下,仔细想想自己行为上的不合逻辑,以及心态上的不明所以,接下来呢?找暄…吗?然後咧?

我发呆了片刻,甩甩头看能否将烦恼甩开…当然没用!不管了──谷暄英,我想你。就这样。

我用极大的勇气,按动手机里代表暄的热线号码「*1」,紧张感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就被其他情绪取代,我听到了令空气都为之凝结的冰冷语音──

「您拨的电话是空号。」

怅然若失的我,抢在自己自怨自艾前,用更大的勇气摁下一组08开头的号码,那是我从未打过的电话,是多年前求学时,从一位来环工修辅系的化学系同学通讯录中抄来的,靠着刈包加黑r0U圆才愿意让我瞄上一眼,没想到现在居然会派上用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一阵令人焦躁地嘟嘟响铃後──

「喂~」接话的是男声。

「呃…喂~嗯…请…请问是谷公馆吗?」我一时有点结巴,当下只觉得文诌诌的语法好不习惯。

「不是耶。」对方顿了一下,半真半假、有点Ga0笑地又接着说:「我姓谷没错,不过不叫谷公馆。请问找我哥还是我姊?」

「嗯…应该是令姊吧!」

「应该?」

「呃…对。我找谷暄英。」

「真可惜,那只蠍子不在,只有她的双子弟弟在。」

「喔~」

「很失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点。不过还好你在。」

「蛤?」

「因为你有可能告诉我你姊在哪、或大概几点回来。」

「为什麽我会告诉你呢?陌生人。」

「人活着总是要怀抱希望嘛!祝本月寿星生日快乐。」

「OK~陌生人,你替自己赢得一次机会。要不要试着逗我笑?」

「没问题。趣味故事一则:话说从前从前,有一群太监…」我停顿了。

「然後?」

「没有然後,因为下面没有了。」

轮到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然後万试万灵地、传来有些白烂的笑声,暄的Ga0笑弟弟要求加码演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问题。为本月寿星奉上腥风血雨、惊心动魄且山雨yu来风满楼的超短篇武侠如下──牛鼻子老道,敢跟贫尼抢圣僧!全文就这麽一句。」

白烂又开朗的笑声再次传来:「我姊在车城闭关啦…新的手机号码告诉你我会被宰掉,你手边有纸笔吗?」

我一时找不到纸笔,但对於跟暄有关的事,我很有把握,绝对、绝对不会忘记,於是y是将那个地址背了下来,以及另一组08开头的号码。

「这种事告诉陌生人没关系吗?」

「会打这支电话,代表你跟我姊一定认识颇久,但应该好一段时间没联络了,最近她低气压,你那麽会逗人笑,让她转换一下心情也不错;再说,如果你是不速之客,我保证那只蠍子会让你再也不敢找她。」

虽然电话那头看不见,我还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跟他道声谢谢後便结束了通话。

要去吗?

想起上次苗栗一聚,分开时双方多少说得有些决绝,不禁也开始犹豫,去了又如何?暄也不一定会想见我,但…都跑那麽远了,现在才打退堂鼓会不会太…正当我举棋不定的当下,铁道之神给了指示。

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吃惊的同时,手中那本铁道指南没拿稳,一不小心掉在地上,面前有位高大的站务人员边跟我道歉、边弯下腰捡起後递了过来:「不好意思,先生,你是外地来旅游的铁道迷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北上还是南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这个「台北俗」对浊水溪以南的地理位置认知相当有限,只好直接问铁道员:「车城在哪?」

「那你要南下,不过抱歉…刚刚调度站传来,林边附近的轨道有些问题,何时恢复通车目前还不确定,我们有安排接驳车到枋寮,要等通车还是搭接驳车再转乘,你考虑看看。」

这个天启无疑给了我知难而退的合理藉口,正当我打算把那本指南放入行囊,准备打道回府之际,恰好瞥见被右手小指卡住的那一页上灼热地写着──

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是啊。都跑那麽远了,又何妨再多坚持一下?因此,我现在需要攻略的不是铁道、而是公路。我将好夥伴放入背包,买了份屏东地图,从客运总站旁的机车出租店牵了一台刚新款上市没多久的劲风光,继续这趟旅程──南下,尽管我不知道路。

※※※※※

刚到竹科工作时曾经有次周末跟阿宾两人很疯狂地从园区直接骑回台北,只觉得骑了天长地久,事後腰酸背痛、相互埋怨,以至於下不为例;然而,今天却觉得骑到天荒地老也没关系,屏东到车城其实没有b例尺标示的那麽远,还不到中午,我就离开省道,转往通向四重溪温泉的产业道路。

我按图索骥地来到一幢两层楼的平房前将车停妥後熄火,趁着心头那GU冲动尚未退却,把不久前刚得知的那组数字按完;当嘟嘟声响起,我不确定当下自己是希望电话被接通b较好,还是就这麽「嘟嘟嘟」地响下去b较好?

「喂~」一个nV声在响到第十声时将恼人的嘟嘟声终结。是暄。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只能先深呼x1。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暄又喂了一声,停了停才道:「麦找虾郎?」

「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台语。」我的声音完全违反这里的天气,听起来有点抖。

电话线的另一端停顿了三秒钟,才传来有些迟疑的嗓音:「你是…子邑?」

「是我。」

暄又静默了好一会儿。

「我爸不可能。是我妈还是我弟?」

「怎不怀疑令兄?」

「他口风b较紧,是我弟告诉你的对吧?他怎麽说?」

「他说那只蠍子正在低气压,希望我逗你笑,还有,令弟提醒我皮要绷紧点。」

「的确是。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不起。」

「我现在确实有点小生气。要不是我叔公在房里,当着你的面我可能会说得更…」

「我知道。对不起。」

「输家才说那三个字,别一直说。」

「没关系。对不起。」

暄停了停,过一会儿才又开口:「你怎麽了?工作还顺利吗?」

「上礼拜辞了。你教师甄试准备得如何?」

「……」

「暄英,我明白,现在的你最需要的是安静和专注;考得好,我为你高兴,考差了,我为你难过。打这通电话只是想告诉你,祝你一切顺利,加油。」

我说完便打算结束通话,就在我准备推回手机滑盖时,又听到暄的声音:「…落榜好几间了,教甄真的很难考,我真的很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可以T会那种一考再考、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心情,不过日子越是难捱,便越是需要笑一笑…」

「说别人简单,自己面对才难。你会离职一定也做得不开心,我就不信你笑得出来。」

「暄英,我前天搭计程车被司机强迫听了半小时的《心海罗盘》,里面有一句境随心转、相由心生…」

「我已经念了一整个早上的书,如果你千方百计打了这支电话只是要对我传教…你会失望,还会後悔。」

「当然不是。只是想告诉你,我也觉得那是空话,但你如果可以推开窗户瞧一瞧湛蓝天空、吹吹温暖海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一笑,我相信心情一定会好上一些。」

「难说喔~今天这边刚好乌云密布、雷雨交加…等一下!你怎麽知道…子邑,你…该不会……」

我突然觉得身T里主宰情绪开关的保险丝被南台湾的YAnyAn熔断,郁闷的心结随着笑声迎刃而解;我在静谧的乡间道旁「哈哈哈哈」大声地给它笑出来,风光如此明媚,真的不笑不行。

※※※※※

暄让我等她十分钟。

实际上我则等了快二十分钟,但也许没那麽久;当暄推开平房的一楼大门,隔着马路与我相望时,嘴角虽只稍稍一抿,但终究是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久未见,暄原是穠纤合度的身形略显消瘦,她走到我面前,看向我的神情像是有些生气,我虽不到「皮皮挫」的程度,但已经马上T会到方才自己说的「悬在半空中的心情」。

「没想到你…算了,你对不起都说三次了。走吧!去吃Ai玉冰。我请客。」说完就跳上机车後座;左转、右转、再右转…没几分钟,我们就坐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里吃着透心凉的屏东烧冷冰。

「你怎麽来了?」我吃下第一口又酸又甜的柠檬Ai玉後,暄眨着明媚的yAn光问我。

我便把脑袋有洞才想得出来的三天两夜之旅跟暄提了一遍,讲到当初跟「郑老板」成为邻兵的趣事时,暄终於笑出声来。

青h掺半的冰品美味极了,令人齿颊留香、火气全消,以至於暄问我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时,竟答非所问地说:「恒春吧!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如到更南边一点的地方瞧瞧。你呢?一起兜兜风还是回去K书?」暄用手将答案指了出来。

──继续南下,尽管我依旧不知道路,但我载着知道的人。

※※※※※

我们先到「四学士牛r0U面」打打牙祭,再去附近的海生馆逛逛,然後便继续往南,朝恒春前进。

恒春老街人不算多,但到处都是手工艺品专卖店,各式创意小物令人目不暇给,我跟暄随意赏玩,倒也轻松自在。

路旁一个突兀的招牌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问了身旁这位在地人:「什麽是绿豆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吃吃看吗?」

「蛤?可以吃?」

暄一招手,跟摊车老板点了两碗,我们便在遮yAn棚底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这个名称看起来很可疑的「绿豆蒜」原来是把绿豆去壳後熬煮,由於外形像是被拍烂的蒜泥,故以此为名;口感独特却难以形容,滋味和方才的柠檬Ai玉各有千秋。

堪堪吃完,有位小学生拿着一篮工艺品向我兜售,大概是附近店家的小孩吧!商二代很懂得做生意噢,一句「大葛格~买一个送给这位漂亮姊姊好不好嘛?」令暄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看中一个咖啡sE靴子造型的钥匙圈,用高於心目中价位快两倍的钱买下它,让鬼灵JiNg的商二代本日业配的quota达标,瞧他欢天喜地蹦跳而去。

「谢谢漂亮姊姊今天没有太生气、还请我吃冰,请笑纳。」

「为什麽挑这个?而且还只有单脚。」

「因为你就快要考上正式教师了,真的只差临门一脚而已,加油!暄英,你一定可以的。」

「先谢谢你的祝福了,也希望你下一份工作顺事顺心。」

「其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一次在教室见到你,那个时候你就穿着一双和这几乎一模一样的靴子。」

暄目光一转:「对耶~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双我超喜欢的,後来转到成大时,搬家公司不知怎麽Ga0的弄丢一只,室友也说没掉在母校宿舍,有够不甘心,当时还想扣对方钱呢!」

「别气别气…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我下意识地朝暄手中尺码小上好几号的代替品b了一下。

暄又看了「小」靴子一眼,突然「咦」了一声:「你看!这是左脚,和我从前掉的是同一只!真被你找回来了。」两人一起笑了出来。

既然到了恒春,乾脆就到最南端的鹅銮鼻吧──我决定再往南,暄也决定今天放松一天。

由於暄推开了我递过去的安全帽,索X我也不戴了,两人任由六月的南风把三千烦恼丝吹得恣意飘扬。我对着不远处即将远行的船帆石,将车速往上再催一格,忘情地喊了出来──

「屏东~我终於来找你了!」

「沐子邑,你喊那麽大声g嘛?吓我一跳!」坐在後座的暄在咻咻风声中也把话音提高。

「对~怕你念书念昏头,就是要吓你,不然下次换我让你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在灯塔的Y影处看海,想着生活中各自遭逢的困顿和心事,人生自然不会平静无波,总有转折,而在转折处确实需要灯塔。

「子邑,加油。」

「你也是。」

「子邑…」

「怎麽了?」

「回程让我搭个便车吧!这阵子只顾着拚教甄,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回家了,有点小思念。」

※※※※※

傍晚时分,我目送暄的背影消失在屏东市区的某条街口,暄在临走前告诉我一组09开头的十位数字,我不需要纸笔也可以记一辈子。

我在屏东车站再度遇见那位高大的铁道员,他还记得我,并且告诉我轨道问题都已排除,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皆全线顺畅、一切正常。

「我要回台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看台湾海峡还是太平洋?」

我选择b较大、而且大很多的那个,铁道员请同事帮我打了一张东部g线平快车的票,建议我可以在汉本下车,隔天可以看到全北半球最美的日出。

这位铁道员不只热心、还很健谈,他透漏前阵子有剧组在那边拍电影,露脸的站务人员是他後辈,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帮我打个电话,稍微挪一下凑合着过夜不成问题。我接受了。

人生有好有坏、福祸相倚,途中老哥来了通电话,说是老爸在健检後依照医嘱,得住院做进一步检查,要我回去关心一下;即便待在汉本的时间b预料中短,但我的确见识到全北半球最美的日出,太平洋上的万道霞光将我脑海深处的倒伏堰彻底放流,下一份工作在哪依然没有头绪,但我知道今後住处的冰箱里绝对不会再有冰火VOD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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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一段南国仲夏缝入你的发香

是风的曲线起伏

在迟来的六月里DaN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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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九幕】圆缺

你试着抬头看看上弦月

看得疲倦不妨闭上眼

如果你的眼角还有泪

也许它没听见你的心愿

~许志安《上弦月》

※※※※※

2006年5月的第一次弦月,我度过在公司中科宿舍的第一晚。

事情是这样的──

大前天的下午四点,部门秘书GAGA抱着笔电经过我的座位旁时,低声向我道贺:「恭喜恭喜。」我当时还在准备稍後要与小夜班交接的简报资料,随便应了一声,其实我不确定她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别人。

等到外号「小瓶子」的行政助理两手提着派克J排和手摇茶饮请我跟阿宾发挥绅士风度帮忙之际,简报刚好完成,我把档案往公槽一丢,接着便伸手帮她拿b较重的那袋。小瓶子露出腼腆的笑容跟我道谢,却将J排递给我,然後又说了一次:「恭喜恭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袍兼同事的阿宾站了起来,隔着partition亏我的同时也顺便亏妹:「你怎麽让人家恭喜呢?你应该要恭喜小瓶子才对啊!」小瓶子奇道:「恭喜我g嘛?」

阿宾大言不惭地说:「当然是恭喜你终於对我告白成功啊!」这话居然被反过来讲,小瓶子可Ai的小脸唰地红了,跺了跺脚,一声娇叱:「拿去啦!」把手中更重的另一袋y塞给阿宾,就先闪进会议室,临走前撂下一句:「不理你了,以後你排大夜的那礼拜,零食柜我就给你上锁;还有,无尘衣忘了送洗就别找我。」吓得阿宾赶忙陪笑脸跟了进去。

咱部门里谁不知道阿宾喜欢小瓶子,哈她哈得要命,告白三次都被打枪,目前再接再厉中;是说,小瓶子也老Ai找他斗嘴,两人「夫妻吵架」的对白替新贵派们单调乏味的工作增添不少乐趣。

今天是礼拜二,除了每天例行的交接会报外,昨天适逢劳动节,因此周报将延至今天举行;此外,每月一度部门协理莅临指导的月会也一并办理。通常,这种三合一的会议被工程师们称为「大决战」或「密室案发现场」。

没骗你!真的。我起码看过三次,报告人被「钉」在墙上下不了台,隔没几天就离职的惨况。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有位硕班毕业的nV生,刚上线一个月还Ga0不太清楚状况,调机时不小心把Dummy和Wafer的位置弄错了,被review的副理一眼揪出,当场被「ㄉㄧㄤ」到T无完肤,简直惨不忍睹──

「这什麽garbage?来多久了?」

「…」nV生小声地说出自己浅薄的资历。

「一个月!都已经一个月了!除了叫EE做perge你还会什麽?还有…前一张,对!就这张,notch有没有对准看不出来?Jesus~哪里毕业的?」

「…」nV生小声地说出自己的母校。

「X大的素质什麽时候变那麽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我永远忘不了一叠纸本报告「啪」地一声摔回当事人面前、以及当事人哭着跑出会议室的画面,而和她同为校友的我又气又怕,在会议桌下紧紧捏着自己的拳头,不确定如果是自己的话,能不能忍住上前尻人的冲动。

话说今天出trouble的清单里有我一份,打从中午开始,胃里就传来一阵阵不自然的翻搅,尽管「密室案发现场」通常会有美味的下午茶,但除了神经大条到可以一手J排、一手投影笔的「天降神宾」强者我同梯外,几乎没人有胃口。

另一方面,今天还是博洋课长调去中科後的第一次月会,而人事的异动通常会在月会时布达,因此人心有些浮动;课长的缺额听说会让子荣哥递补,但子荣哥空出来的组长缺呢?绘声绘影的传闻,这个月已经听说四、五个版本了,看来待会赌盘就会揭晓罗!

话说回来,刚刚那两声出自秘书和助理口中的恭喜,莫非…

据说我在宾妹们私下开出的赌盘中也名列其中,赔率虽然被归为均值偏高,但也不算毫无机会,至於「耍宝一哥」阿宾,这位小哥就算开到一赔一百都乏人问津,他本人也毫不在意,反倒在FAB里鼓吹着「升官其实是种惩罚」、「职位越高健检报告红字越多」的奇特论调。

总之,我怀着一丝忐忑,拎着派克J排进入新贵派们本日限定的「1600心动时刻」。

一进会议室,就感觉出有些许不寻常。怎麽说呢?少了平常应该有的肃杀之气。

只见协理李桑早已居中端坐,笑容可掬地朝我点点头:「子邑,东西放桌上就好,来~过来这边坐。」他示意我坐在距离他身边只相隔两张椅子的空位,坐在副理修哥的旁边──那是博洋课长之前的位置!

我心中惊疑不定:「莫非…我跳过组长直升课长?到职刚满十个月的社会新鲜人耶…有可能吗?」

斜眼瞥到FuFu、Pinky、尧仔这几个家伙不怀好意地对我微笑,尤其是阿宾,笑得最贼且毫不遮掩,令我想起他前几天把厂房里工作站的电脑萤幕保护程式擅自改成「社会黑暗~人心险恶~升官是惩罚~瓶瓶Ai宾宾」的无厘头跑马灯兼趁乱告白,虽然最後一句常被大家练习倒装句和八卦接龙,但现在我只想知道,自己是会被「惩罚」的那个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无论如何,该来的还是要来。

我叫出自己的档案,将今天常日班的状况向值小夜的宏毅交接,用字遣词尽可能套用专有名词以彰显自己融入企业文化的专业X;其间修哥居然破天荒地先让我完整报完,然後才拿起他手中那只媲美黑武士光剑的巨大红点投影笔,象徵X地对我劈砍了两道犀利的问题,还好事先有所准备,我用残破的原力勉强招架,总算仅以身免、安全下庄。

正当大家拿起珍N、J排准备享用之际──

「大家还记得丁博洋吧?就之前你们课长啊…」李桑笑YY地问了这一句。

会议室立刻静了下来,新贵派们一副「终於开始了吗?」的表情,既压抑又兴奋。

「现在呀…发布一下人事命令…哎呀~你们放轻松,桌上的点心是博洋请的喔~大家别客气啊!」

「这个月啊…子荣代理得井井有条,交给他我很放心啊…」

在一阵停顿後,爆出此起彼落的欢呼声,子荣哥也站起来向大家致意:「就这个周末,钱柜还是好乐迪?不管PE、PP还是认识的OP都可以带来喔!」欢呼声再度响起,还夹杂着尖叫声。

李桑略一摆手,接着说:「子荣,那你Wet这组啊…我看就…嗯…Vivian~不要给子荣漏气啊…」

众人又开始欢呼,不过大家饶有默契地高喊大姐头Vivian的中文名字:「家欣~家欣~我们要家欣…」家欣姊赶忙提醒大家叫她Vivian就好。

很难得。今天这间刑场居然如此欢乐,真的很难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结果不是我被惩罚,幸亏不是,好佳在呼~终於可以松口气。

「子邑,你知道今天为什麽让你坐这边吗?」修哥一句话就把大夥儿逐渐涣散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副理一本正经地从卷宗里拿出一纸签呈,用检察官的口吻念了出来:「兹因中科后里园区扩厂所需,调派制程工程师沐子邑、游品淇两员及设备工程师陈文宾、王胜尧两员前往支援,人事命令发布後即时生效,效期至今年9月30日止。以上。」

接着又说:「这次去有机会跟日本原厂的技师一起学习fiune和校修的技巧,是难能可贵的历练机会。恭喜几位了…阿宾,我看你yu言又止的,你确定要跟我讨价还价?你会後悔喔~」

阿宾立刻说:「救郎喔~我不要离开新竹…」

修哥不理他,又从卷宗里拉出一张纸念了出来:「有关扩散工程部行政助理吴淑萍因家庭因素,申请转调中科厂一事,人力资源部同意核定备查,人事命令发布後即时生效。以上。」

修哥这时才喝了口珍N:「小瓶子,新厂离你家骑摩托车只要15分钟,恭喜你终於可以把新竹的房租省下来了。我们会想念你的。」

小瓶子喜形於sE,笑道:「我搭那边的接驳车就可以了,我爸不让我骑机车啦!」

难得修哥也有幽默的一面:「本来我想说,反正有人很乐意让你搭便车,不过刚刚那个人好像说他不愿意离开新竹…」

阿宾立刻搭腔:「哪有?我说男儿志在四方,早晚也是要离开新竹啦!」

就这样,我们三男两nV被发配边疆,公司给了我们两天收拾,礼拜二命令一发布,礼拜五我就在新厂的FAB里重C接机、装机的g当,当晚就住进中科那边的员工宿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晚,上弦月高挂夜空,我看着饱满而明亮的一半,也想着缺暗的另一半;台中啊~我又回来啦!想起了已成过往的青涩岁月,那些年、那间教室、还有那位nV孩──暄,你过得还好吗?

※※※※※

上个月收到暄寄来的回信,内容较往常略长,她在e-mail里是这麽说的──

子邑,你过得好吗?

工作应该都上轨道了吧…

我就要离开新竹了

每离开一个地方,人际关系都要重新来过

感觉有点小累…

从小到大,除了屏东以外

台南、新竹一待就好几年

跟我的第二、第三个家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於台中,虽然只待了一年多

但这些年来一点也不会觉得陌生

大概是一直和你保持联络的关系吧!

以前曾问你对台中有什麽感觉

当时你说人和土地的媒介始终是连结在人的身上

是这个意思吗?

无论我到了哪里

至少,心里总有个地方是b较踏实的

但我不跟你说谢谢

原因我想你能明白

还有,关於那件事…都两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我们都尽量不提

或许你不会生我的气

但我也不打算道歉

原因我想你也能明白

暄英

我当然知道暄说的是哪件事,也确实没有生她的气。好吧!我承认应该是有一点点啦!至少在一开始的时候。

几经往返,得知暄代理的那位老师结束了育婴留停,加上这学期学校没开其他缺,所以代课老师也只能另谋他路流浪教师的悲哀啊;一番波折後,好不容易才在苗栗的一所高中找到个临时空缺,而且还是从没带过的高中数学。

──又再一次的人生地不熟呢!难得写信给我,看来,暄过得并不顺遂,我又何尝不是?

※※※※※

礼拜五当天,晴空万里,尽管目的并非游览,但公司还是派了一辆游览车将包含我们三男两nV在内的员工载往后里新厂,同行的还有一位风险控制处的副主任押车,而同车之人都是被原单位「准许借调以资磨练」的新贵派,只差没在脸颊刺上「充军」二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游览车司机用兼任导游的热情口吻向大家问安并自我介绍,等到身旁的「领队」严肃地打断他,告诉他今天并非是员工旅游,而是支援前线时,他老兄「蛤」了一声後才把嘴乖乖闭上。

然而,这位运将大哥挺幽默的,用麦克风跟乘客致意时居然说:「歹势吼,原来今日系这款情形,莫怪喔…看大家都在结面腔,这个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还是可以有所选择啦…你们要走一高还是二高?一高b较快,二高可以吹得到海风。」

「二高。」乘客异口同声,除了领队。

过半晌,司机一拍方向盘:「唉呀~年岁大了,不小心开到二高了,歹势歹势!」像这种无心之过,乘客报以热烈的掌声表示包容;由於游览车在早上九点准时发车,在路况堪称顺畅的情况下,中午前应该就可以在新厂的员工餐厅大家都戏称「工寮」用餐,只不知我最Ai的3号餐是否仍像竹科这边一样赞?

尽管没人提出要求,但在四十分钟後,司机以「年岁卡有啊,膀胱卡无力啊,歹势歹势!」为由,知情识趣地将游览车开进西湖休息站,替乘客争取合理m0鱼的机会。

西湖休息站我当然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说起来还真巧,上次在这边时,记得是新训中心下部队,中途在这边跟也是拨交陆总的阿宾抢同一间厕所。才一眨眼,哥儿俩退伍都快一年了。

在空旷处放风的我举目四望、想东想西,突然想到西湖不就在苗栗?此刻与暄的距离是否拉近了呢?这个巧合让我的心情没来由地有些高兴,要是两人可以一起并肩吹吹海风不知能有多好?明知这里离海边还有好一段距离,但却隐隐感到朝我迎面吹拂的风中,有GU淡淡的咸味。

看来,「押车官」不打算耽搁太久,过不多时就大声嚷嚷要新贵派们回车上准备点名,还不知从哪儿变出一颗哨子,拿到嘴边就吹了起来,司机大哥才刚把菸点燃,只得赶紧大x1两口後踩熄。

重新上路。

那位坐在司机旁的副主任老是一张扑克脸,阿宾便笑称那是上班族版的「监军」,随即提起当初在陆总当兵时,我们俩奉辅仔之命随车去龙冈采买,结果发生「不明逃亡事件」,让当时随车的排长一个莫名其妙被记功、另一个却莫名其妙被骂到臭头的趣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inky和小瓶子两个nV生原本坐在一块儿聊天,看我们笑得贼,也凑过来听,结果害Pinky呛到,把半杯豆浆全洒在尧仔手上那本《QBQ问题背後的问题》上面。

「好了啦~别假认真了!哪那麽多问题?读书心得报告都让你躲过了,g嘛?现在是国道风光耶~」讲这话的果然是读书不够认真的阿宾。

「难讲喔…谁知道副理会不会想测试我?」尧仔一面将被溅Sh的书页擦乾,一面煞有介事地反驳。

个X开朗却有些迷糊的Pinky闻言,立即拉长了脸,沉声说:「Jesus~支援新厂和读书心得这两件事到底哪里冲突了你告诉我?」由於神情语态模仿得维妙维肖,不用说我们就知道是谁上身了,尧仔把书一阖也跟着笑场。

倒是我想到接下来即将暗无天日的一百多天,心下不免惴惴;不过,或许也没那麽苦情啦!至少有阿宾跟小瓶子这对欢喜冤家,看他俩从早到晚亏亏闹闹,又能跟博洋课长天天啦咧,累归累,但应该不会太难捱。

※※※※※

「监军」要司机直接把车开进新厂停车场,我看了一下表,已经被我们耗到快中午了;这位JiNg实又尽职的家伙说,房间钥匙晚上才会发放,要大家先去员工餐厅用餐,吃完直接跟支援单位报到後上工,行李会帮大家集中载到宿舍一楼储物间暂放。

工作狂把话说完便回到游览车,在众人默默伸出中指的祝福下驱车离开,滚回他的新竹老巢。

被发配边疆的五人众跟着一位新厂的人事专员七弯八拐地走着,原以为是到餐厅,没想到是把我们带进一间大会议室请大家直接入座,座位上放着一个餐盒,前方偌大的萤光幕上投影着「后里厂12D环境介绍暨安全卫生宣导」此情此景令我立刻有所联想。

果然,马上有人将大夥儿的心事说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靠!不会吧?」

「当我们是菜鸟喔?」

「又要再菜一次了。」

而阿宾的心理素质总是超乎期待,转头便对小瓶子说:「欸欸~像不像我们一见锺情时的场景?好回味喔~」

小瓶子啐了一声回呛:「你去Si啦!专心点。」

阿宾的厚脸皮当真举世无双,还刻意嘻皮笑脸地回过头来对我说:「同梯的,听说行政助理是个卡哇伊的萝莉,信不信我一个月把到她?」我听了差点把咬到一半的太yAn饼吐出来,这家伙居然还给我重现「经典对白」。

坐旁边的Pinky不明所以,朝我跟尧仔翻了个大白眼,倒是小瓶子很配合地说:「一个月?等你撑过去再说吧!」尧仔用倒下的大拇指对阿宾猛嘘,而曾经身历其境的我却觉得虽然道地、却不够原汁原味,台词和角sE虽然相同,但「小萝莉」上一次的语气可是呛辣得多,哪像刚刚那样还私藏了一点玩笑後的害羞?

影片内容不值一提,大夥儿边看边吃,没猜错的话,稍後会有人进来发简单的测验卷并要考生签名画押,我当然猜对了。我在「本人已知悉上述相关注意事项,对於厂区安全及保密义务愿负一切法律责任」的栏位後方签上「沐子邑」三个字,将生Si状交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支援单位派人来接,原本应该颇为无聊,所幸有阿宾这位耍宝王,只要有他在,就跟无聊绝缘;只见他就地取材,变了几个别脚魔术,把大家逗得乐呵呵。

正当他准备表演第三次把无尘笔变不见的作弊戏法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宾宾,你还玩不腻喔~露馅了啦!」原来是博洋课长,他亲自来接我们了。

「子邑、Pinky好久不见。尧仔,可以独当一面啦!我就知道你行滴~小瓶子,你调来这边,咱扩散双姝分道扬镳,GAGA以後就寂寞罗,你…」讲到这边意味深长地看了阿宾一眼:「也多亏你任劳任怨,这边很缺EE啊!刚好帮我多拉一个即战力来,这法子真亏修哥想得到。也好,这样大家才不会太苦闷。」

「没错!他有够闹的。」小瓶子说完还朝阿宾的肚子架了个不轻不重的拐子。

博洋课长到底是博洋课长,寥寥几句,就让过去在新竹的革命情感迅速复燃,把大家重新收编。

於是半个小时後,我便从小瓶子手里接过一批无尘装备和电脑开机密码;再过半小时,我便从MONITOR上看到了我在新厂的第一批troublelot,Pinky和我算了一下──一个灯、两个灯、三个灯、四个灯,再次同灯同分;而一整排Arm红灯,像是飞机跑道的指示灯欢迎我们这群生力军的加入。

博洋课长站起身来「啪」的一弹响指,大夥儿饶有默契地一同朝FAB走去。

「刚好试试新的无尘衣合不合身。」我心里想。

※※※※※

博洋课长在「大水车」为我们几位接风洗尘,那是一间在台中市区巷弄间的日本料理店,握寿司、生鱼片份量既足又新鲜,关东煮的酱料风味独特、不错吃,我尤其Ai那里的味噌汤很够味,支援新厂期间,「大水车」起码来了不下六、七遍。

当晚同行的还有几位新厂同事和vendor,我注意到有两位日本来的技师,男的身材圆滚滚、满脸络腮胡,挂牌上的名字是中村幸助,由於日语发音过於拗口,念了几遍没人记得住,加上骑着一台川崎重机,於是大家直接叫他KAWASAKI;nV的身材修长,俐落的短发搭配小麦sE的皮肤,给人活力十足的感觉,且五官有欧洲人的立T感,後来才知道她果真是混血儿,有四分之一的西班牙血统,而当她站起来向大家敬酒时,目测绝对有170以上,现场也只有号称身高180的博洋学长和我b她略高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博洋跟大家介绍身边这位nV技师叫做Ryoko,是设备商这次驻台装机任务的主要窗口。Ryoko的中文显然bKAWASAKI好得多,居然还能够用略带腔调的国语跟我们五位逐一打招呼,最後还颇为幽默地自嘲:「我的名字中文是良子,良率一级bAng的良,但是ㄋㄟ~台湾现在天气太热了,要写成凉子这样b较凉快对不对?」说完自己先笑了出来,笑声很阿莎力,相较之下,KAWASAKI反倒腼腆多了。

酒酣耳热之际,我留意到Ryoko灵动的双眼和博洋课长不时交会,两人互动颇为熟稔,关系不似一般,我将一切尽收眼底不作声,待日後找个机会和学长开开玩笑、亏他个几句,应该很有趣。

在座的都是年轻人,公私参杂的话题令人很快地跟新环境的脉动无缝接轨、同时也笑声不断。Ryoko把KAWASAKI上次被紧急呼出,一不小心把无尘衣反穿的糗事抖了出来,当时事发突然,他在宿舍胡子才刮到一半就匆忙上阵,机况正常复归後,无尘衣一脱才发觉,更糗的是,那「刮一半」的造型太抢眼,被宾妹们笑了一整天,大夥儿藉机向他敬酒,频频称赞他公而忘私、不计个人毁誉的职人JiNg神。

尧仔等众人笑了一阵,便加码军中笑话一则。原来他在军中担任驾驶兵,一台黑头车载过的梅花和星星不计其数,声称六军团起码一半以上的将官坐过他的车,八卦消息不足挂齿,印象最深刻的那次,是在破冬後没多久,又载到那位老Ai中途要他开小差的王sir,看着这位孤星将军终於熬到双星报喜,连忙向他道贺。

王sir一路笑开了眼、春风满面,却在回程时提了个古怪的要求:「兵兵啊,我说你们现在这些个兵兵还真不像话,破个冬就要Ga0个天下皆知,我都破了几十冬了我…别看我这样,兵兵,我在军中什麽活儿没g过?我告诉你,我就是从驾驶g起的你知道吗?」

「王sir,您这是要我签下去的意思吗?」

「没的事,我是想啊~今儿个手痒,想重温旧梦一下,怎麽样?」

尧仔连忙说:「万万使不得…我这两条杠可是差了您十万八千里,而且驾驶勤务守则上面就说…」王sir大手一挥:「少跟我来这套,兵兵,这是命令,没得商量。到後头到後头,快快!动作快。」

驾驶权被解除且即刻生效的尧仔只好路边停车,乖乖坐到後座去,一路无事却如坐针毡…未料好Si不Si,在距离营区还有两、三个路口,红灯转绿时油门控制有点不顺,起步後顿了一下,「老驾驶」一急,档位没打进,空档入油门的轰轰声响,引来一群心血来cHa0的宪兵。

车窗摇下後一会儿就获准离开,飘进车内的对话既尴尬又令人笑破肚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宪兵甲:「g嘛不验?」

宪兵乙:「报告学长,可是…因为…那个…」

宪兵甲:「Ga0什麽鬼东西?谁在里边?上次拦到副营长和他太太也没在怕,就照验啊…」

宪兵丙:「惦惦啦,麦白目~後面坐谁我是不知道啦,不过开车的是中将,别不长眼啊!」

欢乐的气氛感染了众人,席间又聊到了早上那位扑克脸的监军。

「拜托!哨子耶!几百年没被人哔过了。这活宝哪来的?」也算得上是活宝的阿宾感到不可思议。

小瓶子接口道:「就是说啊~在休息站上洗手间时听别部门的在聊,那一位其实是台g,前几天才刚从广州调回来,还Ga0不清楚状况,下个月要被丢到捷克三年啦!」

「捷克?这真是太神奇了。」我说。坐我旁边的Pinky立马答腔:「对厚~上次董事会不是有发信说要进军欧洲吗?看来是真的,真羡慕…」

「羡慕?」阿宾这回跟我有志一同。

「机会难得欸!」马来西亚裔的Pinky和我值班闲聊时,就曾不只一次表示很想到世界各地闯荡,个头娇小的她却作着海阔天空的梦,哪像我…有如风筝,尽管也向往碧海蓝天,但不管到了哪里,总有条细细的线,隐隐约约地系在另一张手掌心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晚就在最後一轮SAKE的助兴下结束。

计程车把我、阿宾和尧仔送到宿舍门口後驶离,他两位飞快地去储物间取行李、挑寝室,我朝阿宾的背後喊声:「洞三五,下舖留给我。」他高举中指,我当作是答应了。

就在此时,我注意到今晚的月sE很美,这是五月的第一次弦月,宿舍在皎洁的月sE下,散发迷蒙的光华,既惬意又醉人,像极了当兵时无数个卫哨交接之际,那高挂夜空浅笑相伴的脸蛋…我突然莫名地又想起了暄,很想现在就见见她、同她说说话,尽管,我不知道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但就是很想听听她的声音;而这个念想,在魔幻的月华催化下不安地躁动着,甚至──不仅止於奢望。

※※※※※

人们常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然而,忙碌的日子又何尝不是?接机、装机、测试、然後release给OP,放眼偌大的空荡厂房,机台一台接完又一台,来到新厂一转眼就是两个礼拜过去了。

没日没夜的生活,令人不知时光之飞逝,如果你逮住一个园区的新贵派劈头问他一句「欸!今天礼拜几?」我合理怀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答不出来;说来好笑,我的时间观念其实来自於聚餐,Ryoko所代表的日商相当上道,几乎一到金曜日就会请我们部门的工程师「小酌」一番,每当KAWASAKI拍着我的肩膀、圆呼呼笑咪咪地说「今天也OK?行きましょう。」我就知道又快到周末啦!

而那句「行きましょう。」彷佛通关密语般的逐渐成了我们部门同事之间,在FAB里相互打招呼的发语词或语助词或结语,而自成一种奇特的组织文化。

就在吃了一次大鼎活虾、一次白象後的第二还是第三天吧!正当我抓起磁卡准备下班回宿舍之际,博洋学长叫住了我:「子邑,明天你别进公司了…」

「我被fire了吗?」

「想得美咧~没把你榨乾前休想…不说笑了,铜锣那边的协力厂不懂我们要的SPEC,明天要麻烦你跑一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学长,规格确认应该是EE他们的守备范围吧?我这样会不会捞过界啊?」

「新厂的EE都还太nEnG,尧仔的FCT-05今晚到港、明天下FAB,他肯定走不开,阿宾这方面OK,但这家伙一定会给我Ga0出其他状况,派他去我还得在旁盯着,不如派你去就好。」

「还有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设备的那一套你也学了差不多七、八成了吧?」

「でも…」

「别再讨价还价了啦~明天帮我把这事Ga0定,之後你就地放假吧!这几天你也辛苦了。」

「遵命老大。对了,可不可以徵召您的CEFIRO?行きましょう。」我上扬的语尾透露出一丝期待。

博洋课长「嘿嘿」乾笑两声:「准你报公帐,但车子不能借你,明天下班我另有妙用。」说完还露出高深莫测的神秘笑容,真是的。

※※※※※

后里厂区周遭的生活机能跟竹科没法b,想租个车还得先搭接驳车到市区再走一段路,太麻烦了。而抬头一看站牌,明明就有接驳车直达铜锣工业区,到时请协力厂派车帮忙接送就好,却还犹豫了好半晌。

该不会有机会能够载某人绕一绕兜兜风吧?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没来由地一阵交战後,认清现实的我在司机吆喝两次後,踏进了接驳车。

车行无阻。

协力厂的h总经理亲自来接我,其实走路也不过才十多分钟的路程而已,害我有些不好意思。正事办完,个X海派的h老板和他担任总经理的侄子便邀我一道前往苗栗市区的一间客家餐馆用餐,且盛情难却、不容推辞;同行的还有一位容貌颇为亮丽的Jessica,年纪跟我相仿,上个月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是老板的秘书或特助,当然,同时也是老板的千金,这更当然。

其实当下也是半推半就,自己心知肚明,x1引我的不完全是客家美食,但绝非造型洋派时髦的Jessica就是了──席间老板问我有没有nV朋友,还说要把Jessica跟我「送作堆」,害我五更肠旺吃进嘴里却跳回碗内。

「…好辣好辣…抱歉。」

身旁的h总反应颇快,打趣地说:「我堂姊很辣我知道,很多人都这麽说,这个不用道歉啊!」

坐对面的Jessica倒是落落大方,不以为意地朗朗而笑:「哎呀~沐先生一表人才、又高又帅还是科技新贵,一定有很多红粉知己,看来这顿饭Daddy你们又枉费心机罗~」

我有点尴尬,只好讷讷地说:「没有啦没有啦…只有一个而已。」

h老板作势敬我一杯,在我将苹果西打举到一半时,他已一饮而尽:「少年ㄟ~你很难得喔,换作是我,我会说在苗栗没有,所以…我们家Jessica目前在台湾单身喔!年轻人男未婚、nV未嫁,多交往多b较有什麽关系?这样讲你有改变主意吗?」

有点窘迫的我顺势说了出口:「我那位刚好就在苗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h总哈哈大笑,用台语亏他堂姊:「想不到咱Jessica竟然会被人打枪?」

旅居国外多年的Jessica一时没听清楚:「What?趴清?」

h老板倒也幽默:「你被人家reject了啦,好好当我乖nV儿,低呀毋低?」最後一句自然是客家话了。

Jessica给了我一个俏皮的白眼,我则朝她耸耸肩,毕竟,拼图的缺角即便只差一块,但形状不同就是拼不上去,强求不来。

饭局终於结束,h氏企业的首脑们让我在苗栗火车站下车,方便我转乘;不过,我不打算那麽快回去,而有些事我也不打算说出口,无论是以单方面倾诉、或是闲聊的形式,至少,让某人某事在内心深处成为一个类似结界的存在而唯我独有,这是我仅有的哪怕是残缺、是幻影,无论如何我都不愿分享、更不想失去。

是的──我约了暄见面,藉着二字头最後一个生日的名义,她答应了。而在e-mail的字句中,我感受到暄回信时情绪的波动,以及…有那麽点yu言又止,也好,今天就畅所yu言吧!

※※※※※

暄来了。

她穿着浅咖啡sE的长裙搭配白sE上衣,远远看去像是杯可口的卡布奇诺;我站了起来朝她挥手,暄则以适度微扬的右手回应,这时我注意到她左手前臂披着一件灰sE的短罩衫,单肩侧挂着一个颜sE较裙摆略深的手袋。

这身装扮如同学校里的老师一般,这麽讲很怪,因为暄本来就在高中里任教啊!只不过…心里还是对一直以来的「谷同学」有着既定印象,却不知已为人师表的暄,对於「沐同学」的印象是什麽?我很好奇,或许是该弄明白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在火车站附近的麻布茶房点了简餐,就在餐点端上桌之前,把先前在e-mail里的对话内容,简单地确认了一遍──

「hi…暄英,好久不见。」

暄双唇微微一抿,浅浅地朝我笑了一下:「是啊,你最近过得如何?」

「还过得去。这里的学生还有让你喊得大小声吗?」

「差不多~快习惯了…你说你被调来台中,今天怎麽会过来?」

……

……

通常我称这个过程为「微波时间」,尽管只是再也寻常不过的对话,但对於重新找回相处时的温度来说有其必要X;然而,如同微波加热一样,若冷藏得越彻底,就越需要耐心等待。

距离上一次见面还不到十个月,不算太长,只不过…就因为这个「只不过」,让今天的微波时间b预料的还久,且效果不如预期。

暄不提,我自然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底是冰雪聪明的暄,很快地找到另一件「不说抱歉也不说谢谢」的事:「子邑,你寄来的礼物我有收到,真的很感动,说实在的,很适合现在的我。」

暄说的是我上个月收到她回信後不久,寄给她的那罐特制枇杷膏,只因她在信里提到,一整天的课上下来,喉咙都快没声音了。

我笑笑,没有说话。

「去邮务室领包裹时我还觉得小纳闷,想说才刚安顿好,怎麽会有人寄东西给我?」

「不会啦!那又没什麽…毕竟可以及时找到空缺,免当无业游民也是值得庆贺。」不适合装酷的我,想到当时在邮包上刻意将谷暄英「老师」两字的称谓写得超级超级大,就觉得有些好笑。

「对了,我信里没说在哪一间,学校官网也还没把我的资料放上去,你怎麽找到的?」

我看着暄暗自叹气,边将大拇指、食指、中指依序扳下边说:「火车站附近、男生多又皮、科展刚参加全国竞赛得过名…其实不难找啊!」

暄把用来搅拌的汤匙停下,发出轻轻「叮」地一声,像是也叹了口气似的:「谢谢你那麽用心,子邑,那天我心情本来有点小糟糕,後来…」她顿了一下,又开始搅拌那浮冰已然消融殆尽的百香绿茶,接着说:「总之,祝你生日快乐。」

餐点堪堪吃完,微波时间结束的刚刚好,即使我们绝口不提之前「那件事」。

这顿咖哩猪排蛋包饭虽b不上中午的客家美食澎湃丰盛,但却令我回味再三,总觉得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像是沐同学和谷同学不经意地偶遇在校园旁某处食堂内的场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师好!师丈好!」突然一声大喊把暄和我都吓了一跳。

原来是一群学生嘻嘻哈哈地从我们桌旁蹦跳而过,这五、六位男男nVnV用很夸张的口吻向他们的谷老师大声问好。

「谷老师,这位帅哥是谁啊?」

「还用说?当然是师丈啦!明天跟猴子说情书不用写了,谷老师已经Si会了。」

「对啊对啊…人家师丈b他高b他帅,叫他老老实实接受隔壁班肥娇的Ai就要心满意足了。」

「哎呀~你们不要乱讲!再酱子老师就要脸红了啦!老师我帮你教训他们这两个贱人。」

「对咩~像这种不懂得尊师重道的Si小孩,让他们明年当学弟好了。」

「拜托~老师不要当我。师丈救命!」

……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着这群七嘴八舌,脸上爬满青春痘、稚气犹存的年轻人实在有点哭笑不得;由於知道暄的脾X,她会想自己处理,於是便不作声。

果然,暄目光一凝,原本俏丽的面容似是罩上一层薄霜,下巴微微向斜上方一抬,在礼貌的微笑过後缓缓开口:「同学,眼睛看见的,不一定是真实。尊重一下别人好吗?要聊的话明天可以来找我。」

书上说,天蠍座的守护星是火星和冥王星,冰火交织的气场乃与生俱来,当下我又见识了一次;所幸,他们虽是不请自来,但还不至於不识好歹,登时你推我、我推你地撤离,在暄「目送」他们之际,她微抬的侧颜,倒是让我想起了那一晚的弦月。

回过神来,谷老师已经站在冥王星运行的轨道上看着我,我一愣,赶紧收敛心神自我解嘲:「刚刚那个…」其实我不确定该不该道歉,於是话锋一转:「刚刚那句话好像有些耳熟,谷同学你觉得呢?」

我说的是当初同修「艺术赏析」时,老师曾在课堂上引述某位大师对某种主义的开释,映衬了古文学中「白马非马」的论证。

「暄英,没想到你活学活用,我还以为你真的在打瞌睡…」

「胡说,我这叫似睡非睡,其实我有听课。别忘了期末成绩我还赢你呢!」

一段往事换来一阵笑声,两人各自运行的相对距离也从冥王星拉近至火星。

走出店门,苗栗虽不b台中台南或新竹繁华,但毕竟在火车站附近,熙攘的人声让我或我们在心情上回归现实。而不久前被暄的学生看到,「师丈」两字像是施了魔法的咒语,让我有些自我陶醉,并肩而行时下意识地朝暄靠近了一些…

暄察觉两物T间引力的微妙变化,於是刻意将平衡的距离拉了回来,在走过第三条斑马线时,我也察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暄在站前回廊的大钟前将脚步停下,以弦月的角度用眼睛喊了我的名字。

「有学生写情书给你?胆子真大…」我听见那声叫唤,便将话头先搁着不管它。

暄似是不着痕迹地低声说了句:「有你大吗?」

突如其来地一句抢白,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说些什麽,却瞥见暄的表情Y晴不定,便觉得不如什麽都别说。

但,来不及了。

「子邑…」暄这次是真的说出声来:「现在的学生很Ai八卦,我不知道他们会怎麽传,但这样会带给我很大的麻烦。」

「清者自清,何必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你可以不必在乎,就以为我也不必在乎?并不是这样的,子邑…人言可畏…我不像你…」

「人言可畏?」我莫名地升起一GU怒气。

是怒气吗?我不想细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而且喜欢的要命」我y生生地把下半句吞回喉咙的最深处。

「你一直知道的,我有男朋友,我们交往好几年了,前阵子他跟我求婚…」

听到这两个字,火星和冥王星在我脑中轰然一响、碎为星辰。不问,不代表不会发生,掩耳盗铃终究有别於胆大妄为,说穿了,我只是自欺欺人不愿面对现实而已。

我呆住了,任周遭的人群无声滑过,定定地看着暄却开不了口。

过半晌,暄幽幽地说:「我後来…终究没有瞒你,不是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中居然爬出一个既荒唐又可笑的念头:「为什麽?为什麽要再一次把它说破?就让我一直待在甜美的幻梦中不是很好吗?」

然而,说出口的却是:「你…答应了?」

「我很想下定决心,无论答案如何。只是情况有些复杂,现阶段想专心准备教甄,我有我的目标和顾虑…」暄停了一下,将脸侧了过去,在一阵令人窒息的无语後──

「子邑,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麽?」

「我说过我很想下定决心…你值得拥有完全属於你的对象,而不应该…」

「那跟我们有什麽关系?朋友间见个面、吃顿饭不为过吧!」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子的,子邑,你要把我忘掉,我也会这麽做,你得帮我这一次,好吗?」

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满是无奈、烦恼、难过、孤独与忧伤…种种负面心绪,如同弦月另侧的Y影被我一次瞧个分明。

当兵时曾在某次鱼雁往返中,信末引用了一句歌词表示对她的关怀与祝福,或许她不会记得,但我一直放在心上──「暄英,加油!基於两种立场我会罩着你。」

暄信赖我,所以向我求助。这个我懂,只是…

「好!我尽量。」我半受伤、半负气地给出不确定的承诺。

※※※※※

2006年5月的第二次弦月,我在回程途中的电联车上度过29岁生日,但却错过了末班接驳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回宿舍,阿宾这家伙不知Si那儿去了,八成载小瓶子出去玩,这礼拜轮到尧仔值大夜,最後接起交谊厅电话的还是博洋课长,大学长表示正要送Ryoko出门,回程可以顺道来车站接我。

我一坐上车就闻到年轻nVX的气息,在我暧昧的眼神追问下,博洋课长也不瞒我,主动跟我说Ryoko其实是他大三那年到福冈做交换学生时就认识的,两人还短暂交往过一阵子,後来返台後,距离一拉远就无疾而终,没想到这次她被派到台湾来,双方才又戏剧X地重逢。

看着他微扬的嘴角,我由衷为这份难得的缘分给予祝福,Ryoko之於博洋课长、小瓶子之於阿宾,人生彷佛是一幅拼图,终其一生都在追寻那唯一一块合适的碎片,至於我…怕是永远存在着缺角了。

这次暄说得决绝──「不要再来找我了」、「把我忘掉」…几句话似火如冰地搁在心窝里疼得难受──也罢!既然如此,不想你就可以了吧!要b忘X我可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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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落在天边云的弧线是你

遗落在屋檐雨水的光晕是你

遗落在从前安静的晨曦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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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第八幕】告白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後一起分享会更明白

相思的哀愁

~王菲《红豆》

※※※※※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一年四个月了,「那件事」就这麽梗在心头;其间和暄虽通了几次信,但双方仅止於简单的问候,她不提、我也不说。

2005年的盛夏,我再三考虑後,大着胆子约暄出来见面,也该是把话说清楚了;我刻意提前一个礼拜,约她在七夕当天见面,不过,我是用庆祝自己通过新人试用期的名义,没有提任何有关节日的暗示。

她说她没空当然,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依旧感到失望,我也不问原因,哈啦了几句後,正打算说再见之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天吧!隔天应该可以。」

隔天是礼拜五,也好。确切的时间、地点又让我们在电话里多聊了一阵子。

回想起来,上次和暄碰面时,才刚升一兵,如今退伍都两个多月了,不用数馒头的日子果然过得b较快!呵呵~

「洞三四,再给我恍惚啊!」一声熟悉叫唤加上一个热情拍肩,换来我心头一阵虚惊。

──原来是同事阿宾,这家伙同时也是我军中的同梯,因为大专军训学分修得不够多,所以晚我一个多礼拜才「刑满出狱」。据军中警卫连的学弟说,这厮当天离开营区大门时,居然还有模有样地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块砖头,往地上一敲,把它给敲成两段才头也不回地耍帅而去。

讲到这个阿宾,打从新训中心拨交途中遇上他,和我从共痾同一间厕所、共用仅有的两cH0U面纸开始,还真的跟我Y魂不散,不但盘据我的上铺超级、超级久,说是要我一辈子活在他的Y影之下,就连退伍了都跑到同一间公司还同一个部门和我再续孽缘。

「里面这位弟兄,可以请你快点吗?我有点急~」我眼睁睁地看着唯一可正常使用的厕间被快我两秒钟的家伙捷足先登。

同样是一分钟,时间在厕所内外的流速显然并不公平。

「外面这位弟兄,我好了,不过遇到麻烦,你有卫生纸可以挡一下吗?」

「我刚好剩两cH0U…」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很好,我告诉你,每一cH0U都有两张,你把它分开来不就有四张?一人两张很合理吧?」

「真的假的?」肚子咕噜咕噜到神智不清的我居然信以为真。

两人整装完毕後,这才互报中心和梯数,只是尽量不去碰对方的手。想到哥儿俩初识的情景,不由得嘴角失守、泛出笑意。

「三八兄弟~在想什麽?又在想你那个没缘的喔?」

「去你的,跟你才没缘啦!我还有机会好吗?」

力捷半导T公司座落在竹科,是DRAM代工的指标X企业,面试时一听HR说「去年年终平均领了8.5个月,今年Q4公司准备上柜,应该会更看涨」的话术後,使尽浑身解数也想钻进这道窄门,笔试、英听、心理X向测验、一阶口试、二阶口试…只差没叫我表演吞剑或跳火圈了,总之,就这麽进了科技业,成了竹科新贵派的一员。

我应徵的是研发工程师RD,但因为该部门缺额已补满,目前还缺制程工程师PE和设备工程师EE,我选择前者,而阿宾选了後者,而一入园区深似海,个中「肝」苦有谁知。

一开始的蜜月期还不错,在整整长达两个礼拜的时间里,人力资源部HR安排了五花八门的课程,填补我只知道「风云起、山河动」和「报告是、报告不是」的记忆断层。

基础的有:「半导T概论」、「化学气相沉积CVD的原理」、「积T电路发展史」等,告诉菜鸟们一片wafer晶圆从开始到可以切成一块块的chip晶片帮公司赚钱为止,要经过好几百道制程,而这些程序主要可区分成扩散、蚀刻、h光及薄膜等四大类型,我等工程师要担当的就是确保那一道道的关卡能够畅通无阻,话说到这里,新贵派们工作的使命感便打从心底油然而生。

其他的也有像「6S工作安全卫生危害告知」、「差勤系统说明」等行政辅助课程,甚至有「简报培力营」、「卡内基共识营」等诸如此类带有团康活动sE彩的趣味课程;一时间,令我有种彷佛又回到单纯学生身份的错觉,生活顿时安逸了下来,那段日子里,每天最烦恼的事情莫过於午餐要吃什麽,这就不得不提公司的餐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由於力捷是国内知名传产与外资合资的子公司,员工b近3,000人,每日在厂区内总有为数不等的厂商客户穿梭其间,因此有个可同时容纳800人的大餐厅也是很合乎逻辑的,而中央厨房更是二十四小时供应包含中式、日式、美式及义式在内的各式餐点,确保员工拥有绵绵不绝、随时可供榨取的劳动力。

新贵派们以磁卡领餐,费用相当超值,每餐约莫新台币45~60元不等,由每个月的薪资中直接扣除,我第一天点的是3号餐,看着餐盘上盛装着六大片花卷寿司、味噌汤及一小篮综合水果,感受着新东家有别於国防部的满满诚意,对於刚退伍不久的Si老百姓而言,不啻是人间珍馐,也顺势成了我今後的最Ai。

此外,蜜月期的磁卡用的是人资部发的临时卡,也就是餐费全由公司买单,更难能可贵的是,每日朝八晚五准时上下班,还可以去公司的健乐室打打壁球、或到邻近的联园里游泳,而且薪水照算,日子简直过太爽,而且爽很大。

我很庆幸在这段时间有跟阿宾充分地享乐,因为──等我们正式分发到所属部门,过着上班月明星稀、下班披星戴月的日子後,回想起来才不致太过悔恨;晚我们一期进来的尧仔和FuFu就很可怜,居然天真的以为来日方长、不必急於一时,导致健乐室里头那些琳琅满目的玩意儿看得到吃不着而抱怨连连。

蜜月期结束前,有个象徵意义大於实质意义的资格考,考完後,一个看起来人五人六的主管把每个人的结训证明发了下来,接着便要大家稍後,说是应徵职缺的部门会派人过来办理「交保」,接着便是…

「柯元良、潘家仪,8Ah光工程部,过来报到。」

「陈世昌,12A厂务部,过来报到。」

「郭义基、刘宗翰、许莉君,12B蚀刻工程部,过来报到。」

……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这一期编号94Q2-3共213人,像是切火腿片似的,被三三两两地带离,整个过程活脱像是当兵时,从新训中心拨交下部队的场景再次重现;附带一提,「94Q2-3」的半衰期差不多是三个月左右,新人来来去去,到我离开园区时,当初同期的大概一只手数得出来。

「陈文宾、沐子邑,12B扩散工程部,过来报到。」

一声嚷嚷把我的心思拉了回来,我有些紧张地踏出职场的第一步,视线尽头迎接我们的是生平第一份工作的主管,只见为首一人笑容可掬,正是我interview时的面试官,也是和我同为校友的大学长──丁博洋课长,他伸手将两杯五十岚的珍N递了过来:「来来来,见面礼,别客气啊!」让我紧绷的心情登时放宽不少。

阿宾的心情显然放得b我还要宽:「谢谢长官,请问我们部门有没有nV生?」

博洋学长笑着说:「当然有啊!以後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叫我博洋就可以了。」

「谢谢学长。」

「报告是,船老大。」

三人沿着偌大的厂房曲折前行、一路说笑,阿宾走过的空间都是他的声音,突然他转头对我说:「欸~同梯的,听说我们部门的行政助理是个呛辣小萝莉,信不信我一个月把到她?」

我正不知该给予鼓励还是吐槽之际,斜後方冷不防传来一声娇叱:「一个月?等你撑过去再说吧!」我吓了一跳,只见一位身材娇小、肤sE白皙、染着金发妹妹头的nV生柳眉倒竖地盯着我同梯,虽是微嘟着嘴的娃娃脸,但那眼神可凶着哩,颇有找人吵架的气势。

课长赶紧转移话题:「小瓶子,人手已经不够啦!你再把人吓跑我怎麽跟李桑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拜托~别推给我,跑掉的十个有八个得算修哥帐上,跟我有什麽关系?」嗓音中的辣度呛得课长连连咳嗽示警。

「咳咳…这位是我们部门的行政助理吴淑萍,我们都叫她小瓶子,别看她这样,人家以前可是当过领班,底下管了三、四十位OP,在FAB里可是喊水会结冻的喔…」博洋课长稍稍介绍了这条小辣椒,又转头对当事人说:「好了啦,人家初来乍到,看我面子上展现一下专业和亲和力吧!我等下还有个会,既然你在,那後面就交给你了,你先带他们去找GAGA办手续,顺便跟修哥、李桑打声招呼,然後去领装备,赶得上dailymeeting的话,刚好介绍给大家。」

「不愧是高科技产业,随便一段话就有好几个听不懂的专有名词,什麽OP、FAB又是啥…看来有的学了。」目送课长逐渐走远的背影,我内心由衷地赞叹着。

「喂!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吗?」小瓶子说完扭头就走,我跟阿宾立刻跟上。

多亏阿宾陪着笑脸乱哈啦,小瓶子个X倒也爽直,很快地我们就得知咱扩散工程部的头头是一位人称李桑的协理,但实际管事的则是他的得力左右手彭副理,大家叫他修哥背地里会加注「最会修理人的修哥」,而直接对修哥负责的就是博洋课长啦!

课长底下辖管Furnace炉管、WetSh刻、Impnt离子植入三组人马,各自拥有15名左右的PE和25名左右的EE;由於前阵子炉管一口气走了五、六位包含组长在内的工程师,因此博洋课长目前还兼任炉管组的组长,这也就是我跟阿宾之所以有机会跳上这艘船的原因。

小瓶子自有一套做事方法,她认为照程序来的话,等下领装备一定人挤人,因此直接带我们去总务部,只听她隔着老远就用台语和一位大姊聊了起来。

「阿英姐,搁麦搭哩叨扰啊…」

「这期恁补几个?两个齁…按奈甘五告?Tina~人咧?刚刚还在这啊,架拟大欉怎会失踪?奇怪…啊来了,Tina,把库房门刷开,带这两位帅哥领装备。」

「後面会再来两到三个,应该够…不过做多久要看个人造化了。欸!你们的识别证呢?可以拿出来了,以後要随身挂好,把它当做身T的一部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位颇为壮硕的nV士过来示意我们跟她进旁边的铁卷门,阿宾继续赖在小瓶子身边五四三:「放心~我的造化一向很好,而且我身T的一部分不是只有这张小小的磁卡,我会在这边待很久很久~我保证让你对我刮目…」我赶紧掏出狗牌磁卡挂上,一把将我同梯拽开。隐约还听到小瓶子说:「…那个高的看起来b较机灵,另一个就很散仙…哪有?阿英姐你不要乱讲…」

我和阿宾一人一个空篮子,彷佛吃自助餐,按照BigTina的指示,将物件逐一放进篮内,最後刚好堆满还颇重哩,计有:无尘连身衣XL/含臂章两套、无尘鞋两双、室内拖鞋一双、无尘记事本两本、无尘笔两支红蓝各一…总之,不管什麽都要加上「无尘」两个字就对了。

临走前,我注意到有一张大桌子上面被各式装备堆满满,有些物况还颇新,便多瞧了几眼,沉默寡言的Tina此时开口:「那些是昨天离职的人留下的,还来不及整理,要的话自己拿。」

我决定物尽其用,便又多拿了一本笔记和几支笔,阿宾则表示他有需要的话再自己跟小瓶子领;我当然知道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在往後的日子里,阿宾把「物品申请表」当做写给行政助理的情书,不但是我始料所未及的技术X犯规,而战术运用的结果也让众人开了眼界。

三年後,阿宾和小瓶子这对欢喜冤家在结婚喜宴的主持人b问下,新娘子才羞赧地说出这段不为人知又公器私用的秘辛,让台下的新贵派们拍红了手掌、惊声尖笑不间断。

小瓶子很有心,把历历轨迹集结成册,被我有幸地在他俩丰原新居踩屋时顺手翻了几页──

「申请无尘笔1支,因为断水的笔写不出我对某人的思念。」

「申请立可白1罐,因为不管怎麽涂,某人的脸孔在我脑海依旧如此清晰!」

「帮某人申请cH0U取式面纸1包,因为她今天好像感冒了,一直在我前面哈啾哈啾,这样会影响工作士气。」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阿宾,你真他妈是个天才,我同梯我骄傲

像这种「类告白」不仅闻所未闻,还花样翻新、层出不穷,令我无数次地回想,如果,我是说如果,能再有一次机会对暄说出心里话,该怎样表达才算是别出心裁?结果又会怎样呢?

※※※※※

小瓶子领着我俩来到部门所属的办公空间,才刚坐下,就听到前方一声呼唤:「各位~开会罗!」这有点柔、有点嗲的嗓音有着令人耳朵怀孕的魔力,然而周遭同事们却个个像是触电似的跳起来、迅速向会议室移动,一位路过我视线的男生紧张兮兮地对我示警:「快快快!动作越慢位置就离修哥越近!你不会喜欢的。」我把整篮装备往桌上一丢,立即从善如流。

坐定後没啥动静,偶有几句轻声交谈、空气却异常凝重,在军中通常是值星官在早点名时被连仔「拉正」後,随着一句「尔後加强磨练」或是「不要让我教你怎麽带部队」才会有的氛围效期通常维持一个礼拜以上;如今,却让我再度温故而知新了。

又过半晌,只见博洋课长推门而入,笑着说:「放轻松放轻松~今天修哥走不开,由我代理。」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大学长看到我当下便微微颔首,接着交接会议在庄重但不失诙谐的节奏下进行,无线滑鼠在ㄇ字型的会议桌上传来传去,我注意到每个人的口头报告都是中英文夹杂,讲完还要加「以上」两个字,令我觉得既fresh又funny,以上。

「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今天有两位生力军加入我们炉管,其他组的别眼红啊!子邑,自我介绍一下吧!」当我还沉浸在同事们的如珠妙语之际,博洋课长突然提到我的名字,於是我站起身来简单交代几句,再来换阿宾。

这家伙不但把我省下来的时间全部花光,还加码了军中笑话三则,不──严格说来应该是两则,但由於我和他在国道休息站相遇的经过同样博得不少笑声,所以我想大概也被归类为不可考的笑料吧!

会後炉管组小聚了一下,接着设备和制程各自带开,阿宾被一位绰号小黑的EE打包拎走,留下来的PE包括:煌文、美君、pinky、大丽和早我一期的志峰,这几位算是在我为期两年左右的职涯里b较有革命情感的同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隔天起了个早,经过阿宾门前正想给他来个震撼教育式的mcall之际,这小子刚好推门而出,於是哥儿俩便一起骑车上路。时值五月,即便才七点出头,园区已是yAn光遍地、车水马龙。

我们的租屋处在竹科附近金山街的一条巷弄内,当初会选这里,其实是因为巷口有间星巴克,想说以後可以常来享受悠闲的时光,而我同梯则想得更深一层,因为他觉得星巴克里头有位叫做Cherry的工读生长得很正,绝对是自己未来另一半的态样。

事後证明我们都想太多,星巴克的营业时间和我们非上班时间重叠的部分少之又少,而正妹Cherry也不是工读生,而是年纪轻轻的店长,巧合的是,居然是田侨仔房东的nV儿!想到那双边搓着手、边盯着房客们荷包的贪婪目光,两位一穷二白的社会新鲜人在无意当火山孝子之余,早早就打了退堂鼓。

第一天正式到班,迎接我的便是七点五十分的晨会,主持的是一位被大家叫做「李桑」的中年人尽管没那麽老,但给人一种肯德基爷爷的感觉,一句话里至少有三分之一是语助词,我加倍留神地听着,深怕漏掉重要讯息:「…嗯啊…大家早啊,又是一天的开始啦,大家要有JiNg神一点啊,好好…现在我们就开始厚,欸~GAGA,我的茶咧?帮我洒点抹茶粉…对对对,就右边那罐,半匙就好不要多,谢谢啊。今天阿修去台北出差呀,跟人家谈下半年半导T展的那个事情,我看今天早上这个喔~呃…丁博洋,我看是不是就从你开始…」

由於李桑讲话重点特多、经常令人不及标注,因此,前方的博洋课长便立即站起身来面对大家:「各位同仁早安,晨会开始。崇平,辛苦你们了,请你先报告昨晚的机况和HotLot,机台主责人仔细听,会後PE下完and把签单传给OP领班,EE下FAB务必再做doublecheck,值大夜很累,赶快让人家回去休息,记住喔~挺彼此就是挺自己,动起来动起来!」虽然有听没有懂,但明快的节奏显然深得人心,会议很有效率地在十五分钟内结束。

由於炉管组人丁单薄,博洋课长决定亲自带我,我也很争气地迅速进入状况。原来,制程工程师在办公室透过各式远端装置的Monitor进行监控,确保产品通过机台後的SPEC规格能够在正常误差范围内,一旦发生alerm,整批产品连同FOUP装晶圆的容器就会被HOLD在机台里,如同坐霸王车的奥客令人伤透脑筋。

这种有问题的产品统称TroubleLot,数量少时还可暂时不理它,但是当奥客越来越多时,就会发生「塞车」的现象,尤其是研发部门有新制程要测试之际,如果好Si不Si挡到如同高阶将官座车的HotLot、甚至是SuperHotLot的话,就等着开会时被叮到满头包。

解决TroubleLot的教战守则叫做TroubleShooting,虽然被写成制式的SOP且人手一册,但其实很吃炉主机台主责人存乎一心的经验、胆量与运气;後两者不值一提,而经验法则显示,有一大半可以用电话对FAB无尘室里的OPC作员下达指令,请她们帮忙。

──说得简单,个中眉角可不少。

人家OP也很忙,凭什麽要优先cH0U空来帮你?这时候,就看平时谁的85度C和派克J排投资得b较多啦YouknowwhatImean!身为一个机灵的工程师,跟几个宾妹混熟一点准没错,而且还要分散在各班四班二轮,懂的就懂,而养「宾」千日,又岂止用在一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噢~对了,「宾妹」是新贵派们对OP的另一种称呼。原因无他,因为C作员有很大的b例是外籍nV工,而在力捷,很多OP是菲律宾籍的快乐好夥伴,平常在FAB蒙头盖脸,几乎双方都是只认得对方的眼睛,偶然在餐厅面对面碰到,不看名牌的话还真认不出来,双方每每要在遮住嘴巴和额头後,才会异口同声「哦~原来是你你…」地深情相认。

当然,再怎麽收买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遇到b较y的领班,还是得要你按照规定填单子排队等出料、排队量膜厚,危急时还真的不得不下狠招,出动咱部门得天独厚的王牌,这时候──小瓶子的重要X就被凸显出来啦!

据传闻,小瓶子出道甚早,高职肄业就入行,几乎可说是力捷的开朝元勋,她从最基层的OP做起,两年升站长,再一路从站长升到小领班,又从小领班升到大领班这两个阶段都需要个两三年光景,还在扩散工程部辖下的三大区组间辗转轮调,而在一次氯气外泄的危机中,机警按下cH0U气阀避免事态扩大後,被修哥拔擢为常日班的行政助理,迄今也快两年了;小瓶子虽有一张稚气的娃娃脸而误导众生,但扳指头算一算,她的职场资历起码十年起跳,同龄的新贵派们和她根本不是同一个水平。

眼下ABCD四班OP的大领班可都是她当年带过的後辈,而徒子徒孙更是不计其数,谁不知道只要「瓶姊」一通电话,Ga0定!不过,她也很会替学妹们谋福利,一通电话,一个人情,不然您以为咱部门的C作员怎麽总有吃不完的J排和珍N?因此不到最後关头,新贵派们绝不轻易动用这张「黑桃二」。人情得还啊!不然还会涨价咧!

由於机台跟人一样有它的脾气,不会一直很稳定,耍任X的时候还会认主人,因此工程师要三不五时跟它们谈谈感情。

说来有点玄,但由不得你不信邪,有好几次明明就照着手册tune了好几回,长出来的膜厚就是outSPEC,非得找那位叫做建宏的EE过来m0一m0、捣一捣,然後随便丢个参数进去,一次就tune进去了;又b如像FNT-52这台好像跟我特别有缘,三、四个值班人员Ga0了满头大汗Ga0不定,还用那该Si的PHS手机把我紧急呼出,等我匆匆赶到机台前,它却像是开众人玩笑似的正常作动,看着一堆人在身後窃窃私语,真的很好笑。

到目前为止都算是愉快的部分。

我对园区工作的欢乐印象其实只维持不到二十四小时,第二天下午四点的交接会议令人想忘掉都是难事。

修哥一进场,光是两道冷电似的目光一扫,就让整间会议室静得出奇,再来淡淡一句「开始」,室内气温起码骤降二十度以上,接着一个一个修理,新贵派们一个个被K得咪咪贸贸,让人打从脚底板起了一阵恶寒,室内空调根本多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有新人?这代表什麽?这代表有人离开才会有人进来。」

「谁离开?Whocare~离开的人都是Nobody,不需要再去提那些人的名字。」

「新进的请努力创造自己的价值,让别人记住你的名字,别只是一道影子。」

「你怀抱着怎样的憧憬来到园区我没有兴趣,但请记住,在园区没有什麽是不可取代的,也包括我。」

……

同样的会议,修哥主持或是博洋课长代理,简直令人怀疑是不是跑错公司打错卡。

尔後的日子几乎是不见天日,跟新人训的蜜月期相b犹如天壤之别,生活就只是晨会、下FAB、午餐、再下FAB、交接会议、加班或值班下FAB…的一连串累积,这种规律有种魔X的哀戚,周而复始地运转着我原以为可以主宰的人生。

回过头来,才发觉身边一样样人事物只剩下逐渐淡去的轨迹,「工作」彷佛铐着我的灵魂拖向黑洞漩涡的中心,我急yu甩脱却yu振乏力,唯有上下班途中偶然抬头所见的点点星光,与不久前又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重叠,让我想起卫哨戍守时的清冷,而突如其来的孤独感,总会令我毫无例外地想起暄。

──是啊!我还有暄。

尽管上一次见面,留给我的是困惑与难过,但思念暄的惯X,就像是另一GU引力牵绊着我,让我得以与可怕的黑洞相抗衡,哪怕是星辰飞坠、分崩离析,我依旧明白自己仍在地球表面走动着、忙碌着…还有,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我和阿宾哥儿俩相依为命、不离不弃,於此同时,苦中作乐是必要的生存情趣与调剂。

新贵派们总有点随机应变的小聪明,我也不例外;有一次,刚解完手边的TroubleLot赶着参加交接会议,一出FAB就顺手将第二件无尘衣送洗,没想到开完会一位OP紧急call我,说是FNT-52又闹倔脾气,扣住一批HotLot不放,EE来了两个乔不定,就说找那个叫沐子邑的菜鸟Ga0不好有解。

这下敢情好,都准备下班了还来这套?我这不就乖乖地下FAB,准备披挂上阵,一开置物柜才叫了声「糟糕」,衣服都送洗了怎麽办?此时,我下意识地开了隔壁的置物柜──空的;再隔壁,还是空的。由於是星期五,大部分的新贵派都会将衣物送洗,所以…正要感叹非战之罪的当口,一件崭新的XL无尘衣包得妥妥贴贴地出现在第四个置物柜中,而贴在其上的名条赫然是「彭承修」。

适时的幸运唤醒了工程师血Ye里三要素的最後一个基因──我毛着胆子穿上修哥的无尘衣左上臂环着珍稀且眩目的橘sE臂章,一路目不斜视、横行无阻,由於T型差异不大,从周遭犹如摩西分红海的窃窃私语氛围,不难得知大概没被瞧出破绽。

只见修哥全程不发一语地JiNg准达成任务後迅速离场,替远在台中开会的本尊立下一件蝇头小功,也替本部门「修哥无所不在」的传说增添一则绘声绘影却言之凿凿的案例。

至於我同梯真的很天,阿宾他只要散散漫漫地try一try,往往不会出啥乱子,反倒是很认真地去做一件事,铁定会T0Ng出新的问题;就拿最基本的purge来说好了,竟然吹到爆管,但却无意间发现厂务端管压设错的疏失,让修哥正要惩处他的时候,接到厂务主管的感谢电话而难以痛下杀手。

又有一次,公用机台发生准距定时偏移的异常,连原厂vendor供应商都摆不平,他老兄不知怎弄的竟然修好了!修哥喜出望外,才夸了他几句,就有OP回报阿宾刚修好的FAT-06把一台FOUP叉住不给run,好Si不Si居然是副执行长要RD新测的SuperHotLot,跑了两百多道关卡,结果Si在咱扩散工程部後院,让修哥的脸瞬间涨成猪肝sE。

……

「我收回刚刚对你的评价。所有的。只保留现在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才白痴一线间,不要这麽两极,OK?」

「小黑!这个活宝你给我盯紧了,不然换我钉Si你。」

……

短短一个月内,阿宾不断刷新所有PE、EE和OP的三观,如此兼具数值离散X的反常偏差行为,时不时挑动修哥他老人家一丝不苟的理智线──而紧绷的弦,音频总是高调而脆弱。

这家伙忙碌之余不忘苦中作乐,在办公室被小萝莉呛不怕,想说到FAB讨点便宜回来,於是自得其乐地将各工作站调货电脑的萤幕保护程式逐一改成「宾宾Ai瓶瓶…在一起…在一起…大家讲厚呀m厚?」只不过,他老兄没想到整间FAB都是人家小瓶子的眼线,对於新贵派们的一举一动根本洞若观火。

「厚…厚哩去Si卡紧!」Sh刻区STOCKER的调货电脑隔天率先改了,

炉管区2Dspot那边的则是:「可怜的宾宾…星星知我心…人家瓶瓶不Ai你,哭吧哭吧不是罪!」连远在h光区那边也有响应的:「无聊男子宾宾要确定ㄋㄟ…Si了这条心吧!」令我同梯在当天利用设备检修时,不得不又钻空档陆续改回。

这种无限轮回的创意接龙固然博众人一笑而无伤大雅,但当修哥亲自出巡时看在眼里,可就不是这麽一回事了;可怜的宾宾在FAB深处的一隅被修理得惨兮兮,然而当事人却提出希望将训话保留到下班前部门的dailymeeting里以儆效尤,由於这种要求有公然告白的嫌疑,因此修哥不予理会。

※※※※※

七月底,就在发薪日後的第二、还是第三天吧!我到职刚满三个月,时逢周五,下班前美君贤拜恭喜我通过试用期,除了可以跟小瓶子领取一件象徵正式员工的双面背心外,薪水还会往上翻个两、三仟元;对了,她还决定带我值大夜班,就从隔天凌晨开始,而搭档的EE是建宏、小黑和同为职涯初T验的阿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周末没得休假,但当时满兴奋的,毕竟下大夜是对於新人能否独当一面的试炼;一GU《小王子》般的正能量油然而生…但,如果值班的小王子遇上跳电就是另一回事了,正面思维很难不被负面情绪取代,right?

一开始,是个差强人意的地牛翻身,然後持续得有点久,接下来摇晃的力道突然增强,在我终於在FAB找到地方蹲下时地震停了,然而,整间厂房的机况灯像公司上周的GU价一片红通通,新贵派和宾妹们的脸sE全绿了,预告了公司周一开盘後的走势──

Monitor-3forFurnae:12BTroubleLot……………642unit

我看unit应该要改为Sh1Tb较贴切,而且当前面的数字是三位数时,简直是HolySh1T~

600多批TroubleLot!那真是噩梦!单靠值班人力绝对扛不住,於是美君师父开始call人,从不能HOLD太久的先解,解到80几批的时候,整个部门除了去美国受训的煌文外,全被紧急召回,大夥儿在疯狂奋战三十六小时後,剩不到两百批,此时博洋课长开始安排分批补休。

於是我跟阿宾奉命在休息室短暂补眠不到四小时,继续回到FAB过着怀疑人生的日常,说真的,那阵子Ga0到连今天礼拜几都不知道,等到美君师父告诉我「表现不错~下礼拜回常日」时,才发觉工作又偷走了我一个星期。

附带一提,阿宾还得在大夜沉沦一周,说来好笑,只因他在大夜班的最後一张「机具设备异常排除确认书」签名时,或许当下JiNg神不济而字迹过於潦草,OP领班销单时看不懂,拿到办公室问工程师,一群人正在琢磨之际被修哥撞见;一查班表,就是咱部门的活宝阿宾啦!

其实没啥大不了的,不过这厮除了签上自己的大名外,竟然在空白处画了只gUi壳中心有一条斜线的乌gUi,画工还颇为JiNg巧,果然是咱陆总的最强参三…

「这啥鬼?鬼门才刚开你就给我画符,要也轮不到你~嗯?」

「报告副理,这叫王八肚里cHa牙签──归心似箭哪!下大夜一个礼拜,我开始想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Jesus~这怪宝博洋上哪找的?你不要让我这麽防不胜防…」

「我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GAGA,登记起来,大夜再一轮,让他更想家,小黑你别躲喔,师徒俩多培养一下默契。」

同梯的,大夜真的太血汗,这回做兄弟的就不陪你了

话说回来,别以为科技厂不迷信,咱力捷老板就很在意,听说每年中元节还会请道士穿无尘衣下FAB到处转一转、走一走,时不时还可以看见机台上缘黏着一整排绿乖乖哩!

在阿宾继续不见天日的同时,我则碰上不错的爽差。

下个月的半导T展在台北世贸策展,公司一来打知名度、二来为了将来扩厂而必须招兵买马,因此也弄了个气派的摊位准备大肆宣传,在筹备时期每个部门都被要求派出人手帮忙,博洋学长待我不薄,知道我是台北人,而且大夜刚转常日,要调一下时差,便派我去台北支援一星期,顺便透透气。

从园区的科生馆搭亚联北上,我靠在窗边任凭热风吹拂,久违的日光令人心情舒泰,不禁想起之前在陆总服役期间,每次休假搭统联回台北时的悠闲与期待;也就在此时,想起了暄,在考虑了将近半个世纪後,我按下了那串号码。

结束通话时,虽一再告诉自己用平常心看待就好,但嘴角还是不自觉地拉出喜悦的弧度,好似有个声音提醒着,要记得买个礼物送给暄喔~毕竟是七夕的隔天嘛!

展览摊位的筹备不值一提,顶多就是搬东西、打电话,对於已经下过大夜的生猛新秀如我,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的行政庶务不啻清粥小菜,像这样偶尔清清肠胃也是不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夕当天,离开世贸三馆时天sE还很亮,想到旁边就是世界第一的摩天大楼,打从去年底落成就新闻不断,至今还没进去参观过呢!真是枉为台北人。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其实,就在步行途中,我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了,即使不是当天见面,但起码礼物绝对要当天买才行。也因此,当柜姐推出一盘盘的JiNg品想把我当盘子来宰的时候,我是笑着挨刀。

──那是一系列的白金缀饰,相当JiNg致,十二星座应有尽有,不留任何闪躲的余地;我挑了天蠍座,当然。至於价格,别问,一问就俗气了。

踏出台北101时,我将「JiNg品」方方正正地收纳在力捷背心的里袋,紧贴着我的x膛,让它存取我的T温、记录我的心跳。

稍晚,我收到暄的e-mail,主旨是「急!周五临时有事」,心跳顿时漏了二分之一拍。点开後,发现行程从礼拜五晚上延到礼拜六中午。

「原来从七夕的隔天,变成七夕隔天的隔天啊!」我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不确定略带苦涩的表情里,是否掺杂了其他情绪。总之,并未取消,那就还好。

※※※※※

暄在新竹nV中当实习教师,即便今天没课,但我们还是约在站前的SOGO碰面。

由於到得早,就在百货里随处闲逛,金石堂的新书区有一本《十年的你》,藤井树写的,便顺手拿了起来;其实,x1引我的不是作者或封面,而是它的书名,我随意翻着,心思却飞回与暄相识的那一年…暄和我认识多久了,有十年了吗?大概还没,等到十年的时候,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我不知道。

所以我买下了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躲在护城河边的一处Y影将书取了出来,此时一架飞机刚好划过风城的上空,我看着天痕,突然落下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十年後,暄还在我的生命中,那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十年写成一本书送给暄?只不过,暄会高兴吗?

隐隐约约从车站大厅传来的广播声,让我将注意力暂时拉向左腕上的表──「11:12」,好巧。

「看起来不像老师。」我笑着用这句话和暄打招呼。

「这位科技新贵看起来不会很贵啊!」穿着一派轻松的实习教师也调侃了我一句。

我心想:「那当然,因为对你总是打折啊!」

暄从日正当中一个箭步跳进骑楼与我面对面,边用手搧着风边说:「好晒。」那略带红通的瓜子脸扬起一丝笑意,简直明YAn不可方物。

「b不上你老家那边吧!」

「你有来过?不然怎麽知道?」

「屏东欸~这麽南,热是一定的罗。」说完後不自觉地开心了起来,我想,如果有机会,或许该到屏东走走。

暄提议去百货的地下美食街就近用餐,我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在新竹待得b我久,暄很快地找到偏处一方之角的「翰林茶馆」,不用排队、冷气够强,她站在店外问我:「如何?」我也说好。

「今天麻辣锅搭沙茶猪r0U锅八折耶?怎麽样?」我还是说好。

平心而论,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只是在暄身边,我就是觉得一切都很好,也值得说「好」。

「时间过得真快啊!」

暄「嗯」了一声,向我举杯道贺:「上次才听你说刚升一等兵,现在要恭喜你退伍了!」

我收下这个迟来的祝福,也举起杯子回礼:「已经退伍三个多月啦!不过倒是来得及恭喜我通过新人试用期。」我立即又收到了第二个祝福。

今天有机会上演帽子戏法,让我收到第三个祝福吗?

「时间真的过很快,上次在新竹…」暄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才刚接实习,而现在这学期结束,教甄没考上的话就要当无业游民了。」

我自然明白暄停顿的原因,但此刻也帮忙转移话题:「祝谷暄英老师功成身退、桃李满天下、然後教师甄试金榜题名。」暄笑得灿烂,我也跟着开心。

「对了~子邑,你们公司在哪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力行…嗯~还是笃行路?大概就在那一带…我没在记路名,怎麽突然问这个?」

「没有啦…就是一堆认识的人都往竹科跑,有点小好奇…」

接着两人像是阔别许久的好友随意聊着,我说军旅趣闻、暄谈教学甘苦,就这样,不间断的话题对打了折的锅物小品持续添材加火,令人意犹未尽。

「其实真的没什麽…」我看着暄有些热切的眼神,突然兴起一个念头,堪b当初念书时一大早冲去排队买松饼,只为了赶在暄上课前在路上与她「偶遇」。

「同学,这麽巧啊!」

「是啊,又遇到你了。」

「该不会还没吃早餐吧?喏~给你,今天刚好有打折。」我这麽说的时候,觉得她一定看不穿我的伪装。

「要不要…到我公司看看?」用餐结束,正愁不知该怎麽将「约会」延续下去的我突然灵机一动。

「可以吗?」暄的表情和当初那个把松饼捧在手上的十九岁nV孩如出一辙。

「不试试看怎麽知道?实验JiNg神跑哪去啦…啊!我忘了你已经为人师表,开始有包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尽管暄赏了我一个白眼,但依旧喜孜孜地跳上我的摩托车。我载着暄从光复路进入园区,熟悉的街景此刻却令人怀着截然不同的心境,从身後不断掠过耳畔的发丝,提醒我此时暄已近在咫尺,想到藏在行囊里的「某物」,打从心底升起的悸动令我难以自拔。

我三弯两拐、熟门熟路地接近厂区,站车道的是老卢,看来今天运气真的不错。

「欸~怎麽好一阵子没看到你?下大夜?」

我一扬手中的识别证:「早就回常日了,这几天去台北支援,今天值班。」

「後边这位小姐咧?」

我明显感受到来自暄的额头贴在背上的力道。

老卢人不错,但毕竟不是我的守誓对象,此时急中生智,大拇指往後一b,便信口开河:「这位喔…才刚到部门没几天,出来吃饭竟然忘了带识别证,卢老大您帮我教一下啦!Shirley~赶快跟卢大哥请安问好拜码头,还在状况外啊!」

暄从我肩後挤出一个怎样的表情我不清楚,只听老卢「呵呵」连声:「以後多长点记X,好啦…快去快去。」我赶紧催动油门,朝地下停车场滑行,心下暗暗吁了一口气,还好今天守门的不是GY小张,要不然有很大的机率会穿帮。

一刷过卡,有两个选项。由於外人要进FAB确实有难度,因此我提议停留在一楼的外部空间就好,这一回,轮到暄说「好」;这声「好」,稍晚能够让我再听见一次吗?

从停车场来到一楼Lobby的路上,我们随意聊着,也慢慢淡忘莫须有的鬼祟自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会喔~居然说我状况外。」暄说完噗哧一声笑出来。

「就跟你说要有实验JiNg神,我们这不就进来了?」

暄和多数第一次到访的外宾一样,被华丽气派的大厅所震慑,我们在会客角聊天,期间我还绕去茶水间装了两杯冰滴咖啡,又从小冰箱里切了两块招待外宾的提拉米苏这是阿宾从小瓶子那里探听到的秘密,看着暄笑逐颜开、当下气氛正好,於是我便探手囊内,打算将前几天在台北101买的礼物取出,未料──

「非上班时间居然利用公司公共空间泡妞,不简单喔!」一只搭上肩膀的手,外加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已握在手里的JiNg品不慎滑落。

※※※※※

「学长,你怎麽在这?」我吓了一跳,话声中不免透漏些许紧张和心虚。

博洋课长笑眯眯地对我说:「力捷的员工当然出现在力捷啊!倒是你,展览的筹备还顺利吧?时差有没有调过来?」见我连连点头想转移话题,故意又追加一句:「这位美nV是哪一家的vendor,怎麽我居然没见过?」

该来的还是逃不掉,只得讷讷地说:「她是我…呃…大学同学,我们修通识课认识的,现在在某高中当实习教师。」接着转头跟暄介绍:「这位是我主管,很照顾我,还有…和我们都是校友,他还是你母校的同系学长喔!」

博洋课长像是有些惊讶,随口问了几位化学系师长的近况,暄眨着眼睛先跟这位大学长问好,然後两人便聊了起来,等到告一段落,暄也适时把话题丢回给我:「学长,子邑承蒙你的关照了,他有没有给公司添麻烦?」

大学长不改幽默,从容地说:「还没还没…直到被我发现擅自挟带不明人士进来…」讲到这还刻意地瞄一眼桌上的点心和咖啡:「…以及公器私用…」说完自己先哈哈笑场,两位当事人也跟着陪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Anyway~我有事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两位了。」博洋课长话一说完,在我肩头轻拍两下後乾脆地离开。

这一打岔,又让两人多聊了好一阵子,也一并想起那曾短暂交会的一个学期。

「子邑,今天谢谢你,本来要庆祝你退伍,结果还让你请客。」

我一挥手,表示没什麽,一方面说「下次换你请」打哈哈、一方面也明白约会差不多该结束了。

载着暄驶离车道时,我回头望着老卢在警卫岗亭里的身影,心想有机会的话,下次不妨再约博洋课长和暄出来,咱三位同校校友好好聊一聊,只是,还会有下次吗?

由於暄想去交大图书馆查资料准备新学期的教案,因此要我送她到校门口,我们沿着园区一路转往新安路,八月午後的yAn光与风是如此纯净,以致於我舍不得将车速提高,甚至停等红灯时,还发自内心地希望斑马线上的行人可以走慢一点没关系。

──交大校门口终於抵达。

是时候了,下车时我利用空档悄悄地将行囊中的礼物扣进手掌中,并巧妙地侧身,只为制造稍後的惊喜感。

「暄英,你不是清大的校友吗?g嘛要来交大?」

我不应该问的。或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暄的表情一阵Y晴,不出声。我又问了一次。

「你知道的…我有个念博士班的男友,他念交大,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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